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愛錢財,但又好像沒那麽喜愛,殺完人不忘扒走敵人的乾坤袋,不漏一分一毫,可稀有珍貴的東西也能隨便用掉,遊戲人間,瀟灑坦蕩。


    在城裏逛一個下午,傍晚和阿芷一起回家。


    深夜月亮高升,花燃修煉完有點餓,起身去柴房找晚上沒吃完的炸小魚幹,路過劉叔劉嬸的房間時看到窗沒關,屋裏還點著燈。


    她打著哈欠繼續向前,順利找到小魚幹,捧著盤子往外走時看到門口的劉嬸,她嚼著魚幹含糊道:“還不睡啊?”


    劉嬸手裏拿著一雙鞋子,溫婉笑道:“等一會兒就睡,魚都涼了,要不要給你熱一下?”


    “不用了,不想等,涼了也脆。”花燃又拿起一條小魚幹。


    劉嬸有點不好意思地遞出手裏的鞋子,“我照著你的鞋碼做了一雙鞋子,剛做好,本來想明天給你的,結果見你出來就想著現在給,做得沒有你的鞋子好,但阿芷說我做的鞋穿起來舒服,你試試看。”


    像是怕花燃拒絕一般,劉嬸說了很多話。


    花燃咀嚼的動作停止,“給我做的鞋子?”


    鞋子的手藝確實不如花燃腳下的鞋,材料更是無法相比,樸素得近乎簡陋,但它是一個長輩在晚上亮著燈一針一線地縫製出來。


    她以前家裏並不算富裕,家裏人的鞋都是娘親做的,也像麵前這雙鞋一般平凡無奇。


    再溫馨的過去也是過去,如今想起就像是一根尖刺刺入心髒,讓她不得安寧。


    她臉色突然冷下,留下一句“我不要”便匆匆離開。


    劉嬸拿著鞋,看著花燃離開的背影,長歎一口氣。


    第33章 上島


    ◎喜歡她的人不多,能不少就不少◎


    湛塵在床上打坐, 心口的異樣讓他難以靜下心來,他起身離開房間。


    在花燃房間門口,他碰見拿著鞋子的劉嬸。


    劉嬸拉著湛塵走遠一些, 確保談話聲不會被花燃聽見, 才說一遍今晚的事, “能不能麻煩你把這雙鞋子交給她?”


    湛塵看向鞋子, 聯想到花燃,因為害怕受到傷害所以封閉內心,豎起高高的防線不願讓人接近,以乖張的姿態麵對世界, 連好意也被拒絕在外。


    他接過劉嬸手裏的鞋子, “我會交給她,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劉嬸點頭,臨走前往花燃房間看一眼, “她以前過得很苦吧?”


    湛塵手一頓,“為什麽這麽說?”


    劉嬸笑笑, 不好意思道:“就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你看她在笑的時候, 好像都沒有真的開心, 我猜她是不是想家了, 才做了一雙鞋子。”


    她輕輕歎口氣, 轉身離去。


    看著劉嬸的背景消失在轉角, 湛塵才收回視線。


    他花了那麽長時間才得知的事情, 比不過劉嬸和花燃相處的短短幾天, 他對世事的遲鈍或許就是他悟不透的原因。


    敲開花燃的房門, 花燃正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聲音悶悶地從被子下傳出,“找我有事?”


    湛塵:“劉嬸站在門外。”


    花燃沉默一會兒,甕聲甕氣道:“大晚上不睡覺站我門口做什麽,你快趕她走。”


    湛塵:“她已經走了,我把她給你的鞋子拿過來,要放在哪裏?”


    被子猛地掀起,花燃怒瞪:“誰讓你拿的,趕緊還回去!”


