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馬醉木”酒吧的老板娘南田淳子在田園調布七條的一家大戶人家借了一間偏房住著。


    那家大院的主人是一位名叫西山的實業家。原先是東和造船公司的總經理,現在名義上是董事長,實際上已經退了。西山摳偏房借給淳子住,其原因之一據說是淳子同西山沾點遠親關係,其次是老伴去世,當了總經理和專務的幾個兒子都搬出了大院,有淳子作伴可以減少幾分寂寞。


    鷹見駕駛著特製的青鳥牌轎車,穿過中原街,向右拐左多摩堤路。開到左邊聊左的職業棒球練習場前麵時再次向右拐。


    從堤防上的道路駛下,過了上水渠,就到了西山大院的正門前。鷹見見木大門緊閉著,正麵一側的圍牆有兩百多米長,近三米高。


    鷹見把車速降到最低限度,盡可能不發出排氣聲地繞著院子外轉一回。橫側一邊的圍牆有三百米左右。枝葉繁茂,鬱鬱蔥蔥的話緣樹伸出了圍牆。


    又轉了半圈左右,鷹見把車停在橫側的圍牆邊上。這一段路是砂土路。鷹見爬上車棚頂上一看。圍牆上除拉著電網外還插著無數的碎玻璃片。高度隻到站在車棚頂上的鷹見胸口處。


    鷹見苦笑了一下爬下來,從車裏扯出幾張橡皮墊來,鎖好車門,把翼子板上的d字,標扳正,即打開報警器的開關,然後帶著橡皮墊上了車棚頂。


    鷹見把橡皮墊重疊著搭在牆上,這樣既不會觸上高壓電,手掌也不會被碎玻璃紮穿。


    雙手按在橡皮墊上,用力一撐,鷹見便站到了圍牆頂上。兩層橡皮墊披玻璃紮穿了。


    縱身跳上近處的一根櫻花樹枝,樹枝被深深地彎了下來。鷹見不失時機地抱住了樹幹,爬下樹下的分叉處坐下。


    “那兒距離地麵還有六米的樣子。樹林帶寬約十米,沿著四麵圍牆內側環繞一周,起著屏障作用。林帶的內側是一個寬闊的草地,草地上有一個五十米長的遊泳池和一個網球場。正房座落在後門附近,是一幢混凝土結構的二層建築,兩旁是傭人住的平房。


    偏房隔著遊泳池與正門側有一個可以容納十來輛汽車的車庫,門旁有一個門衛的崗亭。鷹見現在的位置看不見後門的情況,但那兒一定也會有崗亭的。


    然而,鷹見不可能再有時間來從容不迫地觀察周圍的地形了。因為這時有一些散發著腥臊味的野獸從樹林中竄出,朝著樹上的鷹見一蹦好高地撲來,共有五頭。


    那些畜牲有點像愛基斯警犬。但體型比愛斯基警犬大得多,跟蘇格蘭牧羊犬差不多大,嘴巴尖尖的,牙很長。


    既不吠也不會低聲咆哮,用燃著綠色火焰一般的凶暴的眼睛盯著鷹見,以令人難以置信的跳躍力撲了上來。


    頭一隻跳上來,鷹見低估了那畜牲的跳躍力。沒想到那畜牲會跳得如此之高,不由得大吃一驚,慌忙收回腳,趴在樹枝上。


    在距離右腳的褲腳不遠的地方,那猛獸的上顎與下顎的利齒在虛空中咬合在一起。發出可怕的聲音。


    頭一隻還未落地,第二隻又撲上來。鷹見低聲呻吟著,狼狽不堪地站在樹枝上。第二隻畜牲想用前爪抓住樹枝,但沒有抓牢在,樹枝上留下了深深的爪印。落下地麵翻了個滾又敏捷地站起。


    鷹見趕緊抱住樹杆向上爬。跳起的第三隻咬住了鷹見腳下的樹杆,用前爪抓住樹幹象山貓似的企圖向上爬,但沒有成功,爬到更高一段的樹枝。鷹見坐了下來,現在。總算可以冷靜地俯視那些輪番進攻自己的猛獸了。


    它們不是愛基期警犬,倒象是愛基期警犬和阿拉期加狼的混血種,之所以具備令人難以置信的跳躍力,不僅是因為它們肌肉的力量遠遠超過狗,而且還因為它們的骨頭跟野狼一樣。中空部分很大,身子寵大而體重卻很輕,繼承了濃厚的狼的血統。襲擊時一聲不吭,這也是狼的特性。


