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跛子一樣一樣翻著花芽送給他家裏的見麵禮,他不識貨,看到裏麵的幹海鮮說:“什麽破東西,腥的發臭!是不是知道咱們家裏窮,就把壞東西糊弄你帶回來?”


    屋子裏冷,王蕾在軍裝外麵裹上花芽給她做的厚棉襖,開口說:“好東西給你你認識麽?”


    老跛子一把抓著手裏的幹鮑魚往地上扔,指著地上翻滾的鮑魚說:“就這些破蜆子你當個寶?值得你大老遠背回來?”


    王蕾趕緊跑過去撿起來,珍惜地放在手掌裏吹了吹:“你要不吃我給我媽吃。”


    林回冷眼看著老跛子,難以想象他爸要是這樣對張安安會是怎麽樣。


    根本不可能,他爸不會這樣對任何一個孩子。


    強子的聲音從院子外麵傳了過來,天上下著小雨,把他的夾克衫打濕他也不管,喊道:“跛子,王喜來了!”


    老跛子站起來,看到王喜罵罵咧咧地走進來。


    老跛子滿臉堆著笑,跟王喜說:“怎麽下著雨不知道打個傘?”


    王喜往王蕾身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又往林回身上打量一眼。他年紀輕輕還是個癩頭,他粗聲粗氣地跟老跛子說:“你家閨女回來怎麽不跟我說?”


    老跛子欠了王喜賭債,王喜是這邊幾個村子的賭博頭頭,手下還有兩個兄弟,在村子裏無惡不作。


    老跛子陪著笑臉說:“不是聽說老吳為了他家閨女往你家提親麽,你看你多有麵子,女方跟男方提親,聞所未聞啊!”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著這個王喜火大。


    他往身後老吳家的方向看了眼,指著那個方向操著一口髒話罵道:“吳玉婷就是個婊子,她憑什麽跟我提親!她吳玉婷肥的就是頭老母豬,說起話來跟老母豬沒什麽區別,誰娶吳玉婷誰倒黴八輩子!”


    王蕾皺著眉,記起吳玉婷這麽個人。當初是她的小學同學,的確吳玉婷很肥胖,性格活潑。跟大家玩在一起時,她總是問:“你們會學豬叫嗎?”


    孩子們那時候不知道醜,就讓吳玉婷學老母豬叫。


    當時b吳玉婷頭發很短,沒有腰,而且吳玉婷長的肥頭大耳一學老母豬倒吸氣的“哼哼”,其他孩子就笑,她就覺得自己很受歡迎。


    後來吳玉婷就專門學老母豬來逗別人,連她吃飯,吳玉婷都能發出母豬的“咕咕”聲。


    老跛子說:“她不是瘦下來了麽.”


    王喜厭惡地說:“吳玉婷胖的時候是蠢肥醜,瘦下來就是蠢和醜。”


    他遠遠見過瘦下來的吳玉婷一麵,在他眼裏,瘦下來的吳玉婷就是披著老母豬皮的醜排骨,惡心著他睡不好覺。


    老跛子說:“好歹她哥在城裏開公共汽車的,是個鐵飯碗。”


    王喜更來勁兒,把床板拍的“咚咚”響。


    他罵道:“吳玉婷這頭醜母豬跟吳小新關係一點都不好,我能指望她哥養活我?但凡我能閉上眼睛忍了吳玉婷這個臭婊子也好,可她頭發短、見識也短,就是個破鞋。吳玉婷未婚生子有個雜種女兒,放到過去老子絕對要把她浸豬籠!”


