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輛騷氣十足的保時捷,從停到實驗樓開始,吳楠就注意到了。


    站在三樓走廊,拉了李安章左右打量,“你確定是趙水月的車牌?大晚上的,怎麽出現在這兒?”


    李安章抱著手臂調侃,“不是趙水月的車牌是誰的?那天顧雲漠生日宴,就開的這輛車。”


    天下可沒有這麽巧的事,恰好趙水月的車子,就停在顧雲漠經常出入的實驗樓。


    吳楠忍不住抬手,撓了撓臉頰,“在那兒停了得有十分鍾了,你說顧雲漠會不會在車裏?”


    李安章看一眼,還不等回答,一旁副駕駛車門從裏麵推開。


    說曹操,曹操下來。


    隻見顧雲漠關上車門,低頭整理衣襟。


    目送那輛保時捷離開校園,而後才轉身朝這邊走。


    吳楠手忙腳亂,拉了李安章回辦公室。


    等顧雲漠推開辦公室門,一抬頭就看見吳楠和李安章。


    他二人今晚也有實驗,這會兒卻一個躺在茶幾旁邊的沙發,舉著手機打遊戲。


    另外一個抱著膀子坐在顧雲漠的辦公椅上,隨著開門聲,也瞧過來。


    吳楠率先輕咳兩聲,“怪不得你下午上完課就不見人影,原來是被趙水月接走了?”


    他搖搖頭,對趙水月印象更加不好,“這才剛認識就耽誤你研究,還真是紅顏禍水。”


    顧雲漠脫下身上風衣,轉身掛到衣架上,抬手又摸了白色實驗服,展開手臂穿上。


    係著紐扣走過來。


    看吳楠一眼,“胡說什麽。”


    隨後手掌撐著桌麵,打開電腦瀏覽程序。


    “今天的實驗數據?”


    “隻做出來兩組,還有一組實驗半個小時後才結束。”吳楠放下手臂,目光往上掃,就看見顧雲漠白色襯衫上,令人遐想的褶皺,挑了挑眉,“都在車裏幹嘛了,我可是第一次見你衣衫不整。”


    顧雲漠臉都沒抬,隻拍了拍他,示意他讓位置。


    吳楠隻好站起來,把辦公椅讓給他。


    顧雲漠彎腰坐下,挪動鼠標調整了幾個數值,目光停留在電腦屏幕上。


    漫不經心問:“什麽?”


    吳楠搖頭歎息,指了指他的領口,“你這是怎麽回事?”


    顧雲漠這才低頭掃一眼,“淋雨了,沒來及的換。”


    說罷拿過來實驗記錄表,開始核對數值。


    誰知李安章丟了遊戲,也半信半疑走過來,彎下腰打量許久,突然湊近他,“淋雨的褶子?倒也像那麽回事——”


    顧雲漠怔了怔,這才丟了鼠標往後撤。


    抱起手臂,斟酌著看向他們。


    他遲疑再三,“你們想不想去酒吧?”


    果然,吳楠和李安章不約而同愣住了。


    吳楠第一個反應過來,“我沒聽錯吧,你說什麽?去酒吧?”


    李安章緊隨其後,“你什麽時候轉性了?以前最討厭魚龍混雜的地方,就連叫你出去吃飯,你都覺得浪費時間。”


    吳楠擺擺手,往沙發上一坐,“不去不去,上次去酒吧才多久,不宜那麽頻繁。”


    李安章低聲說:“是了,去多了,心浮氣躁,不利於科學研究,而且,你可是兩篇sci就按期畢業,畢業就帶著副教授職稱來的,史無前例,堪稱院裏的大熊貓,不要讓王院長失望才好……”


    吳楠笑了一句,“總if那麽高,我都懷疑你是學閥二代……”


    顧雲漠拿了鋼筆,在手中轉來轉去。


    垂著眼睫思索許久,“嗯,最近是心浮氣躁了些。”


