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有道理。”


    黎安眯起眼睛:“那你說我應該選誰做小弟?首先排除我爹,其次你超學齡了肯定不行,那可不隻剩下桓殷了。再說桓殷長得盤靚條順,我帶著這麽牛逼的小弟上學,走在學校難道不是很有排麵?”


    黎安一通道理下來,自己都快被說服了,然而小圓聽到這裏卻突然不說話,擠眉弄眼地看她。


    “你衝我眨眼睛幹什麽?”黎安沒看懂,但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安排不錯,忍不住開始蒼蠅搓手,“我都想好了,到時候就讓桓殷做我同桌,功法考試還能給我遞點小抄,要是我學習累了,就使喚他給我捶捶肩摁摁腿什麽的……”


    “那不如我現在就幫你摁?”


    “好——嗯?!”


    黎安聽到熟悉的聲音驚悚回頭,隻見她口中的摁腿小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門口。


    桓殷今日要跟黎安一起去學堂報道,他在隔壁早已換好了道服,然而等半天也不見黎安出現,便臭著張臉自己找了過來。


    “嘿嘿,桓殷你來啦,趕快進來坐著歇歇,我馬上就好。”


    黎安說著,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朝桓殷露出一個假笑,就當他沒什麽也沒聽到。


    話說那天黎安喝醉醒來,意外發現手心居然捧著一堆靈力糖球,黎安想不起來這些糖球是怎麽回事,隻當是桓殷心情好賞她的,所以她最近對桓殷的態度很是狗腿。


    臉有什麽用?誰給吃的誰就是金主爸爸。


    桓殷臉色清冷,沒理會黎安毫無水平的諂媚,隻瞟了一眼她寶貝一樣掛在腰間的糖豆荷包。


    小圓把二人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也不敢說什麽,隻能默默在心底憋笑。


    “公子稍等,奴婢馬上替小姐準備好。”小圓說完,便仔細挑了幾朵簪花給黎安別上。


    黎安比桓殷動作慢,並不全是因為女子出門行頭複雜,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體弱多病還囂張跋扈,出門必須帶許多防禦法器防身,比如她手上一隻粉色的小兔鐲子,其實就是一個打不過的時候可以溜掉的逃跑法器。


    原本黎安覺得沒必要這麽麻煩,但轉念一想,原主在同宗子弟裏似乎不受待見,於是告訴小圓再給她多搞幾個。


    桓殷站在黎安身後,默默地等著她和婢女折騰。


    黎安日常懶得梳頭,就拿一條緞子把頭發胡亂係在身後,今天少有地梳了一個雙螺髻,少女的頭發紮起來,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後頸。


    他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垂眸斂了斂眼皮。


    “桓殷?”黎安趴在椅子上,隔空朝桓殷揮了揮手,不知道這人想什麽這麽入神。


    “幹什麽?”桓殷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黎安耳朵上掛了一對防禦鈴鐺,她老是不安分地動來動去,一晃起來便叮鈴鈴響。


    不知道是不是黎安的錯覺,她照鏡子的時候感覺好像長胖了點,模樣看起來順眼可愛了不少,黎安心裏美滋滋,轉頭看到桓殷今日也紮著高馬尾,但發頂空蕩蕩的好似還缺點什麽。


    “快來快來。”


    桓殷見黎安興致勃勃地招手,隻好踱步到她身邊,見桌案上放著一排男子用的發簪,骨的玉的都有,桓殷看了一眼通體漆黑墨玉簪子,還沒伸手去拿,就見黎安徑直越過他,摸了一根金簪洋洋得意地踮腳插到他頭上,


    “戴這個,這個富貴。”


    桓殷:“……”


    .


    天極宗門下,一共有十二個次峰,眾星拱月般圍繞著主峰建立,而宗門大學堂就建立在主峰之上,黎安和桓殷要去學堂報道,就必須從金蟾峰飛到主峰上。


    但黎安修為辣雞,禦劍飛行什麽的想都不要想,桓殷也從不用佩劍這些東西,所以他們二人隻能選擇坐傀儡仙鶴飛過去。


    黎安看著眼前連根安全帶都沒有的木頭“仙鶴”,突然就想打道回府。


    她這輩子天也怕地也怕,但最怕的還是高。


    桓殷已經給一隻傀儡鶴的嘴巴裏塞好了靈石,剛騎上去,就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屁股。


