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大清早,當鷲尾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大雪連車子外邊的車蓬布上也全蓋上了雪花。雖然大雪還在下著,但比昨天晚上要小得多了。


    由於大雪把整個車子都覆蓋了起來,起到了隔絕空氣的作用,整個晚上他幾乎沒有感到寒冷。


    他從隨身帶來的鴨絨被裏鑽了出來。然後用帶來的汽油罐打著了噴火。烤熱昨天晚上喝剩下的、已經凍了的咖啡。


    在距離停車有100來米的地方有條小溪。這是昨天晚上在他入睡前聽到的潺潺的流水聲知道的。


    他又取出折疊式養料套桶和洗臉具踏著沒膝的大雪向那兒走去。


    這條有3米多寬的小溪水流麵上,有一半的地方已經結上了冰。鷲尾踩在一連突出到河中間的岩石上,把塑料水桶沉到了河裏,然後用這水刷了刷牙,洗了一把臉,河水冰冷刺骨,幾乎使他的肌肉麻痹了。


    他又提了滿滿一桶水,回到了車蓬裏邊,繼續煮咖啡。


    鷲尾把水壺裏港滿了水。等水開了之後、又朗裏麵加了一些咖啡粉,煮好了咖啡,他又在汽油噴火上放上長柄平鍋,在上麵放了幾塊厚厚的臘豬肉。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翻動著豬肉。然後,他又利用烤臘豬肉出的油,煎了幾個雞蛋。


    吃過早飯,鷲尾便動手在雪裏挖了一個蹲坑。在裏邊解了大便。然後他也又回到車裏,頭枕著大帆布包休息了一會兒。他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使用步槍挑著帆布包上了路。為了避免雪在陽光下刺傷眼睛,他還戴上了射擊專用眼鏡。


    在進山後大約2公裏的地方,有一處進行射擊練習的極好場所。


    正前方有一處天然斷壁,成了理想的防彈壁,而從那兒到鷲尾所站的地方,是300米寬闊的平川。


    鷲尾把帆布邊放到了雪地上,從包裏取了鋸子,鋸倒幾棵小樹作為靶子的標靶杆。他把貼好了靶紙的標靶杆插在了距離斷壁前約10米遠的地方。


    然後他把步槍從帆布包的帶子裏抽了出來,又取出一條地毯鋪在了地上,這兒距離靶子僅有25米遠的趴離。


    由於距離非常近,肉眼就可以清楚地看清靶麵上的彈著點,所以也就根本用不著瞄準器了。


    鷲尾從帆布包中取出了子彈,裝了20發在步槍中。


    這是一種專門用於對抗性射擊比賽的狙擊步槍。由於這種步槍的子彈裝藥量大,所以它的子彈彈槽也非常寬,每次隻能放很少的子彈。


    他推上一顆子彈後,便關上了射擊保險。


    二


    由於毛毯下邊的雪非常柔軟,鷲尾把這一帶壓成了個大坑。


    因此,他就無法取臥姿射擊,隻好跪起來用跪姿射擊了。他平端著槍,用左手調節著射擊標尺。


    由於距離靶標太近了,通過準星看到了墨色的靶心充滿了整個視野。與其他準星不同的是,這支步槍的準星是“x”型的。


    鷲尾把右腳的腳跟墊在臀部下邊,用以保持能夠長時間的不動姿式,右膝蓋著地,調整著全身的射擊姿式。


    他慎重地把槍口對準了靶子中心。


    狙擊步槍上的放大瞄準鏡,把靶子中心清清楚楚地印在了眼前,而且這會一點風也沒有。隻有他自己的脈博跳動,在影響著槍的穩定性,因此,他清楚地看到了瞄準鏡中的黑色靶中心在隨著心率有節奏地微微顫動著。


    但是,他非常清楚,此時的射擊並不亞於在奧運會上奪取射擊金牌的意義。


    他曾經在電影上看到,射手們的瞄準鏡中都是一動不動的,看來那不過是演戲罷了。


    當肌肉酸痛,支撐不住的時候,有一秒鍾左右的近乎於靜止狀態。在這個瞬間到來時,鷲尾輕輕扣動了板機,右手食指的動作幾乎沒有使整個右手感覺到。


    幾乎是在同時,子彈的激烈後作用力和清脆的槍聲一下子打破了山窩裏的沉靜,並迅速傳遍了鷲尾的全身。


    他恭敬般地,並沒有動一下,而且傾聽著如同疾風掃過樹梢一般的尖銳呼嘯聲。鷲尾沒有立刻把彈殼退出來,他為了繼續讓槍管保持一定的溫度,這樣可以保證射擊精度。他隻平靜地換了一下姿式。


