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嚴劭信裏的意思是這兩個月讓她過來休息,先適應家屬院生活,別說三天,她就算兩個月不出門,這個家屬院也沒人能管她。


    管天管地,管不著拉屎放屁。


    如果大嬸是婦女隊長,她就當自己倒黴。


    她裝得好,表情沒透露出任何不悅,大嬸把自己是哪家家屬說出來了。


    還主動說了是幾團幾營。


    不是一團的,是三團袁營長的親媽,這個袁營長是本省人,有三個孩子,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老大,八歲,讀小學二年級,兩個女兒上幼兒園。


    聽聞兩個妹妹都在讀幼兒園,金春慧又打聽是哪兩個小女孩。


    俞大嬸指給她看了。


    金春慧把俞大嬸兩個孫女模樣記在心裏,以後得注意點,注意不要讓年年被這倆小孩欺負了。


    計劃生育今年開始嚴格執行,軍官孩子無論男女,都隻能生一胎,在此之前生過三胎四胎五胎的都不管。


    如今計劃剛實行,部隊家屬院孩子不少,金春慧沒法記住所有孩子,隻記自己反感的人家的孩子。


    “年年,我們回家了。”回家前,金春慧問了主動問了喬喬爸媽名字。


    她挺喜歡喬喬的。


    喬喬今年五歲,年紀不大,不過能完整說出自己爸爸媽媽名字,小姑娘團營說不清楚,隻要把爸爸媽媽名字說清楚,對金春慧來說就夠了。


    ...


    六點鍾去拿定做好的被子,金春慧陪嚴劭一起去的。


    嚴劭看自家媳婦要搭把手:“我能扛得動,不用你幫忙。”


    “好吧,我在你後麵護著。”金春慧手舉起來,按在被子上。


    他們在費叔小店定做棉被,費叔還送了被套,大紅色帶花圖案,看著挺喜慶。


    回到家裏,嚴劭問媳婦怎麽回事,寧願把年年放家裏玩玩具,都要跟著他出門拿被子,不太正常啊。


    金春慧不答反問,問嚴劭,她是不是對他很壞?


    “你對我壞,就沒人對我好了。”嚴劭坐下來吃飯。


    金春慧沒立刻應答,先把年年從炕上抱下來,抱到廚房吃飯。


    吃晚飯的時候,她將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丈夫。


    嚴劭:“換成我,我聽了也不舒服,你不用管別人怎麽想你,就算她是師長親娘,你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你又沒有違法違紀,待在屋裏不出門礙著誰了?”


    金春慧再一次盯著嚴劭看,沒說話。


    第18章


    這次嚴劭似乎能看明白她的想法:“你不用理她們說什麽,別因為這種小事就不想隨軍了。”


    “誰說我不隨軍了?你媽比少部分愛管閑事的大嬸好不到哪去,雖說不會改變隨軍計劃,但年年上幼兒園後,我也得找事情做,不可能整天待在屋裏。


    你別擺出一副不樂意的表情,再多遇到幾個喜歡管別人家事情的大嬸,我連家屬大院都不想來了,幹脆在城裏租房,住在城裏算了。”


    她更喜歡熱鬧的市裏,縣城比起市裏,還是不夠熱鬧方便,為了嚴劭,她才選縣城。


    不選鎮上是因為鎮上看不到工作機會,賀嬸工作的招待所不需要她幫忙。


    擱前幾年集體勞動的時候,她不出屋子絕對會被拉去思想教育,被各種聲討。


    時代變了!


    她對自家男人好,自家男人知道就行,為什麽要做樣子給別人看?


    再有人天天衝她麵前念叨,她就不待家屬院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嚴劭很是苦惱:“不然我找她兒子說說?”


    “有必要嗎?不要找人家兒子了,她兒子跟她提了,她一下子猜出是我在‘告狀’,本來就不好的印象更差了。


    大嬸為你著想,心思惡毒不到哪去。”盡管惡毒不到哪去,她是不想和那家人有任何來往了。


    她懶得跟大嬸這類人解釋自己來月事不想動彈,任何解釋都是借口,在她們眼裏,即使馬上要生小孩了,也得先給男人洗衣做飯。


    除了坐月子和月事來的時候,家裏衣服都是她洗的,到別人嘴裏她就成了懶,成了不心疼男人。


    嚴劭鬱悶:“我不用她為我著想,你剛來就給你帶來壞印象。”


    他媳婦真的對他很好,不用懷疑的好,不隻是嘴巴說說。


    “有好印象的,年年下午玩得挺開心,你知道方德強是誰吧?媳婦叫何善,女兒叫方喬喬。”


    “知道,二團營長,性格和善,人緣不錯,看著不爭不搶的,他媳婦我就說不清楚了,沒見過,可能見過,印象不深刻,名字叫何善,人應該壞不到哪去。”隻要是金春慧能說出名字的軍人,嚴劭都認識。


    “不能光從名字判斷好壞,不過看喬喬的樣子,父母應該壞不到哪去。”喬喬一看就是父母教得好,父母八成是好人。


    “你都說好了,那應該是好的。”


    不提喬喬一家了,金春慧說起別的:“我下午沒出去,明天一定要出去看看有沒有賣菜的。”


    半下午沒出去,等到下午六點鍾去拿被子,客車站除了幾個從城裏回來的家屬,看不到任何賣菜村民的影子。


    這兩天她沒出門,嚴劭不是從部隊食堂帶飯菜就是去隔壁團長家菜地薅菜,她沒買過一顆菜。


    嚴劭:“不著急,等你月事完全走了再說。”


    ...


