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媽的,還真夠結實的。大概是用特種硬度的錳合金鋼製的吧!”


    武山急出了一頭汗。


    “那用別的辦法試一試。”


    鷲尾也不知怎麽辦。


    “拜托了,到車上取來我們工具箱,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鴛尾便走到了一樓。他謹慎地抽出了手槍。這是一支帶消音器的短槍身的手槍。


    他走到了院子裏,打開了大門,探出腦袋向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行人,然後他按動開關,這個大門慢慢地升了起來。


    鷲尾迅速鑽出大門,跑向停在桑樹林子裏的車旁。


    車門沒有人動過。鷲尾鑽了進去。迅速打開了發動機,把車子開進了農協的大院。


    他從車上下來後,又按動開關把大門放了下來。他走到車尾部,打開了後車蓋。在後車廂裏,放著幾個帆布包。


    鷲尾提出最大的一個,背在背上,另外兩隻手又分別提拎著四個,回到了農協二樓的金庫室。


    一進去,武山便笑著把手槍收了起來。他們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撥號盤打開了,下麵的難題是限時裝置。”


    “全看你的了。”


    鷲尾先從帆布包裏了取出一個電動槍鑽。外邊用了好幾層厚厚的棉布包裹著,為了不讓它發出大的聲響來。


    武山安上鑽頭。便把手槍鑽的插頭插進了安在牆壁上的插座裏!然後按動了開關。


    高速旋轉的手槍鑽很快就打到了鑰匙孔的邊緣。


    但鑽頭到了鑰匙孔邊上了,隻是不停地發出一種難聽的聲音,卻再也打不下去了。


    突然,一聲怪叫,鑽頭折斷了。


    武山搖了搖頭,為難地說道:“這個辦法也不行呀!”


    鷲尾把插頭撥了下來。


    於是,武山又從另外—個帆布包裏取出兩套防火服,兩個人迅速穿好了。又戴了上防毒麵具和避光墨鏡。


    武山打算用電切割的辦法打開這個金庫。


    焊槍噴出了猛烈的火焰、武山不斷地調整著火候,不一會兒,火苗就熊成了熾熱的白顏色,頓時兩個火都感到很高的溫度。


    武山把噴嘴對準了剛才用電鑽也沒有打開的鑰匙孔處。不—會兒,金庫的鐵門就像一片木片一樣被溶解了。


    門終於打開了。


    二


    當焊槍上的金屬焊條燃盡時,金庫的鐵門已經留下了五個1公分見方的圓洞了。


    鷲尾幫著武山關上了焊槍燃燒時所用的小型氧氣瓶的旋扭開關。武山用鉗子把焊槍上剩下的一小截焊條扳了下來,扔在了金庫上。


    這截焊條雖然不長,但溫度極高,如果隨便扔在地上,就有可能發生火災呢,因為會長辦公室的地上鋪的全是高級羊絨地毯。


    這時,從剛剛打好的5個金屬孔裏,不斷地向外散發著熱氣。如果澆水的話,也許金庫裏邊要生成許多水蒸汽呢!


    所以,鷲尾和武山隻好耐著性子等它冷卻下來。


    過了10分鍾左右,武山從腰包裏取出一隻細長的皮革袋子,從裏麵抽出一根長約為7毫米的管子。


    這根管子的前端有一個小小的對物鏡。對物鏡有9毫米大小,它與主體之間,有一個自由接手連接著,也就是可以使這個對物鏡上下左右地自由旋轉,調正方向。


    武出開始旋轉兩個螺旋環中的一個。這樣一來,對物鏡也開始轉動了。


    這根管子內部還有一個體積極小的高能量鈕扣電池,打開開關,在對物鏡前端的燈泡就會發出很強的光亮來。


    武山把對物鏡調整直後,打開開關,插進剛剛打好的其中一個孔中。然後,他借助這個光亮,通過其他的孔來觀察金庫內部的情況。


    他看了一會兒,便關上了對物鏡的燈,放入皮革袋子中,掏出一個筆記本,一邊記著一邊說道:“對限裝置弄明白了,最後再來一次就行了。”


