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頓時湧出一眾身穿盔甲手拿長刀的士兵,將客棧大堂所剩不多的空間擠壓得更加稀少。


    花燃拿起旁邊插在瓶中做裝飾的一支荷花,沒有使用靈力,以荷花枝為武器,穿行在一眾士兵之中,所經過之處人數倒下大片。


    眉間隱隱閃過紅蓮標誌,與她手中的荷花相互呼應,看上去聖潔無比,她動手的時候毫不留情,人是不能殺的,不過把人打傷一兩天不能動彈什麽的倒不是問題。


    她衝著國舅爺而去,故意放慢動作,展露出不同常人的實力以此來威懾對方。


    客棧裏驚慌一片,眾人想要逃離客棧,可是怎麽也打不開大門,一個殺神一般的女人就足夠令人恐懼,更不用說還有一個眼神陰森仿佛地獄閻羅一般的和尚。


    花燃手裏有十幾包雞血,一路打一路偷偷往外拋,看上去就像是士兵身上飆出來的血,加上痛苦的哀嚎,整個場景看上去就像是人間煉獄。


    紅色血液四濺,她要的就是一種肆無忌憚殺人狂魔的感覺,毯子都被雞血染紅,踩一腳上去都能溢出血水來。


    她來到國舅爺麵前,笑道:“糧食呢?”


    第102章 軟禁


    ◎皮脆的國舅爺◎


    鞋底沾了血, 一路留下一串紅色腳印,花燃站在國舅爺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糧食呢?”


    國舅爺喘著粗氣, 冷笑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 我就誅你九族!整個潮州都別想再拿到一點糧草!”


    “除了你, 其他應該也有人知道你把糧食藏在哪裏, 這麽說你就沒用了。”花燃環顧一周,猶如宣判死刑般說道。


    她上下打量著國舅爺,思索從哪裏下手比較好。


    指尖捏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刀片,割在皮肉上時感覺不到一絲阻力, 刀片輕飄飄從國舅爺臉側擦過, 帶走他的左耳。


    這個位置很好,沒了耳朵還是能夠勉強聽見,又不至於造成重大傷害,疼痛感也不會減少。


    若是天道懲罰, 那便懲罰罷!


    天道不見民生多艱難,餓殍遍野, 這些百姓無人能救,那她出手又如何?


    心髒跳動,她與百姓共情, 在這一刻她仿佛隻是這些人裏的普通一員, 哀他們之哀, 痛他們之痛。


    她的手很穩, 快準狠地割下國舅爺的耳朵, 並沒有刻意放慢折磨他。


    溫熱的血液噴濺, 國舅爺發出殺豬般的吼聲, 捂著臉在地上打滾, 哪還有什麽貴人的體麵,在生死病痛麵前,人人都一樣。


    看著對方身上擁擠的皮肉一顫一顫,躺在地上哀嚎有氣出沒氣進的模樣,花燃犯難,這國舅爺實在皮脆,感覺再踹一腳就會魂歸西天。


    作威作福時霸氣得如同天王老子,麵對一點疼痛災厄嚎叫得如同翻滾的蛆蟲,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兩者反差之大,令人發笑。


    正當花燃猶豫要不要上去再踹一腳的時候,旁邊的夏瑾檸已經率先動手,上去就是一腳。


    “給你臉你不要,這裏是潮州,是我的地盤,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裏稱王稱霸,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裏!”


    向來以溫婉大氣形象出現在人前的夏瑾檸這一腳驚呆國舅爺,他顫顫巍巍指著她道:“你、你想幹什麽?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夏瑾檸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我對自己的身份清楚得很,也想為國舅爺掙個好名聲,現在潮州城內疫病肆虐,為民著想的國舅爺為救百姓染上疫病,算不算一段民間佳話?”


