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申舒在彩雨村內可成了英雄。


    這些關外豪邁漢子紛紛拿出了烈酒就坐在屋外雪地上堆起熊熊的火架狂飲了起來。


    “各申舒,想不到你一個敵他們十幾個,將那些人打得唏哩嘩啦!”一名短髭灰白的老獵人,嗬嗬笑道:“我看他們不管是什麽勢力,以後再也不敢來了。”


    “不一定!”另外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獵戶道:“我這陣子在外頭聽說有不少中原人物到關外來,如今四處都相當的混亂!”


    各申舒哼了一聲,揚聲道:“各位,雖然我們村子裏隻有三、四十個人,但是隻要大家團結一致,誰也不敢輕忽我們!”


    “好!”


    各申舒這句話立即引起了十來二十個人鼓掌喝彩。


    各申舒微微一笑,繼續道:“我們隻是單純的獵戶居住在這裏過生活,希望我們之間沒有什麽陰謀對大家不利。”


    他這話可是令人一愕,像是別有深意。


    “各申舒,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有人問。


    “那裏!”各申舒指了指村子側的山麓,淡淡道:“我這幾天在那裏獵狼,聽到了一些消息!”


    哈拉魯也在人群中,聽到這裏不由得心頭一跳。


    “是什麽消息?”有人紛紛問道:“是不是跟今天這些人的出現有關?”


    “這些人”如今已經變成了雪人。


    凍到現在,差不多成了冰塊了吧!


    “應該是!”各申舒雙目一閃,從眾人的麵目上掃過,沉沉一笑道:“據說有一男二女的中原人在山上的天湖消失,有很多人在找他們。”


    在眾人一陣驚疑的目光下,各申舒嘿嘿笑道:“聽說搜尋的那個組合力量極為龐大,各處都有他們的探子!”


    “你的意思是我們村子裏也有?”


    “不隻是想到這點!”各申舒仰天長長噓出一口酒氣,哼道:“如果那三個中原人來到了我們村子,那表示村子裏也一定有他們認得的人。”


    各申舒展露出他另外神秘的一麵,道:“因為那一男二女的背後也有一股極大的勢力在運行……”


    哈拉魯聽到這裏不禁背脊上一涼,在寒雪地上一冷便打出了個大噴嚏來。


    各申舒轉頭過來看了一眼,輕笑道:“哈拉魯,怎麽喝烈酒也會打噴嚏!”


    哈拉魯乾笑了一聲,道:“年紀大了,難免身體比較弱一點。”


    他淡淡一笑,反問道:“不知道你是怎麽曉得那些消息的?”


    各申舒嘿嘿的笑了兩聲,揚首道:“在三年以前我曾經在關內住過一年半載,對於中原的事有點了解。”


    眾人“哦”的一聲,倒是第一回聽到各申舒提起以前的事。


    “在那一男二女三個中原人中,那個男的叫談笑。”各申舒哈哈朗笑了起來,道:“在中原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俠。”


    原來如此!一時間每個人心頭都有了幾分明白。


    如果那中原人談笑是俠,那麽追殺他的人就是邪魔歪道的人了?


    “偏偏追殺他的人是我們關外最有名的雪瓊山莊主人。”


    “是羽紅袖姑娘?”


    “是!”


    這一問一答裏,眾人更加驚疑不定。


    羽紅袖在他們聽到的傳聞裏是個神秘而有無限力量的女人,一般關外各部族的居民對她都有一份敬佩和恐懼。


    為什麽羽紅袖和談笑要生死相見?


    一個中原大俠和一個關外神秘女人的衝突,誰對誰錯?他們一時間都迷糊了起來,不禁紛紛望向各申舒,希望由他口中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誰是誰非。”


    各申舒淡淡一笑,說出了他對這件事的原則道:“但是我知道我們不應該參與其間,特別是如果在我們中間和這件事有關的人存在,希望他別拖累大家!”


    哈拉魯灌下了一口酒,隱約之間似乎感覺到各申舒的眼光在自己的身上停了一停。


    各申舒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曆?