    並把他寫得十分潦草的本子遞給了鷲尾看。


    “……”


    鷲尾點了點頭,“ok”,然後又從帆布包中取出了另一根含鋁合金和鎂的焊條來。


    插在了焊槍上,他又幫助打開了小型氧氣瓶的開關,點著了火。焊槍又噴出了烈焰。


    武山把噴頭對準金庫門上鎖的對側燒起來。由於供氧充足,不一會兒就又燒穿了一個洞。


    他還不斷地燒著,力圖把洞燒得更大一些。很快,這個金庫的門上又新添了好幾個洞。整個金屬板到處都是煙,於是武山又從帆布包中取出一把塑料錘子,拚命地砸向金庫的門。


    這時,從金庫裏邊傳出一件重物落下來的聲音,武山心頭一喜,立即扔下錘子,用雙手去扭動舵輪狀的把手。


    金庫終於打開了。


    當金庫的“門”一拉開時,一股熱氣撲麵而來,但放在裏邊的金屬框架上的鈔票捆和文件卻安然無恙。


    鷲尾激動得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口幹舌燥,似乎再按不住,心髒就要跳出來了。但他的手卻無意識地伸進金庫裏,把大捆大捆的鈔票塞進隨身的帆布包裏。


    武山這時用戴著石棉手套的手拍了拍鷲尾的後背,鷲尾回頭一看,武山的雙眼在閃爍著自豪的目光。他倆用力地握了握手,便開始迅速地把工具都收拾了起來。


    十分鍾後,他們便帶著全部現金和工具,離開了會長辦公室。回到了停在庭院裏的汽車上。


    鷲尾和武山脫去了防毒麵具和防火服,重新換生了作業服和墨鏡。


    鷲尾坐在駕駛席上,武山走到大門旁邊,摁動了卷門的開關。武山等鷲尾把車子開出之後,又重新放下大門,然後通過小門,回到了汽車上。


    “你可真是個天才,我算服了!”


    鷲尾一邊把握著方向盤,一邊用左手拍了拍武山的肩膀。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說到哪去了!監獄是我的大學嘛。我在監獄裏時,還正經拚命學過冶金和熱工學呢!沒想到今天還真用上了!”


    說完,武山也不禁得意大聲笑了起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他們繼續向前開著。車子到達了多摩的丘陵地帶。鷲尾把車子向多摩川的關戶橋開去。在那兒的防護堤下,有他們經常使用的“卡列娜-st”型的車子。


    他們停了下來,把車上的東西全都搬到了“卡列娜”車上。然後又換上了西服,一直朝市內開去。當然,這時他們已經把麵具也解下來了。


    三


    當鷲尾開著車,武山坐在助手席上把車子駛回到澀穀附近的青山的公寓時,天還沒有亮呢。


    當然,公寓的地下停車場也看不見一個人影。於是,他們倆人便大搖大擺地提著裝滿了紙幣的帆布包,回到了四樓的房間裏。


    “我看著這家夥!大哥,我在這兒分這些錢,你去把別的東西搬上來吧!”


    武山用貪婪的目光盯著放在地上的帆布包。


    “……”


    鷲尾沒有吱聲。


    “大哥!你是不是怕我一個人拎著逃走呀?”


    武山有點生氣了。


    “我倒不擔心這個……”


    “擔心?我要是背叛大哥,我知道我決不會好死的……”


    “這個我懂。”


    鷲尾悻悻地答道。然後走出了房門。


    他來到地下停車場,把裝著破壞黑穀農協金庫的工具袋等物品,分兩次搬到四樓上來。


    武山果然沒有逃走。


    武山看著鷲尾把工具都收拾到書架上去之後,便對他說道:“啊,咱們來慢慢地清點清點吧!大哥,來幫把手!”


