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花芽裝模作樣帶著一副白手套開門下車。周文芳頭上插著幾根鳥毛也開門下車。


    鰹鳥首領從車窗飛出去,差不點被花芽關窗戶夾到翅膀,罵罵咧咧地往英雄碑那邊飛去。


    花芽磨著小牙,準備看看地窖裏的土豆還剩沒剩。


    顧聽瀾回到家,知道要問野區的情況,幹脆跟她們說:“禮拜六,那邊開放f區,甜穗種植區。還跟我申請邀請甜穗的發現人進去看看如今甜穗的種植。咱們擇日不如撞日,我帶你們進去大概轉悠一圈,咱們來個實地教學。”


    花芽巴不得要去野區。這些年就去過一次,進去沒多久就出了問題臨時回來了。


    她拉著周文芳說:“咱們去啊,一起去。”


    周文芳想著她也是要當副隊長的人,不去也不行啊,就答應下來。


    吃飯的時候,謝偉民知道這件事,可惜地說:“禮拜六還有別的事,我去不成了。老顧帶你們我放心,當天去當天回,小心謹慎啊。”


    *


    到了禮拜六這天。


    花芽早早的爬起來穿戴好。


    秋收季節,天氣幹燥,蚊蟲也不少。她把薄荷膏和防蟲的物品準備妥當,又帶了些許的水和幹糧。


    跑步回來的顧聽瀾見小妻子準備的很妥當,檢查了一下說:“還有火源和傷藥,另外還要準備保暖物品。咱們這邊晝夜溫差大,必須要注意。”


    花芽認真地把小包袱打開,往裏麵放了酒精、火柴等物品,嘟囔著說:“又不是現在就去生存演習,我跟著你還怕個什麽,費事吧啦的。”


    顧聽瀾笑問:“你在旁邊嘟嘟什麽呢?”


    花芽說:“啊,我在記要帶的東西呢。你準備你的去。”


    顧聽瀾裝作剛才沒聽見,走到一旁準備他要帶的檢查個人物品和進入野區的手續。


    被保護多年的野區,裏麵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擅自進入的人難免會提心吊膽,偷獵的人都會受到嚴苛的處罰。


    小瓜子開車,顧聽瀾坐在副駕駛上,膝蓋上放著槍械,看似懶散,實際在巡視周遭。


    黃土組成的高高矮矮的山丘,一望無際的草原,時不時會有野生動物的嚎叫從遠處傳來。


    五六十隻羚羊被狩獵的狼群驚擾,蹄子下跺著塵土,一隻貼著一隻地往同一個方向轉移。


    狼群有狼群的智慧,它們遠遠地墜在羚羊群的後麵,持續地跟著它們移動。偶爾會從其他方向突然襲擊,想要嚇唬出一兩隻因為驚惶而掉隊的羚羊。


    若是沒有錯跑的羚羊,它們則很有耐心地跟著羚羊群們繼續移動。等到老幼羚羊因為體力不支而落後。這個時候,它們就會出奇的有團體感,慢慢地將落後的羚羊圍剿在狼群中間,然後將它們殺死。


    周文芳沒深入進過野區,最多是到野區門口挖挖野菜,見到如此恢弘危險的自然景象,嚇得捂著眼睛,從縫隙裏往外看。


    花芽腰上別著王亞菲給的短刀,身子不敢探出去。


    她專心的聽著顧聽瀾對野區地形的介紹,遇到極端氣候應該怎麽躲避,遇到具體的凶猛動物應該如何應對。


    第331章


    “這跟在學校裏聽起來的感覺不太一樣。”周文芳看著窗戶外麵的荒原, 黃沙漫天,總覺得會在下一秒突陡然出現個襲擊人的怪家夥。


    細窄的車道上,前後沒有其他車輛。


    從野區大門進入野區, 持續開了三個小時。


    花芽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昏昏欲睡, 車輛顛簸也叫不醒她。與旁邊一臉警惕的周文芳截然不同。


    周文芳慢慢的也困了, 顧聽瀾在前麵不再說話,小瓜子說:“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車輛又在窄道上行駛了一會兒, 期間行駛方向是依靠著小型車載雷達辨別方位。


    周文芳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花芽抱著小雷達正在記錄數據。


    顧聽瀾說:“往北看到的矮山,做將軍山。往南看到的山叫娘娘山。將軍山雖然在南邊,但是山體有自然形成的風道, 跟旁邊的矮丘形成一個天然的風口。雨水多,冬季要避免在那邊出沒,會有雪崩的危險。那裏的溫差比別的地方還要低五到十度。娘娘山雖然在北邊,屬於無風地帶。前後兩座石頭山把吹來的風摒擋在外。那邊雨水少,地麵幹燥, 原來的沼澤地都幹涸了。比其他地區溫度要高三到五度。得注意鬆動的岩石和螞蟻。”