    “他們一家三口沒有人穿這個碼數的鞋子,一針一線當之不易,不要浪費。”湛塵把鞋子扔給花燃。


    花燃捏著手裏的鞋子,氣哼哼道:“腳小又不是我的錯,浪費的也不是我的時間,看這粗糙的針線,我身上怎麽能存在這種不和諧的東西,要不是覺得你說的不浪費有點道理,我才不收。”


    感受到心口的難受勁消失,湛塵無視花燃的口是心非,心平氣和道:“如果沒事就早點休息。”


    花燃叉腰:“你大半夜跑過來就是來說一句早點休息?我在我房間不睡覺還礙著你的眼了是吧?”


    湛塵指尖點點心口,“不要難過,我感受得到。”


    花燃一梗,拿起個東西朝湛塵扔過去,翻身重新用被子蓋住頭,“滾!”


    湛塵接住砸過來的東西,一塊閃亮的靈石躺在掌心。


    *


    海邊的夕陽總是更美一些,花燃躺在屋頂上望天,感受停留在望潮城的最後一天,明天就要去往下一個地方。


    下方的聲音傳入耳中,吵吵嚷嚷的,她揉揉耳朵繼續看天。


    劉嬸:“阿芷,你阿爹一整天都沒回來,是不是出事了啊?”


    阿芷:“娘你先別急,說不定隻是有什麽事耽擱了。”


    劉嬸:“我眼皮總是跳,怎麽都放心不下來,平時他就算出海一整天,這個時間也該回來了。”


    阿芷:“阿爹是去出海?”


    劉嬸:“今天有人來找,說請他開船去什麽海島,本來你阿爹不想去,但是那些人出好多錢,你阿爹就開船帶他們去了,你說什麽海島這麽遠,這個點還沒回來?”


    烏金墜入大海,最後一絲光線消失,花燃猛地坐起,跳到地麵上。


    阿芷滿臉焦躁,正啊。要往外走,花燃喊住她,“你去哪?”


    “家裏還有一搜船,我出海去看看,說不定阿爹還在打漁隻是忘記時間。”阿芷壓抑住不安,勉強笑道。


    “你們在家裏待著就好,我很快回來,要是餓了就先吃飯,不用等我。”


    阿芷是個經曆不多的姑娘,柔弱膽怯,卻也堅韌頑強,學槍的目的和打漁一樣,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家人過得更好,而不像其他修士那樣是為了變強,追尋大道。


    她的心願很小很簡單,就是一家人安穩度日,所以在集市被斷天幫欺負時可以忍耐,也可以在斷天幫勢弱時毫不猶豫地動手殺人。


    花燃沉默片刻,說道:“如果找不到人就回來,我幫你想辦法。”


    故作的堅強瞬間破碎,阿芷眼中浸出些許淚光,狠狠點頭,一路小跑出家門。


    劉嬸憂心忡忡,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湛塵站在花燃身後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心軟一些。”


    她之前不想幹涉海島的事,是因為那些人與她無關,而一旦和她有關的人牽扯進去,無論什麽事情她都不會袖手旁觀。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她少與人接觸交心的緣故,麵對親友的苦難她無法坐視不管。


    但人總有力所不及的時候,若是無力就會顯得尤為痛苦,不如一開始就沒有交情,將痛苦扼殺在源頭。


    花燃語氣淡淡:“喜歡我的人不多,能不少一個就盡量不少。”


    以前“花燃”是個透明人,無麵是個人人厭惡恐懼的身份,而現在花燃是花燃,在這個小漁村被人善待著。


    阿芷入海找人,花燃帶著湛塵去城主府。


    望潮城的城主比百花城的有存在感得多,隨意問個路人就能知道城主府在哪裏。


    初入夜,在百花城剛熱鬧起來的時刻,望潮城街上的商鋪都已經收拾東西關門,路上行人偶爾有一兩個走過。


    一路走到城主府,府裏亮著燈,黃樂嵐驚訝地將兩人迎入府中。


    花燃沒有廢話,直接問道:“海島在哪裏?”


