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抓痕出軌


    相處了一個下午,白鬱聲發現董事長的脾氣也沒有印象中的凶。


    性子是跳脫了一點,總喜歡高聳著自己那條漂亮的尾巴繞著四合院慢悠悠地走著。


    真有一種巡視自己地盤的感覺。


    但真的上手去抱著把玩了,小貓也不會鬧脾氣,看見人就翻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


    七月的燥熱好像避開了這個四合院,周遭參天的茂密梧桐擋住了大部分的豔陽,陰影蓋了滿屋,風中混著草木特有的清香。


    白鬱聲支著下巴坐在自己房間前的露台上,她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台電風扇,架在旁邊嗚嗚地搖著頭。


    她盯著自己麵前隻寫了幾行字的論文發呆。


    董事長跑了一早上,這會兒看上去有些疲倦了,窩在院子的貓爬架上沒精打采地晃著尾巴。


    白鬱聲突然想起了前幾天在沈知言的小臂上看見的貓抓痕。


    她從露台台階上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往董事長的方向跑了兩步。


    小貓一手搭在自己的腦袋上,兩腿蜷曲,整隻貓像一灘液體似的盛在透明貓窩中。


    白鬱聲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捏著小貓的爪墊,露出了它隱藏在肉墊當中的爪子。


    爪子幹幹淨淨,長度剛好修剪到血線下邊,看上去應該是前不久剛修剪過。


    小貓喉嚨裏咕嚕嚕了兩聲,爪子一揮,開始在白鬱聲的掌心踩起奶來。


    白鬱聲為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揉了揉董事長的小腦袋,悄聲道了一句:


    “完蛋啦,沈知言他在外邊有別的貓啦!”


    剛從書房出來的沈知言:“……”


    ——


    在四合院的一天過的有些過於舒適,白鬱聲險些忘記了自己來這邊的初衷。


    她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漫無目的地晃著雙腿。


    淡奶從門口溜了進來,半坐在地上勾她的頭發玩。


    “哎,董事長,你知道沈知言這會兒一般在幹嘛嗎?”


    她仰著腦袋,兩手往後敞開,搭了搭小貓的爪子。


    “喵——”


    “在書房嗎?”


    小貓站起身,在她的手臂上輕輕蹭著。


    白鬱聲溜圓的眼珠子轉了兩下,從床上撐起身來,抱著貓趿拉著拖鞋就往外跑了出去。


    天色還不算太晚,七月的日落被拉得無限長,蟬鳴聒噪,梧桐清香的風拂過她的臉側,有些燥熱。


    沈知言說過的藏品書房在整個院子的西邊,也就是正房邊上的西耳房,但似乎沒什麽事他也不會去那,外書房才是他真正的工作室。


    白鬱聲貓著腳步,悄聲走到了外書房的窗戶邊上。


    四合院的布局還是按照傳統的三進式院落來,但裝修風格似乎完全按沈知言的性子隨心所欲,各別顯得閉塞的建築被重新裝修過,抄手連廊改成了全開放式,在視覺上就顯得寬敞與大方了起來。


    外書房的牆上竹影參差錯落,印在牆上,平添一分韻味。


    沈知言的審美確實是無懈可擊的。


    白鬱聲立在牆角下,探著腦袋往窗戶裏邊望了過去。


    室內光線朦朧,沈知言脊背半彎,一手撐在桌麵上,另一隻指骨分明的手上捏著一支羊毫筆,中指與無名指之間還卡著一支小號狼毫。


    書桌的正對麵掛著一幅《春山伴侶圖》複刻卷軸。


    和白鬱聲這種臨摹古畫得一筆一筆照著對臨不同,沈知言隻會偶爾抬頭看一眼,更多的時間是在埋頭作畫。


    他背對著窗戶,從白鬱聲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他後頸的棘突,連接著脊柱沒入純白t恤的下端,oversize的t恤下擺寬鬆,微微透著些許桌上台燈的暖光,勾勒出沈知言若有似無的腰身,無端惹人遐想。


    “喵嗚——”


    三花掛在她的手臂上,有些不滿地叫了一聲,後退一蹬,從白鬱聲身上竄了出去。


    “哎!”


