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無憂發覺高延宗刻意跟自己疏離,也心有不忿,便挑眉揶揄道:


    “安德王啊,眼下咱們隻有兩條路,一是我帶個機靈的男人混進去。二是我進去找找女土匪在不在裏,在的話就出來報信,直接查封這個據點。”


    高延宗冷然道:“你去探路,查封據點。”


    拓跋衍無奈地拍了拍高延宗的肩膀,“阿衝…你咋突然這麽倔啊?”


    司馬消難也好奇道,


    “喲,這風流王怎麽還靦腆起來了?從良歸從良,沒讓你跟姘頭也裝矜持啊。”


    男子漠然,“什麽姘頭,剛才就說過了我與華胥女帝並無私情,別汙人清白。”


    這場麵元無憂不是頭回見了,上次高長恭當著黨項使臣的麵也是這樣澄清的。即便如此,她還是心頭突然抽痛了幾下。


    心虛的高長恭聞言,也黑眸燦亮地盯著身旁的姑娘,欲言又止。


    既然高家兄弟都不肯出頭,華胥小女帝臉色也不太好瞧,唯恐耽誤行程,司馬消難便無奈地揮手,


    “隻能這樣了,那就勞煩風陵王您自己進“醉花園”去探路吧,女土匪要真在裏麵,就出來報信。”說到這裏,他驟然斜眼笑問,“對了,你逛過窯子沒有啊?”


    元姑娘瞪著琥珀雙眸,“你問伺候男的…還是伺候女的那種?”


    司馬消難目露讚賞,“男的女的那種,你都逛過呀?”


    “都沒逛過。”


    望著元姑娘滿眼誠懇,司馬消難剛想脫口而出的調侃,都給噎了回去。


    “……那你可別一進去就露餡了。我是真擔心風陵王您啊。”


    說著,司馬消難餘光瞥見了高延宗,便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這種地方還是你熟,還請安德王教教她。”


    高延宗無奈地斜眼打量著眼前的姑娘,


    “你千萬別裝老客,你一開口,接不上人家行內的黑話就露餡了,你隻能坦誠說自己是新手。”


    “你別光給我潑冷水啊,教我幾句行內黑話不就完了?還是說懷疑我的悟性?”


    唯恐這姑娘亂悟一通,誤入歧途,男子隻好簡言道:


    “你孤身去探路有兩條選擇,一條是當去逛酒樓,進去就要酒要菜,趁機打探四周有沒有女土匪,被拆穿就說走錯了。二是開門見山說自己是新手,直接挨個女客攀談,被人懷疑就說是找客人學習“賞花”的技術,你就重點記住說“走錯了”和“沒來過”即可。”


    路是給元無憂指明了,結果當她一進門,剛走出兩步,就被一個女客指著鼻子嚷道:


    “她和那些官兵是一起的!快去通知二當家的!”


    “不好,雷子來了!撤撤撤!”


    眼瞧女土匪撒丫子跑了,全場就炸了窩,元無憂沒想到自己進門不到三步,還沒說走錯了,就被識破了。


    她也沒猶豫,立刻掉頭出門,喊外頭等候的周國三將帶府兵進來,強行封鎖醉花園。


    隨著拓跋衍先衝進門去,元無憂和高長恭也緊跟其後,憑著對鐵鍬的記憶幫忙抓人。


    要說這幫女土匪是真穩當,元無憂出門搬兵之前,明明嘍囉都去給報信了,等元無憂再次進門時,還是把匪首堵在了包廂裏。


    跟著拓跋衍劈開房門、一進屋!隻見眼前白霧蒸騰,定睛一看,原來正中有個大沐浴池子,好幾個白花花的男男女女寸縷不著,正巫山雲雨淫聲浪語呢。


    聽見有人破門而入,隨即湧進來一大堆兵將,地上的往池子裏跳,還抱著的趕忙分開…


    隻一眼,就把高長恭臊的滿臉通紅,趕忙推開身旁的姑娘,逃也似的衝出門去。


    元無憂眼尖地發現彪子就在屋裏,便跟門神似的堵在門口,直到拓跋衍帶兵控製住屋裏這幾位,才知屋裏是彪姐和倆嘍囉,弄了十個年輕少男在裏麵鴛鴦戲水呢。


    而胡亂穿上衣服的女匪首彪子,被拓跋衍親手摁倒在地時,嘴裏還嚷著有東西要給你們家玄女……於是她在拓跋衍的控製下,把一本封皮都氳濕了的書,塞到元無憂手裏,


    “這東西你先學著,等我出來還找你探討學術。”


    彪子話音剛落,站在門外的男子就大手一伸、硬生生把愣在原地的姑娘給拽出來了。


    高長恭直接攥住元無憂手腕,邁開大步,急匆匆地離開現場,邊往大廳走去邊怨道,


    “這什麽破酒樓!光天化日的,他們怎麽都不穿啊……澡池子也沒有男女混浴的啊?”


    她斜眼打量著身側的男子,瞧著高長恭的俊臉粉撲撲的,雙頰泛著異樣的緋紅,都快跟臉上的朱砂花紋同色了,隻覺有趣。


    “你忘記這是什麽場所了?來消遣“賞花”的嘛,要是穿的嚴實你來幹嘛?”


    望著身旁姑娘滿含戲謔的琥珀雙眸,高長恭沒由來的心頭一陣酸澀,委屈。


    男子抿著嘴,紅著泛紅的眼瞼,嗓音壓低了道,“怪不得都貶損淪落風塵之人呢…這種行徑也太驚世駭俗了,你也不許回頭看!快跟我出去找五弟!”


    他餘光看見了她手裏的書,“那是什麽?”


    元無憂坦然地拿出來遞給他。


    “不知道啊,我也沒看呢。”


    高長恭隻掃了一眼書名,“《玄女經》?哦,兵書啊?你揣著吧,回頭也給我看看。”


    她點了點頭,攥緊了手裏的書,倆人便直奔留守在空蕩蕩大廳的高延宗而去。


    而高延宗一瞧見倆人回來,便起身相迎。“都抓到什麽大魚了?可用我去幫忙?”


    元無憂一抬胳膊攔住要擦肩過去的男子,勸道,“那地方你別進去了,容易長針眼,剛才都把高長恭都臊的滿臉通紅。”


    高延宗瞬間會意,點了點頭,又看見她手裏拿著本藍皮書,詫異道,“你拿的什麽書?”


    “彪子給的,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說著,元無憂便低頭看去,隻見書封寫著《玄女經圖解》,她正要翻開,卻被麵前的男子一把摁住、把書頁合上了!


    高延宗當即麵露震驚,剛要開口,他身旁的四哥便輕飄飄來了句:“等會也給我看看。”


    男子瞪著眼瞼泛紅的桃花眼,錯愕震驚地扭頭看向自家四哥,“四哥你…我沒聽錯吧?你何時這麽…開通了?”


    高長恭劍眉微挑,“大驚小怪什麽?我不一直看這種書嗎?”


    聽罷這話,五弟瞬間連耳尖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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