    雖然王喜的話裏這位叫吳玉婷的女同誌人品不怎麽樣,可王喜說話太髒,林回受不了,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他剛走到門口,就被王喜喊住:“你就是王蕾千裏迢迢跑過去睡覺的小白臉?你趁老子沒把你整死,你趕緊給我滾。她爸已經把她輸給老子了,老子今天就是過來把她接走的。”


    *


    花芽晚上吃飯的時候,感覺心神不寧。


    吃完飯,孩子們睡著了,她借著台燈的鵝黃色燈光看書,一個走神不小心書頁把手指割破。


    食指刺痛,她用手絹按著傷口下樓找碘伏。


    她把家裏的小藥箱翻了個遍都沒找到碘伏。


    平時這麽點小口子算不上多大的事,可今天不知為何鑽心的疼。


    她就坐在沙發上,用幹淨的衛生棉球按住傷口止血。


    冷不防地,身旁小幾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花芽嚇了一跳,迅速接了電話說:“喂,哪裏?”


    電話那邊是王蕾的聲音,她焦急地跟花芽說:“二姐,林回拿刀把人砍了!對方胳膊斷了,林回被抓去派出所了!”


    花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忙問:“你姐夫呢?給你姐夫聯係了沒有?”


    王蕾是把村委會辦公室的門砸開打的電話,她速度很快地跟花芽說:“我給鄂洲那邊打了電話,對方說二姐夫沒過去。我又跟我們三炮學院聯係上了,學院的老師明天坐火車往趕。二姐,我現在去派出所,我擔心小回被他們同流合汙欺負,要是明天我不給你回電話,你再幫我給學院聯係!”


    掛掉電話,花芽心髒跳的很厲害。


    她顧不上手指,當即給通訊站打了電話,讓通訊兵往鄂洲部隊插播電話。


    第368章


    電話接到鄂洲部隊, 鄂洲部隊那邊的值班人員跟花芽說顧聽瀾沒在鄂洲。


    花芽懇切地說:“要是他到了麻煩給他給家裏回個電話,有急事。”


    對方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畢竟是大半夜的電話,家裏若非有急事是不會這樣打的。


    花芽在沙發上坐到天亮, 小肥雀早上過來討吃的, 飛到花芽麵前的茶幾上。花芽歪在沙發上淺淺的睡著, 閉著眼睛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做到許多惡夢。


    可能跟顧聽瀾大老遠開車去有關。


    他很少開車出差, 這次是因為到鄂州以後還要到周邊兩個地級市。年底火車站人多,開車比坐火車要方便。


    小肥雀輕輕飛到花芽的肩膀上,剛落下,頭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小肥雀頓時炸了毛。


    花芽瞬間醒了過來, 抓起話筒,聲音沙啞地說:“喂?”


    顧聽瀾在電話那頭說:“是我。”


    聽到他的聲音,花芽的心頓時穩了下來。


    “八斤.”花芽跟顧聽瀾說:“小回那邊——”


    顧聽瀾聽出花芽的焦慮:“昨晚我到派出所去了,小回已經被我送到鄂洲部隊暫時看管。你不用擔心有人勾結在一起害他。他到底是學院兵,要處理也是部隊處理, 地方無權處置。”


    花芽急切地說:“他為什麽要傷人?一定有原因的, 小回不是那樣性子的人。”


    顧聽瀾在電話那頭安撫了幾句, 跟花芽解釋說:“這事說起來有些複雜,是王蕾的後爸把王蕾輸給了當地的流氓。流氓找到家裏去, 要脅迫王蕾成親。他們人手多, 先動的手。小回那是正當防衛,傷的人也沒有生命危險。你不用擔心他太多, 他已經處理的很好。”


    花芽又問:“那王蕾呢?”


    顧聽瀾說:“在我邊上, 我把小回送到鄂州部隊, 就把她和她的母親接了出來。雖然鬧了這出事,但有個好消息你聽不聽?”


    好消息?


