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李有才為了季蘭君才把竇文誌抓進來的,他現在就算去找人,對方也不願意放。


    況且此事牽扯到季蘭君,竇大全現在可不敢貿貿然行事,猶豫了片刻,他道:“文誌,李有才那裏我會去找他談談,今天就先委屈你一下,在這邊待一晚上。”


    聽到要在這裏待一宿,竇文誌可不願意了,“爹,你看這裏是人待的嗎?冷成這樣,連床被子都沒有,我還受著傷,怎麽能啊?”


    趙淑也說:“對啊,你忍心讓文誌在這破地方待一晚啊?文誌做錯了什麽,憑什麽要在這裏被關著?”


    “好了,現在要放文誌出來,那你們說去找誰?該怎麽做我自己心裏有數,聽我安排。”


    竇文誌畢竟還要指望爹娘想辦法把他保出去,竇大全這樣說了,他也隻能接受現實。


    看兒子一身傷,還要在這裏待一晚,趙淑難過得要死,罵罵咧咧地說著回去要找季蘭君的麻煩。


    竇大全帶她走出拘留室,和值班警員談了談,又厚著臉皮找了幾個派出所的熟人探口風。得知竇文誌被抓是因為在供銷社鬧事,平日裏他就幹了不少偷雞摸狗的事情,現在擺明了是要一起算賬,關他一段時間。


    但如果想早點接走那也不是不行。


    案是季蘭君報的,隻要竇文誌誠心道歉,季蘭君出具了原諒書,表示和解後人就可以出來了。


    趙淑這一聽,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給她道歉?還要讓她原諒?天底下哪裏有把小叔子送進派出所,還要讓小叔子道歉的道理?”


    竇大全也很頭疼,“那能有什麽辦法?你先別衝動,回去以後我和老二媳婦談談。”


    “文誌在那裏麵關著,我能不衝動嗎?”


    “把老二媳婦惹急了,她不同意,難道讓文誌一直關著嗎?”


    趙淑頓時啞口無言,隻能趁著回家的這段時間罵季蘭君過過癮。


    剛回到家,她就趕緊閉了嘴,去耳房找季蘭君。


    季蘭君剛準備睡覺,就聽到木門從外麵被推開,趙淑的聲音隨後而至,“喲,蘭君啊,聽說文誌在供銷社拿兩瓶酒讓你幫忙付錢你都不願意,是不是上個月文華寄來的錢用完了,你手頭沒錢了呀?”


    這是標準的趙淑式陰陽怪氣,擺明了來者不善。


    也是,都去了派出所回來,該找她算賬了。


    季蘭君從炕上坐起身,披了件衣服,看到金巧從被窩裏探出腦袋,拍了拍金巧的屁股,“乖乖睡覺,”接著看向趙淑,“娘怎麽突然想著關心我有沒有錢啊?”


    我是關心你有沒有錢嗎?


    趙淑氣得深吸了兩口氣,“你有錢,怎麽連文誌買兩瓶酒都不幫忙付錢呢?”


    “我為什麽要幫忙付?”


    “為什麽?”趙淑愣了一下,“這還用問為什麽——”


    “好了,現在是講這個的時候嗎?”竇大全打斷趙淑,“蘭君,文誌的那個事情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他去供銷社鬧事,是他做得不對,我在這裏先代他給你道個歉,一家人嘛,有什麽事我們關起門來說,不要鬧得人盡皆知。”


    季蘭君反問:“爹,是不是你搞錯了,不是我要鬧得人盡皆知,是竇文誌要鬧的。他跑去供銷社,拿東西不付錢,把酒瓶和供銷社的櫃子都打了,這也是我在鬧嗎?”


    趙淑忍不住說:“那也不至於報案把文誌給抓進派出所吧!你是沒看到文誌都被打成什麽樣了,你一個當嫂子的,就不能讓讓他?”


    正在這時,竇文國兩口子抱著虎寶走了過來。


    竇文國是個木訥的老實人,平時也不太愛說話,但現在聽老娘說弟妹把小弟送進派出所了,忍不住道:“蘭君,這個事情就是你做得不地道了。文誌就是混了一點,心底不壞,一家人有什麽不好說的,有必要把他關派出所裏嗎?”


    季蘭君把外套穿好,挺直了腰板坐在炕上,說:“他都二十歲的人了,還要我讓他,他怎麽不讓讓金巧銀巧?銀巧今天頭上摔成這樣,你們有關心過是為什麽嗎?我可給您二老說了,銀巧這頭就是竇文誌給打的,還縫了三針,進派出所那是他活該!”


