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雲雲淺笑嫣然的站在他的麵前, 她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 麵上展露一抹吊兒郎的, 絲毫不契合她年齡段的笑容,就足夠讓麵前的男人聽到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


    “大冰塊。”


    她依舊是運用了這樣的稱謂,卻足矣將雙方的那段記憶一並喚醒。


    再度見到記憶深處的那張麵孔時,林允夜的麵容全然停滯,此刻他寵辱不驚的眼眸似是隻泛起了一絲漣漪,而內心已然驚濤駭浪。


    “好久……不見。”


    他顫抖著雙臂,有些不知所措,此刻是應該衝上去去擁抱她,還是……


    比如說,你當年不應該獨自一人去承擔一切,至少你應該告訴我,我們一起共同麵對。


    又比如說,我醒悟記憶的太遲,回來照顧小鹿也太遲了,我並未當好一位合格的父親。


    還比如說,當年你期盼過的生活,如今我終於能夠給予你了,雲雲。


    其實有很多的話想與範雲雲說,但在最後他卻隻是站在原地,磕磕絆絆的複述了一句,好久不見。


    明明縱橫職場多年已經那樣遊刃有餘,怎麽偏偏到這個時候,唯獨在她的麵前,他卻笨拙的像蹣跚學步的孩子似的。


    “噗。”


    範雲雲笑了。


    “真是的,真拿你沒辦法。”她微微蹙起好看的眉頭,但是下一秒,就猛地撲上前,眼淚一邊洶湧奪眶而出,一邊喃喃道:“都是做爸爸的人了,還和不會談戀愛的笨蛋一樣。”


    “……”林允夜在被她環抱住的那一瞬間,身體震顫了一下,似乎在此刻他依舊在難以置信麵前之人的存在是否為真實。


    無數個夜晚個夢境中的幻影,無數個日夜思索過的不切實際的重逢。


    他小心翼翼的,幾乎是卑微的,宛如珍寶一般環抱住麵前的女子,他的摯愛,他的妻子,他失而複得的寶藏。


    “……雲雲。”


    “我在。”


    “雲雲。”


    “我在。”


    “雲雲……”


    “真是的,都說了我在啦,你喊了一遍又一遍的。”範雲雲臉頰微紅,回避掉周圍一圈並肩作戰的戰友和老熟人們或揶揄或八卦的視線,尤其是女兒和小鹿斑比一樣純粹無暇又好奇的眼神,嗔怪道:“……大家都看著呢,好啦抱的差不多了可以鬆開啦,我跟你仔細說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也可以和我說說這麽多年的一切。”


    “那就讓他們看著。”林允夜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我可以保持這個姿勢告訴你一切,聽你的一切。”


    範雲雲:“……”


    說實話的,就算是她當年和這小子互為彼此初戀的時代,她都沒有感受過如此直接的熱烈情愫,那個時候喜歡逗的他麵頰微紅咯咯笑起來的,明明是自己才對。


    “好啦,抱的差不多啦,抱這麽久了……”


    “不夠,我可以和你一直這麽抱著。”林允夜垂下眼眸:“就這樣抱著一生,也好。”


    唐唐林氏集團總裁,此時此刻就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忠誠大狗狗。


    這是可以說的嗎。


    範雲雲:“……”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終於開竅了是嗎。


    可,可惡,這種直截了當的直球,她,她,居然完全抗拒不了呢,意外的很吃這一套呢,啊咳咳咳。


    ……可惡,忽然想起來自己當年對著純情無知少年打直球,此刻她忽然有了一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


    眼見自己的女兒像好奇寶寶一樣望著二人,又歪了歪頭,發出了:“爸爸媽媽的關係很好,真好。”的如此總結,範雲雲有點腳趾扣地了。


    另一頭,範無咎那小子也像大型犬一樣作勢要黏上她的寶貝女兒,卻被謝必安半路截胡。


    “妹妹——”


    “好了小黑,不要把小鹿嚇到。”


    “可惡,怎麽會嚇到她,我還沒抱兩下呢!”後者有些委屈。


    在長期並肩作戰相處過程中摸清了範無咎這貨妹控憨包性格的兔子先生,對範無咎此行為,那叫一個不屑一顧。


    真是的,剛剛結束一場艱苦的戰役,而他作為可能的世間唯一僅存的訛獸後裔,早已經學會成長,變得寵辱不驚,天道都幹/翻了,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上躥下跳心性波動,如此,成何體……


    “兔子先生。”他的衣擺被輕輕的拉了拉,低下頭,對上傻孩子布靈布靈的大眼睛:“我很想你。”


    “……”


    算了,他倒是也很想念這傻丫頭。


    “每次想兔子先生的時候,小鹿就會讓奶奶陪自己,去寵物店看小兔子。”小鹿眨了眨眼睛,認真說道。


    兔子先生:“……”


    很好,收回前言。


    不要把高潔美麗的他和那些生物混為一談啊喂!


