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以往的經驗教訓,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不過勞逸結合才是長久之計。


    就看狐朋狗友和他之間她選誰了。


    朱曼玥托著腮思忖了片刻,還在猶豫,蕭宗延就發了話:“今天跟我去公司,我的卡給你刷一天。”


    “你看我像缺錢的樣子嗎?”朱曼玥趾高氣昂地說完,馬上攤開手衝他討要,“除非你先把卡給我。”


    沒有人會不愛錢。


    哪怕已經擁有了八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對金錢的渴望也永無止境。


    蕭宗延恰好卸完了指甲上花花綠綠的指甲油,把化妝棉丟棄在垃圾桶裏,順手將指甲油暫且放在了手邊的花架上,慢條斯理地從裝在西服裏的卡包裏掏出了消費額度最高的一張信用卡,放在了朱曼玥攤開的手掌上。


    朱曼玥佯裝矜持,麵無波瀾地說:“密碼。”


    蕭宗延氣定神閑地報道:“101499。”


    10年14月99號?


    沒這日子啊。


    朱曼玥懵懂地問他:“這六位數有什麽特殊含義嗎?還是瞎設的。”


    蕭宗延一五一十地告訴她:“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的郵政編碼。以前寄取東西常用,耳熟能詳,設置密碼的時候就按潛意識設了。”


    朱曼玥不光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她不懂的常識多了去了,這會兒不解地問:“郵政編碼是什麽?是用郵政快遞寄取物品的編號嗎?”


    蕭宗延沉吟片刻,懶得跟她解釋,索性說:“你就這麽理解吧。”


    朱曼玥點著頭“哦”了一聲。


    言歸正傳。


    蕭宗延問她:“這下能跟我去公司了嗎?”


    朱曼玥很講究江湖道義。


    既然一手交了錢,另一手就該兌現約定,不能食言。


    她被蕭宗延連哄帶騙地拐上了車,人在路上了才反應過來。


    “我今天跟你去公司了,哪有時間消費?白天都呆在你那裏,晚上又該回家了。你說卡給我刷一天,不會給我開的空頭支票吧。”


    蕭宗延當時利誘的時候都沒從這麽清奇的角度思考過,她陡然這麽一說,還真把他問了個措手不及。


    他不禁失笑:“卡都在你手裏了,不是你想什麽時候還給我,就什麽時候還給我,難道不是你說了算嗎?”


    對啊!是這麽個理兒沒錯。


    朱曼玥靈機一動,跟他皮了一下:“不還也可以嗎?”


    沒想到蕭宗延自然而然地應承了下來:“可以。”


    朱曼玥從小到大衣食無憂,受盡寵愛,除了疼惜她的父母,其他長輩也都對她百依百順,沒過過缺錢的窮日子。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可以花別人的錢時感到快樂。


    也是第一次放下戒備,無條件的信任蕭宗延,沒有再擔心他會不會將贈予她的錢財,通過別的方式討回來。


    她沉浸在這份喜悅中,心花怒放,妥帖地將蕭宗延給她的卡收好。


    —


    朱曼玥與蕭宗延的婚約締結良久,甭管熟人還是生人,知道他們關係的大有人在,可朱曼玥還從來沒有來過蕭宗延的公司。


    一是因為他們之前異地分隔,對彼此知之甚少,貿然前往會很唐突,她自己也不自在。


    二是因為她不想被人私下議論,評頭論足,大眾對女孩兒的惡意總是莫名其妙,要求也高得離譜。


    當她和蕭宗延走到前台,前台象征性地問了一嘴她的身份時,她本是想說自己是蕭宗延的朋友或者合作方的,誰知蕭宗延快她一步,直接介紹道:“我未婚妻。”


    說都說了,再想瞞也來不及了。


    朱曼玥隻好對著前台,綻出一抹無可挑剔的假笑。


    通過門禁後,朱曼玥跟隨蕭宗延搭乘他的專用電梯上了獨屬於他的一層。


    當然,在這層工作的還有總部的整個秘書辦。


    蕭宗延的集團過於龐大,旗下的分公司多不勝數,每天都有連篇累牘的文件等著他簽字,自然有分管不同事務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


    朱曼玥沒想到他幕後的團隊這麽強大,著實被震驚了。


    蕭宗延刷臉後推開了他的辦公室,把朱曼玥安頓在了他大辦公桌沒有擺放電腦的一側,拉開抽屜,拿出平板遞給她,讓她自己看網課。


    朱曼玥怕自己外放打擾到他,隨口問:“有耳機嗎?”


    蕭宗延摁下桌上座機的內線呼叫按鈕:“書婷,拿副耳機進來。”


    不一會兒張書婷就拿來耳機交給了朱曼玥。


    朱曼玥得到耳機後,變本加厲,提出了數不清的小要求。


    ——她學習不能沒有儀式感,必須要等到整點才開始學習,開始學習前必須補充充足的水分和能量。


    當所有硬件都配齊後,她又說要去洗手間。


    蕭宗延被她磨得完全沒脾氣,手朝門口一指,淡淡道:“出門右拐,走到盡頭就能看到標識。”


    朱曼玥難為情地嘿嘿笑了笑,麻溜跑了。


    昨天在晚宴上吃多了各式各樣的肉和奶油,都不太好消化,她便在洗手間停留得久了點。


    好巧不巧,有兩個女職員來洗手間補妝,嘻嘻哈哈說了些閑話。


    “你聽說了嗎?蕭總的未婚妻來了。”


    “啊?蕭總有未婚妻了嗎?”