    居然還和銀巧受傷有關?竇大全夫妻二人愣住了。


    最近這段時間季蘭君有多護犢子他們可都看在眼裏,怪不得鬧到派出所去。


    竇大全沉默了幾秒,才道:“老二媳婦,銀巧這裏是文誌的不對,他也知道錯了,想好好給你們道歉。俗話說得好,家和萬事興,你看,這派出所他也進了,到時候道了歉,我們就讓這事過去吧。”


    趙淑嘀咕:“就是就是……而且這小孩兒磕磕碰碰不常事嘛,文誌說不定也不是故意的。”


    回想起下午銀巧滿腦門血的場景,季蘭君差點給氣笑了,“常事?那他自己怎麽不把自己打成那樣呢?”比起銀巧,竇文誌隻是被揍了一頓,那真是便宜他了。


    趙淑被當場下了麵子,實在是恨得牙癢癢,可又指望著季蘭君原諒竇文誌,什麽氣都隻能咽下去。


    竇大全道:“老二媳婦,我們知道你生氣,我也覺得文誌這個事做得渾了。你看這樣吧,你到派出所那邊說一聲,把文誌放出來,我們回家關起門來說,他該道歉道歉,該賠錢你看怎麽樣?”


    “我有那麽大權力嗎?說了就放人了?”季蘭君裝糊塗。


    “派出所那邊說了,隻要你和文誌和解,就不拘留。你看看,你這樣怎麽樣才能把文誌放出來?”


    “對對,”趙淑跟著道,“隻要能把文誌放出來,我們什麽都願意。”


    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季蘭君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她撐著下巴想了想,“你們這倒是提醒我了,文誌現在住的那房子是我爹娘的吧,把那房子還給我就行。”


    話音一落,屋裏靜了兩秒,趙淑突然叫道:“房子?不行!”


    她聲音太大,頓時把馬春紅懷裏的虎寶給嚇哭了。


    “這個不行,你都嫁過來了,還要那房子做什麽?”


    “房子是我爹我娘的,我要回來不天經地義嗎?”


    趙淑咬了咬牙,這話她還真沒法反駁。


    當初他們哄著季蘭君把房子交過來的時候,就說房子是季家的,隻是由他們保管,後來,竇文誌住進去,趙淑已經把那房子看成自己的東西了,她可是準備把房子當成文誌的新房,留給文誌娶媳婦的呢,怎麽可以被要回去。


    “不行,反正房子……”


    竇大全抬手打斷了趙淑,“老二媳婦,你別聽你娘說的話,那房子本來就是你的,以前也說過了嘛,隻是讓文誌住一段時間,這就是你的東西,談不上還,要不你換一個要求?”


    “既然是我的,那就讓他搬出來,房子以後我來打理。”


    “不行,你當時自己說交給我們打理的,怎麽能反悔呢?”趙淑又道。


    “不還給我也行,把竇文誌保出來的事,你們就自己想辦法吧。”


    趙淑真是忍不下去了,一邊是最疼的小兒子,一邊是給小兒子備來結婚的房子,兩邊她都放不下。季蘭君居然用這個來威脅她,“你個死丫頭,當初你娘去世可是我們養了你兩年,現在你就這樣恩將仇報嗎?”


    季蘭君笑道:“我們不是在談條件嗎,我給出了我的條件。我要房子,你們不願意,那就讓文誌在派出所待著吧。”


    這話簡直就是在往趙淑心窩子上戳,氣得她連陰陽怪氣都顧不得了,大罵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不就是碰著銀巧一下了嗎,至於這麽對文誌?我們竇家這是做了什麽孽,居然把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娶進門,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不管你們怎麽說,我話就撂這兒了,要讓我出麵和解可以,把房子還回來,不然免談!”


    趙淑邊哭邊喊:“怎麽能有你這麽自私的嫂子,你信不信……信不信,我讓文華休了你!”


    季蘭君冷笑:“行啊,我就等著看竇文華敢不敢休我。”


    就在此時,後麵響起開門聲,隻見一個風塵仆仆的高大身影從堂屋走過來,竇文華把手裏的包“砰”一下放在地上,對上季蘭君的雙眼,沉聲道:“誰說我不敢休你?”


    第16章 016


    “誰說我不敢休你?”


    僅是這個語氣, 就能聽出來人心情十分不好。


    季蘭君微微一怔,抬眼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屋裏本來就昏暗的光線幾乎被男人的挺拔的身影整個遮擋完, 大?腦放空一秒, 她盯著那張在記憶中已經陌生的臉愣怔了片刻,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竇文華居然回來了?


    他的到來無疑給這個不平靜的家卷起?了更大?波瀾,金巧立刻從被?窩裏跳起?來, 欣喜地喊道:“爹!”


