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睜睜看著三個人開始喪心病狂地擼狐狸,那叫一個愛不釋手如癡如醉。


    哈嘍?你們不是專業的嗎?沒見過狐狸嗎?克製一點啊喂!!!


    狐狸齜牙低吼了一聲,尾巴甩開兩個男人的手。


    三個人才像是回過神似的,女人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咳嗽了幾聲,沉聲道:“你們看這隻狐狸,是不是有點像……塗山赤狐?”


    剩下兩個人立刻一愣,轉而看向狐狸的正臉和爪形,一個個麵色愈發凝重。


    許西檸問:“什麽塗山赤狐?”


    “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一個男人解釋,“野生塗山赤狐在1921年後被認為功能性滅絕,1930年前後就在我國境內徹底絕跡,最後一次被觀測到還是在西南莽山。如果這真是野生塗山赤狐,那……”


    “有獎金?”許西檸眼睛亮亮的。


    “咳,獎金沒有,但是我們可以申報給你個人表彰。”


    “表彰?”


    “就是口頭表揚。”


    “那就不用了。”許西檸嚴肅敬禮,“我做好事不求回報,向雷鋒同誌學習。”


    他們抱著狐狸走了。


    謝儀的耳朵耷拉下去,他直勾勾地盯著許西檸,眼神像是江麵上浮動的霧靄煙波,那是比詩歌裏倚欄遠眺的女人還要更加離別愁緒的眼神。


    哀怨和不舍像是濕漉漉的鉤子,血淋淋地把人的心都勾出來,仿佛讓人把命交給他都心甘情願。


    許西檸突然喊了聲:“等等!”


    謝儀壓住得意的笑。


    不忍心了吧?舍不得了吧?事到臨頭反悔了吧?


    許西檸蹬蹬蹬跑進廚房,抓起胡蘿卜,追上來,把胡蘿卜塞到狐狸嘴邊,快樂道:“大哥大哥大哥,這個給你帶著路上吃,反正沾了你的口水我也不能吃了。”


    謝儀:……


    吃你媽的胡蘿卜!都說了這輩子最討厭胡蘿卜了!!!


    *


    第二天早上,金色的晨光穿過臥室的窗簾,鬧鈴鍥而不舍地響了第十遍。


    許西檸從睡夢中驚醒,抓起手機,一躍而起,刷牙洗臉換衣抓起麵包酸奶當早飯。


    新的一天,新的生死時速。


    今天要開早會,萬一遲到,那更年期的編輯就會各種陰陽怪氣明嘲暗諷,話裏話外意思都是你耽誤了我的時間你罪該萬死,可她自己罵起人來的時候倒又不覺得時間緊張了,那叫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許西檸一邊跳著拉上鞋跟一邊抓起斜挎包,猛地推開門。


    冷風撲麵,門外蹲著一隻笑眯眯的火紅狐狸,慢條斯理地搖了搖尾巴。


    許西檸看著它,他看著許西檸。


    謝儀:“嚶~”


    許西檸腦子裏像是嘭的一聲炸了。


    這玩意怎麽還跑回來了?他還帶自動巡航的?住一晚上還住出感情了?他是紅太狐嗎走的時候說“我還會回來的”第二天劇情刷新又原地出現?


    林業局那幫家夥看著不靠譜竟然實際上更不靠譜!


    趕著上班,來不及了,一級保護動物不能放在外麵四處遊蕩吧?


    好歹她也是有口頭表彰的優秀青年!


    許西檸用力拽下斜挎包上的檸檬玩偶,在謝儀麵前“嘬嘬嘬”了幾聲,然後用力往屋裏一丟:“去吧皮卡丘!”


    謝儀:……


    去你妹啊!


    身為堂堂妖王,謝儀當然不可能被區區林業局困住。


    他施了個偷天換日的術法,將一隻普通赤狐換進籠子,而自己則三言兩語把保安大叔說得五迷三道,大搖大擺走出林業局。


    他還不忘找了個能說會道的浣熊精,假扮成林業局的工作人員給許西檸打電話。


    許西檸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開早會。


    手機一直亮屏提醒,她不耐煩地把手機翻了個麵。


    誰知編輯秦敏金卻露出溫柔又體貼地笑,揶揄道:“真是大忙人啊,去接吧,萬一是謝儀給你打的呢?”


    許西檸感到一陣惡寒。


    為什麽,為什麽你這麽期待前任給我打電話啊?!