    國舅爺驚駭,從夏瑾檸臉上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意思,又看一眼猶如殺神的花燃。


    他咬牙切齒道:“……糧食在梧鎮。”


    看這客棧裏夏瑾檸帶來的家丁,她一定是有備而來,說不定瘋起來真會要了他的命,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這潮州他就不該來!等他回到京城,他要這些人的命!


    夏瑾檸怒火中燒,“你還真是膽大,剛出京城就把糧食吞下,就不怕遭報應嗎?!”


    國舅爺冷笑不語,等他回到京城,還不知道要遭報應的人是誰。


    梧鎮是京城和潮州之間必經的一個城鎮,離京城很近,從京城出發所經過的第一個大鎮就是梧鎮。


    國舅爺不再說話,縮著脖子安靜當鵪鶉,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萬一把對方惹急了對他沒有好處,他隻需要等待一個回京城的時機,以後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花燃看一眼客棧,指揮家丁道:“他們的武器全部收繳帶走,把門窗關好,你們在這裏盯著。”


    國舅爺:“你要幹什麽!你敢軟禁我?”


    花燃:“我看這裏風雨不侵舒舒服服的,怎麽也不像是軟禁,你要是喜歡,要不然把你裝到牢裏?”


    國舅爺閉嘴,這麽多人裏他最近忌憚這個女人!


    看得出來她不是隨便放狠話,而是真的會把他關進牢裏,他不能被困在此地,得想辦法盡快脫身。


    一眾家丁將門關起,將國舅爺等人圍在客棧中間,高台上的歌女也被驅散,一群圍在國舅爺身邊的官員戰戰兢兢。


    國舅爺站起走上樓去,被一個身彪體壯的家丁攔住,他臉色陰沉,“我要回房。”


    花燃:“委屈一下國舅爺,往後就在這大堂內活動,桌上這些東西就撤了吧,拿碗白粥來,比起外麵無家可歸、無食果腹的人來說,這個生活可真是太舒適了。”


    她踢一腳椅子,椅子在地麵上劃拉出刺耳的聲音響,目光看向一旁躲在角落降低存在的客棧掌櫃。


    掌櫃討好地笑笑,目光從一言不發別過頭去的國舅爺身上瞥過,知道花燃這是在殺雞儆猴。


    他一咬牙,喊人把桌上的東西收走,又快速派店小二來送上一碗粥,自己溜之大吉。


    白粥裏的米粒粒分明被燉得綻開,泛著淡黃色光澤,噴香撲鼻,不僅是白米的香氣,還夾雜這肉的鮮香味,卻看不見一絲肉末。


    還真是圓滑,花燃看著這碗用各種肉熬製出來的粥,掌櫃不敢得罪她,又怕惹到國舅爺,竟然拿出這麽一碗粥。


    她沒再對這碗粥多做糾纏,就當是給對方最後的一頓好飯。


    夏瑾檸立即回到周府告知周穀禮此事,周穀禮迅速召集人馬去往梧鎮。


    至於後果,夫妻兩人都沒想過這麽做的後果,越早拿到糧食,潮州就能少死一個人。


    周穀禮出發,夏瑾檸留在潮州,折騰一番後天色將暗,城中又冒出白粥熱騰騰的白汽,夏瑾檸沒法繼續送花燃回夏家,她要去施粥。


    先前周穀禮出潮州的畫麵被很多百姓看到,雖然已經告知百姓是去拿糧食,但他們還是會有所擔憂。


    若是有那麽幾個有心人挑撥,事情後果將不堪設想,她要出現在眾人麵前做個一根定神針,證明周穀禮並不是假用借口逃離潮州。


    花燃沒回夏家,而是站在一旁看夏瑾檸施粥,捏碎一顆丹藥化入水中倒進粥裏。


    眾人安安靜靜排著隊伍,有侍衛在人群中穿梭,觀察是否有人出現疫病症狀,一旦發現就將人帶到隔離安置區去。


    “不!不要把雲娘帶走!她沒有生病!”


    “你們帶我一起走吧!”


