“你們家素菜粥裏放大蒜片片?!”花芽麻了,把湯匙伸給周文芳看:“為什麽粥裏麵會放大蒜片片?!能不能講點規矩!”


    “你聽過哪條規矩說不許往粥裏麵放大蒜片片,你自己說給我聽。”周文芳吃了口粥,滿意地點點頭。


    花芽舀著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僵硬地跟周文芳說:“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吃吧?”


    周文芳笑了:“我這是新式素菜粥,別辜負我的好意。”


    花芽說:“我不知道裏麵有大蒜,你明明說是素菜粥。你就是跟我搞詐騙,知道我不喜歡吃大蒜,就不告訴我裏麵放著大蒜!”


    周文芳又笑了,跟花芽說:“難道大蒜是葷菜?”


    花芽起身就要跑路,周文芳淡淡地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種別上班。不然我整口鍋都給你端到圖書館去,盯著你喝。”


    花芽在家裏待不住,很喜歡上班。被周文芳一威脅,皺著小臉說:“小芳,我討厭這個味道。”


    周文芳說:“這是阮旅下達的命令,你不服從軍令?”


    花芽想了想說:“我也不是不服從,我就是——阿嚏!”


    周文芳瞪著花芽打了個打噴嚏,唇角勾起一絲冷笑,說:“031前年沒有一個人感冒,身體素質好到傳到北京大領導那裏,大領導都開口稱讚。你要是感冒了.嗬嗬,對於不配合部隊工作的隨軍家屬,下場是什麽你知道麽?”


    花芽當然知道,家屬委員會每個月有四堂家屬課,專門教導家屬們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其中最嚴重的就是拒絕配合部隊管理工作,嚴重的會被遣送回老家,再也不能來到這裏。


    花芽舍不得她的八斤,哪怕在同一座島上,一天見不到還有種牽腸掛肚的感覺。要是她被遣送回老家,再也不能跟八斤膩膩歪歪,那她肯定會抓狂。


    所以說,周文芳了解她,知道這玩意不能慣的太狠,很容易變成竄天猴,直接上天。嚇唬了一下,花芽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給周文芳丟著可憐巴巴的小眼神說:“那你能不能給我盛一點少蒜的.我一吃大蒜臉上就長痘痘。我這麽漂亮的臉蛋可傷不起呀。”


    “.”這一點確實沒有反駁的地方,周文芳尋思了一下,站起來說:“就這一次。”


    花芽忙小聲地補充道:“我要小碗。”


    周文芳回頭看了她一眼,花芽縮縮脖子沒說話。


    到底周文芳還是給花芽盛了一小碗的芳氏蒜片粥,花芽喝粥如喝藥,閉著眼睛捧著碗咕嚕咕嚕全喝了下去,也不管什麽味。


    周文芳看的目瞪口呆,花芽放下碗,就聽周文芳說:“你這是喉嚨管通了下水道?”


    花芽害羞地說:“腸胃消化好。”說完打了個嗝兒,味道湧上來花芽臉色變了。


    周文芳給她找了把新牙刷,還給花芽泡了半杯茶漱口。


    花芽哭唧唧地說:“我是真不喜歡大蒜味兒。”說著往臉上撓了撓。


    周文芳見她臉越來越紅,覺得不對勁。


    花芽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了眼手表,說:“要到點上班了,哎喲,我臉蛋子好癢。”說著又往臉蛋子上麵撓了撓。


    周文芳一把抓著花芽的手腕,急忙跟花芽說:“千萬別撓,趕緊跟我上醫院。”


    周文芳拽著懵懂的花芽往外麵衝,回頭看著花芽偷偷摸摸想要撓臉,厲聲道:“你想成麻子臉就撓吧!”


    花芽不想,花芽忍著。


    早上部隊醫院的人不多,她倆蹭著車過來,掛了個急診號。


    半個小時後,花芽躺在病床上跟周文芳說:“為什麽我平時吃大蒜不過敏,今天怎麽就過敏了?小芳,你為了繼承我的人參給下毒啦?”


    周文芳剛給顧聽瀾打完電話,她看著一臉紅疹子的花芽想說她幾句又不忍心,歎口氣說:“醫生剛才不是說了麽,有些時候過敏不夠嚴重,你自己發現不了。或者說,大蒜素積累到一定量才會觸發過敏條件。”


    “不過你怎麽說你過敏是長痘痘?明明是紅疹子你還分不清啊?”要是花芽說她自己吃了大蒜會長紅疹子,周文芳肯定會往過敏方麵想。她說長痘痘,正常都不會想到過敏,隻會往上火或者新陳代謝這邊想。這就讓周文芳自責,覺得自己逼花芽吃大蒜才會讓她過敏。


    花芽覺得輸液的藥水打到胳膊裏有些涼,剛動了一下,就被周文芳按住肩膀:“小心手腫。”


    花芽苦惱地說:“我輸液的時候醫生總會給我綁個板板在下麵。”


    周文芳伸出食指虛虛地在扶手上畫了個圈圈跟花芽說:“你的手不能出這個圈,一會兒我幫你找醫生要板板墊在下麵。”


