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上次武山差點在“千鶴”土耳其浴室被警方抓住已過了半個月了。


    鷲尾和武山一直住在這家高級公寓裏,好在警方還沒有找到他們的行蹤。


    在這段時間裏,他們去了荒川的尾久舊貨工具商店,買了一台舊式腳踏印刷機。打算利用這架機器偽造從獵人們那兒弄到的駕駛執照。照片是帶著假胡子和墨鏡在房間裏自己照、自己衝洗出來的。同時他們還仿製了二十多把不同類型的國產汽車的車鑰匙。


    駕駛執照上還需要蓋上公安委員會的印章,但這對武山來說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他連車檢證都偽造好了。


    同時,他又在這輛車上安裝上了在秋原縣買的超短波的信號接收機,還在車上拉出一根像是餐車專用的拉杆天線。他把中波和下m廣播的轉換裝置插到fm一側,然後把超短波的開關按下去。


    “那麽,我們就要開始行動了吧?大哥!”


    一天,武山向鴛尾問道。


    “我們來偵察一下。”


    鷲尾答道。


    “那當然。不過,不管怎麽說,總要有先有後嘛。我們必須先了解哪個農協存有大筆現金、哪個農協最容易得手呀!”


    武山說道。


    大概是由於上次在“千鶴”土耳其浴室所受到了打擊吧,在偵察和準備襲擊農協金庫的時間裏,武山一直十分正經,口頭上再也不提什麽女人的事了。再去浴池就是去洗澡了。


    “這個當然了,我明天開始去圖書館,先把東京周圍的各種農協組織了解一下。”


    鷲尾說道。


    “那我就先去準備一些必要的電工和電器工具,再買一些專門用於破壞保險櫃的專用工具吧!”


    武山也說道。


    第二天,鷲尾就乘坐著電車和出租汽車去了市中心最大的一家圖書館。他用了一種偽造的苯和立大學的助教授的身份證明書,於是他便可以在這裏隨心所欲地去翻閱查找他所需要的各種書刊和資料了。


    他把所需要的各個材料中的要點抄在了筆記本上。但是,其他來閱覽書刊的人發現了他隻是關心和查找幾年前的報刊。


    但是,鷲尾還是十分沉著,他打算明天還來查閱—下有關介紹自己過去的那段時間的報道。


    於是,第二天一清早,鷲尾來到了圖書館,向管理員索取四年前自己被擊中頭部而失去了記憶的有關報道的報紙。


    “這兒隻保存三年以上的縮印版報紙。”


    一個老姑娘模樣的女管理員答道。


    “當然可以了!”


    鷲尾戴著胡子和墨鏡說道。


    “好吧!不過,周刊雜誌沒有了。三年以上的都處理掉了!”


    “啊?為什麽?”


    “這是這裏的規矩。”


    “那可沒辦法了。那麽我就隻好借一下報紙的縮印版吧!”


    於是,他便找到一個座位,把十來本縮印版的報紙仔細地翻閱了起來。


    當他把有關的報道看完之後,已經很晚了。他便緊緊追尋著報紙中所提到的線索,拚命地回憶著。


    但是,盡管他把所有有關的報道、消息都看完了,也還是沒有多大新的突破。從他當自衛隊教官開始,到受到傷擊昏迷後被警察發現、逮捕這一段時間,還是白紙一張,無論如何他也回憶不起來。


    但是,他從這些報道中,卻清楚地了解翻了當時與政府相互勾結而得以大步發展的東京的關東會和高舉反權力旗幟、以關東地區為目標進而企圖牽扯全國的神戶的山野組相互之間爭吵的事情。


    而且,被鷲尾開槍打死的人就是山野組的殺手。但從報道上來看,無論山野組的幹部們進行了怎樣的調查了解,還是弄不清鷲尾的真實身份。這樣一來,驁尾就意識到自已有必要同關東會進行交涉,才能了解當時的真實內幕。


    鷲尾隻是斷斷續續地知道自己在警察醫院裏進行頭部彈片手術,意識清醒之後,關東會和山野組之間又發生過什麽爭鬥。這是他在拘留所和監獄裏時聽其他犯人們說的。


    後來,關東會成了江藤首相的私人打手,牢牢地控製了財政界,並掌握了名古屋以東地區的各個犬型企業。


    但是,去年江藤首相開始失意了,進而產生了田口新首相。關東會便被與田口勾結起來的一派勢力所反擊,而進行著殊死的抵抗。


    關東會是南朝鮮幫,而江藤首相便利用在位期間為南朝鮮的利益做過一些事情.