    銀巧也跟在金巧後?麵, 慢騰騰地在炕上起?身, 一臉崇拜地看著這位鮮少見麵的父親。


    反應最大?的就數趙淑了, 竇文華的出?現?,對她而?言無疑是一顆救命稻草, 她就好像一個在懸崖邊搖搖欲墜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根牢靠的樹枝。


    一下撲到竇文華懷裏, 趙淑一邊拍著竇文華的肩膀,一邊哭訴著:“文華啊,你終於回來了!你是不知道,最近都?發生了什麽事。你媳婦,你的好媳婦, 居然報案把文誌送進了派出?所,還說不讓文誌出?來,她就是存心要折騰我們全家,折騰你爹和你老娘啊!”


    竇文誌的事情具體如何?竇文華還不清楚, 不過剛才?到家時,竇文華已經在外?麵聽到了家裏人的對話。


    即便不在場, 他大?概也能把事情猜個七七八八。


    文誌從小被?爹娘偏愛,人難免渾了點, 所以這次讓銀巧受了傷,季蘭君才?把他送進了派出?所。


    竇文誌皺皺眉頭,看著麵前哭得傷心的老娘,又?望望季蘭君,緊接著,目光就落在了同樣在哭泣的虎寶身上。


    虎寶剛才?被?嚇到後?便一直在哭,鼻涕都?要流到嘴裏了。


    竇文華摟著趙淑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娘,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您就別操心了。”然後?又?對馬春紅說,“大?嫂,把虎寶給我吧。”


    馬春紅愣了一下,趕緊點頭,“哦哦,來,接著啊。”


    竇文華當著眾人把虎寶抱過去哄,季蘭君注意到身旁的兩個女兒眼裏流露出?明顯的失落。


    想想也是這樣,金巧銀巧出?生後?幾乎沒怎麽見過竇文華,但竇文華畢竟是屯裏罕見的大?學生,又?在部隊隨軍,自然是經常從別人口中聽到對竇文華的讚賞。


    小孩子聽到有人能誇自己父親,心中難免會有些與有榮焉,對這個隻存在於信件和別人口中的父親,是抱著一絲崇拜和仰慕的。


    好不容易能夠見上一麵,竇文華不但沒有注意到他倆,還隻在乎虎寶,兩個小姑娘怎麽能不難受呢?


    季蘭君在心裏冷笑了一聲。竇文華對虎寶和丁白菲的上心程度,可比她想的還要高?,也不知道上輩子她怎地就一點沒有看出?一點苗頭來。


    把虎寶抱過來後?,竇文華輕聲哄了哄,虎寶明顯是不認識他的,哄了兩聲竟神奇般的止住哭泣。


    竇文華這才?看向季蘭君,“你說說是怎麽回事吧,把娘氣成那個樣子,剛才?居然還那樣對她說話。”


    季蘭君並不指望竇文華回來會站在她這邊的,竇文華還真的不辜負她的期望,剛進門?呢就來找她要說法了。


    把兩個女兒趕緊被?窩裏睡好,季蘭君掖著被?角,懶懶散散地開口:“你怎麽不先問問爹娘是為了什麽事來找我呢?”


    “爹娘這邊我自然會問,我先聽你的說法,再問問爹娘,這樣就不會讓人覺得我先入為主會偏袒誰了吧?”


    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季蘭君一點也不相信竇文華所表現?出?來的“不偏袒”。


    她笑了笑,“放心,沒人會覺得你不偏袒,我不介意你先問爹娘是什麽事。”


    兩個人幾句話說不到重點,可把趙淑給急死了。


    既然季蘭君不願意說是發生了什麽事,她倒不介意讓文華知道他媳婦是個什麽嘴臉。


    於是乎,趙淑把季蘭君報案把竇文誌抓進派出?所,到她要求用房子換竇文誌的事說了一遍。當然,金巧銀巧被?竇文誌打的事,趙淑輕飄飄幾句都?帶了過去。


    在她口中,季蘭君無非就是一個小題大?做的惡毒嫂子形象。


    說到後?麵,趙淑仿佛是複盤了一遍季蘭君那些氣人的行為,更恨得咬牙切齒,抓著竇文華的手臂就道:“文華,你媳婦這尊大?佛咱們家是容不下了,我隻想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不想鬧天天擱這兒鬧,你快,快把她休了!”


    “好了娘,我知道你生氣,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我先和她聊一聊。”


    “還聊什麽啊,她剛才?怎麽說的你沒聽到,她說你不敢休!”


    趙淑這會兒也懶得去想什麽冷靜,尤其是在被?季蘭君激了後?,隻想讓季蘭君好好吃個虧。話說得那麽衝,還真以為文華不敢休她呢?離了他們竇家,季蘭君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過嗎?


    竇大?全看趙淑現?在是氣急了,朝竇文華打了個眼色,把趙淑拉到一邊,“好了,既然文華說他來處理,就讓他們兩口子說吧,我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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