    心法是印證完了,問題是要脫下第一件衣服可沒像嘴巴說話那麽簡單。


    “呃!我們將燭火熄滅吧!”談大公子那張臉竟然也會紅了起來,道:“這樣大家都自然一點……”


    閻霜霜早已是羞紅的垂下了頭,好細的聲音說道:“你……說怎麽好怎麽好………”


    談笑百般複雜的一笑,彈指門已將壁上火燭和桌上油燈一道打熄。


    刹時,整間秘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這裏外頭的光線進不來,可是絕對的黑暗。


    暗而極靜,似乎連對方的呼吸聲都清楚可聞。


    談笑歎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半途而廢,他輕輕解開衣帶,那聲音卻大得嚇一跳。


    耳裏也傳來對麵閻大美人寬衣解帶的聲音,談笑心頭一陣燥跳,急急忙忙的脫下了衣服先就地盤坐起來。


    終究是他的修為極深,定力亦厚,在兩個呼息後丹田臍帶一股清涼沿脊髓上升到了天台穴。


    緊接著是頭皮在一陣發麻微溫後他成一泉清流淌下來,刹時經過了額、鼻、唇、喉直過心口又返歸氣海丹田。


    在心台一片清明後,談笑出聲道:“閻姑娘,你準備好了嗎?”


    “是的!”閻霜霜答道:“可以開始了!”


    談笑輕應了一聲,將雙手輕輕放到了胸前,左掌平放右掌豎起,雙掌各自結成大自在王佛“一法印”。


    兩人屏息不動心念,忽的談笑覺得全身毛細孔像是張開放大,氣機由天地四周進入卻又無形無影通過全身放射出去。


    刹時他明白了為什麽要裸身的理由。


    沒有了衣服布料的阻擋,整個人的心、身、都特別敏銳起來。


    雖然隻是極細微的感覺,卻是可以清楚的在心裏意會著,如此,約莫是兩個更次後,他才覺得全身一舒暢由清靈明台中醒了過來。


    同時心中有一絲感覺,閻霜霜也由禪定中醒來。


    “閻姑娘,你的感覺怎樣?”


    “很舒服,渾然有天地合一的感覺。”


    談笑點了點頭,隨手拿起身邊的衣物,邊穿邊道:“那種感受很奇妙,在體內的機運行似乎是特別的平滑順暢。”


    “是的!”閻霜霜在黑暗中答道:“而且在全身皮膚內外進出,恍然像是源源不絕沒有任何阻礙。”


    “看來我們初步印證這心法有了點成果!”


    “希望能登極上之境!”閻霜霜輕輕一笑,回問道:“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兩人邊說著話之間已經穿好了衣飾,談笑取出了火熠子點亮燈光,於是一片光明中瞧著閻大美人紅撲羞怯的表情。


    閻霜霜本來已是絕色美女,如今羞紅臉頰更流露出女人特別的風韻來。


    和以前有一點點不同的是,此刻的美中竟隱約有一股成熟的韻味,談笑一心為之一震。


    他自個兒覺得臉上燥熱訕訕,趕忙反身拉開了秘室的暗門。


    外頭一股涼風襲來,頓時令人清明了不少。


    談笑一抬眼,便瞧見了紅香那雙似笑而笑的眼眸,有一絲頑皮的意味。


    “練完了?”紅香笑了笑,便朝裏麵邊走邊道:“哈拉魯有事找你商議!”


    談笑點了個頭,才剛抬步往前走去便聽得耳後紅香在笑道:“小姐,剛才練功的情形怎樣?”


    “很好!”閻霜霜柔聲中有一股羞怯和喜悅,道:“比預想中的情形還好!”


    談笑聽到了這兒已是上完了石階,輕輕撥開暗格眼洞往屋子裏瞧。


    確定隻有哈拉魯一個人時,他才輕輕的推開了暗門從爐子下走了出來。


    “怎麽?發生了意外?”談笑朝哈拉魯那張沉思的臉看了一眼,淡笑道:“是不是因為各申舒?”