    就算是睹物思人也該看看他的照片之類的東西吧!完全把剛剛讓自己感動的氣氛破壞掉了啊喂!


    —


    後來呢?


    後來啊……


    林允夜天生的招惹妖怪覬覦的食材體質並未得到改善。


    但是他的身上其實已經不必加上什麽冥界大佬的庇佑了,隻消站在他身邊那位姑娘的淺淺一個眼神,什麽魑魅魍魎妖魔鬼怪都會嚇的連滾帶爬的跑掉。


    “放心吧,姐罩著你,以後再也不用怕了。”


    範雲雲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她的性格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麽變化,並沒有為人母後會沉穩一些的奇怪假說,就算死而複生之後依舊是如此。


    但是林允夜所愛的,不論沉穩還是跳脫,都是他的雲雲。


    “有雲雲在,我就安心。”


    今天的林氏大少爺總裁的直球,依舊能打進林家少奶奶的心坎。


    範雲雲:“咳咳咳咳,都老夫老妻了,說的什麽話。”


    孩子都念高中了,他還是這副樣子,似乎想把曾經擦肩而過的那些時光全部彌補回來一般,像個實打實的戀愛腦。


    “爸爸媽媽今天也很恩愛呢。”


    青春期的少女個頭像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尖,她在門口俯身換鞋時小小聲的感慨了一句,抬起頭的一瞬間,高馬尾的尾尖在空中俏皮的劃了個圈,倒是讓謝必安錯愕了一順。


    倒是讓他更加直觀的感受到了,小鹿長大了。


    但是後者仿佛對他的停頓一無所知:“必安哥哥,我不想讓哥哥放學以後來接我了。”


    謝必安笑吟吟的問:“嗯?為什麽呢?”


    “因為,他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麽浮誇的青春偶像校園劇,開著馬達分貝有好幾千的大摩托在學校門口凹好了poss,然後一摘頭盔,一撩頭發對我說,妹妹,跟我走。”


    謝必安腦補了一下如此場景。


    謝必安覺得這確實會是範無咎能幹出來的事情。


    謝必安揉了揉太陽穴:“……我會提醒他。”


    他垂眸,看到個頭已經竄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子眼裏的欲言又止,似乎理解了什麽,又補充了一句:“那,我來接你?”


    她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心了起來,推開家門之後又轉了個圈,一個飛撲的大大擁抱:“小白,你真好~”


    謝必安:“……”


    他看著這孩子上私家車時一蹦一跳傻樂嗬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


    這一世隻願她平安順遂,喜樂長安就好。


    但……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那麽喜歡喊自己為小白的?


    “啊?我為什麽要在門口那樣子?”範無咎此刻有點委屈:“我才不是想給小鹿丟臉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嗎,小白?她的學校裏,最近那麽多臭小子覺得自己有幾斤幾兩了,天天往小鹿麵前晃,我本來想直接勾魂索命的,但是被閻王那個老頭凶了一頓。”


    他聳肩:“就隻能裝出她有個不好惹的不良哥哥,讓那些小混蛋離她遠點嘍。”


    “我可不想未來的某天小鹿帶了個黃毛回家,那黃毛臭小子眼歪嘴斜像個河童,還要問我說,老登我鬼火停你樓下安全不。”


    謝必安:“……你少看那些奇怪的文學作品。”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這種場景他隻消腦補一瞬間,就連生死簿他都想用上了。


    但是當天放學時,他接過他的小姑娘的書包,後者乖乖巧巧的跟在他的身側,開始講最近學校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時,也順便提及了幾句很想和自己交朋友的異性。


    謝必安的指節哢哢作響,麵上的笑容一如既往。


    嗬,那是想和她的小姑娘交朋友麽?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學習和高考。”夕陽下,少女的小辮兒一晃一晃,她仰起頭,朝著身邊的白衣青年微笑,隻是將接下來的話語埋藏在了心中。


    而且,小鹿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呀。


    在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喜歡了。


    在妖族與人類都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那個時候。


    時光荏苒,她想,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展現出自己的心意。


    但是現在嘛……


    “喂!傻丫頭!”


    行至家門,門口傳來了兔子先生的聲音:“愣著幹什麽?忘記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了嗎?”


    小鹿擺出豆豆眼:“……總之絕對不會是我的生日。”


    “噗,答對了,今天是小鹿繪畫比賽青年組全國一等獎的二周年紀念日。”範無咎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來了一個小禮炮拉響:“好誒!總之從現在開始慶祝吧!”


    從他們的身後冒出來了烏拉拉一群地府老熟人。


    小鹿扶額:“哥哥!兔子先生!誰會慶祝這種莫名其妙的紀念日啦!”


    大家隻是單純的想要慶祝開趴吧!


    呼,算了算了,還好今天沒有什麽作業,就這樣久違的放縱胡鬧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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