    她一時走神,讓小三花溜了出去,它高昂著腦袋,跺著步子,跳上了外書房的台階,並且在進門前頓了頓,往白鬱聲的方向看了一眼,嗚嗚了兩聲。


    白鬱聲楞了一會兒,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她!居然從一隻貓身上!看到了嘲諷的意味。


    “還想偷窺到什麽時候?”


    沈知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那扇窗戶旁,他雙手抱臂,嘴邊扯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額頂的美人尖如外牆竹影一般影影綽綽。


    “哎,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沈知言舌尖微頂口腔壁,


    “要我給你複原一下你剛剛跑過來那會兒的腳步聲嗎?”他頓了頓,“下次偷窺我呢,記得換一雙不吵的鞋。”


    白鬱聲癟了癟嘴,挪了挪步子,把拖鞋隱沒在暗處。


    “我說是董事長喜歡這兒我才跟來的你信麽?”


    她泄了氣似的,由原來半蹲的姿勢變成了全蹲,她仰著腦袋,眼神堅定,絲毫看不出剛剛瞎扯的人是她。


    沈知言單手架在窗框邊上,指骨輕輕扣了兩聲。


    小三花應聲竄上了窗台,仰著腦袋俯視著白鬱聲,動作神情與沈知言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支在窗前的男人微微挑眉,嘴角的弧度加深。


    “還有事嗎?”


    “那什麽,我能進去看看嗎?”


    沈知言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腦袋朝門口的方向微微抬了一下,優越的頸線連著下頜線,落日西沉,給他鍍了一層柔和的軟光。


    “說了你可以隨便玩,沒必要都經過我同意,還是說你不知道門在哪?”


    這不是尊重一下主人嗎?


    白鬱聲從地上直起身來。


    沈知言上半身微傾,與平時站直時的身高相比矮了那麽一截,白鬱聲的視線剛好落在他凸起的喉結處。


    橙紅的夕陽光輝肆無忌憚,造物者似乎格外偏愛沈知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像是精心雕刻過的,放肆不羈與冷矜貴氣融合地恰到好處。


    “沈知言……”


    白鬱聲輕輕開口,像掠過樹梢的輕燕。


    “嗯?”


    “你被蚊子咬了。”白鬱聲指了指自己的頸側,“這裏。”


    “……”


    沈知言沉默了一會兒,直接抬手把玻璃窗給關了個嚴實,“別進來了。”


    白鬱聲扯了扯嘴角,轉身飛快地跑到了東耳房的正門,抬腳大大咧咧地邁了進去。


    換了個視角,她這才發現這間書房的牆上掛了不少畫,很多都是白鬱聲上課那會兒教授重點介紹的,這些古畫原版都是各省博物館的館藏,掛在沈知言這兒的一般都是複刻品。


    白鬱聲挨個看了過來,還是覺得有些稀奇。


    牆上這些軸畫在複刻版中應該也屬於上乘,筆法自然,用墨功力深厚,要複刻成這樣,也要畫家花上不少心思。


    沈知言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給董事長梳著毛,他的視線跟著白鬱聲走,看見女孩彎眉微微皺起,頗覺得好笑。


    “看出什麽名堂了?”


    白鬱聲沒轉回身,她往沈知言剛剛作畫的桌子走了幾步,地上落滿了宣紙,她踮著腳,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落足。


    “這些臨摹軸你都是在哪買的?”


    沈知言拖著調子昂了一聲。


    “你想要嗎?”


    “就是了解一下,估計我也買不起……”


    白鬱聲看清楚了桌子上的畫作,她又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春山伴侶圖》。


    兩幅圖從形上細看其實並不相似,但瞄上一眼,兩者韻味卻十分相近。


    不是對臨,完全的意臨。


    擺脫形似的羈絆,臨摹的是畫作的意境,真正的取之所長。


    “嗯,這倒確實。”


    “什麽確實?”


    沈知言慢慢跺著步子走過去,彎腰撿起了地上那一堆散亂的宣紙,重新放回了書桌上。


    “你確實買不起。”


    白鬱聲:“……”


    少臭屁會死麽。


    “這些都是我自己對臨的,僅此一份。”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就像在說今天的晚飯也就一般般似的。


    什麽?


    自己臨的?


    白鬱聲又抬頭看了看頭頂那副《春山伴侶圖》,繼而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知言。


    在書上或者什麽參考資料中看到他是一回事兒,現在這大活人正兒八經地站在自己麵前那是另外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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