    金春慧月事結束後,上午也會帶著年年出門溜達了。


    上學的時間,家屬院就沒有四處跑的小孩子了。


    經過幾天,她知道嚴劭在家屬院的人緣比她從沒見過麵的方德強好很多。


    嚴劭說方德強人緣不錯,那指定是在部隊裏,在部下眼裏是好人,之前她剛來部隊,小雷接她,她從小雷的言語中能隱約感覺到嚴劭在部隊裏人緣也很好。


    在家屬院就能更直觀感受到他的好人緣了。


    認識他的家屬都要誇他一句好,她不確定自己丈夫是不是樂於助人,經常幫助別人。


    他看著沒時間整天幫助人,有可能是在部隊裏幫助過她們的丈夫或者兒子。


    金春慧總覺得自己的形象容易引起誤會,讓別人誤會她花嚴劭工資花得心安理得。


    她和閨女都白白胖胖的,怕不是在家大吃大喝,拿著嚴劭拚命掙來的錢胡吃海塞,很快活吧?


    天曉得她在家多節省,嚴劭回家她才舍得去阿姨那裏買糯米酒。


    隻有丈夫回家,家裏才有好吃好喝的。


    四年存下來四千塊錢不假,但她不可能掏出存折向大家證明她有好好存著丈夫的工資,沒有亂花錢。


    莫名憋屈。


    不想雜七雜八的事情,金春慧專心挑角瓜和土豆。


    今天車站旁有賣角瓜、土豆和大白菜。


    來這裏小半個月,沒少吃白菜,有新鮮白菜,有醃成酸菜的白菜。


    據她所知,當地冬天就離不開白菜,家家戶戶囤白菜都是按百斤起囤的。


    趁著天沒徹底冷下來,她先吃點別的菜。


    土豆也是冬天會儲存的菜,不過它就是比白菜好吃很多,既能當主食,又能當配菜或者主菜。


    金春慧最後買了一個角瓜,五顆大土豆,一手提一樣,讓年年跟在自己身邊走路。


    母女倆正要走進家屬院,金春慧聽到身後有人喊大姐。


    她沒停,帶著女兒繼續往家屬院走。


    “大姐,您等等,我想向您打聽一下。”對方趕緊走到金春慧身邊。


    金春慧左右看看,是在叫她嗎?


    周圍沒別人,好像真是在叫她,她轉身回話:“有什麽事嗎?”


    “我想向您打聽一下,您認不認識我的妹妹?”喊住金春慧的女人掏出一張紙條。


    紙條上是妹妹的名字和住址。


    “我想問問我妹妹是不是住在家屬院裏,我來給她送東西的。”


    金春慧看地址是沒錯的,愛莫能助:“我也是剛來的,不認識你妹妹,你問問在門口站崗的戰士,家屬院裏的人他大致認識。”


    她到現在都沒見到過隔壁的柳家凝,更不用說認識紙條上寫著的人了,不認識,根本不認識。


    “那能不能麻煩您帶我進去,或者幫我把這包東西帶進去。”


    “這可使不得,我們倆在家屬院門前說話,站崗的戰士看在眼裏,我去車站買個菜都要隨身帶介紹信,陌生人沒有介紹信不能進去。


    就算你包裏不是炸ll藥,是正常東西,我也不可以幫你帶進去。


    出門在外不能輕易相信陌生人,我是軍人家屬,不代表我是好人。


    要不這樣,我按照地址幫你找人,有人的話就讓她來門口找你,我不太懂這裏門牌怎麽分的,找起來比較慢,而且不一定有人在家,沒人在家我也會出來跟你說一聲。”話說完,她讓眼前的女人把紙條給她。


    女人聽她的,給她紙條。


    金春慧先去站崗戰士那邊確認有沒有這號人物。


    年年走到門口,從兜裏拿出折起來的介紹信遞給站在門口的叔叔看。


    站崗戰士蹲下來接過小朋友手裏的介紹信,看過一眼後,把介紹信還給小朋友。


    年年重新折好介紹信放回兜裏。


    這是媽媽讓她保管的,媽媽出門進門都要給門口的叔叔看介紹信。


    介紹信看過了,金春慧把紙條拿給站崗戰士看。


    對方證實有這個人,地址也沒錯。


    金春慧回頭對女人說:“我先把手裏的菜放回家,之後幫你找人,我不認路,可能要讓你多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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