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心裏話沒?有機會說出口,池鶴的吻鋪天蓋地卷過來,順道堵住了她的嘴。


    祝餘在親吻這件事上,好像是天生就笨一點。


    也不是完全沒?有經驗,但就是學不會,更沒?有什麽技巧可言,接吻時幾乎全靠本能,偶爾會被池鶴引導,騙她把舌尖伸出來,但再怎麽小心,還是避免不了會磕碰到。


    比如像現在,她想轉身和池鶴麵對麵,這樣會舒服一點,但池鶴牢牢把住她的腰,她一動不能動,就隻能仰著頭承受他的吻。


    這個?姿勢是很累脖子的,她不免有些分心,一不小心,就咬到了池鶴的舌尖。


    突如其來的尖銳痛意讓池鶴不得不停下來,哭笑不得地將她轉過身來。


    他低頭和她鼻尖相抵,笑話她:“你怎麽這麽笨,都多少天了,還沒?學會啊?”


    祝餘赧然,嘟囔著辯解:“也沒?有很久啊,不會有什麽關係,你會不就得了……”


    池鶴輕輕哼笑一聲,一隻手按著她後?頸,像是給她示範似的,先把頭往一側偏,然後?低頭親上去。


    親了好一會兒,祝餘覺得有點憋不住氣?了,他才放開:“是這樣親。”


    祝餘哦哦兩聲,自覺學會了,換了口氣?,微微踮了一下腳湊上去,結果一不小心,再次咬到他的嘴巴,立刻聽?到他笑了一聲:“怎麽還是不對。”


    祝餘鼓鼓臉:“怎麽就不對了,我明明就是學你的。”


    “學我的怎麽你還咬到我?”池鶴笑眯眯地問道,又低頭湊過來,“再教你一遍,好好學。”


    “你再試試。”她嘴唇上清晰淺淡的甜味兒讓他有些沉迷,忍不住舔,忍不住多親一點。


    沒?有用,完全沒?有用,折騰了快半個?小時,祝餘覺得自己嘴巴都要親腫了,他還是說她沒?學會。


    “不學了!”她氣?急敗壞地要推開他,“不能吃不能穿的東西,不會就不會!”


    池鶴樂出聲來,伸手勾住她的脖頸,埋頭下來,一口親在她頸側,笑道:“其實還是有進步的,咱們慢慢來嘛。”


    說著臉往她頸後?一退,滾燙的雙唇印在她後?頸的嫣紅胎記上,祝餘心頭猛地一跳,覺得那溫度直抵心尖。


    偏這時他還張口咬了她一下,祝餘不由得腿一勸,向後?一靠,歪在了他的懷裏。


    “你別這樣……”她的聲音細如蚊呐。


    池鶴順理成?章地忽略掉她的嗔怪,又親了親那處,然後?問了她一個?問題:“小魚,你想不想為?它留一個?紀念?”


    —————


    “你想不想為?它留一個?紀念?”


    池鶴的問題問得祝餘一陣懵,她本來就有點腦子缺氧,反應了半晌才想明白他口中的“它”指的是什麽。


    “你說這個??”她抬手捂住後?脖頸,詢問似的看向池鶴。


    池鶴的五指穿過她的頭發,按在了她捂住後?脖頸的手背上,點頭嗯了聲。


    祝餘有點茫然:“怎麽留紀念?到時候拿福爾馬林把這塊皮泡起來?”


    池鶴:“???”


    “……你怎麽會想到這麽驚悚的做法?”他目瞪口呆,一臉震驚,不敢相信這會是祝餘說的話,“最近……看了什麽驚悚電影或者刑偵小說?”


    祝餘頓時一囧,知道自己理解錯了,不由得訕訕:“不是你說、要做紀念的麽……”


    “但我沒?說要用……要留下這塊皮!”池鶴一臉三觀盡碎的表情看著祝餘,“你怎麽會想到這個?方向……難道留下紀念,不應該第?一時間想到拍照嗎?”