    “是的!”哈拉魯點了點頭,沉吟道:“早些時候我們全都到了外頭喝酒,各申舒表現了另外城府極深而又神秘的一麵。”


    哈拉魯清了清喉嚨,便將早先在外頭的情況請了一遍。


    這廂談笑可直皺眉了起來。


    “他會是羽紅袖的人?”哈拉魯有些緊張的問著。


    “可能不是!”談笑搖了搖頭道:“不過依照他曾多次提起這村子不希望麻煩來看,他本身的背後可能也背負了一個極大的秘密。”


    所以他怕羽紅袖和談笑在彩雨村內引起騷動會直接的讓他成為眾人注目的目標。


    “而這點很顯然是他所不願發生的。”


    談笑沉著接道:“或許是有仇人在追殺他,或許是暗中正在進行一件事,無論為了什麽總是越隱密越好。”


    “但是他為什麽又要強出麵打殺馬雄風?”哈拉魯不明白的道:“他大可以不要現身!”


    談笑又有理由道:“這有兩個可能,第一,如果他不出麵的話,可能會被馬雄風等人惡意搞壞了他的計劃。”


    “第二呢?”哈拉魯在問的時候心裏頭實在是佩服極了。


    “第二個可能,就是他的出麵可以讓他的計劃更加順利。”談笑雙眸閃動著道:“因為他可以得到村裏獵戶們的擁護。”


    哈拉魯眼睛一亮,嘿道:“這麽說你認定他是有目的的了?”


    談笑點了點頭,道:“如果隻是單純為躲避仇家,以他的武功造詣大可以受到羽紅袖的重用,或者是遠走高飛壓根兒不出麵了。”


    哈拉魯的一雙粗眉大大的皺結在一起。


    “他會有什麽目的?”哈拉魯想不透道:“彩雨村這種地方會有什麽秘密值得他一待三年?”


    談笑皺眉也沉思了起來,良久之後他忽間喃喃的道:“難道天下竟有這麽巧的事?”


    “什麽?你想到了什麽?”


    “我想到了你!”


    “我?”


    “是的!”談笑這回可真正的笑了起來道:“如果我和閻姑娘在這裏練功三年,你不是同樣要守著三年?”


    這見解大有道理。


    “所以他不要馬雄風搜屋?”哈拉魯的腦筋活了起來道:“因為在他的屋子底下也有一間秘室。”


    談笑可笑得愉快了。


    “哥哥我做事有一個好習慣!”


    “什麽好習慣?”


    “對於問不出來沒有結果的事,乾脆跑去看算了。”談笑格格笑得好樂道:“你認為這個習慣怎樣?”


    “好極了!”哈拉魯很讚同的道:“請你小心點!”


    談笑本來的意思好像是要哈拉魯去看,結果反而被將了一軍。


    他還來不及說話,屋子外頭忽的傳來一片吆喝聲,談笑和哈拉魯對看了一眼,雙雙欺近到窗口旁往外看。


    當頭帶領的正是逃命走了的莊長壽。


    至於那三名冷肅的中年文士,不正是昔日在天馬賭場內揚威有名的“天馬的血蹄”卜相、卜聞、卜情?


    “呃?原來是這三個家夥。”談笑皺了皺眉,哼道:“看來羽紅袖在這附近可有不少人手。”


    正是因為如此,卜相他們三人才能趕來得這般快。


    “你認識他們?”哈拉魯邊看外麵邊問。


    “嗯!以各申舒的武功大概能擺平,不過得費點力!”談笑忽的一笑,瞅了哈拉魯一眼,嘿嘿道:“你知道有羽紅袖的人在,哥哥我不方便出去?”


    “是!”哈拉魯苦著臉道:“你的意思是我趁著這個機會去探探各申舒的屋子羅?”