    黃樂嵐皺眉,“具體的位置我不清楚,海島的事都是楚淵在處理,你要現在過去?”


    她先前忙著抗爭斷天幫,現在斷天幫沒了也還有很多後續事情要整理,一些勢力殘餘需清理幹淨,實在分不出精力去管海島的事情。


    先派人去茶館找程楚淵,她斟酌道:“楚淵在組織隊伍準備上島一探究竟,打算兩日後出發,建議你與我們同去。”


    黃樂嵐說話時,得知消息的程楚淵匆匆跑過來,喘著氣道:“道友改變主意了?”


    花燃看著這個不著調的說書人,對於他們的計劃不抱任何希望。


    她抓著程楚淵的後領把人把外拉,“人我隻需要一個帶路,其他的不管多少都是拖後腿。”


    “哎別扯別扯,我能自己走。”被迫倒著走的程楚淵雙手撲騰。


    “樂嵐,我先和兩位道友去探探路,麻煩你明天去茶館跟其他人也說一聲!”


    黃樂嵐頭痛地揉揉太陽穴,看來今晚又是個無法休息的長夜,她拿紙筆寫出一份名單,命人把名單上的人喊來,探島的計劃不得不提前了。


    回到漁村時,阿芷也已經回到家,焦躁地在家門口走來走去,一見到花燃便撲過來哽咽道:“我沒找到阿爹,怎麽辦?要不要去找城主幫忙?”


    “找城主也沒用,走吧,去海島。”花燃按住阿芷的肩膀冷靜道。


    阿芷深呼一口氣,沒問為什麽,抹著眼淚在前麵帶路去拿船。


    程楚淵默默跟在花燃身後,問道:“你改主意決定插手是因為這個小姑娘?”


    “閉嘴,真聒噪,你唯一的作用就是帶路。”花燃不耐煩。


    程楚淵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看一眼沉默當木頭人的湛塵,非常識趣地向對方學習,安靜不說話了。


    今夜的大海並不平靜,狂風卷起,天上開始慢慢飄起細碎的雨珠,阿芷是行船的老手,控製著船的方向一路披荊斬棘向前行。


    阿芷抬手擦去臉上的水珠,問道:“去哪個海島?”


    程楚淵接收到花燃的視線,“具體的路我也不清楚,進島的人沒有出來的,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探到一點海島的事,就往東南方向找一找,大概率在那一片。”


    他語速慢悠悠,“找海島的修士大多都是讓漁民開船送過去,可我沒聽說過有哪個漁民回不來,要真回不來海島的事早就傳遍了,哪還有人敢過去?”


    在路上他得知阿芷父親消失在海島,他一路不能說話憋得很,一找到說話的機會就停不下嘴。


    這些話也是在提醒阿芷,劉叔可能不在海島,大概率葬身大海,他希望花燃一起上島,可不忍心看阿芷無望而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阿芷看向花燃,目光無助。


    “先去看看再說。”花燃一錘定音。


    海浪洶湧,一艘船在大海裏實在不起眼,像狂風中的一片葉子,兩者的力量差距過大,根本無法反抗。


    四人極力控製著船讓它不被掀翻,浪一陣高過一陣,大雨滂沱衝刷而下,天地間一片漆黑,隻能隱約看見海浪掀起時的幢幢黑影。


    船被推著前行,湛塵抬頭向左前方看一眼,一道金光打過去,半空出現淡藍色的靈力波紋。


    “是陣法!”程楚淵看見那道波紋,大喊道,“我們找到地方了!”


    “那你快破陣啊,愣著幹什麽?”花燃的聲音在雨聲中模模糊糊。


    程楚淵:“我是劍修,除了劍什麽都不會!都說讓你等一個晚上明天再出發,我猜海島外可能會有陣法,特意找一個陣修加入隊伍。”


    花燃冷笑:“如果島裏的人是你爹,你看你會不會等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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