    啊這……


    祝餘臉孔通紅,不是羞的,是窘的。


    有種不小心在他麵前露出了真麵目,破壞了自己形象的尷尬,這讓她非常不好意思,恨不得地上立刻出現一條縫,能讓她鑽進去的那種。


    池鶴見她窘迫成?這樣,不由得一陣好笑:“祝小魚,你野得很啊。”


    祝餘訕訕地嗬嗬幹笑兩下,把他手甩開趕緊要走?。


    “看來以後?不能惹你。”池鶴追著她繼續道。


    祝餘眼皮狠狠一跳,站定了回頭給他一記白眼:“我勸你最好見好就收。”


    池鶴謔了聲,故作震驚:“大凶之兆啊。”


    祝餘一愣:“……什麽意思?什麽大凶之兆?”


    這就又懵了,池鶴看她這模樣覺得有趣,忍不住繼續逗她道:“你看,你現在眉頭緊鎖,臉上凶得想要吃人一樣,不管怎麽看,對我來說都是大凶之兆。”


    祝餘聽?明白了,先是氣?得想罵人,可是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麽合適的詞匯可用,輕了不解氣?,重了傷感情。


    最後?隻能沒?好氣?地懟一句:“既然都看出來了,態度還不快端正一點?!”


    池鶴什麽人,人精一個?,早就從?她糾結的神色裏洞穿一切,立刻在不怕死?地繼續蹦躂:“這還要怎麽端正?我覺得我比小學生還端正了。”


    他說著挺了挺後?背,臉上露出調侃的表情來。


    祝餘這下真不行了,眼睛一瞪:“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把你趕出去,以後?都不要上我家門!”


    直接讓你重回單身貴族時代,小兔崽子!


    見她這回是來真的了,池鶴立刻端正態度,笑著來摟她肩膀,跟她說對不起,哄著她回到了客廳。


    喝了水,他才解釋起自己的想法:“還記不記得你生日那天,關小禾送了你一件很漂亮的吊帶裙,她想讓你穿著那件裙子出去吃飯,結果你說不習慣的事?”


    “記得啊。”祝餘點點頭,這事也沒?過多久,怎麽可能不記得。


    池鶴將她抱進懷裏,一邊把她頭發撥到一邊,一邊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當時說了什麽?”


    祝餘眨眨眼,眼睛一轉:“你說了什麽呀,我不記得……”


    “我剛才已?經認錯了。”池鶴察覺她的意圖,立刻低頭蹭她的臉,“別故意捉弄我,小魚,做人要厚道。”


    故意壓著嗓子說話,像是在學她的腔調。


    祝餘被他滾熱的呼吸吹得有點飄飄然,半邊身子都是酥的,哼了聲:“……可是你做人也不厚道呀。”


    “我錯了我錯了,剛才不應該捉弄你。”池鶴趕緊道歉。


    你看,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就是了,要是他沒?多那個?嘴說什麽“大凶之兆”,至於?現在這樣?


    得虧祝餘心地善良,沒?有真的報複他,點點頭應道:“你說什麽人體?彩繪嘛,可以畫好看的圖案,所以呢?這個?跟留紀念有什麽關係?”


    她模模糊糊能猜到池鶴想做什麽,但因為?之前的烏龍,她有點不敢確定,不知道自己的腦回路是不是又會跟他錯開,隻好等他親自解釋。


    “就是那個?。”池鶴笑著道,“我給你畫個?漂亮的圖案,然後?給你拍一組藝術照,怎麽樣?”


    祝餘哦了聲,笑起來:“我剛才也是想到這個?,但不敢確定。”


    池鶴捏捏她鼻子,溫聲道:“我覺得這樣很好,至少留下一個?證明,它存在過,做為?你的一部分,在這個?世上存在過。”


    “雖然我經常覺得,它就像一個?封印,封住了真實的你,小的時候它讓你自卑,現在它讓你沒?辦法穿漂亮的吊帶裙。”池鶴笑笑,臉上神情從?眉梢柔和到嘴角,“可是我還挺喜歡它的,大概是因為?它,才讓我們有機會認識。”


    他們最初之所以會說話,就是因為?它導致祝餘被其他小孩笑話,後?來他們重逢,他也是因為?見到她脖頸後?的胎記,才能最終確認他們真的認識。


    所以說實話,池鶴對它的感覺還是感到很親切的。


    不過它到底是長在祝餘身上,它好不好,需不需要去掉,應該是以她的感受為?準。


    “咦,你居然喜歡它?”祝餘覺得驚訝,神情也跟著變得猶豫,“那要不……就不去做手術了吧?”