    “冷大先生選的人果然聰明!”談大公子差點哈哈大笑了起來,當然,一件賣命的事換成了別人去做,多少值得高興那麽一下下。


    各申舒穿著一件狼皮剪裁而成的毛襖,下半身是用牛皮縫製的貼身勁褲,腳下則是沉甸甸用馬皮革鑲上細短釘的鞋子。


    手上猶拿著一瓶酒,通紅的臉頰,不屑的瞧著眼前包圍過來的這二十來人。


    他仰首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冷目哼聲道:“你們也想跟他們一樣?”


    各申舒伸手一指那成排的雪人,哈哈大笑道:“來這麽多人幹什麽?哼哼,羽紅袖太看重我這個無名小卒了!”


    這小子知道羽紅袖的事?那可大有疑問!


    “嘿嘿!閣下是真人不露相?”卜聞冷冷開口道:“還不知兄弟你如何稱呼?”


    “各申舒!”各申舒冷冷的回了一聲,巡目掠過四周這些,終於又將目光留在卜相、卜聞、卜情三人的身上。


    顯然他的判斷是這三個才是紮手的人物。


    這廂卜相陰惻惻的往前踱了兩步,嘿的一聲沉笑道:“兄弟,似乎以羽姑娘的威名還不在你的眼中?”


    “誰都一樣!”


    各申舒冷傲揚眉,嘿道:“彩雨村隻是個平凡的獵戶小村,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嘿嘿更不希望卷入中原和關外之間的武林紛爭。”


    邪門!卜相心裏頭嘀咕一聲,這小子分明是名不見經傳,卻是處處表現出不可輕忽的神秘麵。


    難道他是另外一股勢力的“暗棋”?或者甚至是接應談笑他們的人?


    “嘿嘿!閣下既然不願意表露身份!”卜情忽的冷笑道:“那就別怪我們兄弟沒事先打好了招呼……”


    各申舒睨眼看了看他們,哈哈長笑道:“誰領你的情?”


    他又是一口酒灌入口中,忽然間竄身向前。


    卜相早已惱怒他的態度,大喝聲中搶先出手,立時,卜聞和卜相立刻左右配合組成“相聞情”網的陣式。


    在他們來想,縱使這家夥打死了馬雄風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人物。


    因為馬雄風的武功本來就不怎麽樣。


    所以他們對自己的出手非常的有把握。


    三個人迅速的往中間夾至,帶著雷霆萬鈞之力甚至卷動了滿地的雪花在飛揚。


    在卜相他們看來,各申舒已經是一個死人。


    偏偏就是有一件奇事,怎麽自己三個活人和那個“死人”之間的雪花全著了火。


    雪會燃燒?


    不!不是雪在燒,而且火焰中有一股酒味。


    各申舒將含在口中的酒急速噴出,同時好快的用火熠子引燃,刹時一片火網飛奔了出去。


    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


    “天馬的血蹄”當然會產生小小的震動。


    就在這刹那,陣勢有了空隙,各申舒強而有力的拳頭已經打在卜情的喉頭上。


    連哼一聲的機會也沒有,卜情已經是碎喉倒斃。


    各申舒第二個目標是卜相。


    他稍一挺身,左臂橫掃,待貼上卜相的右肩時,忽的手掌往上一翻。


    “叭!”輕脆的一響,卜相一張臉已是變得血肉模糊,重重的跌到丈外,一陷入雪地便動也不動。


    卜聞的臉可變得難看極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千裏迢迢的在關外會被一個無名小卒舉手投足之間便殺了他兩名兄弟。


    更令他膝為之顫抖的是,那個“無名小卒”正冷冷的看向自己,一步一步漫不經心的欺近。


    卜聞的心中不由得冒著一股火。


    這小子未免太不將人放在眼裏了。


    他一麵退,一麵在計算著。驀地,當他退到了“安全”計算範圍,大喝道:“風火水雷出手!”


