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一把攥住它鳥嘴:“讓你少打遊戲,你天天就學會跟人互噴了吧!”


    它以前還是隻高冷的鳥兒,現在已經逐漸變成嗶嗶機了,以後她怎麽跟扶桑交代。


    ——你的鳥兒它自學成才,真的跟我沒關係?


    富貴兒現在吃不了她,滿懷屈辱地哼了一聲。


    聞澤雨從上車就注意到了車後座的少女和烏鴉,她認得她,是隔壁班的景春,和那個叫桑尋的形影不離。


    桑尋在學校非常出名,因為那張臉長得十分優越就算了,他還有個衍城首富的爹,他爹的感情史整個衍城的民眾都當八卦連載看,十分的狗血離奇,精彩紛呈。


    比起他爹的高亢熱情,他算得上非常成熟內斂了。


    內斂到大多數時候他都不理人,當然對景春也不熱絡,但景春總是跟在他身旁,好像一個影子。


    她有時候看起來都有點可憐了。


    學校的學生私底下都議論紛紛,為這倆人的關係吵得不可開交。


    學校的論壇上到現在都還有飄紅的帖子,主要爭論的點在於,這倆人到底是情人還是仇人。


    情人方覺得這倆人走得太近了,不可能沒點什麽,聽說有一年倆人不在一個班,桑尋的班主任帶桑尋他們班級去了隔壁市參加社會實踐活動,結果景春在學校裏臉色就很差,坐立不安的樣子,最後追了過去。


    桑尋看到她,竟然一點都不意外,還帶她去吃了飯。


    那天景春是跟著桑尋他們班一塊兒回來的,好多人都看見了,沒等到下一學期,沒幾天扶桑就調去了她的班級。


    這還不能說明什麽?


    仇人方據說知道一點內幕,說桑尋的母親是首富的前妻,懷孕的時候已經離婚,孩子出生很少人知道。


    他


    出生後被秘密送回桑家,卻被繼母安排著一直住在禦瓏灣,繼母瞞著桑家孩子的存在,一直出資養著,偶爾會來探望,打算將孩子收歸己有,或者實在養不熟,就等長大一點直接送出國。


    一直負責看顧桑尋的是一個管家和一個保姆。


    而景春一家之所以住在那裏,是收了錢監督鄰居一舉一動的。


    景春之所以那麽殷勤,寸步不離,大概也是因為這個。


    一開始桑尋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來知道後對景春當然很失望。


    之所以還讓她留在身邊,大概是另一種不為人知的報複?


    那景春在他麵前那麽乖順也很合理的,可能是愧疚或者討好吧。


    當然,這些都是猜測。


    聞澤雨越跑越快,之所以這麽害怕,是因為她在景春身上看到了守護靈,是一棵大樹,那樹同根偶生,兩個主幹互相纏繞,上延天,下抵黃泉,葳蕤壯闊,神威赫赫。


    是神樹扶桑。


    祖訓說,要躲著扶桑走,見到他就要有多遠跑多遠。


    景春一路追到學校,門衛攔下她,說鳥兒不能帶進去,她耽擱片刻,就把人跟丟了。


    齊劉海身上應該有禁製,所以景春沒能在她身上留下印記,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因為神識不能鎖定,她甚至都沒看清她到底長什麽樣。


    好在應該也是衍城三中的,範圍不會太大。


    但既然在三中,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因為門衛不讓進,她隻好先離開,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富貴兒塞起來。


    “富貴兒,你就是我人生……神生路上的絆腳石。”景春鬱悶道。


    它出現在她家也很巧合,它本來是來找扶桑的,但扶桑現在什麽也不記得,它隻能轉過頭來找她,結果因為想控製她,誤打誤撞對著她認了主。


    但它現在形體受禁錮,她隻能變大,不能變小了,走哪兒都不方便帶著,它還非要跟著她。


    富貴兒低頭啄理羽毛,懶散道:“別費勁了,聽我的,趁著桑尋沒記憶,你去泡他,讓他給你生一個,去父留子,一勞永逸。”


    扶桑是她的本命樹,兩個人神脈相連,扶桑死了,她也活不了。


    但扶桑的血脈按理說也可以代替扶桑和她建立聯係。


    景春:“……”


    她抬手打了個響指,指尖憑空撚出一根藤蔓,藤蔓迅速抽枝發芽開花,然後結出赤色的果實。


    記憶果實。


    可以留存影像和語音,果實燒不壞砸不破毀不掉,扔了也可以自動回到摘下它的主人手裏,已經沒人能種出來了。


    但她竟然暴殄天物記錄它的屁話。


    景春伸手把果實摘了,裝進口袋裏:“替你錄下來了。”


    富貴兒炸毛:“我草,服了你個老六。”


    景春決定回去就把它遊戲卸載了。!


