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身?氣質矜冷的白?襯衫,一塵不染的長褲熨得筆挺,肩寬腰窄,鼻梁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


    出挑的桃花眼微微垂著,濃密的眼睫投下勾人心魄的陰影,露出的小半張側臉和謝儀一模一樣。


    就算是許西檸也不得不承認,謝儀長了張天生就該做大明星的臉。


    哪怕隻是隨便打眼一看,他也是自帶光暈般的耀眼。


    餘圓圓心虛道:“謝儀是不是從家跟著我們出來了啊,他不會是來找我算賬的吧,快跑!”


    許西檸哭笑不得地拉住她:“這家夥明明在?玩手機,卻不接我電話。不肯公開是吧,看我怎麽把分手昭告天下!”


    許西檸拽著她進?了咖啡店,從專業水平挑了個角度,選了落地窗前的座位,取好景,讓餘圓圓拿著手機錄像。


    餘圓圓不明所以?:“你想做什麽?”


    許西檸衝她一笑,去吧台要了杯冰美式,偏頭瀟灑地拽下頭繩,戴上?巨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小臉。


    她反手隨意抓了兩下,滿頭金色的長發如瀑般垂落。


    乖乖小貓原地消失,現在?她是一整個酷姐炸街!


    許西檸走出咖啡店,醞釀了一下情緒,嗓音清亮含怒:“謝儀!”


    平地一聲吼,不愧是上?過播音課的專業人士,吐字清晰,中氣十足。


    謝儀誰不知道啊?


    周圍的路人全都抬頭,下意識尋找,先後鎖定了男人的方向。


    “臥槽,謝儀!我沒做夢呢吧?!”


    “那是魔術師謝儀?怎麽沒帶保鏢啊!啊啊啊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啊!”


    “快看!那是小檸檬吧?情侶出街?太甜了吧我又嗑到了!”


    ……


    男人聞聲抬頭,英俊斯文?的臉上?露出微微錯愕的神色。


    此?時正在?錄像的餘圓圓從鏡頭裏窺視,突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她每次見謝儀,都會控製不住地被他吸引,心髒都好像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鏡頭裏的男人帥歸帥,但少了謝儀平時的致命魅力。


    許西檸不等男人開口?,氣勢洶洶道:“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對你太失望了!分手!!我永遠也不要見到你!”


    然後“嘩啦”一聲,潑他一臉冰美式。


    不錯!很?戲精!很?有話題度!


    她讓餘圓圓把全程都錄下來了,撰寫一條“震驚!謝儀竟被小檸檬當街高調分手!”的報道,這個月的業績不就來了嗎!


    謝儀以?為她是普通人,就算公開分手也不會有多?少人看到。


    殊不知抓熱點她可是專業的!


    就算不曝光自己,她也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讓兩人分手上?熱搜,讓所有人都知道!


    沒有新聞,她親自創造新聞!公司老板聽完都感動哭了!


    ……


    男人臉上?的咖啡淅淅瀝瀝地順著俊美的臉頰淌下,淋濕了脖頸和鎖骨,弄髒了昂貴的白?襯衫。


    他眉宇間不見情緒,斯文?安靜地摘下眼鏡,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微微眯起眼。


    模糊的鏡片後,女孩金色的背影朦朧雀躍,金色的發絲一跳一跳,像是綴滿了璀璨的陽光。


    看到女孩的時候,他微微愣了一下,並不是因為看見她很?意外。


    他的天賦是催眠,能聽見並改寫他人的心聲。


    如果說?謝儀的世?界裏充滿了愛,那他的世?界裏就充滿了嘈雜和喧囂。


    可女孩身?上?傳來的隻有安靜。


    他聽不見她的心聲,就仿佛她的內心空空如也,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下一秒她就潑了他一臉咖啡,表麵怒氣衝衝,眼裏卻裝滿漂亮促狹的笑意。


    手機上?跳出謝儀剛剛發來的消息:


    謝儀:【幫個忙唄哥,小檸檬有個朋友叫餘圓圓,她好像發現我是誰了,麻煩催眠一下她。】


    八百年裏,謝儀從沒有這麽頻繁地麻煩過他,卻為了這個女孩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


    他從謝儀那裏聽到過無數次小檸檬的名字,今日卻是第一次見到。


    ——她的確很?特?別。


    謝景勾起嘴角,慢慢打字道:【不好意思,你剛剛被分手了。】


    謝儀:【???】


    謝儀:【我被分手了?】


    謝儀:【我怎麽不知道?!】


    *


    很?快,“#謝儀分手”的詞條就爆了,直接衝上?熱搜第一。


    謝儀在?網上?看到了自己被甩的全過程,真是氣得哭笑不得。


    多?少人上?趕著和他戀愛,許西檸倒好,上?趕著和他分手。


    他直接驅車停在?了片羽傳媒樓下,想逮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咖啡說?潑就潑,至少得勒索她陪自己吃頓飯。


    誰知道沒等到許西檸,卻等到一個穿著鴿灰色風衣的高挑男人。


    謝儀將墨鏡推到額頭上?,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溫兄?”