    “風火水雷”是指那二十名勁裝漢子。


    他們每五個一組,各代表了風、火、水、雷四種完全不同的攻殺方式。


    風來自半空中的上三路,水則是負責下三路的狙擊任務,而真正殺著在火。


    火組的人真的像火似的又猛又快的撲向各申舒。


    他們二十人已經組織成一片嚴密不可破的必殺陣勢,森然冷冽的程度隔著三丈外偷瞧的談笑也為之皺眉。


    各申舒有可能同時對付二十個好手。


    而且是以命搏命的好手。


    談笑心裏還在想,耳際已是聽到響箭動的聲音。


    最少也有二十支箭從四麵八方追向那二十名殺手。


    是從各個屋子裏激射出來。


    這些獵戶們的武功或許不怎麽樣,但是他們射箭的威力和準確性卻不容得人忽視。


    談笑皺眉在想一件事,各申舒是不是早有預謀?在眼前窗外正發生著一件令人詫異的事。


    二十支激射的箭或許可以刺入那二十名殺手的體內。


    但是殺手們手上的短刀卻絕對可以早一步插到各申舒的身上。


    這應該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麽不怕死。”談笑頭也沒回,卻知道閻霜霜已經站到了後頭。


    “所以隻要有一個人的心意動搖,下手稍微猶豫就給了他有機可趁?”


    “正是如此!”談笑皺著眉繼續道:“更令人訝異的是,各申舒居然以護身罡氣在‘僵持’……”


    閻霜霜明白談笑的話。


    各申舒將內力奔放出對抗眼前的二十個人身上。


    這很危險!


    因為隻要他這口氣散了,那二十個人則立即如入無人之境,各申舒是非死不可。


    他為什麽這麽做?


    “這一口氣的時間可以讓那二十支箭來到那些人的背後。”談笑看著那二十名殺手不敢置信的表情躺下後,輕輕一歎道:“所以我才想他是不是早有預謀?”


    早有預謀的是,已經先安排了二十名獵戶射箭,然後在經過計算後讓二十支箭正好可以由每一個角度射出。


    “這必須有很可怕的勇氣和智慧!”


    談笑在深思著:“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早已經知道這個陣法是怎麽一回事!”


    若非如此,如何能早先就布置好了?


    閻霜霜點了點頭道:“這個人越來越神秘了!”


    談笑將目光往四下一看,不由得訝聲道:“你看!卜聞那老小子好像是死了似的?”


    卜聞直挺挺的站在雪地之中,恍如是一尊石像。


    他還不致於因為震驚過度而呆若木雞般的不動。


    最少他也該知道可以逃命。


    各申舒皺眉到了卜聞身前,對方早已沒了鼻息,而且在眼角猶有一絲黑血滲出。


    各申舒一皺眉,竄身到了卜聞的背後。


    不知什麽時候卜聞的耳背已叫人用牛芒似的細針打了三點黑孔,一整隻耳朵都黑了通墨。


    好狠毒的暗器,好劇烈的毒藥。


    這時那些獵戶們紛紛推開了門出來,看著卜聞的體在那兒嘖嘖稱奇,議論紛紛著。


    “看他好像是中了毒?”有人問著。


    “不錯!”各申舒指了指耳背,哼道:“在我們之中有人是使用暗器的高手,殺了他……”


    一名四十來歲的獵戶揚聲問道:“這麽說那個人是暗中在幫我們了?”


    各申舒哼了一哼,巡目在人群中一掃,這時哈拉魯已趁機從各申舒的房屋裏出來混在人堆裏。


    “難說!”


    “為什麽?那個人明明是殺了……”


    “殺人滅口!”


    各申舒淡淡而冷肅的道:“殺了他這個顯著的目標,卻又放走了那個帶路的家夥。”


    嘿!莊長壽還真長壽,果然又溜了。


    “所以那個人是羽紅袖的手下!”各申舒冷冷一笑道:“放了不顯眼的家夥再度回去通風報信!”


    眾人紛紛又“哦”了一聲,不禁相互間在看著。


    忽然有一個叫尤富的年輕獵人指向哈拉魯,叫道:“哈拉魯,剛才你為什麽不是從家裏出來?”


    哈拉魯一楞,哼道:“你說什麽?”