    但是,這次江藤首相的下台使關東會運過時衰,而這位新上台的首相田口,則為了酬謝曾為其上台提供了巨額政治籌金的各大企業,強行推行通貨膨脹政策,從而引起了國民的怨恨。借此機會,關東會便企圖再次恢複江藤首相時代的勢力。


    如果發生通貨膨脹,那麽大企業就如同向國家和銀行借貸一樣,所用貸款買入的土地再高價賣出,既使歸還貸款,也能從中牟取幾倍於貸款的資金。


    而且,如果因通貨膨脹使貨幣貶值。他們也就不會受到貶值的打擊,因為大型企業有相當多的買賣在國外,他們可以將產品銷往海外而避免貨幣貶值帶來的損失。


    這樣一來,就形成了這樣一種惡性循環:這些大企業用通過通貨膨脹牟取的巨額資金在市場上大量購買國民的日用生活必需品。又進一步造成更大的通貨膨脹。當然,這樣做的結果就直接影響到了田口內閣的命運,使他再次受到下台的威脅。


    盡管如此,田口也從這段時聞攫取了數以百萬億的不義之財,並存入海外銀行。而且,一旦掌握了政權的人,將會不餘遺力地保住自己的地位的。


    在田口下台之後,人們普遍認為,將是江藤前首相的直係,福山出任首相了。和田口水火不相容的福山,一旦奪取了田口的權力,也許會將田口的全部所作所為公布於眾。


    因此,田口將一定會對福山采取先發製人的策略,具體的說,就是揭露和向社會公布福山的醜聞,用來結束福山的政治生命。


    不過,為時太晚了。在保守黨中,開始出現了打算遺棄田口、投靠福山,在檢察廳中的江藤-福山派,仍舊保持著巨大勢力。


    這樣,田口雖然一時失意,但仍企圖和目前處在元老地位的江藤和一直虎視眈眈的福山進行交易。


    也就是田口再當一屆首相,然後再讓位給福山。


    田口對他們講,最好還是不要流血,免得兩派俱傷。而江藤-福山派則提出了交易的一個條件:田口從此與山野組斷絕往來,在在位期間保護關東會的存在……


    田口痛快地答應了這個條件。在發出命令山野組解散的同時,下達了不得對關東會采取任何非理的行動。


    因此,做為江藤的打手武裝關東會,便重新達到了當時江藤首相的庇護下的興盛狀態。


    也許這個關東會也和自己有關係吧……這個疑點,緊緊地抓住了鷲尾的記憶,並越來越在他的腦子裏擴大了。


    這天夜裏,他回到旅館後,一點也沒有食欲,他一躺在了床上就兩眼死盯盯地看著天花板。


    “發生什麽事了。大哥?”


    當他被武山的問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時,頭也劇烈地又疼了起來。


    二


    在那以後,又過了20天。


    鷲尾和武山為了觀察、監視南鄉摩郡黑穀街的農業協會大樓,租用了一幢木製公寓建築的一個房間。


    黑穀街位於八王子和街田之間,是一個由低矮的丘陵和農田連綿不斷的典型的多摩的丘陵地帶。


    這個鎮子還沒有通公共汽車,如果說這個鎮子中的最大“建築”,也就是他們住的那家旅館、鎮公所消防署、鎮立醫院和農協了。


    這個農協大樓是鋼筋水泥修建的,從建好還沒有使用多少日子。據說不久就要通電車了,所以,鎮子和公共住宅區都要在此修建,使得這二個月來土地價格上漲了20%。


    賣了土地的農民們,看準了行情,紛紛修建了新家舍和供出租的公寓式建築,還有不少人買了汽車。


    由於這會兒還沒有電車,所以先蓋好的公寓對於在鎮中心的公司和鎮機關上下班的人們來說還為時過早了一點。


    由於人們都看到了這塊遲早要成為一塊“風水寶地”,所以許多人都來競相修建公寓,最嚴重時曾達到平均三天就建成一幢的速度。由於過渡刺激,使得這個鎮子上五分之一都是用來租給以後來此旅遊居住的公寓了。


    現在,這些房間都租給了土地經紀人、不動產公司,證券公司的事務所,還有是一些從銀行來的出差人員。


    因此,修造了這些公寓的農民也終於知道了花這麽多錢修建公寓為時過早,但不租用又白白空著,為了多少收一些投資,所以隻好低價出租了。


    於是,鷲尾和武山才得以很便宜地租用了距離農協隻有50米遠的一家公寓的兩層樓,用來監視農協大樓。


    鷲尾所租用的房間,與農協大樓之問是一條大街和長滿了還未收割處理的雜草的農田。因此鷲尾他們便能夠十分清楚地監視農協大樓了,不必耽心中間有什麽物體遮蓋。


    他們倆人對房東偽稱是找土地經紀人商量買地一事來的。


    一到夜裏,他們也就沒事了,於是在小鎮子上如雨後春筍般地冒出的小酒館和小餐館裏,向不動產經營者、土地經紀人和農民那裏打頭這個黑穀農協的事情,收集情報。


    這會兒,鶩尾和武山正在他們租用的房間裏,架上一隻帶三角架的望遠鏡。一邊坐在椅子上觀察著農協,一邊吃著夾奶酪的麵包。


    “過了一個星期了。大體上都說共立不動產從五個農民手裏買了3萬坪(日本麵積單位。一坪約合3.30平方米。3萬坪約合99000平方米麵積。——譯者注)的土地呢。”


    鷲尾說道。


    “不,我聽說是2萬坪。共立做為出售土地早就轉手賣了10萬坪呢!”


