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快把槍扔掉,鷹見!你難道忍心看著柳美被打死嗎?”前原威脅說。


    柳美驚恐地叫了一聲。


    背對原的鷹見臉上浮現出冷酷的表情,他迅速倒地一滾,翻過身來。


    前原有三十七八的樣子,膚色淺黑,體格強健。他正握著一把槍身極短的斯納普·諾茲牌手槍,抵著柳美的脖子,柳美抱著頭,雙膝跪在地上。


    前原看到鷹見及撲過來,根本不顧柳美死活,就象挨了反耳光似的,大吃一驚。


    他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子彈射穿了柳美的脖子。


    與此同時,在鷹見的右手上,357馬格納姆發出炸雷般的聲響,槍口迸射出長長的橙紅色的火焰。


    柳美一頭栽倒在地毯上,象隻被摔死在地上的青蛙。同時,右胳膊肘被鷹見射穿的前原丟開槍口上仍在冒著淡淡的青煙的手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鷹見瞄準掉在地上的前原的手槍又開了一槍。那支手槍的彈倉裏還剩有數發子彈,被擊中後爆炸,將槍炸得七零八落。


    柳美俯臥在地上,一頭柔軟的黑發象瀑布一樣瀉落在地毯上,雪白的脖勁上的傷口處,殷紅的鮮血不斷噴出。


    鷹見的臉上毫無表情,好象是一尊塑像。他舉起357馬格納姆朝倒在地上的佛朗茲的腰部開了一槍,然後,凶狠地盯著前原,朝他逼近。


    前原坐在地上,抱著右胳膊肘,傻瓜似地張著嘴,漏出一絲呻吟:“饒命……別開槍。”


    鷹見收起左手上的小口徑的貝萊塔,反正馬格納姆已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槍聲,就再也用不著擔心槍聲了。


    鷹見一把揪住前原的領口,把他拖到床邊。前原西服的右袖已經被血浸透。


    鷹見提起前原,將他扔到床上,同忠夫滾在一堆,忠大夫輕輕驚叫了一聲。


    鷹見轉到床的另一側,往彈倉裏補充了子彈。他追問前原:“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一定清楚吧?快說!鮑林佳一夥躲在哪裏?”


    “在山中湖畔。有幢別墅……”前原說出了詳細的位置。


    鷹見槍口轉向忠夫,“他說的是真話嗎?”


    忠夫哆隙著回答:“是真……真的。”


    鷹見又問前原:“快樂同盟的總部在哪裏?”


    前原出血過多再加上恐懼,臉色變得臘黃,他呻吟著說:“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砰!門突然彼踢開,兩個男人衝了進來,他們身穿警衛製服,端著散彈槍,大概是後門的警衛吧。


    鷹見趕緊蹲下;握著357馬格納姆對準床上的忠夫和前原。


    衝進房間的兩名警衛看到柳美的屍體,身負重傷的佛朗茲和前原,以及身上僅穿。著一件透明女式睡袍正在瑟瑟發抖的忠夫,不由地驚呆了。


    鷹見不想跟他們糾纏,抬起357馬格納姆就是兩槍。兩發子彈分別穿過那兩人的製帽,把他們的頭皮淺淺地削去一層。兩人受到衝擊波的打擊。頓時昏了過去。


    鷹見繼續追問前原:“快說!快樂同盟的總部在什麽地方?”


    “我真不知道啊……”


    鷹見又問佛朗茲:“你知不知道?”可是,佛朗茲連動彈一下的力氣也沒有了,哪裏還能回答鷹見的問話。


    鷹見一槍打中他的腦袋,將他打死。


    “再不說實話,你們也一樣!”鷹見凶狠地來回掃視著忠夫和前原。


    “別開槍!我隻是聽鮑林隹講過,那地方是一個小島,在四國海盆,小笠原群島和屋久島之間。全島已經被建成一座要塞,洞庫內可以停泊潛艇……你要是想知道詳細情況,我可以帶你去找鮑林佳,如果在剛才我說的那個地方找不到他的話,我還知道另一處秘密據點……求求你,饒我一命!”前原口吐白沫地哀求道。


    “隻要說實話,可以饒你一命。不過,我要把你們帶走,要是有人聽到槍聲打電話招來警車,那就麻煩了。你們得當作人質,我好出去。”