    搞科研,須得戒驕戒躁。


    而後也沒再說什麽,起身去了實驗室。


    第17章


    接下來幾日,顧雲漠戒驕戒躁,趙水月心情好就去公司點個卯,心情不好,就在家裏睡大覺。


    睡醒了,該回電話回電話,該回消息回消息,好不清閑。


    這天臨下班,許星打過來電話,問趙水月最近在忙什麽,趙水月沒忙什麽,此刻正在生悶氣。


    當然不是因為顧雲漠不請客去酒吧,而是今天一早,發生了一件事。


    原因是這段時間有個弟弟,每天晨昏定省向她問安,恨不得就連趙水月一日三餐吃什麽,都要關心關心。


    每次他發八九條,趙水月才禮貌性回一條,擺明了不想搭理他。


    偏偏這人執著,喜歡熱臉貼冷屁股,那叫一個孜孜不倦。


    看到這裏姑娘們肯定會說,這個我們懂,要麽是看上你,要麽是想上你,但不管是看上你還是想上你,最後都會上你


    趙水月也這麽認為。


    從開始就隱約覺得這小子沒憋什麽好屁,昨晚太過無聊,也算心血來潮。


    就被他堅持一個月的誠意打動,於是大發慈悲跟他多聊了兩句。


    誰知今天一大早,這哥們就拋過來一個鏈接——


    他:姐姐忙不忙?


    趙水月:有事直說。


    他:我的直播間,姐姐要不要進來聊會兒天?


    趙水月出於好奇,點開鏈接。


    一進去,這廝就把她一番隆重又高調的介紹,誇得能文能武,天上有地下無,甚至冒著被封號的風險,也要眾位帥哥起立,為她跳首“笛子舞”。


    “笛子舞”,懂得都懂。


    趙水月數了數——


    一…二…三…四…五……


    好家夥,五個帥哥圍剿。


    她慫了。


    這五個帥哥甜言蜜語吃起來人,不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遇到這種情況,臉乃身外之外,可要可不要,錢乃必要之物,一定得要。


    於是趕緊手忙腳亂從直播間退出來。


    剛出來兩秒,那弟弟一個語音追了出來——


    他:“姐姐,怎麽剛進來就走了?也不捧個場?”


    趙水月不吭聲。


    他:“不喜歡笛子舞?那你喜歡什麽?應有盡有啊姐姐。”


    趙水月繼續裝死。


    他:“來嘛來嘛,進來玩會兒再走嘛……”


    感情你噓寒問暖一個月,就為了這個?


    趙水月是又尷尬,又生氣。


    當即回了句殺手鐧:“姐姐破產了。”


    那邊頓時安靜。


    趙水月深受打擊,掛斷電話之前,自然以牙還牙:“對了,忘了給你說,你長得稍微差點意思,其實也沒到姐姐甘願花錢的地步。”


    說罷就把電話掛了。


    不出意外,對方直接把她刪了,刪之前還說了句:老阿姨,沒錢你玩什麽玩?


    趙水月瞠目結舌。


    如果有錢就是錯,那她一定大錯特錯。


    舉著鏡子顧影自憐了一上午,又看著天花板長籲短歎了一下午。


    對她好、色她還能忍,隻貪財不好、色,還叫她阿姨,她實在忍無可忍!


    請問我長得哪裏對不起你,你是瞎嗎?竟然隻看見我有錢了!


    你好歹也要捆綁消費啊!


    許星聽罷笑得前俯後仰,趙水月放下鏡子蹙眉,“你還笑?你竟然笑得出來?”


    許星這才勉強憋住,恢複幾分正經,難以置信,“趙妖精,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哎呀,你最近流年不利啊……這小子也實誠,多花點耐心把你追到手,他還發愁拿不到錢嗎?嘖嘖嘖……”


    這次趙水月自作多情閃了臉,蔫頭耷腦地托起腮,“查,給我查,把這□□崽子給我查出來,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許星噗嗤又笑了,“查什麽查,戲精上身?差不多得了。蘿卜白菜各有所愛,說不定,人家就不好你這口。”


    趙水月斜著眼睨她,胸膛淺淺起伏,“什麽戲精上身?有錢叫姐姐,沒錢叫阿姨,信不信我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許星憋笑憋出屏幕,笑完以後又捂著嘴慢悠悠站起來,假裝伸懶腰,“這樣吧,我去接你出來釣凱子?不圖錢,單純圖你美貌的那種?”


    趙水月這才收了怒意,手臂往膝蓋上淺淺一搭。


    “倒也不必,我還不至於被一個□□崽子打擊到這個程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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