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瓚之將椿槿吩咐了過來,椿槿見了溫廷安暈厥的?這番情狀,心底起了一絲異色,視線規規矩矩地垂落了在?地上,雙手拱起高舉過眉庭,恭聲問道:“殿下,這位溫家大?少爺當如何處置?”


    趙瓚之寒聲道:“這人是阮淵陵的?一枚棋子,尚還可做人質,先?將她關入地牢,時機到了,便拿她當令箭來使。一言以蔽之,這人是溫家的?嫡長孫,落在?了我們手上,阮淵陵若是屆時帶兵來查封酒場,也必會?看?在?溫廷安的?份兒上,不敢對我們輕舉妄動。”


    椿槿聽明白了話中深意,溫廷安目下的?身份是人質,一旦沒了價值,就不必留其性命了。


    她審慎地應喏了一聲,便是將溫廷安押了下去,臨行前,趙瓚之又囑咐了兩樁事體。


    ——“溫廷安來冶煉場的?事,除了本王,目前隻有你一人知曉,切勿為旁人所知曉,龐樞密使與鍾尚書都不可,若是本王從旁人口中知曉了這一樁事體,本王便是唯你是問。”


    ——“且外,你讓龐瓏龐樞密使下來一趟。”


    這些事,椿槿逐一應下。


    少時,龐瓏便是匆步而來,稽首行揖道,“殿下尋微臣,是有何囑托?”


    趙瓚之道:“你撥出一部分?兵力,查封整座冶煉場,並清算火-藥的?數量,假令火-藥的?數量與賬簿上的?對不上,便需將相關的?可疑之人扣押下來,詢問其火-藥的?下落,務必要搜查出來,茲事體大?,延宕不得,限你在?一個時辰之內辦好,可行否?”


    龐瓏是個聰明人,自趙瓚之的?話辭裏,敏銳地品出了一絲端倪,他沒再贅問下去,拱手道:“微臣遵命。”


    囑托完龐瓏所要做的?事兒,趙瓚之還有一樁事體,必須要趕在?午時正刻前做好。


    長貴尚還在?溫廷安他們這一群少年的?手上,這些人目下避藏在?采石場之中,窩藏了這般久,也是時候該斬草除根了。


    趙瓚之對龐瓏道,“鍾尚書人在?何處?”


    龐瓏忖量一番,稟告道:“殿下敬啟,應您之令,鍾尚書目下率著雲督頭以及一眾幹將,前赴采石場捉那賊人去了。”


    趙瓚之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知龐樞密使可知曉,鍾尚書所要抓得賊人,都是些何人?”


    龐瓏麵?露凝色,道:“依微臣之見,這些賊人應當隸屬於鳶舍中人。近些時日春闈告近,太子意欲從三舍苑之中,摭拾一批新苗,為己所用,但為了掩人耳目,太子將此些諜者命名為『紙鳶』,紙鳶匯集之地,乃是稱為『鳶舍』。據微臣了解到,阮淵陵最近在?替太子培養一批新人,這批新人屬於第九齋,攏共有九人,至於具體名單,微臣已然?遣人去著手調查,不過,微沉收到了一些風聲,說是阮淵陵將溫家大?郎、二郎以及呂家的?少爺都納入了囊中,不知是真還是假。”


    趙瓚之笑了笑,摩挲著玉扳指,慢條斯理地道:“偏巧,本王這邊亦是收到了一些風聲,說是令郎也加入了九齋,為阮淵陵所用。目下的?光景,鍾尚書率雲督頭去采石場捉賊,若是尋著了令郎,不知龐樞密使該當如何是好?”


    這一席話所蘊含的?內容太密了,龐瓏的?視線,陡地凝滯了一瞬,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髯須顫了一顫,不可置信地道:“按殿下的?意思,龐禮臣跟那一群賊人一起?”


    可是,據他所知,龐禮臣今歲成功升舍,他憑一己造詣與武略,被調去神樞營,順遂地當上了千戶長。月前聽聞至這一則消息,龐瓏還頗為蘊藉,覺得龐禮臣終於是開竅了,也就沒再遣人去監督四郎了。


    殊不知,這個逆子居然?背著他,臨陣倒戈於東宮麾下,加入了鳶舍,成為一位紙鳶,替太子效命?


    這怎麽可能?!