    盡管這是一隻放大6倍的瞄準鏡,但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靶子中的彈著點。


    在距離中心點7厘米、左下7點半或8點的位置上,有一彈著點。


    趴離25米就有7厘米的誤差,如果是在300米距離上,恐怕連人影都打不著了吧。


    於是,鷲尾拉開槍栓,彈出了子彈殼,又換上了第二發子彈。


    由於槍管的溫度還沒有降下來,這次彈著點又比第一發提高了5毫米。


    第三發又提高了3毫米,但從第五發開始,彈著點就基本穩定住了,在距離彈著點5厘米的地方,連著3發子彈都擊中了同一點處。


    鷲尾根據彈點的情況,重新修定了標尺,再次進行試射。結果3發子彈全部命令靶子中心,隨後他又知了5發,幾乎與前3發從一個彈著點穿了過去。


    跪姿射擊已無問題了,鷲尾又取了臥姿進行射擊,對奧林匹克運動會的射擊選手來說,這是最穩定、奪分最高的射擊姿式了,當然命中率也就高得多了!


    三


    鷲尾上去換了一張靶紙,然後又持槍退到了距靶目測約200米遠的地方。


    這次他是進行臥姿射擊。他先把射擊位置的積雪踏實,用帶來的行軍鐵鍬堆上一些積雪拍實,以使射擊位量變高一些。


    在他進行這個作業期間,他出了許多汗,幾乎都熱得能脫下外套了。但剛才打熱了的步槍又冷了下來。


    射擊位置修整好後,鷲尾便鋪上了地毯,坐了下來,然後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個大蘋果,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這個蘋果一直凍到了心裏。


    吃完“凍”蘋果,鷲尾又點燃了一顆煙,然後他把一個三腳架式的望遠鏡支好,對準靶子調整焦距。


    他脫去了上衣。根據經驗,衣服的厚度對於射擊精度也有影響,盡管那樣可以不使肘部受到過於嚴重的衝擊,


    他臥好後,便以左肘為軸心,調整著身體的角度,把步槍對淮目標。


    他將腹部輕輕離開地畫。這樣—來,就不會由於腹部呼吸和大血管的博動對射擊產生—絲一毫的影響,這在試射驗槍時是絕對要求的。


    一切準備完畢,鷲尾開始了實彈射擊。“啪——”的一槍,在槍口處濺起了一片雪花。


    他把眼睛對準瞄準鏡看了看,打中了距離靶子中心7點的位置。鷲尾又連續打了8發子彈‘這時槍管的溫度也升上來了,彈著點也基本固定,大體上處在距離中心1.5厘米的位置上。


    於是,鷲尾又調整了一下標尺,然後又打了10發子射,均打在了距離中心約2厘米處。


    他停止了射擊,打算讓槍管冷卻下來,同時在右邊的衣袖裏放進去5發子彈,用體溫將它們溫暖。


    當他認為槍管溫度降至與天氣相近的時候,鷲尾便從右袖口裏取出了一發子彈,推上了槍膛,並稍稍等了一下之後打了一槍。


    由於子彈的彈溫不同,彈速也不同,彈著點也受到了影響。


    在對人體進行瞄準射擊時,從冷卻的槍管裏打出的第一槍是十分重要的。


    當鷲尾再打了一發子彈時,槍管的溫度和當時的氣溫幾乎相同,與此同時,正好從右側刮來的微風也停了。


    鷲尾射擊了。


    再提高一點就正好了。僅由於從右側來的風正好停了,所以這一點距離中心又差了2厘米。


    於是,鷲尾又將左右調節的旋鈕向左擰了2個檔次。實際上,隻是向左調了一個檔次,因為剛才他已經向右調過3個檔次。


    微風又起了,這第3發子彈又沒有命中中心,但打到了靶中間的“10”環的圈內了。如果在150米用靶紙就正好命中中心了。


    於是,鷲尾又改變了一下射擊姿式,用跪姿打了10發,9發都命中了靶子中心,隻有1發打到了“10”環以外。


    他放下槍,用槍通條沾上了清潔刑擦了擦了槍管內腔。


    槍管的內腔如有細小的灰塵也會影響射擊精度的。因為從剛才算起來,鷲尾已經打了不少了,槍腔內已經存留了不少火藥的殘渣或鐵屑。


    盡管鷲尾用的子彈都是非鏽性雷管和火藥,無論打多少槍也不會使槍膛內大量生鏽的。但在決定生死的關鍵第一槍時,誰也不能馬虎。就連獵人在與大型野獸交戰時都十分謹慎,何況是鷲尾要去報複呢!


    在清掃之前,鷲尾曾經還打了好幾個“8環”;清掃槍膛後,射擊精度不斷提高,7、8、9環,一直到命中了“10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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