    ……拍了拍仙鶴的屁股。


    黎安堵在桓殷的傀儡鶴麵前,眼巴巴地看他,“我想了想,覺得我們其實可以坐一隻仙鶴走,雖然我家大業大,但勤儉節約畢竟是一種美德。”


    桓殷低頭看了她一眼:“一隻傀儡鶴隻要三枚靈石”,他頓了頓又道,“你把頭上那枚朱釵賣了能買一萬隻。”


    黎安:得,這就是變相的拒絕順便罵我摳了。


    但黎安會輕易放棄就不叫黎安了。


    她先偷偷伸手掐了傀儡鶴的脖子,免得桓殷趁她不注意先跑了,然後開始賣慘。


    “這東西我不會騎,你不帶著我,萬一我掉下去怎麽辦?我們手上還綁著同心結。”黎安說著搖了搖手指。


    桓殷眯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


    “一隻傀儡鶴就那麽大,你確定不是想拉我一起墜崖?”


    黎安:“……”


    黎安見來軟的不行,來硬的她又不敢,頓時氣從中來,背著桓殷小聲罵罵咧咧,“哼,有些人穿得人模狗樣淨不幹人事兒。”


    “我聽到了,”桓殷看著她,“還有,宗門弟子都穿一樣的。”


    黎安手一頓,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同款校服,知道蹭坐沒戲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小氣鬼,不帶就不帶,你算哪塊小餅幹!”


    桓殷:“?”


    黎安說完,氣成一隻河豚,一步分三步走地往另一隻傀儡鶴旁邊挪動。


    桓殷看著黎安磨磨蹭蹭,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趕到主峰,又見她背影垂頭喪氣,騎個傀儡鶴就跟上刑一樣,捏著馭鶴繩的手忽然緊了緊。


    “等等……”


    他話音剛落,就見黎安一臉竊喜,迫不及待地轉過頭來,“怎麽?你回心轉意了?嘖嘖,我就知道你是個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桓殷:“……”


    第12章


    由於黎安死皮賴臉非要跟桓殷同乘,她一擠上傀儡鶴,那仙鶴的脖子立刻顫巍巍地被壓彎了一截。


    桓殷皺著眉掃了眼身前的人,“你身上揣了什麽東西這麽重?”


    黎安回頭看他,“哦,我這不是第一次報道嘛,書包裏不知道該裝什麽就隨便揣了點。”


    說著她拉開了掛在身上的乾坤袋,桓殷低頭,隻見袋子裏塞了幾個坐墊,一些靈液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連咕嘰也被她揣在裏麵。


    桓殷:……


    桓殷對乾坤袋裏裝的東西一點兒也不意外,他如今對黎安認知清晰,說是去學堂修習,隻不過是換個地方養生。


    “你待會兒起飛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啊,這麽高我掉下去,撈起來可就不是整塊的了。”


    黎安說完,把乾坤袋收好,緊張兮兮地趴在傀儡鶴身上,雙手死死掐住仙鶴腦袋,桓殷感受到身前的人屁股不安分地後挪,身體有一瞬幾不可見地繃緊。


    “再亂動你就下去一個人騎。”


    他話音剛落,手中的馭鶴繩便高高揚起,黎安嚇得不敢睜眼,隻聽到傀儡鶴的翅膀唰一聲展開,接著一陣勁風刮過,身體便陷入一種奇妙的離地懸空感。


    黎安起初以為騎在鳥身上肯定穩不到哪兒去,緊閉著眼等了一會兒,感覺身體平穩,好像跟坐在椅子上也沒什麽兩樣,才敢漸漸睜開眼睛。


    隻見微風和煦下,她身後的金蟾峰慢慢變小,最後縮成一個金光閃閃的小點,整個天極宗的麵貌卻逐漸清晰起來,十二座巍峨林立的次峰環抱成圈,有的峰頭看起來仙氣繚繞,有的峰卻布滿了斷壁勁鬆,而黎安正前方矗立的天極主峰,仿佛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型劈天石,一眼望不到底。


    “哇塞,這就是修真的世界嗎,看起來好吊。”黎安看得兩眼放光,發出了現代人沒見過世麵的感歎,甚至還想要拍個照發朋友圈。


    她搖搖晃晃地直起身子,隨著離天極主峰的距離越來越近,黎安看到其他次峰上也有人在陸陸續續往主峰趕,遠遠望去,有點像一隻隻飛在空中的大螞蟻,不過別人大多都是禦劍或者使用其他法器飛行,隻有黎安二人坐的傀儡仙鶴。


    黎安麵露羨慕:以後也得給桓殷挑把劍帶我裝回逼。


    她膽子大起來,想指揮桓殷加速衝刺超過別人,忽然聽見後麵傳來一道破空聲,黎安趴在桓殷肩膀回頭,隻見有幾個其他峰的陌生弟子不知怎麽忽然追了上來。


    黎安:你們修真界都不製定交通規則的嗎?靠這麽近很容易翻車的知不知道?