    溫南森聞聲回頭,也明顯怔愣了一下:“東方?”


    約莫三百年前,嚴格的說?是清高宗乾隆十五年,溫南森來中國遊曆,遇到彼時正在?做茶商貿易的東方謝儀。


    當時正值康乾盛世?,人口?暴增,國力強盛,謝儀忙著沿絲綢之路將大批的茶葉和瓷器送往歐洲,賺取海量的白?銀,最頂峰的時候他在?茶道上?擁有整整三萬峰運輸的駱駝。反正他在?任何朝代?都混得風生水起,大把的銀子揮金如土,身?邊美女如雲。


    溫南森看起來溫潤如玉,一出手就是一千萬兩銀子投資謝儀的事業,謝儀大喜過望,熱情地教溫南森學中文?。


    除了在?女人這件事上?,溫南森覺得謝儀過於放蕩,而謝儀覺得溫南森過於保守以?外,其他方麵他們竟然一見如故,經常一起喝茶賞花。


    溫南森離開了中國後,兩人一分別就是幾十年,期間還保持著書信聯係。


    後來,溫南森算著時間差不多?了,給謝儀發了封訃告,用的是自己兒子的語氣,告訴他“家父無病無痛安詳離世?,享年九十三歲”。


    謝儀收到信也沒太在?意,過了兩年感覺自己差不多?也該死了,所以?給溫南森的“兒子”發了封訃告,用的也是自己兒子的語氣。


    說?父親壽終正寢,死的時候被美女環繞,很?幸福,升到了東方的極樂天堂。


    溫南森收到信,感覺淡淡的悲傷。


    但他活得太久太久,失去的朋友數不勝數,他見證過太多?的死亡,已經不再為之痛苦。


    此?時他倆一見麵,眼裏的詫異可以?歸結如下:


    謝儀:你沒死?


    溫南森:你怎麽也沒死?


    死了,但沒完全死。


    兩個老不死的互相虛晃一槍!


    兩個人相視一笑,自然就知道對方都不是人類了。


    故友重逢,還橫跨了將近三百年的光陰,自然是高興極了,謝儀和許西檸算賬倒也不急於一時,熱情地招呼溫南森上?車。


    溫南森道:“不好意思,我還有工作?,要不改天?”


    謝儀揚眉:“什麽工作?緊急到要溫兄親自做啊?三百年沒見了不能敘敘舊嗎?”


    溫南森從容道:“上?午剛出了一個新聞,有關明星分手的事情,聽說?熱度很?高,雖然副主編審過了,但我想親自看看。”


    謝儀:“……”


    謝儀指著自己的臉:“你從來不看新聞的嗎?沒在?網上?見過我嗎?就這樣你還在?傳媒公司?”


    溫南森:“不好意思,不太上?網。”


    謝儀言簡意賅:“被分手的明星是我,我失戀了。”


    溫南森:“……”


    謝儀擺手:“我好難受,溫兄,快來陪我喝酒。”


    溫南森苦笑了一下,選擇相信副主編的能力,從善如流地坐上?車,轉過頭,忍不住微笑著揶揄道:“東方,沒想到你也有為女人難過的時候。”


    謝儀罵罵咧咧地一腳油門,在?淩厲的風聲中大聲道:“你不知道,她不一樣!我感覺這輩子都要栽她身?上?了!”


    *


    法拉利一路疾馳,如火紅的閃電掠過馬路,停在?了謝儀常去的一家會員製酒吧門口?。


    enigma酒吧用大片的黑色鏡麵作?為裝飾,以?簡約、奢華和私密為賣點。


    這個時間點沒有其他的顧客,謝儀進?去老練地甩了張卡給前台:“包場,我要所有人都離開。”


    兩人徑直下了負一層,謝儀今天不想被別人聽見和溫南森的敘舊,所以?遣散了所有人,站在?吧台裏親自調酒。


    他慵懶地垂著眸,酒瓶和調酒器輕若無物地在?修長的手指間自由?躍動,拋起、交錯又落下,優雅得像是群鳥在?空中飛舞。


    他平時都是享受服務的人,今天難得親自下場,卻比最高明的調酒師還要老練百倍。


    謝儀一邊和溫南森喝酒,一邊把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很?是苦惱:“我都被她搞得沒自信了,天下怎會有女人不愛我。”


    溫南森想了想道:“你口?中的女孩喜歡用真心換真心,或許是你有過太多?的女人,她就不相信你口?中的喜歡。”


    “喲,如今你也懂女人了?”謝儀掀起眼皮,帶了點揶揄的意味,“三百年過去了,溫兄不會還是單身?吧?”


    溫南森笑意溫柔:“不,我結了婚,有個愛人。”


    謝儀驚奇極了,因為溫南森是個實打實的紳士,對所有女人都是同?一副彬彬有禮敬而遠之的模樣,簡直就是一棵千年孤寡老鐵樹。


    謝儀:“什麽樣的人?帶來看看?”


    溫南森搖頭:“一百多?年前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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