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個念頭周蘊陽就是想一想,誰讓孟溪這個小可憐還在他們手上呢。


    周蘊陽頭一次知道什麽叫軟肋被別人捏在手中,他隻能任由對方玩弄。


    “哥哥……嗚——我現在好點了……”


    孟溪哽咽著,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裏大顆大顆落下,被眼淚沾濕的長睫毛都變成了一簇一簇,軟塌塌地貼著眼皮,像隻落水小狗,惹人憐愛的同時又分外可愛。


    “嗯,我們溪寶真堅強,以後藥膏就溪寶自己塗吧,哥哥手勁兒太大了,溪寶受不住。”


    周蘊陽已經被這個遊戲快折磨到沒脾氣了,孟溪的淚珠像一串串珍珠砸在他心裏,不怎麽疼卻格外印象深刻。


    “沒事的,小溪根本就沒有怪過哥哥,小溪知道哥哥並不是故意的,隻要以後哥哥注意一點兒就好啦。”


    孟溪明明還疼得輕輕倒吸著涼氣,卻依舊不忘用帶著哭腔的嗓音寬慰周蘊陽。


    周蘊陽扶額,他真不知道遊戲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找到溪寶這樣快要絕跡的小甜心,周蘊陽一顆猛男心頓時軟化成了一攤水。


    “都是哥哥的錯,哥哥以後一定會注意的,多謝溪寶能原諒哥哥。溪寶兒,那你先抹藥吧,我這就將視頻關上,你好去洗漱。”


    “好的,哥哥回見。”


    “回見。”


    周蘊陽點擊掛斷,視頻通話瞬間關閉,孟溪的小臉也一起消失在手機屏幕上。


    做完這一切後,周蘊陽盯著已經熄屏的手機,有些呆滯地坐在沙發上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短短一個傍晚的信息量,比他二十年的人生還要精彩,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不知過了多久,周蘊陽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不早了,才站起來去浴室洗漱。


    那邊孟溪向周蘊陽道別後,一直等到麵前的圖畫徹底熄滅後,才終於敢露出疼到扭曲的表情,不然他怕哥哥看見後會因此變得更加自責。


    第18章


    孟溪緩緩撐起身子,還來不及擦擦額頭上疼出的汗水,就又被張氏隔著院子罵了一頓。


    “一直黑燈瞎火地躲在灶房裏幹嘛?想去偷漢子嗎?真是個敗家哥兒,誰家的柴火經得起你這麽折騰?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勤儉持家。”


    張氏本來都要睡著了,結果被孟溪一聲叫喊給驚醒了,頓時火冒三丈,大半夜的不睡覺,不知道孟溪在搞什麽名堂。


    聽見張氏罵他偷漢子,孟溪身子猛地一僵,心髒狂跳,差點以為張氏聽見他和哥哥說話的聲音了,真是嚇死他了。


    “就你這樣一點都不賢惠的哥兒,隻怕送給人家漢子都會被嫌棄吧,與其在那做白日夢,還不快點收拾完了,滾回你的柴房去,別在這裏礙眼了。”


    張氏一股腦地罵完,自己的氣是出了,卻根本不會管孟溪是什麽想法,更何況孟溪那個受氣包的婚事還拿捏在她手裏,對方根本翻不出什麽浪花。


    孟溪也的確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靜默地坐在燒火的小板凳上,等著張氏罵完,反正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他早就練成了一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技能。


    擔心張氏會過來找茬,孟溪顧不上膝蓋上的傷勢,迅速用鍋裏還有餘溫的水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拖著傷腿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今天的夜空上沒有月光,屋裏黑得簡直伸手不見五指,孟溪摸索著坐到床上,正準備胡亂隨便抹點藥膏算了,因為他真的什麽都看不見,然而下一秒周蘊陽的視頻通話就打了過來。


    “溪寶,洗漱完了嗎?”


    “洗完了,我現在正坐在床上,準備抹藥了。”


    孟溪借著周蘊陽那邊燈光散發出的明亮光線,終於能看清自己麵前的一點空間了,連忙拿出藥膏開始塗抹。


    “溪寶,你們村子裏或者鎮上有大夫嗎?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你明天抽點時間去看看大夫吧,醫藥費我來想辦法。”


    周蘊陽找不到直接給孟溪錢的方法,卻發現係統商城裏最近竟然解鎖了金銀首飾之類的裝飾品,他立馬轉念想到古代的錢不就是銀子嗎?那他買一些金銀首飾送給孟溪不是一樣的效果嗎?