    第2章 早上好


    富貴兒原名叫什麽,景春總是記不清,總之是很拗口的兩個生僻字。


    因為它活了很久很久了,別人都要稱一聲老祖宗的鳥兒了。


    所以她給它起了個入鄉隨俗的新名字。


    富貴富貴,大富大貴。


    這在人界,當真是很美好的祝福了。


    它不喜歡,但它拿她沒辦法。


    認了主,它就歸她管了。


    但她入職春神的時候,領著她入職的神官也說,掛了名譜,世上所有的樹木和花草,就都歸你管了。


    “全都歸我管?就沒點什麽……潛那個規則嗎?比如遇見什麽大人物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麽的。”她小心翼翼確定,她還在塵世的時候,是個挺沒出息的人,一下子要她當領導,她還不大能適應。


    神官信誓旦旦:“全、都、歸、你、管。”


    景春點點頭,深信不疑,她那時候隻有靈體,還未修煉出法身,她決定找一棵靈樹來承載自己的靈體。


    她找啊找,終於在不周山找到一棵樹,那樹長得真是清秀貌美,靈氣逼人。


    她施術要和它簽訂契約,雖然成功了,但她旋即就發現,好像不太對勁。


    她就那麽一找,就找上了神樹扶桑,上古三大神樹,建木和若木失落,就剩這麽一棵還存活了。


    據說他行蹤不定,性情古怪,誰的話都不聽。所以天界都自動當沒有他這棵樹了。


    當然也沒人會專門告訴景春,這棵樹不好惹,你離他遠點兒。


    而且誰能知道他把自己偽裝成一棵小樹,孤零零地掛在不周山一塊兒死地的懸崖邊呢?


    隻要太陽照得到的地方,世間萬物的花草樹木都歸她管,唯獨這個她真管不了。


    所以她悲催了,她完全驅使不了他,也解除不了契約。


    她雖是契主,卻受他限製。


    她上任的第一個年頭,就嗚呼哀哉地發現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祖宗供著。


    好處是這真是一個超強的外掛,走到哪兒都沒人敢對她不敬。


    壞處就是,她跟他神脈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他們住在不周山上,就是共工怒觸的那個不


    周山。


    不周山本來是連通三界的天柱,被撞倒後那一處地方就塌陷了,通往天界的路斷了。


    不周山再往裏去,就是幽都了。


    作為幽都的大門口,不周山邪祟東西近年來越來越多,景春猜他待在這裏,可能是因為清淨,雖然是大凶之地,但那些邪祟大多智力低下,本能畏懼他,就不怎麽會靠近。


    而且不周山如今實在是很荒涼,景春不想一直待在那裏,但扶桑不走,她也沒有辦法。


    她不能離開他太遠。


    她是以靈身成神的,沒有軀殼,記憶也隻有一小段一小段,她大概輪回了很多世,每一世都不大如意,至於為什麽,她記不清了,總之她無本無源,必須借助點什麽才可以行走天地。


    哪怕隻是一根羽毛。


    但那東西,必須得跟自己有緣。


    至於扶桑為什麽和自己有緣,富貴兒說大概率是因為她是個顏狗。強烈的渴望,也會生發羈絆。


    “你就是看人家長得好看。”富貴兒說,“你小小年紀,怎麽這麽淺薄呢?”


    景春說:“我年紀不小了,我也活了很久很久了,隻是我大概每一世都不是很有出息,所以也沒有記得的必要,久到我已經忘記我從哪裏誕生的了。”


    富貴兒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辮子:“你看,你反駁年紀,卻沒否認你就是貪圖他的美色。”


    景春沒辦法反駁,雖然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露出法體和神相。


    凡神者,大抵都是天地靈物所化,像景春,她原身大概隻是一片殘魂,所以她的神相是一片虛無的綠色光影,法體也始終沒能修煉穩固,大多時候隻能以無實物的靈體出現,所以才不得不借助外物塑自己的法身,可惜剛出道就馬失前蹄,栽在了扶桑這裏。


    扶桑的神相是扶桑的本體,十分威風,他的本體同根偶生,兩個主幹互相纏繞,上延天,下抵黃泉,葳蕤壯闊,神威赫赫。


    至於他的法體,實在是很美很美的,比他投生下界的桑尋的容貌,大概還要美上一萬倍。


    景春也隻能原諒這天道的陰差陽錯,讓她困在他身邊走不掉了。


    當然,不原諒她又能怎麽辦呢?


    她那時候每天都試


    圖和扶桑聊聊天培養一下感情,但他大多時候隻有一個字。


    “嗯。”


    “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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