    龐瓏之前對龐禮臣千叮嚀萬囑咐過,依照當下的?時局,隨著大?鄴的?奪嫡之爭愈演愈烈,溫家與龐家隻會?是勢不兩立,兩家之間橫亙著的?是一道天塹,為何龐禮臣還如此固執,竟是同溫廷安廝混於一處?為了這一位狐朋狗友,公?然?叛離了龐家,效忠於趙珩之?


    龐禮臣何至於此!


    若此事為真,那龐瓏可真是要氣急攻心了。


    他怎會?養出,如此一個不明事理又抵牾如牛的?孽子!


    趙瓚之負手而立,幽幽道:“龐樞密使不若去采石場看?上一看?,本王估摸著,鍾尚書與雲督頭應當是將那些賊人,搜掘了出來了罷。”


    龐瓏心腔之中攢著一股濃深的?鬱氣,重新被摁壓了回去,拱手道:“讓殿下見了家醜,犬子不自省思,所犯之事頗大?,衝撞了殿下,微臣這就便去核查一番,假若犬子真同那些少年賊人狼狽為奸,微臣必然?會?循章程辦事,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偏袒。”


    趙瓚之薄唇輕抿成了一條線,對龐瓏之所言不置可否,淡覷了他一眼,道:“如此便好,本王相信龐樞密使會?公?事公?辦。”


    龐禮臣言訖,便複匆匆離卻。


    他麵?上的?容色,在?背對著趙瓚之的?那一刹,即刻陰沉冷冽了下來,袖裾之下的?手掌擰成了拳,因?是力度過緊了,手背處是陣陣青筋凸顯,並以虯結之勢,盤踞在?了臂腕之上。


    他從地下的?冶煉場之中,疾步走出了來,心中驀然?生出了一絲計較,當即召集了一眾私兵幹將,“眾人聽令,去采石場!——”


    此時是辰時二刻,天光初開,暖日高懸,天氣晴好,一縷溫煦的?日光,悠悠灑照在?了溫廷舜的?身上,他蟄伏於茗鸞苑與四夷館之間的?牆簷瓦楞之間,他看?著溫廷安尋著了通往冶煉場的?秘密甬道,但一時半會?兒都沒出來,少年的?眸色黯了一黯,心想,以溫廷安辦事的?效率,不至於如此慢才是。


    溫廷舜繞著整一座茗鸞苑遁行了一遭,發覺今日東苑與西苑,兩院之間的?兵卒戍守情狀有些微妙,昨夜是東苑的?兵卒數量多些,但在?今日,絕大?部分?的?兵卒悉數都被調遣走了,戍守在?了西苑,這般一來,東苑的?戍守就變得寬鬆了許多。


    這應當不會?是某種?巧合。


    溫廷舜心中突地掠過了一陣不詳的?預感,試想一下,趙瓚之疏鬆了對東苑的?防守,而加重了對西苑的?兵力,真實用意是為了什麽?


    此不正是聲東擊西,引蛇出洞之計策麽?


    溫廷安和他,今次要去東苑探查冶煉場下落,以及監督雙方?談判之情狀,趙瓚之有意遂了他們二人的?意,疏鬆了對東苑的?兵防,讓他們順遂地潛入內。


    當二人潛入的?時候,趙瓚之同時也加強了對西苑的?兵防,魏耷他們以及長貴,都是隱蔽在?采石場的?隧洞之中,若是教鍾伯清與雲督頭二人逮著,魏耷與龐禮臣姑且能夠禦敵自衛,但呂祖遷與楊淳可就未畢了。


    這還是隻應對鍾伯清與雲督頭的?情狀,若是應對龐瓏所率領的?兵馬,兩方?圍剿夾擊,那他們四人怕是九死一生。


    趙瓚之的?真實用意恐怕就是在?此處。


    正思忖間,一陣迢迢樀樀的?疾步聲,如盛夏狂沛的?驟雨一般,在?東苑的?戟門?之下戛然?響起,陣仗由遠漸近,複由近漸遠,溫廷舜凝了凝神色,循聲探身而去,倏見龐瓏率著一眾身著鎖子甲的?精兵,直奔西苑采石場而去。


    龐瓏素來是負責鎮守於東苑的?茗鸞苑之中,此番,怎的?會?突然?去往西苑采石場?


    龐瓏是領了誰的?命令?


    難不成是趙瓚之?