    周文芳心裏還是不得勁,無語地說:“真是,你小時候不長青春痘啊?我十幾歲的時候臉上全是,後來喝了兩年中藥。”


    花芽摸摸臉上的小疙瘩說:“我天生皮膚好,沒長過痘痘,一時分不清。”


    “.”抗痘先鋒周文芳想要抽死這玩意。


    第75章


    天蒙蒙亮, 林雲早早起來。


    她今天要去工作的幹休所試崗,昨晚心裏有事輾轉反側沒睡好。


    多虧在老家高強度的勞動,讓她看起來依舊神采奕奕的。


    “你起來這麽早?”方圓從主臥出來,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說:“再睡一會兒吧, 咱們八點去幹休所就來得及。”


    林雲說:“就是睡不著。你再睡一會兒。”


    方圓輕輕關上房門, 裏麵傳來林八一的鼾聲,她跟林雲說:“你是不是擔心二妹?你放心吧, 小瓜子過來說了,不是什麽大事。要不是情況緊急,說不定連針都不用打,吃點過敏藥就好。”


    林雲的確擔心花芽, 照理說她應該陪著花芽在醫院。可沒等她過去,小瓜子就跑過來說了花芽的意思,不讓看,就讓妹夫陪著。


    林雲擔憂著花芽的身體,忐忑著幹休所的工作, 一來二去真是沒睡多長時間。


    “那就好。”林雲歎口氣, 接著說:“她小時候就是這樣, 不願意多說什麽話,自己受了罪也是自己扛。弄的我們當哥哥姐姐的, 顯得很沒用, 很多時候反而讓她擔心。”


    方圓說:“這話可不能這麽說,花芽就是怕你們擔心才會自己扛。不過現在也不是以前了, 你也看到小顧多疼她,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要是非要擔心, 就擔心一下待會去幹休所的事,那裏麵的老幹部都很有脾氣。”


    方圓這麽一說, 林雲感覺好了點。顧聽瀾把花芽慣成什麽樣大家有目共睹,許多方麵對花芽都不做約束,隻要她高興就好。幸好花芽本質上不是個壞姑娘,淳樸善良,就算不做約束,心裏還是很有底線的。


    林雲把方圓送進去睡回籠覺,她睡不著就到廚房裏給大家包小餛飩吃。


    她做的小餛飩特別小,就跟大拇指蓋一樣,格外費時費力。用蝦油調出來的餡不需要放鹽,拌著小半碗肉餡,湯湯水水一起可以煮出一鍋小餛飩。撒上胡椒粉和香菜,盛到碗裏小餛飩皮晶瑩剔透,吃到嘴裏鮮香四溢。


    方圓睡醒回籠覺已經七點,林八一換上軍裝去西院跟戰士們一起吃早餐。方圓跟林雲坐在飯桌的兩端,方圓端著碗感歎地說:“你跟花芽兩個人太會做好吃的了,跟你們一比我都不好意思進廚房。”


    林雲拿大湯匙給方圓又添了一大勺小餛飩,說:“這就是她教我的。”


    方圓歎息道:“我要是有她一半會做飯就好了。”


    吃過飯,方圓洗碗,林雲把花芽幫她裝的小挎包大概看了看,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她把裏麵偷偷塞進來的一些根本用不上的小玩意拿了出來放在梳妝台上,外麵方圓正在叫她,林雲走到門口想了想又把翻出來的這些沒用玩意塞回挎包裏,然後走出了家門。


    幹休所的老幹部們剛從部隊醫院回來,他們集體到部隊醫院參加了體檢。


    說是幹休所,實際上裏麵的人並不多,裏外裏也就三十三個人。


    即便人少也不能忽略,他們可是原先031部隊開發大禹島的先鋒幹部,吃過不少苦,遭過不少罪。


    好不容易熬到退休,在大禹島上呆了十幾二十年,早就不適應外麵陸地的生活。要麽覺得內陸地區的夥食沒有海島的鮮靈味兒,要麽就是家裏人永遠睡在英雄碑下,他們走到哪裏都惦記著這裏,幹脆就在幹休所裏呆了下來。


    裏麵有些幹部,在大禹島付出一輩子,對於外人來說還是寂寂無名的人,對今時今日的大禹島來說,他們就是開荒的英雄,他們願意在這裏繼續後半輩子的生活,那麽誰都沒有權利指手畫腳。


    時間一久,幾位年紀大、脾氣倔的老幹部都上了部隊醫院的黑名單,基本上沒人管的了他們,不少過來照料他們的護士見了他們就頭疼。


    林雲穿著趕製出來的灰色襯衫,腿上是深藍褲子,腳下踩著解放鞋。她到幹休所就聽到有兩位老幹部因為下象棋而爭吵起來,當過兵的人嗓門都很大,她站在方圓邊上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幹休所裏出來一個人,知道林雲是來試崗的,就把大概的工作內容交給林雲,讓林雲跟著自己後麵看看應該怎麽做。看了一會兒,就讓林雲上手,幫著做藥品分發之類的活。