    黎安癟了癟嘴,正要叫桓殷離這些人遠點,然而身後那群弟子中的領頭男修突然加速過來與他們並駕齊驅,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道:


    “黎安,你還有臉來學堂?”


    黎安:???


    黎安一頭霧水,看到他劍柄上的斷崖標誌,認出這是斷劍峰的弟子,頓時就明白是碰上死對頭了。


    因為賀崢的關係,原主在天極宗名聲極差,尤其斷劍峰的人都嘲諷她糾纏賀崢沒臉沒皮,看來是以前找茬的人太多,黎安也記不起這個男修是誰,但是一想到他是斷劍峰的人就恨的牙癢癢,


    “你這種東西都有臉來,我憑什麽沒臉?就憑你比我多長一張臭嘴?”


    原主因為顧慮賀崢,一向隱忍退讓,從不主動與斷劍峰的人起衝突,因此男修聽到黎安回懟,明顯愣了一下,臉色驟然漲紅起來。


    孫誌作為斷劍峰的弟子,平日是跟在賀崢身後的小弟,因此也見過黎安幾麵,黎安心高氣傲不與外人接觸,但她見到賀崢,哪一次不是伏低做小有求必應,就連對賀崢身邊的人也是客客氣氣。


    所以孫誌剛才禦劍趕路的時候,發現了飛在前麵黎安,忽然就有些不爽想找事。


    那傀儡仙鶴用一次就要三枚靈石,他們斷劍峰普通弟子一個月月例也才十枚,黎安這種修煉廢物也配用?再說她不是歡賀崢喜歡得要死要活,就不知道也給斷劍峰送上幾隻傀儡鶴,竟還要他們苦哈哈的浪費靈力禦劍。


    “黎安,沒想到幾日不見,你倒變得伶牙利嘴了,”孫誌被懟了心頭愈發不爽,勢要把場子找回來,“聽說你最近養了一個奴隸藥人,還結為了道侶,怎麽,對賀師兄求之不得,你就淪落到養這種東西?”


    說完,孫誌眯起他的小眼睛不懷好意地打量桓殷,正撞上對方眼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身為下界奴隸,這種無聊又低級的嘲諷耳朵都要聽起老繭,桓殷向來討厭跟聒噪的東西浪費時間,挨近點都覺得頭痛,少年眼神森然,看死人一樣的目光落到孫誌的飛劍上。


    不知怎麽,孫誌被這藥人看一眼,竟有種渾身冒冷氣的感覺。


    怎麽可能,隻不過是一個藥人而已。


    孫誌握住腰間的劍鞘,試圖把這種奇怪的壓抑感趕走,忽然就聽見黎安衝他道:


    “我又不是綠頭蒼蠅,為什麽要對一個垃圾桶求之不得?”


    孫誌表情一怔,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她在說誰。


    桓殷也是第一次聽到黎安陰陽怪氣地罵人,她平時在金蟾峰,連跟婢女說話都是笑眯眯的。


    他看了眼黎安,不動聲色地收斂了眼神,默默立在她身後。


    黎安臉色不善地看向孫誌,尼瑪的,她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這顆耗子屎破壞了,“沒錯,我是結了一個藥人道侶,那你看到我家藥人腳上的新鞋了嗎,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黎安說完,指了指桓殷的腳尖,桓殷配合地懶洋洋把腳伸出來,黎安又目光不屑地瞄了眼孫誌的打扮,孫誌頓時被這兩個人的動作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斷劍峰雖是天極宗下第一大派,但整個門派隻顧求仙問道不事生產,窮得上到貼身佩劍下到鞋襪衣褲,無一不是靠排名最末的金蟾峰資助。


    孫誌明顯是被黎安刺激到了,伸出肥短的手指指向她,說話都結巴,“你,你這是在諷刺我們斷劍峰窮酸?”


    “是又怎麽樣?有本事你就把身上的東西全脫下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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