    “雲娘!雲娘……”


    人群之中發生些許騷亂,一個男子吼叫著,被兩個侍衛拉開,一位麵色發紅的女子跟著另外的侍衛離開隊伍,滿臉憂愁。


    她勉強笑笑,“康郎,我去治病,你在外麵等我。”


    男子搖頭,淚流滿麵,“你一旦去了,就不會再回來,我和你一起去。”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侍衛和女子身後,侍衛勸道:“除了大夫,未得疫病的人不能進入隔離區,你跟著去也是無用功。”


    男子:“那我便守在隔離外,我要和我娘子在一起。”


    侍衛沒有再說什麽,默許他的跟隨。


    這樣的插曲在隊伍中並不常見,疫病傳染性太強,一經發現必須把人隔離起來,低低的哀鳴在隊伍之中出現,眾人神色更加萎靡。


    夏瑾檸大聲喊道:“大家放心,我們已經召集大夫討論,一直在想辦法解決疫病,還請大家劍堅持堅持,我們一定能共同度過難關!”


    人群中有人說道:“說得輕巧,你又沒去過隔離區,不知道那裏的人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夏瑾檸正色道:“你說得對,我確實沒走進去過,但這並不是因為我害怕,而是外麵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如今外麵逐漸穩定,正好他們的糧食需要補充,今日我便親自送糧食和藥物進去。”


    “夫人!”


    “夫人您冷靜,那地方進不得啊!”


    “您也是潮州的支柱,萬一病倒了,我們可怎麽辦啊?”


    “不要聽那些人胡說八道,夫人在這裏鎮守就已經是我們之福,潮州之外的好多地方,大片大片的死人都沒人管。”


    ……


    大片的勸告聲沒能動搖夏瑾檸,她堅定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想讓隔離區的大家知道,官府並沒有放棄他們。”


    眼看勸不了夏瑾檸,眾人的矛頭頓時轉向一開始出口嘲諷的人。


    “你可真是不懂感恩,這些天吃官府飯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吱一聲!”


    “真是小人,夫人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裏,萬一她病了,這潮州誰替通判大人撐下去?”


    “除了說風涼話你還會什麽,真是見不得別人一點好!”


    ……


    你一眼我一語的譴責讓說話的人氣白臉,“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她大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她的好日子,非要去隔離區管我什麽事?”


    不知是誰“呸”一聲,一口唾沫落在說話者的頭上。


    眾人像是找到什麽新奇玩意一般,紛紛噴口水在說話者的頭上,說話者怒氣衝衝,伸手推一把旁邊的人。


    推推搡搡間,有人摔倒在地,被侍衛扶起。


    說話者寡不敵眾,朝侍衛怒罵道:“還愣著幹什麽?沒看到我在被這群人針對嗎?還不快把他們拉開!”


    侍衛站在原地,極為敷衍地勸道:“大家不要打架,當心受傷。”


    說話者氣得鼻子一歪,最終還是待不下去,粥也不喝了,灰溜溜擠出人群,罵罵咧咧地離開。


    後麵有人作勢要追趕,驚得他抬腳快速離去。


    見眾人出氣過後神情沒有先前那般緊繃,夏瑾檸適時安撫道:“好了,不管他,大家排好隊,粥都要涼了。”


    一直默默旁觀花燃問道:“你這又是何必?”


    如果說是要收攏民心,夏瑾檸現在已經做到,沒必要以身犯險,夏瑾檸不像她一樣是修士不懼疫病,若是真染上疫病,後果極有可能就是一個“死”字。


    夏瑾檸笑著,“我的丈夫是百姓的父母官,我自然也算是他們半個父母,更何況有你在,我很心安。”


    她朝花燃眨眨眼睛,眼中滿是信任。


    花燃:“我沒有把握。”


    夏瑾檸目光從湛塵身上掠過,“都說佛渡眾生,可現在沒有佛幫我們度過難關,我唯一能做的假裝成佛,渡一渡他們的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與佛子換心之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鹿溪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鹿溪山並收藏與佛子換心之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