    武山大口大口地嚼著麵包。喝著黑啤酒說道。


    “那麽一坪2萬元,3萬坪就是6億日元哪!賣方都是當地農民,全都是農協出麵辦的。”


    “是啊,他們比起銀行來,利息還會更高一些。聽說銀行也想插上一手……”


    “這麽說來,農協很可能就存有6億元的現金哪!”


    鷲尾興奮地對武山說道。


    “我還聽說黑穀農協的夜時值班員就是那個常去喝酒的老頭子。這一帶的酒館一到晚上早早就關了門,那老家夥喝剄半夜也喝不夠。我們不是看到他好見次溜出來到那家‘一杯飲’酒館喝個酩酊大醉的嗎?”


    武山像是很內行地說道。


    “那倒是。你能不能按照那老家夥腰上掛的鑰匙作他幾把,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真正的鑰匙送回去?”


    “這還不是小菜一碟!”


    “今天夜裏這老家夥還會出來喝酒的吧?這陣子天氣冷得厲害,也許他會早早就來喝酒呢!”


    聽說存放這巨額鈔票的晚上都有兩名農協職員值班,他每次對這兩人交侍一下就溜出來喝酒。大概他們以為襲擊銀行、金庫的事情,隻是出現在電影和電視節目中吧!”


    “我去用酒把那老家夥灌醉,然後打聽一下農協金庫的房守情況。


    “大型金庫都裝有時限裝置。夜裏就是你有鑰匙也打不開的。我好像聽那老家夥講過。”


    鷲尾有點耽心地說道。


    “是嗎?那種大型金庫是撥號盤與鑰匙共用式的,聽說隻有農協的副會長拿鑰匙,會長知道撥盤號碼呢!從我們這兒看不到放在農協會長宇城間屋的大型金庫櫃。我還聽說前兩天會長在招待證券公司和不動產公司時喝多了酒,一直躺了兩天,結果回憶不起來那個撥號盤上的複雜號碼了,沒辦法,他隻好又給金庫製造廠打電話詢問了號碼。把號碼記在了紙上,記熟後再燒掉。三天前,我就看到他在嘮叨著背什麽東西,大概就是那個撥號盤的號碼吧?”


    “照你這麽說,這個時限如果和這一套東西並用,光知道撥號號碼和有了鑰匙,也還是逃不脫這個時限的控製?”


    “是的。可我聽農協的人員講,這個時限控製帶有一個自動修正裝置,不到第二天早上9點,這個時限裝置是不會解除的。如果不是安裝這個裝置的人處理,接觸的話,由於電流的改變就會發生警報的。”


    武山提醒鷲尾說道.


    “不過,這個時限裝置不是一般都在大型金庫的門內側安放著嗎?”


    “是的。如果第二天是星期天或節假日,在下午5點關上金庫之前,會長還要延長時限解除的時間呢!”


    “所以農協的值班人員才會以為他們看著的這個金庫是萬元一失的呢!”


    鷲尾得意地說道。


    這時,武山突然用手勢製止了鷲尾,把眼睛緊緊地貼在了望遠鏡上。他正把目標對在對麵農協二樓的會長室。由於這個公寓是木質結構的,所以比農協的水泥建築要高。


    由於連日招待有關方麵,胖胖的、還有點睡意的會長正和剛剛走進來的副會長說著什麽。副會長很瘦。


    這一切,鷲尾不用望遠鏡也可以看清楚。但不用望遠鏡,是無法通過他們的口型判斷出談話的內容的。而且鷙尾不懂口談術,所以他隻好讓武山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他們談話時的口型。武山的本事,幾乎都是與偷竊有關。


    副會長一邊揉著手一邊從會長室裏走出來,武山放心地離開望遠鏡,掏出一顆煙來,點燃了火。


    “那兩個家夥說什麽來著?”


    鷲尾迫不急待地問道。


    “說那6億元現金一放進去,就要關閉三天這個金庫,這個期間,他們要把這筆錢借給一家給回扣最高的證券公司……好像就是說這個意思。”


    武山答道。


    “原來如此。如果沒有那個倒黴的時限裝置,這6億元不就歸我們了嗎?!”


    “別耽心,大哥!我還有一隻‘萬能手’嘛,這是關鍵時刻了,我要給你露一手兒!我太想要弄到這筆錢了!”


    “萬能手!”


    “就是用工具打開金庫!”


    武山自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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