    “我住在你家對麵,一直沒看到你出門!”尤當皺眉道:“那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哈拉魯背脊一涼,隻覺得眾人的目光紛紛望來。


    特別是這些目光中,有兩道特別冷肅的出自各申舒的臉上。


    “我是從後門出來的。”


    哈拉魯臉色不動,嘿的笑道:“那時我正想到林子裏撿一些木頭回來,最近太冷了,我怕家裏木村不夠……”


    的確是太冷了一點。


    現在是未時,頂空的太陽並沒有帶來什麽熱力,腳掌下仍不時有一股一股的寒氣升上來。


    “無論是誰。”各申舒淡淡的說道:“我隻希望村子裏能夠平靜……”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冷目橫眉的掃過大家的臉上,沉沉道:“想破壞這點的人,絕對不可原諒!”


    “你瞧出了什麽沒有?”


    在秘室內,談笑小聲的問著道:“各申舒的家裏是不是有什麽特殊之處?”


    “我沒發現有秘室!”哈拉魯噓出一口氣,猶為自己方才驚險的情景捏了一把冷汗。


    “沒發現並不代表沒有。”哈拉魯繼續道:“但是我在他房裏倒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物。”


    談笑、閻霜霜和紅香都用心的聽著。


    因為那個神秘的各申舒可能會關係到他們這次練功的成敗!


    “那是一對用木頭做成的風鈴!”


    哈拉魯長長吸入一口氣,沉聲道:“而那種木頭就隻生產在武當山的‘三峰木’!”


    三峰木是為了紀念武當開派宗師張三豐而取的。


    傳說張三豐在臨死前最後的字跡,就是以指力在這種樹上題了一首詩。


    後代的武當弟子為了紀念他,特別取這樹名為“三峰木”。說也奇怪,這種樹年長到了一百零二歲,也就是張三豐逝世的年紀時,自然而然的在頂端分枝呈現三部。


    遠觀起來有如三峰而立。


    “十八跌大摔仙的確和武當的武功有相當的淵源。”談笑皺眉沉吟道:“至於木風鈴……那是很久以前的傳說了。”


    “你知道源由?”哈拉魯興奮而急促的問道:“我看那對風鈴已經相當久的年代,表麵都已人摸得平滑發光!”


    談笑看了一眼哈拉魯那種興奮的表情,聳了聳肩,答道:“據說兩百多年前的太史子瑜大俠曾經有一位生死之交,也就是當時的少林方丈,人稱善喜大師……”


    “原來和少林也有關?”閻霜霜一笑,道:“而且一開始就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


    談大公子一笑,接道:“據說有一回善喜大師生日時,大俠太史子瑜就曾送了一對風鈴給他……”


    “就是這對木風鈴?”哈拉魯緊問著。


    “不!是一對玄武石做成的風鈴!”


    談笑清了清喉嚨,接道:“禮輕情意重,善喜大師貼身收藏著風鈴,據說大師在每回佛家境界上高了一層那懷中的風鈴就自動響起。”


    紅香忍不住叫道:“太玄了吧?”


    “不!”談笑嚴肅的道:“或許是大師本身修為更高了一層,體內的氣機引動了風鈴響,也有可能是我們不了解的佛力加持……”


    他們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我佛慈悲!神通無礙,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得窺。


    “大師圓寂後,那對風鈴也成了陪葬之物。”談笑繼續說道:“可是石風鈴神妙的傳說已是遍及武林……”


    閻霜霜此刻一歎,道:“難道有人敢冒大不韙盜墓?”


    這的確是非常嚴重的大事。


    別說少林全派之力,就是那時天下第一的太史子瑜也沒人敢稍動分毫。


    “太史子瑜為了怕日後給少林帶來煩惱,於是又做了三對風鈴。”


    談笑點頭一歎道:“就是以三峰木做成的……”


    兩百多年前,武當已經是逐漸興起的門派。


    “三對風鈴中有一對給了張三豐。”


    談笑長長噓出一口氣,道:“另外兩對則分別給了當時的大俠遊聖、晏九鵬………”


    閻霜霜點了點頭,道:“另外出現了木風鈴,江湖上的人就不會打善喜大師墳墓的主意了。”


    談笑讚許的一點頭,道:“的確是這點用意。”


    哈拉魯聽到這裏,長長一歎便不再言語。


    他的神情是有些兒奇怪。


    談笑忍不住問道:“哈拉魯,你跟那木風鈴有關?”