    這群野獸見攻擊沒有收效,便在鷹見藏身的櫻花樹下圍成一圈坐下,惡狠狠地瞪著鷹見,擺出一副持久戰的陣勢。下巴一圈唾液弄得濕漉漉的。


    357馬格納姆科爾特·大蟒牌手槍的響聲太大,鷹見決定用毒針來對付它們。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發射速效毒針的煙嘴和裝著二十根預備毒針的煙盒。


    捏住煙嘴的吸端使勁一擰,旋鬆半圈,然後叼在嘴上,以吹箭簡喵準正麵下方的一隻。


    用力一吹氣,內藏的壓縮空瓶閥門受到吹氣的推力突然開放的一瞬間,嗤的一聲,三公分長的毒針從煙嘴的前端發射出去。


    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毒針深深地剌進了被瞄準的那頭畜牲的胸脯。


    那畜牲似乎並不感到疼痛,隻是不耐煩地抖抖胸脯上的毛,可是,轉眼間,那家夥的身體便開始痙攣起來。


    叭嗒一聲倒在地上,伸出變成紫色腫起的舌頭,四肢迅速僵硬,剩下的四隻目擊到同夥死去,便再次興奮起來,又開始發起攻擊。


    鷹見從煙盒的夾層中取出預備毒針,裝進煙嘴,把剩下的畜牲全部一一處理了。


    當幹掉最後一隻時,他突然忍不住想要抽支煙,但他還是克製著煙的誘惑,又向上爬到更高的樹枝上,觀察了院內建築物的配置情況。


    草地上看不見一個人影。門衛的崗亭也沒有動靜,大概是因為院內放養著狼一般的猛犬,警衛們都放鬆了警惕。


    盡管如此,作為一介引退的實業家來說,這裏的警衛也未免過於森嚴了。鷹見悄無聲息地從櫻花樹上滑下,從五隻猛犬的屍骸上拔出毒針埋進泥土裏。他不想讓敵人知道自己還攜著秘密武器。


    他拿出折疊式獵刀,打開削皮用的刀子,一邊當心著不被血濺上,一邊將五隻猛犬的屍骸的喉管割開。


    造成一個被刀殺死的假象。被血汙染的刀散發著惡臭。鷹見走出幾步,將刀子插進土裏來回蹭了幾下,才將刀子收拾幹淨。


    左手拿著重新裝填好的煙嘴,穿過樹林,走到草地邊緣。煙嘴裏的壓縮空氣瓶中的剰餘氣體還足夠發射十五,六根毒針的。


    進了草地,鷹見便匍匐下來,難辦的是草地與偏房之間,沒有任何可作掩護的物體,如果象一般的庭院那樣有樹木和假山就好了。


    沒有辦法,隻好等待月亮躲進去裏。過了十二,三分鍾的樣子,一塊雲彩終於遮住了月亮。鷹見趁機向偏房匍匐著摸去。


    當爬到勉強可用作掩蔽物的網球場的手推式壓在地滾輪旁時,月亮又從雲層裏鑽了出來。鷹見趕緊鑽進鐵滾輪的陰影裏,等待月亮再次被雲層遮住。


    二十分鍾後,鷹見爬到了偏房的根前,這是棟平房。麵積約有120平方米,雙層窗戶裏,百頁簾和窗簾都是放下的。鷹見用藏在褲腳上的鐵絲將後門的鎖打開。稍稍待了一會,輕輕地將門推開。


    門裏是一間很寬敞的飯廳兼廚房,與走廊之間沒有門相隔,走廊上淡淡的燈光照了進來。


    鷹見反手關上身後的門,將門鎖別死,脫下鞋連同煙嘴一道拿在左手上,無聲無息地摸向走廊。


    在走廊的左側。麵對遊泳池的房間裏,隱隱約約傳來老板娘低嗓門的浪笑,以及一個男人急促的喘息聲和貓舔著牛奶時發出的那種聲音。


    鷹見臉上閃過一絲殘忍的笑容。


    但他沒有立即闖人屋子,而是決定査清別的房間裏有沒有保鏢。


    鷹見來到前門邊的小屋子,透過鑰匙孔發現一個年輕男子正仰麵躺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個印有裸體女人彩色照片的雜誌正沉溺於孤獨的自慰之中。