    “真丟人啦!”穿著女式睡袍的忠夫扭動著身子說。


    “少廢話!你把前原扶起來!”鷹見冷冷地命令道。


    鷹見把忠夫和前原塞進bme2800cs轎車的後排座席,用357馬格納姆的槍把將他們打昏。


    汽車剛要發動但尚未發動著之際,鷹見跳下車,用從警衛身上奪來鑰匙將前大門打開。


    二十分鍾後,汽車滑進了位於目黑柿木阪的isie的秘密支部。在密不透風的地下刑訊室裏,鷹見將忠夫和前原弄醒。


    一個多小時之後,鷹見已經駕駛著bmw在中央高速公路上飛馳。過了八王子,公路一側僅剩下一條車道線,盡管如此,車速仍保持在一百八一公裏的時速上。前大燈的燈光不斷將初起的霧氣劈開。


    鷹見穿著一身用特殊玻璃纖維編織而成的防彈衣,外麵罩著一身工作服。


    在中央高速公路上行駛了四十分鍾左右,到達河口湖的高速公路同普通公路的交接處。這時.乳白色的霧氣越來越濃了。


    汽車循著湖泊的右岸行駛,在中部的地方,鷹見駕車向右拐進一條叉道。汽車在落葉鬆,白樺混雜的樹林中靜悄悄地行駛著。鷹見把車開進一家別墅的庭院,這家別墅是某個公司總經理的,目前無人居住。下了車,掀開行李箱蓋,從中取出一支ak47突擊步槍掛在脖子上,腰間係上子彈帶,子彈帶上插著八支三十發裝的彈倉,鷹見接著依次將帶有三十二發鼓式彈倉的盧佳108自動手槍和六顆手雷以及一把剌刀插上子彈帶。


    又拿起另外一根子彈帶,左肩右脅地斜挎上。往臉上抹了一把土,為的是在黑暗中不顯眼。一切收拾停當,他就出發了。


    走上一段不太陡的坡路,在樹林中左拐右拐地走了大約有二十分鍾,一幢小巧別致的小平房便呈現在眼前。小平房四周是一片草地。


    據前原的口供,那就是鮑林佳一夥的藏身之處。地麵上的建築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而已,地下才是他們真正的巢穴。在距離此地兩公裏的森林深處,還有一處秘密據點,兩地之間有地道相連。如果他們不在這裏,那就一定轉移到那裏去了。


    現在,那幢鋼筋混凝土的平房不見任何燈光。鷹見悄然無聲地來到樹林與草地的交界處,但他沒有跨進草地,而是沿著樹林的邊緣向北走去。很快草地就到了盡頭。


    他繼續前行,走了五百米左右,發現了樹林中有一座殘壁斷垣的祠堂,大門早已朽爛。鷹見走進祠堂,將一塊地板掀起,地道口便暴露出來,一條水泥台階通往地下,沿著這條台階下去,就可以到達連接兩處秘密據點的地道。


    台階上的燈全部熄火著,地道裏也是漆黑一團。鷹見走下幾級台階後,伸手把頭頂上的蓋板照樣蓋好。下到走道後,便向南摸去,沒走多遠,就遇到一扇鋼門,他輕麵易舉地就用鐵絲把門打開了。


    等到鷹見打開第三道門時,橙黃色的燈光從裏麵射了出來。在地道的左右兩臂,到處掛著由防火服,氧氣麵罩和氧氣瓶組成的成套器具。


    鷹見將ak47突擊步槍的保險打開,扳到連發的位置,端起槍向前走去。


    順著這條彎彎曲曲的地道走到盡頭時,又遇到一扇鋼門,鷹見把耳朵貼在門上,凝神細聽,隱隱約約聽到裏麵有人在說話。


    他用單眼由鑰匙孔向裏窺視,但門後有一道屏風把視線給擋住了。他正俏悄地把鐵絲伸進鑰匙孔內,想把鎖撥開,突然他敏銳的耳朵聽到門背後有腳步聲走近,便馬上停下手來。他將突擊步槍上起剌刀,躲到門的一旁,這個位置當門打開時剛好處在門的背後。