    哈拉魯大震,急忙搖著頭道:“沒有,我隻是感歎而已!”他話說一半,感歎什麽也沒說。


    談笑淡淡一笑,臉上稍微一紅的對閻霜霜道:“姑娘我們練功的時間到了。”


    “是!”


    閻霜霜垂下了頭,指了指秘室內道:“方才紅香稍稍做了一番布置,是為了我們練下一個心法之用……”


    這時紅香和哈拉已雙雙立起,無聲無息中出了秘室,上了門。


    紅香走在哈拉魯的背後,瞧他的身影忍不住問道:“哈拉魯,你有什麽心事可以說出來大家商量呀!”


    “沒什麽事,紅香姑娘,你別多疑了。”哈拉魯走上石階盡項,撥開暗格朝房內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推開暗門由爐子下出來。


    “我留在這兒。”紅香說道:“如果你想跟我談,我會很樂意的……”


    哈拉魯感激的一點頭,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已然聽到門板上有人輕輕敲著。


    “誰?”哈拉魯邊問邊上了秘門。


    “各申舒!”門外一聲低沉的聲音,道:“想和你談談……”


    哈拉魯皺了一下眉,心頭猛跳了兩下,卻不猶豫的拉開了門栓,笑道:“真是稀客,請進!”


    各申舒淡淡一笑,倒也不客氣的進來。


    哈拉魯從櫃子上取了酒和碗,為兩人斟倒。


    各申舒淡淡一笑,舉杯道:“各申舒現在是想來請教幾個問題。”


    哈拉魯淡淡回笑,也將碗中酒仰首飲盡後,道:“請說!”


    “你是冷大先生的人?還是羽紅袖的人?”各申舒開門見山的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可是我不希望因為這個秘密而影響到別人!”


    哈拉魯輕輕笑道:“你有什麽證據這麽說?”


    “因為你曾經到過我的屋子裏。”各申舒笑著,接過哈拉斟倒的酒碗,笑道:“你很奇怪我怎麽知道的?”


    哈拉魯默默的搖了搖頭,嘿道:“不!”


    “哦!你知道為什麽?”


    “鼻子!”哈拉魯笑了起來道:“你天生有一對敏銳的鼻子可以嗅出各種不同的氣味!”


    哈拉魯有一絲佩服的接道:“這是一個好獵人,也是一個真正的高手必須具備的條!”


    各申舒哈哈大笑起來,點頭道:“好快的反應,想不到本村內竟然是臥虎藏龍之地!”


    “別忘了!”哈拉魯淡淡道:“還有一個暗器高手!”


    “哦!你對那個人的手法怎麽評斷?”


    “高手,真正的高手!”哈拉魯眯起了雙眼,嘿嘿笑道:“以那個人的武功之高,尚且不明不白的叫人打入耳後,相當的可怕!”


    各申舒讚同這點見解。


    “那麽暗器出手的人不是你了?”各申舒似笑非笑的道:“我想冷大先生的人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哈拉魯心頭一震,表麵上卻是淡淡一笑,回問道:“那你是冷大先生的人還是羽紅袖的人?”


    各申舒一愕,俄然哈哈暴笑了起來,他明白哈拉魯反問這話的用意。如果有武功的人一定是冷大先生或羽紅袖的人,那麽自己豈不是也這二分法之中?


    各申舒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對木風鈴很有興趣?”


    這一問可讓哈拉魯大大的為之一震。


    自己曾經極小心的拿了木風鈴在觀察,而且自信一點痕跡也沒有的放回了原處,他相信誰也看不出來。


    難道眼前這個各申舒有天眼通,可以瞧見過去未來?


    “你可能不明白一件事……”各申舒輕輕朝哈拉魯一笑道:“隻要曾經有人摸過我那對風鈴,當我再觸摸時立即知道有所不同。”


    他淡淡笑著看哈拉魯,一陣沉默後,哈拉魯終於歎了一口氣,問道:“閣下的木風鈴是來自武當?”