    “當然有了,他們豪門最講究門當戶對,蕭總一表人才,有才是正常的。”


    “哦,那和我們也沒什麽關係了。”


    “怎麽沒關係?有好戲看了啊。我看張書婷每天圍著蕭總轉,有事沒事在蕭總跟前表現,順風順水地升到今天這個位置肯定沒少使狐媚手段。這下人家正宮娘娘來了,就像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要不是朱曼玥見過張書婷本人,聽了這話,三不知就把張書婷當作潛在威脅了。


    然而正是因為她見過張書婷,對張書婷的為人有自己的判斷,聽到這些要多酸有多酸的話才感到義憤填膺。


    要競爭就光明正大地競爭,何必滿腦子損人不利己的臆測,幸災樂禍地說風涼話。


    她倒是要看看,是誰在喪良心地造這種邪門的黃謠。


    第17章


    朱曼玥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多年未見的老鄰居。


    仇人見麵, 分外眼紅。


    想當年她的童年時代,單純得?沒有半點心眼,結識了新夥伴, 任她?是什麽樣的人,都?以姐妹相稱。


    小?時候聞靜漪就住在她家隔壁一棟洋房裏, 生得?和她?一樣白白淨淨, 喜歡穿各式各樣的碎花裙子,發育得?比她?快,長得?比她?高,就?連疼她?如?斯的爸爸媽媽也愛拿聞靜漪和她?對比。


    聞靜漪和她?同歲,隻不過大五個月而已, 可因父母間互相認識的緣故,她?的父母讓她?叫聞靜漪“漪漪姐姐”。


    她?和聞靜漪在一起的時候,大家總是先誇聞靜漪,然後才看在她?父母的麵子上順帶誇一下?她?。


    說實話, 她?那時候沒有厭惡過聞靜漪。


    畢竟誰不喜歡唇紅齒白,高挑纖瘦的窈窕淑女呢?


    她?對聞靜漪也?是很欣賞的。


    聞靜漪的媽媽是國家話劇院的演員, 一直致力於培養女兒的氣質,給聞靜漪報了一大堆鍛煉儀態的培訓班。


    不像她?基本上是散養的,凡事稱心如?意就?好,野蠻生長, 恣意又嬌縱。


    她?們完全是不同類型的兩種女孩兒。


    通常她?和其他玩伴在花園裏捉蝴蝶的時候, 聞靜漪就?坐在一旁的秋千上靜靜地看書。


    她?偶爾跑去問聞靜漪在看什麽書, 聞靜漪從沒有回答過她?的問題。


    聞靜漪給她?的印象,是一隻孤傲而美麗的白天鵝。


    後來上了小?學, 這隻白天鵝突然有了同伴。


    她?也?是這時候才明白,聞靜漪不是遺世獨立, 隻是與她?氣場不合,不願和她?玩罷了。


    她?雖然很難過,但是也?接受了自己不是人見人愛的現實。


    偏就?是這個時候,聞靜漪向她?投來了橄欖枝。


    接下?來的幾年,她?和聞靜漪形影不離。


    她?一度以為自己是聞靜漪是最好的朋友,沒想?到?意外得?知?,聞靜漪竟對外宣稱她?是自己的小?跟班,同時打著她?的旗號做了許多壞事,玷汙了她?的名聲。


    要不是有人無意間說漏了嘴,她?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裏多久。


    她?非常生氣,義憤填膺地去找聞靜漪對質。


    聞靜漪卻冷蔑地笑笑,輕描淡寫地回道:“你成績又不好,長得?還這麽醜,怎麽會以為自己有資格做我的朋友?你說我騙你。我有說要跟你做朋友嗎?分明是你腆著臉非要巴結我,我一時心軟才沒拒絕,怎麽我倒成惡人了。”


    紅口白牙,字字帶刺,將她?耍得?團團轉。


    她?被狠狠教了一課,隻好打落牙齒和血吞,硬生生吃下?了這個啞巴虧,就?此跟聞靜漪分道揚鑣。


    可以說她?如?今會變得?這樣小?心謹慎,都?是拜聞靜漪所賜。


    她?隻聽說聞靜漪他們家不久後便家道中落,報應不爽地栽了個大跟頭,不知?道後續情況,沒想?到?今天會在蕭宗延的公司遇見。


    真是冤家路窄。


    不過讓朱曼玥沒想?到?的是,聞靜漪貌似不知?道蕭宗延的未婚妻是她??


    否則剛才的風涼話就?是針對她?說的了。


    說明聞靜漪在蕭宗延的公司上班,應該與蕭宗延無關。


    不是她?說,聞靜漪還是一如?既往地做作,就?算什麽都?不知?情也?要裝腔作勢,顯擺出十足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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