    門開了。打開的門正好抵住鷹見的鼻子。兩個全副武裝的家夥從裏麵走出來,看模樣象是日本人。


    那二人轉過身來正要關門,突然發現了門背後的鷹見,不由地大吃一驚,慌慌張張地就在去抓吊在脖子上的修麥紮md4ill型短機關槍。


    然而,鷹見的動作更快,刺刀閃電般地插進一人的心髒,然後照他胸口又是一拳,拔出剌刀,反手一槍托,把另外一人的下巴打碎,膝頭同時一頂,把門頂上了。這一連串的動作,僅僅隻花了一秒半時間,地上便躺下了一具屍體和一個身負重傷休克了的家夥。


    鷹見將休克過去的家夥身上的武器解除,提起他的雙腳,倒拖著往回走了五十多米遠。


    那人的頭部在水泥地上摩擦著,很快便成了一個血葫蘆。疼痛使他清醒過來,發出了呻吟。鷹見從駕駛熱照上知道他叫吉田。鷹見用刺刀輕輕抵住吉田的咽喉,以免他叫喊,“說!鮑林佳一夥在什麽地方?”


    吉田說了。等他一說完,鷹見便一刀將他脖子削斷,又回到剛才的那扇鋼門旁。


    打開門進去,繞過屏風,裏麵是間極其寬敞的大廳,牆壁上貼著彩釉壁畫磁磚。鷹見走到正麵牆壁,跟著從左向右數到第四行磁磚,接著從底下向上數到第七塊磁磚,這塊磁磚,據吉田剛才交待,是電梯的按鈕,前原沒有交待過這個情況。吉田沒有撒謊,鷹見使勁一按這塊磁磚,果然,偽裝成天花板一部分的裝飾著彩釉磁磚的電梯緩緩降下了。鷹見鬆開按著的磁磚,跳進電梯。電梯緩援上升,鷹見左手握著煙盒型手槍。上麵一層仍是地下室,走廊上有個崗哨。當他看到乘電梯上來的不是同夥時,急忙伸手去摸腰間的手槍。


    為了不發出槍響,驚動敵人,鷹見用左手上的煙盒型手槍開了一槍。子彈靠二氧化碳氣體的壓力發射,而不是靠火藥的爆發力,所以幾乎聽不到槍聲。彈頭很小,直徑隻有三毫米,再加上發射速度慢,如果是普通彈頭的話,殺傷力就不夠。為了彌補這些不足之處,彈頭裏裝有高能炸藥,實際上是一枚微型炸彈。


    小小的彈頭鑽進那崗哨的眉心,在頭蓋骨裏麵爆炸,爆炸聲也很小。鷹見那人頹然倒地,眼珠子粘粘乎乎地從兩眼窩流了出來。


    鷹見收起煙盒型手槍,彎腰從崗哨的腰帶上扯下鑰匙串,把通往裏麵的房門打開。


    裏麵是衛兵居住的地方,房間左右兩旁各有一排三層鐵床,中間擺著幾張桌子,近二十名衛兵圍著桌子,有的玩麻將,有的玩脾,正玩得高興。


    鷹見端起ak47猛烈地掃射起來。他單腿跪地,左手按著槍身,為的是不讓槍口往上跳動,右手食指死死扣住扳機不放,一邊射擊,一邊飛快地換上新的彈倉,眨眼間,從槍口中就傾瀉出一百五十發灼熱的子彈。能夠向鷹見還擊的。充其量隻有兩三人,但是也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弄得暈頭轉向,子彈都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


    水泥地麵頓時積起一汪血水,鷹見穿過這個大房間,走到裏屋的門前。門裏就是鮑林隹一夥居住的地方。


    鷹見剛打算用鐵絲開門鎖,突然愣住了,原來除了普通的彈子鎖以外,門上還帶著三個密碼鎖。


    關於這三個密碼鎖的開法,前原和吉田都沒有交待過。鷹見想找個衛兵來問,可是所有的衛兵都已屍陳血泊。沒有辦法,鷹見隻好端起ak47,對準門下的水泥地,一口氣發射了五十來發子彈。


