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俞拆開包裝,盒子看起來很大,其實裏麵隻有八顆巧克力球,包在印著logo的錫紙裏。


    見顧淮俞將巧克力球全部倒出來,抓了兩把又朝玄關走去,蘇見北的眉心幾不可察地夾了一下。


    顧淮俞將巧克力糖塞給謝惟,一本正經地叮囑,“好好戒煙,想抽的話就吃一顆糖。”


    雖然他覺得謝惟很難戒掉,因為這可能是作者強加給他的設定,永遠都在戒煙,永遠都在戒煙的路上。


    但顧淮俞希望他能戒掉。


    謝惟並沒有說什麽,收下了那幾顆巧克力糖。


    顧淮俞與謝惟揮別,直到對方上了電梯,他才關上房門。


    回到客廳,顧淮俞重新將注意力放到蘇見北身上,“學長,你醒了?身體好點沒?”


    顧淮俞像是剛發現他坐在客廳,蘇見北低頭喝了一口水,然後淡淡地說,“沒事了。”


    “我熬了粥。”顧淮俞露出窘迫之色,“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蘇見北嚐了一口,“還行,不錯。”


    顧淮俞也不知道到底是還行,還是不錯,不過他也不在意,裝作不好意思地坐到了蘇見北不遠處。


    蘇見北沉默地喝著粥,半晌他才不經意似的問,“剛才那個人你認識?”


    顧淮俞慢半拍地抬起頭,“啊?學長是說外賣員?嗯,我們認識的,他叫謝惟。”


    一聽謝惟這個名字,蘇見北立刻想起林姿說的那個群演。


    果然就聽顧淮俞說,“他是《萬裏江河》的群演,上次去山裏探班認識的。”


    蘇見北反應很淡,“你認識就好。”末了他又特意補了一句,“知道我住這裏的人少,我每次過來都會避開狗仔。”


    顧淮俞聽出他話裏的言外之意,忙說,“學長你放心,謝惟口風很緊,他不會跟記者亂說話,而且他也不知道這是你的房子。”


    蘇見北隔了十幾秒才‘嗯’了一聲,之後一直沒再說話。


    雖然平時蘇見北的話也很少,對他的態度也不算熱絡,但顧淮俞感覺他今天格外冷淡。


    顧淮俞回憶了一下這部小說的劇情,大概猜到蘇見北現在什麽意思了。


    一隻平時對你愛搭不理的貓,突然某天在你歸家時做出稀奇古怪的動作,隻能說明一件事——


    它在你身上聞到了其他貓的氣味!


    脾氣好一點的家貓會熱情地蹭你,以此驅逐其他貓味,讓你隻沾著它的氣味。


    脾氣壞一點的貓就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在你摸它的時候又抓又踢,還會在你床上撒尿,留自己的貓毛。


    直到你把身上其他貓的味道洗幹淨,它才會恢複正常。


    蘇見北既不屬於好脾氣,會主動撒嬌的貓,又不屬於脾氣大,報複心強的貓。


    他隻會不搭理你,等著你倒貼來哄他。


    顧淮俞當然不會哄,他還要火上澆油。


    畢竟他是單純天真的小白花少爺,他哪裏懂那麽多套路,知道蘇見北的內心想法?


    “學長。”顧淮俞猶猶豫豫地開口問,“你覺得謝惟怎麽樣?”


    蘇見北喝粥的動作一頓。


    顧淮俞沒等他回答,繼續說,“我覺得他人不錯,長的也帥,骨相還很上鏡,非常適合進這個圈子。”


    蘇見北神色未變,態度與口氣都很平靜,“你想簽他,自己做主就好。”


    顧淮俞苦惱似的皺著臉,“我本來想讓紅姐帶帶他,但紅姐說他沒演技,沒特長,性格……她覺得不怎麽好。”


    蘇見北:“紅姐是娛樂圈老人,她這麽說肯定有原因。”


    顧淮俞:“但我覺得他人很好,上次跟他聊天,感覺他是一個很有想法,也很有主見,活得很真實的人。”


    聽著顧淮俞這一連串的誇獎,蘇見北放下手裏的碗,抽出一張麵巾紙擦拭著被碗燙紅的食指。


    顧淮俞忐忑地望向蘇見北,“學長,如果有合適他的角色,你能不能幫忙帶一帶他?”


    這是顧淮俞第一次開口請他帶新人。


    這些年顧淮俞名下的君開傳媒,斷斷續續簽過幾個新人,但名氣都很一般,徘徊在三四線。


    公司爭取到的大餅基本都喂給蘇見北,其他人分不到想要的資源,慢慢都解約了。


    不管公司多麽艱難,顧淮俞都沒讓蘇見北與新人捆綁一起進劇組。


    蘇見北長時間沒有說話,半垂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緒,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顧淮俞像是剛發覺自己的話有些唐突,一下子慌了神兒,“我沒那個意思,算了……”


    不等他說完,蘇見北開口,“我知道了。”