    幹休所的李處長跟方圓在說話,林雲分完藥走了過來。


    李處長知道這位林雲是顧團長的大姨子,是個踏實認真幹活的人,對方誇了好一會兒林雲,倒是讓林雲覺得不適應。她的前半生幾乎沒有聽過什麽讚賞的話,弄的她臉都紅了。


    李處長把林雲需要工作的內容強調了一遍,特別是看出林雲是個任勞任怨的性格,又交代說:“咱們是對老幹部進行基本照顧和管理的身份,並不是他們的保姆、下人。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在工作範圍內的幹就行,類似給他們捶背、洗衣裳之類的活不需要做,會有專門人來做。”


    林雲原來在婆家伺候人伺候慣了,她不想過原來的生活。聽到李處長這麽說鬆了口氣。


    說話的功夫裏,已經來了兩撥老人家讓李處長“斷案”,李處長哭笑不得的過去,先讓方圓和林雲在原地等上一小會。


    方圓笑著跟林雲說:“你也聽李處長說了,你不用太擔心,到底都是有素質的人。隻是老小孩、小小孩,老人上了歲數,性子跟小孩一樣,有些時候就要哄著他們打針吃藥睡覺,也得管著他們盡量少喝酒最好不喝酒,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可以打打太極拳、散散步之類的。”


    林雲在心裏記了一邊說:“我記住了,李處長剛才說的我也記住了。”


    *


    “靜脈輸液的是複方甘草酸苷,好在發現的及時,過敏情況不算太明顯。”大夫跟顧聽瀾站在病房門口,顧聽瀾麵對著病房,高大的體格比麵前的大夫高出一個頭。


    大夫跟顧聽瀾說完情況,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才離開。


    顧聽瀾走到病房,病房是四人床位,另外三個床位是空的。花芽這回臉上紅疹子褪成粉紅色的小點,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她不能吃大蒜,他們還老是讓她吃大蒜,這回可算是支棱起來,麵部表情非常嚴肅地跟顧聽瀾和周文芳說:“從今天往後,我的家裏、工作場所都不許出現大蒜。”


    周文芳沒做聲,顧聽瀾還站在花芽的病床前檢查她的輸液瓶,看完後跟花芽說:“你知道什麽叫脫敏麽?”


    周文芳愣了下,完事樂了起來。


    花芽不知道什麽叫脫敏,她躺在病床上搖搖頭,鬆垮垮的麻花辮眼瞅著要鬆散開。


    顧聽瀾坐到花芽身邊,輕車熟路地把她的頭發散開,幫她把腦門上的亂發勾到耳朵後麵,輕笑了聲說:“就是提高耐受性,通過提純注射或者口服.反正你過敏症狀輕,醫生的建議是讓你每天少吃點大蒜,習慣以後就不會過敏了。”


    花芽出離憤怒了,凶巴巴地說:“這就是胡說八道。”


    顧聽瀾就是在逗花芽,她躺在床上像是啞了火的小炮彈,欺負一下不為過。


    “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圖書館上班。”周文芳看苗頭不對,先一步拒絕狗糧,提前逃之夭夭。


    花芽想要伸手跟周文芳拜拜,她手下被醫生綁了心心念念的小板板,動來動去不怕手腫,可顧聽瀾還是不讓她動,她剛一抬手就被顧聽瀾按了下去。


    “你別欺負我了。”花芽也看出苗頭不對,衝顧聽瀾拋了個媚眼,說:“我都這麽可憐了。”


    媚眼拋過來,顧聽瀾不解風情地站起來用手扒拉花芽的眼皮。


    花芽掙紮道:“你要幹什麽,不許摳我的眼珠子。”


    顧聽瀾說:“你剛才眨什麽眼,進沙子啦?”


    花芽生氣,挪了挪,側過身留個生氣的背影給顧聽瀾。


    顧聽瀾在她身後笑了好一會兒,冷靜下來後,戳戳花芽的後背心說:“轉過來,不許後背對著我。”


    花芽不理他,她聽說許多女人拋媚眼都能獲得男人的喜歡,怎麽她的男人就伸手摳她的眼珠子,真是不解風情。她完全有資格有立場生氣。


    “我剛才說的不對?你眼睛沒進沙子?”顧聽瀾知道花芽是在跟他拋媚眼,明知故問。


    花芽的眼皮還有點酸,她鬱悶地說:“我生氣了,你看不出來?”


    看出來也裝作看不出來的顧聽瀾做作地驚歎一聲說:“啊,你為什麽生氣?”


    花芽很認真的說:“我生氣是我給你拋媚眼,你居然要摳我的眼珠子。”


    沒想到花芽能真的說出自己生氣的原因,顧聽瀾覺得他的小姑娘是個可愛懂事的好媳婦,他解釋說:“我剛才是逗你的,我收到你的媚眼了,很喜歡。”


    花芽氣鼓鼓,又往前麵拱了拱身子,最大可能的跟顧聽瀾拉開距離。


    她手上有針,顧聽瀾不能把她扒拉轉身,就在後麵看她氣鼓鼓的一動不動的躺在床的邊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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