    水泥地上被打出臉盆大的一個坑,鷹見抽出三顆手雷,一一將保險鎖扳掉後放在坑內。


    鷹見把房間裏的一些屍體拖到走廊上,壘起一個掩體,然後退到掩體後麵蹲下,端槍瞄準一顆手雷開關,馬上臥倒。


    轟的一聲巨響,手雷爆炸了。地下室的牆壁到處出現了龜裂。搖搖欲墜壘,成掩體的屍體上插著無數手雷的彈片和水泥的碎片。絕大部分照明被摧毀。


    鷹見抬起頭,借助殘存的幾盞電燈的微光,透過水泥粉未細微的塵霧,看到那扇鋼門被手雷炸開,正倒在地上被火舌舔著。


    鷹見又從腰間的子彈帶上抽出一顆手雷,去掉保險,一甩手仍進黑古隆冬的裏間,又是一聲巨響。過了三十秒鍾,鷹見爬了起來。


    這時,從裏間傳來微弱的聲音和嗆咳聲:“別開槍!我們投降,這就舉著雙手出來……”


    似乎是鮑林佳的聲音。


    鷹見大聲喊道:“快放下武器出來!如果發現身上藏有武器,一律格殺勿論!”


    三個家夥舉著雙手,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他們誰是誰,鷹見一時也判斷不清了。


    三人的頭發和眉毛全燒光了,被燒傷的臉上,滿是鮮血和水泥的碎片。衣服也被爛不堪。


    他們就是鮑林佳和蘭格還有阪本。隻見阪本腫起老髙的嘴唇在翕動著,“媽的……你小子還活著?我們認輸了。”他的眼睛也腫得隻剩下一條縫了。


    “那當然,老子不會那麽輕易就完蛋的。再走近點!”鷹見嘴角露出一絲凶狠的笑容。


    突然,從斜後方響起一聲槍響,一發子彈擦過鷹見的肩頭。


    鷹見迅速單腿跪下,回過頭,隻見從死人堆裏爬起一個人,半邊臉都被打飛了卻還硬撐著企圖再次舉起科爾特·戈雷達38口徑的自動手槍。


    鷹見還了一槍。但就在這時,鮑林佳的右手一閃,從領口拔出一支袖珍手槍。啪!一根茶色的麻醉針射進縻見的脖子,他頓時癱了下來。


    鷹見漸漸恢複了意識,但頭腦中仍是朦朦朧朧的沒有思考的能力。唯一清楚的是,自己還活著。


    眼前一團漆黑,鷹見感到有點不安,擔心自己是不是失明了。一著急,意識便清楚起來。


    這時,他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饑渴,也感到微微的振動傳到身體上,好象在輪船上。


    四肢慢慢有了知覺,他想挪動一下手腳,但沒有成功,他仰臥著手腳被牢牢綁在地下。


    唯一可以動彈的是頭部,但這對他絲毫沒有幫助。皮膚感到冷冰冰的,看來自己是睡在鐵板上麵的,身上的衣服已全被剝光。


    四周散發著刺鼻的糞尿的臭味,雖然空氣有點悶熱,但屁股一圈卻感到涼風習習,也許屁股底下的鐵板被取走了。


    鷹見饑渴交加,煙癮又得不到滿足,真是難受極了。挨過十幾個小時,為了減輕幾分痛苦,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道強烈的燈光從上方射下,使鷹見再次醒來,誰知剛一睜開雙眼,刺眼的強光迫使他趕緊又閉上了眼睛。


    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了三個家夥,走到鷹見身旁,“怎麽樣?你本事再大,也隻能老老實實地躺在這裏吧。”有一個家夥嘲笑道,是日本人的聲音,好象是阪本。


    “給我水。”鷹見呻吟著說,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連舌頭也幹透了,嘴巴一動就痛。


    “你當然會口渴啦。你小子已經三天沒有吃喝啦,而且,我們也沒有菩薩心腸,會給你水喝。”阪本說,“不過呐,要是你招供的話,我們可以考慮給你水喝。好吧,說!你是哪個組織的?”