    各申舒眼睛一亮,嘿道:“看來你也有一支?”


    “是的!”哈拉魯承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我的木風鈴是來自遊聖大俠之後……”


    各申舒嚴肅的點了一下頭,道:“遊聖大俠是……”


    “我曾經在無意中救過一個人,是他送給我的!”哈拉魯解釋道:“他也傳了我武功,不過不以師徒相稱!”


    各申舒看了哈拉魯一眼,忽的笑了起來。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


    “你來彩雨村的目的就是因為傳言遊聖大俠的木風鈴在此?”哈拉魯的眼眸子閃了閃。


    “不錯!”各申舒點了點頭,道:“第一,我想看自那風鈴的主人是怎樣的人。第二……那木風鈴對在下有用。”


    哈拉魯猛可裏笑了起來。


    “有什麽用?”哈拉魯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譏誚道:“是為了馮天棄他有晏九鵬大俠的木風鈴?”


    “你知道這個秘密?”


    各申舒整個人神情都變得謹慎,道:“嘿嘿,這件事除了馮天棄本身之外,我還以為隻有我知道……”


    哈拉魯笑了笑,問道:“你認為木風鈴上雕花是記載著太史子瑜神妙的武功?”


    “不錯!”各申舒回答得很肯定,道:“太史子瑜的武功記述在兩個地方。第一處就是人人皆知的禪翼刀柄內的‘天地情譜’,由宋字世家和獨狐世家各自擁有一半!”


    哈拉魯明白,另外一處指的就是在三個風鈴上。


    但是風鈴的麵積那麽小,怎麽可能記刻得下?


    “哈哈哈,三串風鈴所記述的是心法總論,唯有憑各人的智慧去領悟。”各申舒嘿嘿笑道:“在精妙深義處猶且較天地情譜上記載的武功猶勝幾分。”


    哈拉魯的雙目閃了兩閃,道:“你在這裏一待三年,隻為了支可能沒有在這村子裏的木風鈴?嘿嘿!可能還有別的目的吧?”


    各申舒冷然的看了對方一眼,沉沉笑道:“你的反應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不錯!


    在這三年內我潛藏在這裏的目的是為了研習木風鈴上的武功!”


    哈拉魯撇了撇嘴,哼道:“此外呢?”


    各申舒的臉沉了沉,重重一哼道:“你問得太多了吧?”


    哈拉魯哈哈大笑了起來,挑眉道:“你不想說也沒人會勉強你,嘿嘿!可以走了吧?”


    各申舒濃眉掀了掀,冷笑道:“走,當然是可以,隻不過是想借件東西!”


    “那當然是木風鈴了是不是?”哈拉魯淡淡一笑道:“可惜它被我藏在千裏之外!”


    各申舒雙眉冷冷一挑,問道:“哪裏?”


    “昭烏達盟城西劄魯特一個隱密的地方!”哈拉魯淡淡一笑,嘿道:“各申舒兄,我倒是想知道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知道這座不起眼的村子裏有你想要的木風鈴?”


    各申舒沉眉哼了哼,冷冷道:“看樣子你是不肯把木風鈴交出來了?”


    “我說過東西在千裏外!”


    哈拉魯也沉下了臉,嗤笑道:“就算日後我去取了,為什麽要給你?”


    “就憑這個!”各申舒忽的向前一竄,出手點了點哈拉魯身上四處穴道。


    緊接著又從頸上取下一條紅線帶,帶垂的是一顆血紅色的狼牙。


    各申舒將狼牙往哈拉魯的脖子上一劃。


    刹時,哈拉魯的表情起了一種抽搐的變化。


    “這是血狼牙,嘿嘿!我想你明白它的毒性。”各申舒冷冷一笑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把遊聖的木風鈴交出來……”


    各申舒緩緩的站起,踱到了門口哈哈大笑,回頭道:“三天,因為我知道那木風鈴就在這方圓十裏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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