    池鶴哭笑不得:“不做手術的原因呢,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你害怕做手術,還是因為?我喜歡?”


    祝餘頓時訕訕,但還是嘴硬:“當然是因為?你喜歡。”


    “這樣啊。”池鶴看她的目光有點揶揄,又有點意味深長,“那你應該問問你的心,你喜不喜歡它,願不願意讓它一輩子跟著你,又願不願意承擔它可能病變的風險,而?不是我喜不喜歡。”


    “不要因為?任何除了你自己以外的人,我也好,誰都好,為?他人改變自己,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他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背,最後?說了一句:“也許你不喜歡聽?,甚至覺得冒犯,但是小魚,自愛是一輩子的功課。”


    沒?有得到過太多愛的人,有時候學不會如何愛自己,得到了一點別人給的好,就恨不得回饋更多。


    池鶴不覺得她這樣不好,隻是怕她不夠愛自己,付出到最後?,連原來的自己也弄丟了。


    祝餘抬頭看著他,在他溫和柔軟的目光裏,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


    然後?一頭紮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


    “不喜歡。”她甕聲甕氣?地說道,聲音很堅定,“我討厭它,而?且我有點害怕,怕它是一種病。”


    上次從?醫院回來,她就查過不少資料,確認李主任說的病變風險是存在的,她有點害怕,但也知道害怕無用,隻好強行忘了。


    現在倒是被池鶴一句話又勾起了這份擔心。


    池鶴拍著她的背,哄道:“別怕,我陪著你呢,到時候看看門診手術讓不讓家屬進去陪,要是讓我就進去陪著你,好不好?”


    他這麽一說祝餘就覺得心裏安穩多了,點了好幾下頭說好。


    池鶴有心讓她別想手術的事了,就跟她說起彩繪的圖案:“你想要鳳凰呢,還是要小狐狸?”


    鳳凰涅槃,或者火紅狐狸的圖案,都很適合她。


    祝餘想了想:“……不能都要嗎?”


    “你還挺貪心。”池鶴哭笑不得地捏捏她耳朵,“行行行,都要。”


    答應了又說:“我得先畫好設計圖,做不來即興發揮的活兒,還有衣服,叫關小禾幫你準備,她在穿衣打扮上的眼光比我好多了。”


    “要穿生日時候那件玫瑰花的裙子。”祝餘要求道。


    “那件裙子得配紅色的高跟鞋,我給你買一雙。”池鶴應著,低頭來親她。


    祝餘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等他親完了才說:“你給我買鞋子,不怕我穿上就跑了呀?”


    “那我追著你跑。”池鶴箍住她的腰把人往上一托,轉手就抱到了自己腿上,一口咬在她鎖骨上,“等把你抓住,要麽鎖起來,要麽拴我皮帶上。”


    “……這麽霸道啊?”祝餘笑嘻嘻地伸手扯他的臉,整個?人在他懷裏動來動去的。


    池鶴哼哼兩聲:“要不你試試看,到時候我們就能時刻在一起了。”


    祝餘哈哈大笑,又被他用手指捏住了嘴唇,被笑話是扁嘴巴,不服氣?地伸手使勁扯他臉。


    倆人像幼稚的小學生似的玩了一會兒,祝餘察覺到他的大腿越來越緊繃,連忙停下來:“咳咳……你該回去了,都這麽晚了。”


    池鶴鬆開她,深吸口氣?,抱怨她鐵石心腸,“真的不挽留我一下?”


    “你要住在這裏嗎?”祝餘眨巴著眼睛問道,“沒?有你的換洗衣服哦,你是要不洗澡,還是要光著?”


    哪種可能池鶴都無法接受,他一臉憋屈地捏捏她的臉,又抱了她一會兒,才鬆開她起身。


    祝餘送他出門,趴在樓梯扶手上往下看,看他已?經走?到二樓了,還抬起頭從?扶手之間的縫隙往上看,就笑著衝他擺擺手。


    一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她才轉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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