    “……”


    “不必擔心,隻要你說了,我們絕對保證你的生命安全,不會拿你去喂鯊魚……想必你也感覺得到。這裏是貨輪的底艙。現在,這條船正駛向我們快樂同盟的大本營。如果我們真打算殺你的話,根本用不著費事把你弄上船來。”


    “懂了。”鷹見聲音嘶啞地呻吟著說,“我說,全說出來。不過,先得給我水喝,要不然,口幹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好,每說一句,我就賞你一口水,”阪本提起一把鐵壺,將壺嘴伸進鷹見嘴裏。


    水有點熱乎乎的,還帶著鐵鏽味。但對現在的鷹見來說,其味甘甜馥鬱勝過任何美酒,不過他剛喝了一口,壺嘴便縮了回去。


    “行了吧,這下該說了吧。”阪本催促道。


    “好吧,我說,我是wis的人。wis是世界情報服務公司的英文縮寫,聽起來氣派很大,其實主要由一夥被內閣情報室解雇的家夥組成。我們專門利用大企業之間的摩擦,從中謀利,這一回從內閣情報室了解到巴吉係統泄密的事,以為幹好了,定能賺上一大筆錢。我們就插手此事了……快給水喝!”鷹見開始說起一套謊話來。這回謊話是事先編造好的,隻有當身處絕境才準說出。


    “再給你一口,好吧,請你說出wis的地址,負責人的姓名和成員情況。”阪本說。


    就這樣,鷹見每喝一口水,便招出一點有關wis的情況。wis本來就不是虛構的東西,而是為了迷惑敵人事先設置的替身。在wis全是些老人守在那裏,他們享受著優厚的待遇,終日無事可做,等待隨時可能降臨的死亡,用他們的生命換取數額遠遠高於事故死亡場合的保險金。


    審問結束後,阪車拿起水壺住鷹見嘴裏猛一倒,灌得鷹見差點嘔吐。


    阪本轉身離去。燈熄火了,鷹見喝下的水迅速被體內吸收,沒過多久,他感到尿脹了。


    撒起尿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男根上套著一根膠皮管。


    幾小時後,強烈的燈光再次射到眼猜上,同時有幾個人的腳步聲走近。他們蒙上鷹見的雙眼,並將套在他男根上用的膠布固定住的膠皮管拆下。


    船上的柴油發動機突然發出一陣轟鳴。船底傳來輕輕的一記撞擊,螺旋漿也同時噪聲大作。


    原來是螺旋漿來了個反轉,使船減速。過了一會兒,螺旋槳又改成正轉,船便緩緩向前移動。


    船停穩了。


    鷹見身下的鐵板似乎是副擔架,幾個人發出一聲喊,將鷹見連同鐵板抬上一輛電瓶車,馬達嗡嗡一叫,電瓶車便開動起來。


    電瓶車駛上一個陡急的斜坡。好象開上了船的甲板,鷹見聽到了各種音響,有山洞裏的回聲,波浪拍岸的聲音,看來這裏是在山洞裏引進海水建成的碼頭。


    電瓶車駛下船,開到碼頭上,然後,時而上坡,時而下坡地行駛了一會兒,突然,回聲消失,鷹見感到強烈的陽光照在身上。


    電瓶車不歇氣地行駛了整整三個小時,路麵狀況很糟糕,顛得鷹見渾身直冒汗。


    電瓶車終於停下時,鷹見連呼吸都困難了。他舔了舔嘴唇,幹了的汗鹹滋滋的。幸好皮膚的感覺表明,車子停在了樹蔭處。


    鷹見連同鐵擔架被人抬下了電瓶車,放在地上,蒙眼布被拿走,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用椰子葉編麵的屋頂和四周的湛藍的天空。


    鷹見仰麵朝天地躺著,唯有頭部還能左右轉動。他看見一群臉和胸部塗著五彩花紋的土人正圍著自己。


    這些土人皮膚褐中帶黃,臉相十分掙獰,下身戴著護身皮套,由此看來,他們象是新幾內亞的土人,每人手執長矛,弓箭,赤身露體的腰間還係著子彈帶,上麵吊著手槍套,蠻刀和皮囊。


    阪本站在這夥上人中間,“這些家夥不懂英語,不管你說什麽也沒有用,當然,他們也不會日語。你的手腳被牢牢地固定在鐵飯上,諒你也跑不掉。不過萬一你要是想跑,就會被這幫野人殺了吃掉,到那時,可別怪我事先沒交待清楚。”


