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在下雪,而且不小,不過街邊積雪不多。


    倒不是英國政府突然勤快起來,而是來來往往的居民和路人將這些雪花全部堆成了雪人,所以我們一下車就在路邊看到了一排雪人,還有帽子胡蘿卜什麽的作為裝飾。


    哈利盯著那些雪人看了好一會,我以為他也想堆,正準備說耽誤一會沒事的,就看到他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你想吃上麵的蘿卜嗎?”他問。


    “你想吃我的拳頭嗎?”我問。


    對於我的回答他果斷搖頭,不過很快又補上一句。


    “以你現在的狀態恐怕很難給我一拳吧?”


    很快他就意識到話不能亂說,等我帶著他向破釜酒吧走去時,他已經在揉著被我揍了一拳的手臂小聲嘀咕。


    “好吧,我早該想到的。兔子的飛踹能力可比人要強得多。”像是想到什麽一樣他拍了拍我的腦袋,“我父親該不會也被你揍過吧?”


    “那肯定,畢竟他小時候——”我下意識地準備侃侃而談,話說一半猛地想起這種事好像並不適合在詹姆斯兒子麵前說,畢竟這有點太親密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口想咽回去也不太可能,於是我隻能硬著頭皮改口。


    “是個熱衷於和大家進行對決的人。”我語氣嚴肅,“他喜歡找人切磋魔咒,所以我確實揍過他。”


    生平第二次我開始感謝係統,經過那些亂七八糟的選項訓練後我現在已經是鑽空子大王,睜著眼說瞎話的能力已然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對霍格沃茨尚且一無所知的哈利很輕易地就相信了我的借口,他轉而開始糾結以後上學時要是他也天天被人找上門決鬥該怎麽辦。


    不過當我們走到破釜酒吧門口時,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扇狹窄的門吸引了。


    “這裏是破釜酒吧。”我向他介紹,“隻有巫師才能看見這個地方,裏麵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亂糟糟的,而且髒到沒有潔癖的人進去也會渾身不適。哈利,你可以將袖子挽起來點,避免碰到那些黑乎乎的地方。”


    我總覺得哈利沒有聽到我的話,或者說當他看到破釜酒吧時,那種充滿魔法的奇幻感已經席卷了他的思維,以至於他隻是盯著那扇不起眼的門瞧。好一會後,他低頭對我露出了個充滿緊張又欣喜的笑。


    “不用擔心,我已經習慣這種肮髒了。”


    他說得非常輕鬆,完全是一副下意識回答的模樣,絲毫沒意識到一個10歲的孩子根本不該對這種事感到習慣。


    每次看到哈利這樣笑我都會感覺胃沉沉地下墜,不適感令我在他懷裏打了個滾,他連忙將我抱得更緊。


    “怎麽了嗎?”他慌慌張張地問。


    “沒什麽,嘶——靜電了!”我停下來的時候感覺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真是太糟糕了!


    哈利看起來用了十足的自製力才沒當著我的麵笑出聲,真不敢想象我現在到底是什麽樣。他抬手試圖把我豎起來的毛拍下去,手就這麽摸到了我的後背,驚得我一竄老高。


    “別摸我的背!”我大喊。


    “什、什麽?”哈利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和動作嚇了一跳,他手忙腳亂地把我抓住,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場景讓我想起了洗澡時亂跑的貓……


    “偶爾碰到一下沒關係,但是不能一直摸我的背。”我嚴肅地叮囑他,“不然會出現很尷尬的事情!”


    “這樣嗎?”哈利滿臉都寫著“學到了新知識”,再抱住我時他明顯有些畏手畏腳。


    “好啦,隻要別一直摸就行。”我扯扯他的衣領,“順便問你個問題——介意和陌生人一起過平安夜嗎?”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在德思禮家是個陌生人。”哈利這樣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進去吧。不用擔心,這裏每個人都認識你。”我指著小門,“吃霸王餐也不會有人來收錢的!”


    “霸王餐還是算了吧……”


    走到門前時哈利又停了下來,他看向我,我知道他很緊張,便摟住他的手臂給他鼓勵。


    “沒事的,有我在呢。你要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話,我會告訴你怎麽做。”


    作為一個未來的格蘭芬多,哈利隻猶豫了幾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進門的瞬間屋外的寒冷一下變得溫暖起來,眼前的視線陡然一黑,很快又逐漸開始適應微弱的亮光。


    與平日不同,破釜酒吧裏多了一些鮮豔的顏色,不知道是誰在門旁邊擺了一棵聖誕樹,不過仿佛就連裝飾都要入鄉隨俗那樣,聖誕樹也蒙上了一層灰塵,看起來像是剛從土裏挖出來的那樣。


    屋內很吵,巫師們各自聊著不同的話題,每個人都試圖讓自己的聲音更清晰,結果就是吵成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看什麽比賽。


    “少喝點吧,要是又像上次那樣喝醉了把我的桌椅板凳都變走的話,我一定會把你掛在聖誕樹上。”


    “你好。”


    “那是個意外!我的酒量你還不信?”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我就算相信格蘭芬多能和斯萊特林和平共處,也不相信你喝完這杯還能安穩地站在這。”


    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大,哈利的聲音被輕而易舉地蓋過,在他準備蓄力大喊之前,我直接跳上了吧台。


    “哎呀,這是什麽東西?”老板被嚇了一跳,趁此機會我又跑了回去,於是老板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哈利身上,“新客人?這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老板的話逐漸放緩,他的眼睛越睜越大,有那麽一刻我真擔心他的眼珠子會掉出來。


    “我欠他錢嗎?”哈利小聲問我,“他看起來好像要撲上來——”


    “哈利·波特!”不等哈利話說完老板已經激動的大張著嘴,“不敢相信,你是波特先生!”


    這話令一出,原本還吵得像晚自習班主任不在教室那樣的酒吧,瞬間變得猶如班主任出現在了後門那樣,每個人都瞠目結舌地注視著哈利。


    陡然被如此多視線看著的哈利原本鼓足的勇氣一下漏了,他抱緊了我,不過很快我就跑到了他的頭上,蜂擁而至的人群讓吧台附近擠得好似春運第一天的火車站。


    原著裏哈利第一次來破釜酒吧時旁邊還有個海格站著,現在就他一人——還有我一兔——根本抵擋不了激動的巫師們。眼看哈利像公園裏的駱駝一樣被各種握手以及合影,他看起來很不適應,我覺得要是大家能冷靜點給他點說話的時間就好了。


    正在我腦海裏浮現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下一刻剛握住哈利的巫師突然猛地飛了出去,伴隨著一陣“砰”聲,等我回過神來時才發現,以哈利為中心,周圍半徑兩米內所有東西、不管是桌椅板凳還是人,全部一個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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