    周蘊陽覺得自己這個辦法真是聰明極了,可惜係統商城裏賣的金銀首飾都是像手鏈,吊墜,耳環,發簪之類的小件,就算周蘊陽全都買下來了,也才花了小兩萬。


    羽息……


    等他將買下來的那些金銀首飾都放到遊戲倉庫後,便發現他們的親密度隻差十分之一就能升到六級了。


    看來等這兩天他再送點什麽價值高的東西提升親密度,應該就能成功升級了,也不知道六級會解鎖什麽新的功能,周蘊陽隻希望遊戲能搞點有用靠譜的功能。


    “哥哥,我這傷都快好了,應該用不著看大夫吧,而且我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可能抽不出時間……”


    孟溪不想去看大夫,除了看病需要花錢外,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喝那黑黢黢,苦兮兮的藥。


    當初孟溪娘親去世前,她的屋子裏持續了一年多的中藥味,是孟溪小時候一直逃不脫的夢魘,即使無數碗湯藥下去,卻還是留不住他娘親的性命,所以孟溪本能地對那些黑乎乎的湯藥,產生了一些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


    “溪寶,聽話,不看大夫怎麽能行,搞得不好你的膝蓋壞掉了怎麽辦?以後就是個瘸子了,難道你想變成瘸子嗎?”


    孟溪試探著找理由拒絕的樣子真的很明顯,周蘊陽一眼看出來了,更何況孟溪的眉眼間全是不情願的表情,周蘊陽沒想到孟溪居然會害怕去看大夫。


    “小溪……不想變成瘸子,可是哥哥……”


    “沒有可是,諱疾忌醫怎麽能行,如果你真的害怕一個人看大夫的話,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別擔心,一切有哥哥在。”


    周蘊陽好說歹說,絞盡腦汁,才終於將孟溪脆弱的情緒安撫好,然後趁熱打鐵把明天看大夫的行程定下。


    說著說著,周蘊陽就看見孟溪原本圓圓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看樣子應該是犯困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樣子,讓周蘊陽不由得想給這個小傻瓜一個腦瓜崩,幫他醒醒神。


    真是的,自己在這邊為他快操碎了心,沒想到小傻瓜竟然在那邊聽得快要睡著了,難道他說話像和尚念經不成。


    周蘊陽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心中清楚,孟溪白天幹了一天體力活肯定很累了,而且現在也到了他平日裏睡覺的時間,所以周蘊陽沒有吵醒孟溪,而是轉頭拿出充電線,一邊充電,一邊掛著視頻陪著孟溪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星期五,周蘊陽和往常一樣五點多就起來床,然後收拾好自己後,就一路晨跑到學校,剛好跑到就能吃上早餐,因為周蘊陽去外麵住來,寢室裏的三人也不能睡懶覺了,隻能自己早點爬起來去食堂吃早餐。


    說實話,周蘊陽離開寢室後,三人都還有點不習慣,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怎麽樣,一個人在外麵住是不是很自由?是不是睡得格外香?”


    趙銘到了體育館,一看見周蘊陽就將其一把抱住,言辭間滿是一晚不見如隔三秋的肉麻和幽怨。


    “還好,耳邊沒有了你打遊戲的吵鬧聲的確睡得更加舒心了。”


    周蘊陽將今天要用的球拍拿出來,然後將像狗皮膏藥似的趴在自己身上的趙銘抖下去,然後開始了今天的訓練。


    “哼,嫌我吵,還和我們住了兩年,真是都不找點像樣的理由。”


    趙銘撇撇嘴,再說了,他玩遊戲都是戴了耳機的,哪裏會吵到他們金尊玉貴的周大少爺了。


    雖然今天已經周五了,大家開始期待周末,心都浮躁了起來,但是經過前天的開會,各個隊長便開始給自己隊伍施加壓力,特別是平時比較調皮的隊員,更是被“特殊關愛”了一番。


    孟溪今天醒來就發現昨天被周蘊陽摁傷的那條腿,膝蓋好像更痛了,昨天他都能下地走路的,結果今天他根本用不了力,一用力就很疼。


    不過另外一條沒有經受周蘊陽“摧殘”的腿,在孟溪好好抹藥下已經快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現在隻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孟溪和往常一樣一大清早起來就拖著傷腿忙活,收拾家裏,做早餐,喂雞,然後正準備將昨晚一家子換下來的衣服拿去小河邊清洗,就被張氏給叫住了。


    “唉,你先別忙活了,快去收拾收拾,今天跟我去鎮上。”


    張氏一邊往臉上小心翼翼地塗著珍貴的雪花膏,一邊嫌棄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灰頭土臉的孟溪,然後對他吩咐道。


    孟溪不知道張氏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每天不都是這樣嗎?怎麽就突然礙她的眼了,還要好心帶他去鎮上,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孟溪瞟了眼天上的日頭,發現沒錯啊,太陽還是從東邊出來的,難道是張氏吃錯了藥腦子壞掉了嗎?