    “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鷹見呻吟著問。


    “我怎麽知道。我隻是奉了頭兒的命令叫你活著。”阪本嘲笑著說,然後坐上了電瓶車的助手席。須臾,電瓶車就跑得不見琮影了。


    鷹見歎了口氣,又觀察起左右的情況來,這裏地處盆地中央,四周是繁茂的熱帶樹林,右邊有間豬舍,左邊有座饅頭型的土人的茅屋。


    兩名土人留下看守鷹見,其餘的人或進了左邊的茅屋,或消失在原始森林中。一個土人用椰殼盛水讓鷹見喝。


    黃昏時分,男人們聚集到鷹見躺著的這間僅有屋頂和柱子的茅屋中來。其中有人在拔著從森林中捕來的色彩極其鮮豔的野鳥的羽毛,也有人在剝著大晰蜴的皮。


    另外有幾個人從豬舍裏拉出一頭公豬放倒,一人操起蠻刀,一刀割斷豬喉嚨。他們用椰殼接住噴出的豬血,拿到男人中間傳著喝起來。


    土人們將豬連同野鳥,大晰賜和麵包果等一道放進地上挖好的大坑中用柴火烘烤。烤熟之後,土人們圍著火分享起食物來。有一人用椰汁和撒上鹽的烤熟的食物喂鷹見,讓地吃了個飽。


    “一到夜晚,氣溫便驟然下降,不過,多虧這樣,才免遭了墳叮蟲咬之苦,鷹見身旁燒起了一堆火。夜裏,有四名土人輪流看守著鷹見。


    三天過去,鷹見的體力已經恢複,但因手腳都被枷住,身上奇癢難忍,簡直令人要發瘋。


    到了第四天傍晚,阪本終於又乘著電瓶車來了。鷹見再次被蒙上雙眼,連同鐵擔架一道被抬上電瓶車。


    這次,電瓶車行駛了兩個小時,到了目的地。鷹見被抬下車,雙手被人從鐵擔架上先解下,換了一副手銬銬在肚子前麵;腳脖子上先套上一根鎖鏈,鎖鏈上拴著一個重達三十公斤的鐵球,然後也被從鐵擔架上解下。


    幾個人抱起鷹見,把他搬到一張椅子上坐起然後用手銬將他拖著鐵球的兩腳脖子分別銬在椅子的兩前腿上,最後用航空纜繩橫七豎八地把他的身體牢牢地綁在椅背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這才解下蒙眼布,打開銬著鷹見雙手的手銬。現在已經是夜晚,鷹見麵前擺著一張細長的餐桌,在電燈的照明下,餐桌上麵堆滿了豐盛的菜肴和許多酒瓶。


    坐在鷹見對麵椅子上的,是一名日耳曼人,地身穿無尾禮服,有七十多歲的樣子,滿頭銀發閃閃發亮。他正微笑著看著鷹見。


    另外還有二十多人圍坐在餐桌旁。鮑林佳和蘭格也在其中,他們的臉上留著燒傷的疤痕,燒焦的頭發上戴著假發。


    不僅有日耳曼人,還有半數左右的拉丁人和東洋人。阪本也換了一身無尾禮服,戴著假發,坐在鷹見旁邊的椅子上。在那些人的身後,站立著一些全副武裝的不同人種的士兵。這裏也是塊低地,四周隻能看到黑壓壓的原始森林。


    “歡迎,歡迎,鷹見君。”坐在對麵的銀發老人操著德語腔濃厚的英語說道,“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快樂同盟的會長,裏希阿爾忒·巴特,從前是納粹蓋附太保的長官。”


    “我光著屁股來見您,真是太失禮了。”鷹見竭力露出譏諷的笑容。


    “你若是搗鬼想逃跑,我隻要一按這個電鈕,”巴特指著地麵前表麵上突出的一個紅色按鈕說:“你坐的椅子馬上就會變成一張電椅。”


    “是嘛,你們為什麽要讓我出席這樣的晚宴?”鷹見若無其事地放下雙手問。


    阪本立刻厲聲喝道:“把手放在桌麵上!”