    沙發旁邊有張茶幾上麵放著一把在槍套裏的勃朗寧0.380自動裝填式手槍。


    鷹見把鞋輕輕放下,拿起煙嘴抵在鑰匙孔上,憑著直覺瞄準室內的人,對著吸嘴用力一吹把毒針發射了出去。


    一發射完,便趕緊把右眼湊近鑰匙孔,膺見毒針紮進了那人的右臂。那人跳起身,剛要伸手去抓茶幾上的手槍,他的右臂已經開始抽搐起來。他一下子倒在沙發上。張著嘴想喊救命,卻喊不出聲來。舌頭伸了出來,迅速腫起並變成豬肝色。因臨死的痙攣,全身顫抖起來。僅幾秒種功夫,他就僵硬了。


    鷹見鬆了一口氣.輕輕開了門,走進彌漫著青草一般氣息的房間,從屍體的右臂上拔下毒針插進角落裏的花盆的當中。


    往煙嘴裏裝上新的毒針之後,來到剛才那間傳出男人與女人聲音的房間門前,穿上鞋子。


    從鑰匙孔裏看去,床正處在視線的死角,鷹見慢慢打開門溜進了臥室。


    如果按日本房間麵積的計算方法。這間臥室至少需要二十張塌塌米來鋪。右手靠裏,擺著一張寬二米,長四米的超特大雙人床。


    床的兩頭以及右側的牆壁上各有二麵大鏡子,再看頂上的天花板,也是由鏡子組成。


    床上,仰麵躺著的三十一歲的淳子正扭動著微微有點鬆馳但仍不失為豐滿的裸體,雙手則揉著自己的rx房。


    一個白發老頭正把臉埋在淳子的兩腿之間,淳子的兩腳則擱在老頭的雙肩上。


    裏麵的一麵鏡子不僅映出二人的癡態。而且還映出了鷹見不懷好意的笑臉,鷹見把煙嘴的吸端旋緊裝進衣袋。拔出357馬格納母。


    淳子眼睛半閉,露出一雙失神的眸子,嘴角掛著一絲口涎。嘴裏喃喃他說著一些顛三倒四的話。茶色的乳頭異樣地勃起著。


    老頭個子瘦小,背上的肋骨清晰可數,皮膚上浮著髒兮兮的斑點,腰間係著一根皮帶。不用說,這人準是西山。


    西山不時停下來詢間淳子有何感覺。這時鷹見象一頭悄悄逼近獵物的豹子似的無聲無息的踏著厚厚的地毯,走近床邊。西山抬起頭來,正想要看看淳子狂亂的表情,突然發現了鏡中映出的鷹見,慌忙就想跳起,滿臉皺紋,老奸巨滑的臉部因驚愕與恐怖而扭曲著。


    腰間的皮帶原來固定著一個精巧的模型。那東西套住軟不拉塌的真家夥的上麵。


    鷹見苦笑著,握著科爾特大蟒的右手閃電般地掃向西山的臉頰。


    西山臉上頓時血肉橫飛,打碎的假牙從滿是鮮血的口中滾了出來。西山當即昏了過去。


    清醒過來的淳子剛要發出驚叫,鷹見立刻將357馬格納姆粗大的槍管捅進她的嘴裏。


    “百合已經死了,你早就知道了吧。你要是也不想活了,就大聲叫喊試試。”鷹見惡狼狠地說道。


    淳子勃起的乳頭迅速消褪,她渾身在打顫,上下牙齒碰在槍管上發出咯嗒咯嗒的響聲。


    “別開槍!……你叫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想要我的話,我的身子隨你怎麽擺布。”好不容易從槍管與上顎之間的縫隙裏擠出這些話來。


    “別自作多情了。你的身子,我還不想要呐。”鷹見冷笑著哼了一聲,左手握拳搗在淳子的胸脯上。淳子咬著槍管,雙膝縮到胸前昏了過去。鷹見從淳子嘴裏抽出手槍,看到腳底下掉著長汗衫以及和服的腰帶,便拿起刀幹將其割斷,準備當繩索來使用,床頭櫃上放著肯特脾的美國香煙,打火機旁還有幾根拉·柯羅納牌的雪茄煙。這些煙除了可供品嚐其美味外,還可以派上有趣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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