    花芽在小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 顧聽瀾回頭看她一副認真求教的小表情, 笑了一下說:“記住,”冬雪不往南, 夏熱不往北。


    花芽跟著念了一遍:“冬雪不往南, 夏熱不往北。”


    北邊一般都是涼快的地方,特別是能在這個角度看到娘娘山腳下有很大的背陰地, 若是不知道的很容易往娘娘山而不是頂著太陽的將軍山去落腳。


    花芽細聲細氣地說:“顧老師, 我有問題。”


    周文芳徹底醒了過來, 酸的牙根倒吸一口涼氣。


    顧聽瀾笑道:“小花同學請提問。”


    花芽小聲說:“這算不算提前透露軍演機密呀?你帶我們繞了這麽一大圈,別的學校的人看到會不會不好呀。”


    顧聽瀾說:“上次阮知意過來, 正好老謝同時接待了聯合高校的另外五所學校教師代表。他們都已經實地考察過野區的地貌特征,還有不少學生偽裝成教師在野區好生生地觀察一番。咱們隻是坐在車上隨手指了指,算不得違規。”


    都這麽有心眼!


    小花同學心安理得地繼續聽顧聽瀾上課。


    周文芳也仔細聽了聽,提了幾個問題。


    到了甜穗種植區,花芽才知道農業上多重視甜穗的生產。


    放眼望去,暗紅色的甜穗沉甸甸壓彎枝頭,跟秋收前的金色稻苗有異曲同工之處。


    周文芳沒見過甜穗,下車後,蹲在地上好好地觀察了一下。


    他們這趟有專門的農業人員過來接待他們。


    對方一行十來人,一個個精瘦,雙目炯炯有神。


    長年累月的田地裏耕種觀察,讓他們的皮膚變得黑黝黝的,比紅土大地還要深沉。


    他們見到花芽激動不已地,領頭的老同誌說:“感謝花芽同誌的偉大發現,甜穗的產量高,存儲時間長,作為備戰糧隻要合理存儲能達十年以上。哪怕不作為備戰糧,隻是作為老百姓飯桌上的雜糧或是家畜的口糧,也是極好不過!”


    說話的是一位幹巴瘦的老爺子,顧聽瀾跟花芽說應該是農業大學的老教授,頭兩年被他從牛棚裏請到這邊專門研究甜穗。沒想到,有了重大進展。


    花芽太佩服顧聽瀾了,不光是出於對她的信任,還很有遠見!


    聶教授佝僂著身子,戴著大大的草帽,低著頭珍惜地撫摸著土地上的甜穗說:“若不是雜交水稻全國推廣畝產,咱們的甜穗必定能成為飯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抗饑糧食。雖然沒有如此,我還是很感激袁農平教授對雜交水稻的貢獻,以後億萬萬人的飯桌上,不會再有米糠、窩窩頭,都能吃上好吃的精米。”


    他拔起一根甜穗遞給花芽,花芽看著上麵沉甸甸墜著的果粒說:“比頭幾年看到的結的穗還要多。”


    花芽看過以後遞給周文芳,周文芳看著甜穗拿在手裏搖了搖笑道:“有點像狗尾巴草。”


    話說完,她馬上捂著嘴給聶教授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把您的研究成果跟狗尾巴草比,我太不會說話了。”


    聶教授不但不生氣,反而跟後麵幾位農業專家說:“這位同誌還是很有眼光啊,知道咱們要把甜穗打造成新型的狗尾巴草。”


    花芽驚訝地張著小嘴問:“為啥呀?”


    聶教授身後的戴眼鏡的中年女專家說:“你們還不知道吧,咱們飯桌上寶貴的黃小米,就是由狗尾巴草繁衍改良出來的。要是咱們的甜穗真能成為第二個黃小米,既能飽腹,還有豐富糖類、蛋白質、核黃素、鹽酸、鐵和各種維生素,作為雜糧種的優秀糧種,豈不是更好?”


    “要真能這樣就太好了。”花芽根本沒想到自己當時在野區隨手摘下來的甜穗能有這麽大的價值,喜笑顏開地看著顧聽瀾,一副驕傲的小表情。


    車頂上睡著的小肥雀醒了過來,看到放眼望不到邊的甜穗,直愣愣地往花芽頭上飛。


    農學專家們就怕這樣的鳥雀啄食莊稼,還沒等驅趕,就看到小肥雀站在花芽的頭上扒拉了兩腳,蹲在了天靈蓋上。


    聶教授等人都覺得有趣,聶教授說:“這位天上飛的仁兄是你養的?”