    顧淮俞還要說什麽,蘇見北放在島台的手機響了。


    他將餐巾紙毫不留情地扔進垃圾桶,起身走到陽台才接通了電話。


    顧淮俞隔著透明玻璃去看蘇見北,自接通電話他一直沒開口,側臉優越,從鼻梁到下頜的線條流暢,薄唇抿在一起,神色漠然。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很能講,足足過了兩分鍾,蘇見北才回了對方一句,“現在不方便,見麵再談。”


    顧淮俞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過來的,也知道有他在這裏,蘇見北自然不會對那邊的人多說什麽。


    比起十年前,蘇見北成熟高大了很多,再也窺不見當年那個白衣少年的影子。


    顧淮俞收回目光,難得在心裏感歎一句,物是人非。


    蘇見北十幾歲家道中落,天之驕子跌落泥潭,見識了許多人情冷暖。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會為了給陌生人撐傘,而淋濕自己的清冷少年。


    現在的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在他最窘迫時,向他伸出援手的顧淮俞。


    -


    掛完電話回來,蘇見北收拾島台。


    顧淮俞像一個說錯話急於表現的孩子,搶著跟蘇見北幹活,“我來,學長你還病著呢,回房間好好休息。”


    他話是這麽說,卻故意手滑摔了一隻碗。


    顧淮俞蹲下去撿碎片時,又不小心劃了一下手指。


    其實皮都沒有破,但顧淮俞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抽回手的動作,讓人感覺很疼。


    於是他被蘇見北請去沙發老實坐著。


    顧淮俞更加不安,囁囁地說,“學長,我來吧。”


    我來個毛線,飯是我做的,碗當然是你刷。


    就是要貓貓幹活,不幫主人幹活的貓不是好貓。


    作者有話說:


    抽幾個小可愛發紅包,下章就是你們愛看的人,愛看的劇情啦。


    -


    19   第19章


    ◎謝惟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了顧淮俞◎


    等蘇見北的燒完全退下來,顧淮俞坐車才離開了。


    司機在顧淮俞身邊很多年,知道他有嚴重的暈車症,因此開得很穩。


    路過一個紅路燈時,還有五秒就要變黃燈了,司機沒有冒險加速衝過去。


    身後的車主顯然是個暴脾氣,拚命地鳴笛摁喇叭,哪怕指示燈的顏色已經變了他還在響笛,以此發泄自己的不滿。


    刺耳的車笛聲讓顧淮俞的臉色瞬間變差,大腦空白,胃中翻攪,窒息感頃刻席卷了他。


    封閉的車廂如同巨獸的血盆大口,顧淮俞一刻都不想多待在裏麵,他大口大口喘息著。


    察覺到顧淮俞的不對勁,在信號燈重新轉為綠燈時,司機連忙開車穿過十字道口,停到了不礙事的路邊。


    車子剛停穩,顧淮俞迫不及待衝下車。


    他渾身發著抖,蹲在路邊的綠植帶,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到了嘔吐袋裏。


    顧淮俞本人並不恐懼汽車,被作者強加設定,每回坐車必定會吐,如果看見其他車發生剮蹭,或者像剛才那樣不停鳴笛,就會讓他應激。


    接過司機遞過來的礦泉水,顧淮俞漱了兩口,然後係上嘔吐袋,扔進了垃圾桶裏。


    司機沒有催促顧淮俞,靜靜地等著他平複情緒。


    在車外吹了兩分鍾的寒風,顧淮俞心悸耳鳴的感覺才好了一些。


    正要回車上時,忽然瞥見馬路對麵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騎著一輛破舊的黃色電車,車前擋板纏著透明膠布,後麵焊了一個鐵架子,上麵是外賣箱。


    顧淮俞識車辨人,衝著馬路喊了一句,“謝惟。”


    對麵那人聽到這聲喊,側眸看了過來,但隻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人也沒停下來。


    顧淮俞一愣,難道是認錯人了?


    上次謝惟從高爾夫球場載他回來時,騎的小黃車跟剛才那輛很像,唯一的區別是後者多了一個外賣箱。


    顧淮俞的目光追著那輛電車,小黃車前行了二十米左右,在一個可以拐彎的斑馬線竟然拐了回來。


    等小黃車停到顧淮俞麵前,他的注意力沒在人身上,而是放到那輛可以入廢品站的‘老爺車’。


    還真的跟上次那輛車一模一樣,連透明膠布纏的位置都是相同的,輪胎也恢複了原狀。


    這種情況顧淮俞再清楚不過了,這就跟他在商延的世界腿受了傷,換了一張角色卡,來探望蘇見北時腳踝就立刻沒事了一樣。


    小黃車在上部小說被他倆糟蹋的輪胎都變形了,但換一部小說電車又會恢複。


    看來小謝同學每部小說都窮窮的,然後騎著一輛快要淘汰的小黃車。


    可見作者對他的塑造有多麽不走心,所有設定一鍵複製黏貼到四本小說裏。


    顧淮俞克製著嘴邊的笑意,看著單腿支地的謝惟,“你還有其他外賣單嗎?”


    謝惟沒直接回答,反而問顧淮俞,“有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同時在四本虐文裏當主角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策馬聽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策馬聽風並收藏同時在四本虐文裏當主角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