    孟溪呆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摸不準張氏想要對他幹什麽,最後卻被張氏強按著洗幹淨了臉,然後就趕著孟溪往村口等著的牛車走去。


    他們村去往鎮上的牛車不一定每天都會有,但是每個月都會有為期三天的趕集期,在這三天裏每天早上都會有牛車在村口等著,然後載著村裏想要去鎮上的人過去。


    而這個月的趕集期便是中秋後的這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他們村子離鎮上實在是太遠了,即使有牛車,一去一回差不多就是一天時間。


    張氏和孟溪到的時候,距離準備出發的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大的牛車上差不多都坐滿了,還是張氏帶著孟溪硬生生擠出了兩個位子,還好孟溪身形比較嬌小,不然很有可能還擠不上去。


    孟溪其實很想問問張氏帶著他去鎮上幹什麽,可是仔細一想就知道張氏肯定不會帶他做什麽好事,既然不是好事的話,那張氏肯定也不會告訴他。


    孟溪低著頭,偷偷揉著因為趕路而有些脹痛的膝蓋,反正到了鎮上,他就死都不下牛車,就算張氏想把他扔掉,也沒有任何辦法。


    孟溪即使打定了主意,可心中還是充滿了膽怯,因為未知的東西永遠是最恐怖的。


    孟溪和張氏一路無話,隻能無聊地聽著牛車上那些大娘們扯天聊地,直到快到了中午,他們一車人終於到了鎮上。


    “各位鄉親們,一定要記得黃昏前回到這裏,不然到時候被丟下了,要麽您就在鎮上住一夜,要麽就自己走回去,小老兒概不負責。”


    駕牛車的朱大爺已經做了幾十年了,不管春夏秋冬都是這個規矩就沒變過,大家自然都曉得輕重。


    “你這死哥兒,怎麽還不快下來?屁股生根了?”


    張氏等牛車一停,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車,結果還沒走幾步,發現孟溪根本就沒跟上來,才連忙倒轉回去,拉著孟溪的胳膊就往下扯。


    第19章


    “我既沒有什麽要買的,兜裏更沒有錢,我寧願陪著朱大爺也不會下車的。”


    孟溪一副長在牛車上的架勢,就算張氏再怎麽拉也不下去。


    “嗬嗬,溪哥兒竟然想陪我這糟老頭子,真是有孝心啊,張氏你就放心地去吧,我會照顧好溪哥兒的。”


    朱大爺就算住得遠,也聽說過孟溪這個可憐哥兒被後娘張氏磋磨了不少年,這次既然碰上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朱師傅,這裏沒有你的事兒。”


    張氏一個很少做活的婦女,還真弄不動孟溪這個長得幹瘦還經常做活的哥兒。


    張氏見自己的確把孟溪拉不下牛車,頓時改變了策略,一臉為他考慮的表情湊到孟溪耳邊輕聲說道。


    “孟溪,你記得幾天後是什麽日子嗎?難道你就不想去給你那逝去生母墳前上柱香嗎?這裏是二十文錢,拿去給你母親買點香火吧,到時候可別說我這個做後娘的沒提點你。”


    張氏說完,便揚眉吐氣地離開了牛車,從懷中掏出二十文,如施舍般地遞向孟溪,做足了一副好後娘的姿態,但眼神裏卻是掩飾不住的小人得誌。


    孟溪聽見張氏的話後便陷入了默然,日子過得太混亂,他都差點忘記了母親的忌日,往年他也曾想找父親拿錢,好買點紙錢和蠟燭去祭拜母親,可惜被張氏知道後,輕則被餓幾頓,重則被打一頓。


    他隻能偷偷攢下一點果子或者饃饃鹹菜,等到忌日那天,孟溪就帶著那些東西去墳前看望母親,和母親談談心,這樣他才會有繼續活下去的力氣。


    因為母親在臨死前,便讓孟溪答應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她的繡藝傳承下去。


    可惜她不知道孟大河居然是個忘恩負義的渣男,關氏在的時候,看關氏能賺錢就捧著她,捧著孟溪,等關氏一去世,孟大河就原形畢露了,根本不管孟溪死活。


    張氏這次給的餌料簡直太誘人了,孟溪根本無法拒絕。


    一想到這幾年來自己都沒給母親好好祭奠一番,讓母親在死後都不能享受香火供奉,是他這個孩兒不孝。所以孟溪沒有猶豫太久,就自己走下了牛車,沉默地從張氏手上接過那二十文錢。


    “嗬,還想跟老娘鬥,你這小哥兒還是嫩了點,還不快走?”


    孟溪一瘸一拐地默默跟在張氏身後,雖然他也曾來過鎮上,但是那都是母親在世的時候了,現在的孟溪隻對鎮上有個模糊的印象,他害怕自己半路走丟找不回來了,隻能緊緊跟著張氏的步伐。


    “好了,不用一直跟著我,我還有正事要辦呢,你就去那邊的鋪子買紙錢和香燭去吧,買完以後就自己回牛車那去等我。”


    張氏把孟溪帶到一條繁華的街道,然後就指著不遠處一間專賣殯葬用品的店子對孟溪吩咐道。


    “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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