    說道,武山就迫不急待地拎起帆布包,一下子倒了個底朝天。


    紙幣堆在地上,像個小山一樣,武山的眼睛都快要冒出火來了。他一下撲在了這堆紙幣上,用兩隻手把四下的紙幣往身子下邊劃拉,並瘋了一般地親吻著它們。他的嘴角都流下了口水。


    鷲尾卻十分冷靜,也許是由於喪失了記憶對金錢的欲望遠遠不如武山那樣瘋熱。


    他默默地站了起來,隨手打開了武山製作的警察使用的超超短波收音機,然後又去廚房的冰箱裏取出幾瓶罐裝啤酒和一大盤切好的在商店裏買的從阿拉斯加進口的熏鮭魚。


    這種熏鮭魚幾乎和生的一樣。鷲尾再往上邊澆著些檸檬汁,然後和啤酒一塊擺到了起居室的桌子上。


    武山還在拚命地點著鈔票。他把點好的鈔票整整齊齊地碼好。


    “先幹一杯吧!”


    鷲尾對武山說道。


    “你不願意我就一個人數!”


    武山一邊還再數著鈔票一邊不耐煩地答道。


    鷲尾隻好一個人自斟自飲起來,還不時地夾起一塊熏鮭魚扔進嘴裏。


    這時,從收音機裏,不過是報道一些什麽交通事故、盜竊案件和酗酒發生了的鬥毆之類的事件,還沒有報道有關黑穀農協的事件。


    肯定是那三個值班人員被綁得太結實了,所以他們一時半會地是不能解脫出來報告警察的。


    鷲尾以前是非常能喝酒的。隻是入獄後沒有機會喝酒了。自打越獄後。他又可以喝到酒,所以,他喝啤酒如同喝涼白開一樣。就是喝上一小缸,隻要一小便就根本不會醉的。


    因此,當武山像銀行的職員那樣熟練地數完了並將這些紙幣排成了10行之後,鴛尾已經喝完了10瓶罐裝啤酒了,但他一點也沒有醉意。


    四


    武山疲倦地一屁股坐在了鷲尾對麵的椅子上。一口氣幹了一罐啤酒。他一邊用手背擦著嘴邊的泡沫一邊問鷲尾:“你猜猜今晚咱們弄來了多少錢?”“


    “比原來預計的要多?還要少?”


    鷲尾反問了一句。


    “嗬!整整6億3千250萬7千元!”


    “真夠狠的!”


    鷲尾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咱們來個‘坐地分髒’,一個3億1600萬吧!”


    武山得意地笑了笑。


    “如果我們每個人有了3億元,那麽5年10年不幹活也是夠過個好日子了吧?你不是就想過花天酒地的日子嗎!”


    鷲尾對武山說道。


    “嗯,那倒是實情。如果一年花一千萬元,還可以花30年呢!如果用假名存到各個銀行,光吃利息就夠了。不過,我可討厭過那種偷偷摸摸的日子。但要是在日本這塊地界上放開了花,很快就會被人查覺到的!”


    “……”


    “我還想幹!一年幹他幾次。如果攢夠了10億,我就逃到國外去。日元不好花,我還得換成美元,英鎊也行,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在銀行就可以隨便兌換美元的。”


    說著,武山的目光盯向窗外的遠方,似乎在陷入了美好的遐想之中。


    “那麽,這個時間你就應當再偽造一個假護照吧!”


    “那當然了!弄個假護照太容易了,對我來說易如反掌啊!我們手裏不是還有幾個家夥的戶口本嗎?我們就可以利用那個進行申請護照呀!還要記好戶口本上所寫全部情況,什麽出生年月、原藉什麽的呢!”


    “這麽複雜呀!”


    “那當然了!”


    “還有簽證,歐洲那些國家幾乎不要什麽簽證就可以馬馬虎虎地混過去。但要長期居留,手續可就複雜一些了,媽的,真想和歐州的金發美人和非洲姑娘玩一玩!”