    花芽說:“算是放養吧,您放心,它不隨便吃莊稼。”


    聶教授點點頭。接著又聽見一聲驚呼,鰹鳥首領帶著不少鳥雀從車頂上飛下來,落在花芽的腳邊圍成一圈。


    見它們果真如花芽說的不去霍霍莊稼,聶教授等人反而搓了一把接一把的甜穗,想試試鳥雀會不會喜歡這種雜糧口感。


    沒有花芽的授意,它們都不給麵子的別過臉。


    有的啄了啄甜穗葉子上的蟲子,有的抖了抖羽毛,有的就嘰嘰喳喳地玩鬧,哪怕農學專家們一個個用手捧著甜穗讓它們吃,也都不吃。


    直到花芽看著他們要掛不住臉,更擔心因為它們的原因影響到研究方向,就咳了一聲說:“哎呀,我來喂喂,可能是我沒喂,都生氣了。”


    聶教授把手裏的甜穗遞給花芽,顧聽瀾先一步把搓好的甜穗送到花芽手裏。聶教授的手伸著,周文芳見了,笑著伸出手說:“給我吧。”


    花芽捧在掌心裏的甜穗受到鳥雀們的一致好評,邊吃邊嘰裏呱啦地“啾啾啾,甜甜甜!”


    “啾啾啾,好吃好吃!”


    “我還要,我還有!”


    聶教授等人見了紛紛稱奇,學著花芽的樣子彎著腰撅個腚地喂。


    有花芽喂食在先,其他鳥雀蹦到其他人的掌心裏小心地吃著掌心的食物,一個個吃的嘴巴都成甜的了。


    “還是很有靈性的啊,小花同誌不喂,它們就知道不吃。”聶教授跟顧聽瀾說:“當然不光是鳥雀,您的夫人也是個有靈氣的人。”


    顧聽瀾笑了笑說:“的確,小動物們都喜歡她。”


    聶教授等了一會兒,他們喂完鳥雀,沿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木製圍欄往臨時研究室裏去。


    花芽走在田埂上,一會蹲下來抓蜻蜓,一會兒拔狗尾巴草,一路上把她給忙壞了。


    到了臨時研究室,看到裏麵還有一屋子人,走到中間的聶教授捧著一幅寫著《稻田守望者》的錦旗,要送給花芽。


    “沒有你的發現,就沒有我們今天的成果。”聶教授笑的一臉褶子說:“說不定甜穗也會因為沒被人發現食用的用途,而跟其他雜草一起被消滅。這個‘守望者’的稱號,非你莫屬。”


    花芽愧不敢當啊,忙說:“我何德何能啊,要我說還不如你們領下錦旗更合適,我算哪門子‘稻田守望者’,甜穗也不是稻田麽。”


    聶教授笑盈盈地說:“我們就是進行了小小的藝術加工,藝術取之於生活高之生活嘛。”


    花芽咂舌:“您這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的,太高了。”


    聶教授板著臉說:“是不是嫌棄甜穗比不上雜交水稻厲害,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感謝?我們不看來字麵的意思,從文學角度來說,這也是一種充滿生機和希望的展現麽。”


    “您哪裏的話呀。”花芽看到顧聽瀾給她使眼色,從善如流地接過錦旗說:“我實在是太激動,太興奮了,能得到這樣的榮耀,我真是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光、啊光明正大的得到的這幅錦旗,回頭我就掛在我們家客廳門框上。”


    “好啊。”聶教授深感欣慰地說:“不愧是花芽同誌,思想覺悟就是高。來來來,你們大老遠過來一定還沒出過甜穗飯,我們做出訣竅來了,這邊請。”


    花芽趁他轉身,把錦旗卷吧卷吧塞顧聽瀾軍外套的兜裏了。


    甜穗飯比想象的好吃多了,他們用隔水蒸的辦法製作甜穗飯,並將土豆放在上麵一起蒸熟。


    盛在碗裏的甜穗飯遠看有些像紅豆飯,散發出甜糯的香氣。


    花芽拿筷子夾了一小口放在嘴裏,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聶教授問:“花芽同誌,覺得口感如何啊?”


    花芽實話實說道:“比我在老家吃的甜穗要有韌性,艮啾啾的。也沒有那麽甜了,大口大口的吃不怕膩味。”


    顧聽瀾接過花芽的碗,也嚐了一口,點頭稱讚道:“這比去年的顆粒還要大,吃到嘴裏香味很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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