    許西檸知道不是謝儀。


    首先,謝儀的來電提醒是“孔雀開屏臭屁王”。


    其次,因為謝儀前陣子給她打了太多電話,她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許西檸走出會議室,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浣熊精十分歉意地表示:“您好許女士,您撿到的狐狸經專家鑒定呢,隻是養殖場裏偷跑出來的狐狸,我們已經派工作人員送還給您。”


    “什麽送還給我!”許西檸抗議,“你們隻是普通地把它丟在我家門口了!”


    “不好意思啊親……”


    這聲“親”隻出來了一半,浣熊精就被旁邊的監工一個爆錘罵道“你他媽是淘寶客服嗎!”


    浣熊精捂住聽筒回罵:“我他媽的就是淘寶客服啊!!”


    他鬆開聽筒,微笑改口道:“不好意思啊,許女士是這樣的,我們的工作人員任務繁重,出了一點差錯。”


    “但是,”許西檸奇怪道,“你們不是說它是塗山赤狐嗎?”


    “它不是,它隻是長得像塗山赤狐,實際……額……”浣熊精cpu都□□燒了,脫口而出道,“他變異了!”


    “變異了?”


    “對對對,表麵上他神似塗山赤狐,實際上基因是土狐狸,養殖場人工授精打激素催熟流水線三個月就能出欄剝皮賣錢的那種。”


    監工在旁邊惡魔低語:“我要把你這句話告訴殿下。”


    浣熊精捂住聽筒大驚失色:“你敢!你敢告狀我就敢告訴殿下你的人生夙願是想被殿下睡!”


    監工環顧四周惱羞成怒:“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我警告你別亂說!!”


    浣熊精猖狂大笑:“哈哈哈呆子!你老婆也想!!”


    掛了電話,許西檸心裏有點不對味兒了。


    失物應該物歸原主,她應該給最近的養殖場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有沒有丟狐狸,不過送回去小家夥就要被剝皮賣肉了。


    送他回家是一回事,送他去死就是另一回事了。


    雖然隻養了兩天。


    但人就是這麽奇怪的東西,明明知道每分每秒都有大批養殖場的雞鴨被無情宰殺,吃雞腿也能吃得歡天喜地,可從學校門口小販那裏買的一元一隻的小雞仔,從捧在手心的那一刻起,就有了不一樣的含義。


    它活著會被笨拙地嗬護,死了也會有一個孩子為它流淚。


    世界上本沒有什麽是不可替代的,是付出的時間和愛讓它在芸芸眾生中變得與眾不同。


    許西檸心想,要不然還是養了它吧。


    畢竟大家可是摸過蛋蛋的情誼!


    *


    謝儀就這樣正大光明地入住櫻花街。


    許西檸之前並不把它看做自己的寵物,因為遲早要送走,不如不要留下太深的感情。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許西檸狠狠|擼了一頓狐狸。


    擼他的尾巴根,擼他的爪爪墊,擼他柔軟蓬鬆的肚皮,把他擼得像是融化的奶油一樣沒有力氣,隻能幽怨地眯著眼,望著她發出難耐的喉音。


    她甚至把指尖伸進他柔軟的耳廓,去撫摸那些敏感的絨毛。


    女孩纖細的指腹有一點薄繭,觸感像電流,酥酥麻麻地傳遍謝儀全身。


    老海王今日也翻車了,這輩子沒人敢這麽擼妖王殿下的毛。


    謝儀想逃但是逃不掉,在她膝蓋上被刺激得微微發抖。


    那裏不能碰啊,該死。


    ……


    許西檸擼得心滿意足,把狐狸抱上桌子,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十分莊重道:“我們今後就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了!因此我要給你取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必須直白,響亮,吉利,讓人醍醐灌頂,頭暈目眩,震耳欲聾!”


    謝儀暈暈乎乎,頭暈腿軟,被她嚴肅的表情震懾,心說那得是個像君王或者神明一樣的名字吧?


    “說起來,我曾經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許西檸自我檢討,“剛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長得有點像謝儀。”


    謝儀:這我可以原諒。


    “但是我討厭替身,這輩子最討厭了。”許西檸豎起手指,認真道,“為了彌補,我決定給你取一個和謝儀完全相反的名字。”


    謝儀陷入了迷惑。


    什麽名字會和“謝儀”相反啊?


    “謝儀”難道還有什麽反義詞嗎?


    許西檸把手放在他的頭上,莊嚴得像是宣布新生命的誕生:“狐狸大哥,從今天開始,你就叫——”


    她目視前方,用力吐字道:“——好,男,人!!!”


    好!


    男!!


    人!!!


    三個字像是洪鍾一樣在謝儀耳邊轟然敲響,果然醍醐灌頂!果然頭暈目眩!果然震耳欲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非人類前任們都想和我破鏡重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熾並收藏非人類前任們都想和我破鏡重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