    說著,武山又把第二罐啤酒打開了。


    “你可是開心了!但我可要去決戰了!”


    鷲尾冷冷地說道。


    “怎麽,你不這樣想?你是不是瘋了……幹嘛這麽說?我們已經有了這麽一大筆錢了,為什麽還總是對過去了的事糾纏不休呢?”


    武山被鷲尾的話弄得莫名其妙。


    “對!就是這個意思!”


    “真沒辦法!不過,我可不想和你再卷進那可怕的生死搏鬥的麻煩裏去!”


    “放心吧,我要等這個事件平息來下才行動呢!所以,事件一過去,我們就分開。你找個地方躲起來,我自己一個人去調查我的過去,決不連累你!”


    “可我如果還想再幹一次盜金庫的事情,還想求大哥幫我呀!可那時我們怎麽聯係呢?”


    “這個——”


    鷲尾稍稍考慮了一下說道:“這樣吧,需要時,你在‘每朝新聞’上連續登一個星期這樣的廣告:‘河進回來吧,已經同意你們的事了。父’,然後我給你打電話。”


    “知道了,你的代號就是‘河進’了。”


    “如果過了一個星期我還沒有回電話,你就再登一個星期的。如果這樣我還沒有和你聯係,你就要考慮到也許我已不在人世了!”


    “不僅僅是下次盜金庫的事,說不定我有了什麽困難就想找你呢!那時也照剛才說的登廣告嗎?”


    “行啊!不過,你必須考慮到我雖然還活著,但已被捕的情況,還有可能你也被捕的呢!”


    “而且,你被捕後,他們還會把你當成誘餌,將我也抓住的呢!如果這樣一來,我們是不是還要約定一個電話的暗號?你隻要一說出這個暗號,我馬上就會弄懂了你現在處於什麽情況了。”


    “好嗎——”


    武山一口氣又喝完了第二罐啤酒,他舐了舐嘴唇說道:“如果那幫家夥把我抓住了,要是你正好打來電話,我就說‘太晚了,我都等得著急了’這樣的暗號,但如果在抓住我之前先抓住了大哥你,電話中你就說,‘大哥,你的痔瘡這陣子怎麽樣了?’的暗號吧!”


    “記住了,是說‘太晚了,我都等得著急了’,對吧?”


    “對!”


    “你記住,無論什麽情況下,為了救你,我都會竭盡全力的;而你如果也有機會的話,也盡量幫我打聽一下我過去的情況。”


    “好!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我也不再多說什麽了,可你決不要忘記在土耳其浴室發生過的那件事!今後,把你作為捕捉目標的決不僅僅是因為是這次農協金庫的事情了。我們都要記住:‘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能光想著花天酒地,把自己的前途斷送了!”


    “我懂了!大哥。我今後就是要玩,也要到了歐洲以後再說。在日本,我就是憋得渾身冒火,也決不幹那種傻事了!”


    武山信誓旦旦地對鷲尾說道。


    這時,從鷲尾剛才打開的警察專用接收機裏傳出了這樣的喊叫聲:“這裏是一齊指令室……一齊指令室……都下南多摩郡的黑穀農協發生強盜襲擊事件……金庫被破壞……全體巡邏隊立即奔赴黑穀農協!……”


    不一會兒,馬上就聽到了有十輛巡邏車和一齊指令室進行聯絡的聲音。


    “被綁住的三個人不都貼上膠布了嗎?”


    鷲尾看著武山問道。


    “是啊……應當早上才有人發現呀!會不會是有誰往農協打電話,沒人接,然後一去才發現的呢?”


    武山聳了聳肩膀,似乎一無所知。


    鷲尾把窗簾和百葉窗輕輕打開一條縫向外張望著,在渾渾濁濁的天空中,太陽已經露出了半張臉了。


    “我說,咱們現在就把這些錢分掉吧!”


    武山等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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