    “你的體力已經完全恢複了吧?借今晚的晚餐,我們準備給你最後再補補身體。我們現在正有點無聊,所以,打算等夜深了,來一場別開生麵的圍獵遊戲。”


    巴特一邊說著一邊端起空酒杯,一個侍應生打扮的東洋人趕緊往他的杯中倒入香擯酒。


    “就是獵取人頭的遊戲。獵物嘛,就由你來允當。如果你能活到達海岸線,那麽,我們就收你作部下。反正。你的那個wis組織已經徹底完蛋,你需要重新投靠一個組織了。”


    鷹見聳聳肩,“那要看我是否能活著到達海岸線,是吧?”


    “是的。”巴特說,“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我們不希望遊戲剛開始你就被幹掉,那豈不是太令人掃興了嗎?所以,我們才讓你休息了三天,補充了足夠的營養,讓你的體力得以完全恢複。”


    鷹見的杯子裏也斟上了香擯酒。晚餐開始了。海龜湯等一些菜肴稱得上是珍饈絕品。


    鷹見害怕喝醉,葡萄酒和白蘭地基本上沒有沾。


    不過,晚餐時鷹見向他們打聽到不少情況。原來快樂同盟掌握著一大批黃金,白銀和珠寶,那都是納粹德國從占領下的歐洲各國掠奪來的,快樂同盟以此為資本,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把這個無人島建成了一座海上要塞。圖——x型轟炸機就隱藏在規模宏大的地下機場內。地下跑道寬達五十米,出口處設有供飛機起飛用的蒸汽彈射裝置。


    巴特等人大概以為鷹見絕無可能活著到達海岸線,所以才把這些機密告訴鷹見的吧,但是,關於究竟有什麽樣的埋伏和圈套在等待著鷹見,他們沒有透露一個字。


    巴特等人喝完最後一杯白蘭地,便抽起煙來。煙一抽完,他們便站起身。巴特笑著對鷹見說:“那麽,好好幹吧。呃,對了,我還要提醒你一句,逃跑時,還是避開道路為妙。因為所有道路都埋設了遙控地雷,暗中監視的人員隻需一按電鈕,你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遊戲要是結束得太早,那就沒意思了。”


    鷹見又被蒙上眼睛,戴上手銬,但身體則被鬆綁。然後幾個人將他放在帆布擔架上,抬著走了二十多分鍾。


    到了地方,他們放下擔架便離開了。鷹見聽到鐵籠子的門咣當一聲關閉了,為了節省體力,他躺著沒有動。


    過了半個小時,突然聽到了阪本的聲音,“過來!我給你去掉蒙眼布和手銬。”


    鷹見拖著兩腳脖子上吊著的鐵球,用胳膊肘和膝蓋朝阪本聲音發出的地方爬去。突然額頭撞在鐵欄杆上,疼得他哼了一聲。


    蒙眼布被阪本用匕首割斷。


    鷹見這才看清,自己被關在一個二米高,五米見方的鐵籠子裏,鐵欄杆有十公分粗,就是十頭大猩猩一起上,也無法將其擰彎。


    阪本在籠子外麵給鷹見取下手銬。鷹見看了一眼籠門上的大鎖。


    “那把鎖是無法用鑰匙打開的,你還是趁早打消開鎖的念頭,在這裏,早上六點天就亮了,不過太陽出來還要晚些時候。那把鎖在淩晨三點正由定時裝置爆破。到那時,你小子就可以出來了,籠門開後,給你十五分鍾時間,讓你安全離開。在這十五分之內。你必須逃得越遠越好。”


    阪本一邊說著,一邊在籠門外用鑰匙將鷹見兩腳脖上帶鐵球的鎖鏈打開。


    “我有武器嗎?”


    “沒有。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用鐵球砸籠子,想把鐵欄幹弄彎的話,立刻就會有子彈飛來。不信你看!”


    阪本站起身一舉右手,頓時從森林中飛來一梭子彈,穿過鐵欄下,打在鷹見腳下,泥土紛紛濺起。


    “看清楚了吧?還有。籠子下部欄杆是埋在地下的,你想挖洞逃走也是白費勁。那麽,回頭見。”阪本離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森林中。


    鷹見屈伸著腿部,活動了一會兒。腳上戴了幾天鎖鏈,關節有點發僵。在籠門旁,放著一條綠色的褲子,一件布襯衣和一雙黑的膠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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