    花芽急的不行, 怎麽還能有好消息。


    顧聽瀾在電話那邊說:“好消息是雖然王蕾把那個老跛子叫爸,其實她媽跟老跛子並沒有結婚證,算是搭夥過日子。我當時還納悶,她這樣的家庭是如何過的政審,原來政審根本將她歸為單親家庭。老跛子這樣的行為無異於買賣人口,是要被重罰的。”


    謝天謝地,果然是個好消息。


    顧聽瀾電話那邊還有人在說話,應該是在處理這件事。


    花芽不好繼續耽誤時間,就跟顧聽瀾說:“我早上給小回的學院打了電話,他們說老師已經在路上,明天到鄂州。”


    “我知道了。”顧聽瀾輕笑了一下說:“等小回結婚,我得讓他好好給我敬杯酒。”


    花芽想到林回把人砍傷,雖然正當防衛也怕影響他以後當兵的事。


    顧聽瀾說:“他跟當地流氓勇敢搏鬥,拯救被販賣的女同誌也被壓迫多年的婦女。這是一件光榮的事情,怎麽會影響他以後的仕途呢。”


    這話經過顧聽瀾嘴巴一潤色,的確沒有花芽想的那麽嚴重。


    顧聽瀾是故意把事情跟花芽說的很輕微,那個叫王喜的二流子跟當地不少人勾結在一塊,顧聽瀾逗留在那邊,就是要親手把他們連根拔掉。


    這幫人心狠手辣,不斬草除根,免不了以後會暗中報複。


    他們在大禹島也就算了,林向陽、張鳳英,還有張安安在鄂洲,容不得半點差錯。


    顧聽瀾做事雷厲風行,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最讓顧聽瀾憤怒的是,他派人協助公安局的同誌在山坳裏抓人時,居然還發現了一具女屍。


    死者名叫吳玉婷。


    吳玉婷一屍兩命,臉被劃了,扔到大山深處。


    這事不能讓花芽知道,要是小妻子知道七拐八拐還牽扯出命案,更是要擔心。


    花芽知道顧聽瀾會把林回摘出來,她就放心了不少。


    顧聽瀾在電話那邊逗了花芽幾句,感覺到花芽情緒輕鬆些,才說:“照顧好自己,我這邊還有事。”


    “嗯。”花芽小聲說:“我會記得想你的。”


    顧聽瀾輕笑一聲,讓花芽先掛掉電話。


    掛掉電話,花芽聽到小肥雀“啾啾”叫了兩聲。她抬頭,看到小瑤瑤站在樓梯口揉著眼睛。


    花芽走過去抱著小瑤瑤下來,小瑤瑤怯生生地說:“叭叭還不回來麽?”


    花芽知道小瑤瑤應該是聽到電話中說的事,她親了親肉嘟嘟的小臉蛋說:“爸爸在那邊打壞蛋,打完壞蛋就會回來。”


    小瑤瑤脆生生地說:“叭叭一定會勝利。”說著,高興地往樓上跑,要去找大毛小毛。


    花芽說:“你叫弟弟做什麽?”


    小瑤瑤說:“我要用我們的精神波來幫助叭叭打壞蛋。叭叭說,隻要意誌堅定,一定能成功!”


    花芽想著小瑤瑤也是要懂事的年紀,擔心起來不會表達,隻能用這樣看似幼稚的方法來祝福爸爸,也算是她對叭叭的心意。


    她沒攔著小瑤瑤,讓她噠噠噠地上樓找弟弟們去了。


    花芽靠在沙發上,回響著顧聽瀾說的話,知道林回應該沒有大問題。


    “多虧小回跟蕾蕾一起回去的,要是蕾蕾一個人該怎麽辦。”花芽自己坐在沙發上嘀咕著說:“萬幸啊萬幸。”


    花芽晚上沒睡好,頭昏腦漲的躺在沙發上。


    郝大姐的聲音在外麵傳來:“怎麽又沒鎖門。”


    王天柱說:“她忘性大,我爸不鎖門她就記不住鎖。要不是住在部隊裏,家被偷完都不知道。”


    “小豬。”花芽站起來,迷糊糊地走在門口,看到王天柱一個人變成了兩個。


    王天柱聽到花芽說話啞啞的,臉蛋出現不健康的紅色。再看到她就披了個毯子,八成是晚上睡在沙發上了。


    王天柱趕緊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花芽的腦門:“這麽燙啊。”


    花芽知道林回沒事,心情放鬆地跟王天柱開玩笑說:“有沒有183.5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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