    趙瓚之為何要命龐瓏去采石場?


    采石場內不是有鍾伯清與雲督頭在?把守著麽?


    龐瓏若是要捉賊,就憑那四個少年,有何必大?動幹戈,動用成百上千位禁軍?


    難不成是——


    一係列的?疑竇,如時漲時伏的?潮汐,席卷在?溫廷舜的?心頭,他心神略紊,旋即走了一個飛身疾縱,朝著西苑采石場掠去。


    魏耷他們,千萬不能有事!


    第91章


    迫近辰時二刻許, 日頭?盛了些?許,霧嵐幢幢,繚繞於西苑內外, 鍾伯清偕同雲督頭?, 帶著一眾整頓有素的精銳, 搜掘了整一座采石場,其中?,在?出事的大隧洞近旁,一處較小的隧洞之中?, 鍾伯清驚異地發覺,此一處洞道?往深裏走,竟是有人行走過的蹤跡, 縱然是被刻意清理了, 但鞋履奔走過的舊痕,仍然是殘存著的, 雲督頭舉著由油氈布包裹著的火把,見?了此狀, 俯近身去,揩了一番履痕,看著刑部尚書,凝聲說道:“泥漬尚未凝結成團, 意味著前陣子有人在洞內走動過。”


    鍾伯清橫掃了一眼隧洞深處, 鷹眸掠過了一份陰鷙之色,口?吻譏誚:“這采石場傳有的鬧鬼一案,背後?, 隻怕是這些?人在?裝神弄鬼,那些?勞役見?到?的所謂冤鬼, 其實並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


    雲督頭?觳觫一滯,道?:“尚書爺此話委實是深切肯綮,此前下官就一直在?懷疑,被傾軋在隧洞之下的那些勞役,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因尚未蓋棺定?論,所有人都下意識覺得,那些?人應當是死了,沒了命。鑒於此,下官所遣的部下於巡戍之時,撞見?了渾身是血的人,就認為自己見?到?了冤魂,一個接一個嚇成了軟腳蝦,這擺明兒就是中?了那些賊人的虛張聲勢之計策。”


    雲督頭?說著,事後馬後炮一般的『呔』了一聲,接著,複又殷勤地溜須拍馬道?:“還是尚書爺您英明神武,此番親自出馬一遭,隻憑一處隧洞內的履痕,便能明察秋毫,一舉勘破那些?賊人的陰謀詭計!諒是這些賊人再是狡猾,也逃脫不了您的手掌心!”


    鍾伯清習慣被人這般諂媚奉承了,一側庬眉倨傲地挑了一挑,擺了擺手,道?:“別將話說得太滿,據媵王的消息,這些?賊人來曆匪淺,一個一個皆是頗為不好對付的,此番行事,一切需審慎為要。”


    熊熊火光,盈煌萬丈,將那黑黜黜的洞道?照徹得熠亮如白晝,鍾伯清掃視了深處的洞道?一眼,沉鷙的鷹眸眯了一眯,“大家給我搜!——”


    那尾隨的一眾精兵幹將,旋即領命前驅,身影如風,攻勢如鬆,整體的陣仗儼似一張密不透風的羅網,在?隧洞的深處,張揚地鋪展了開去,他們都是刑部當中?最得力的私兵,雖說是掛著禁軍的名義,但私底下,卻是鍾伯清豢養的私兵,調遣私兵的話,便是不必欽奏聖裁,行事的話便能利索得很多。


    魏耷蟄伏於洞壁內側,老?早就聞見?了鍾、雲二人的動?靜,冷銳的一張臉,籠罩於幽蔽的濃影之中?,容色晦暗不明,他不著痕跡地將此番情狀納入眸底,眼見?這些?兵卒要咄咄逼犯前來,他身影疾然如掣電一般,從洞壁之處掠了開去。


    事態的發展,有些?出乎魏耷的意料之外,他知道?,憑媵王的能耐,覺察勞役未死、搜找出他們的下落,是早晚會發生的事情,隻不過,他們俱是沒有料知到?,這一天,竟是會來得這般迅疾。


    魏耷心間如灌了一重沉鐵似的,步履不停,絲毫不敢有分毫的懈怠,飛步趕至了隧洞底下。


    龐禮臣、呂祖遷和楊淳聞著了魏耷的步履之聲,心神一凜,龐禮臣率先問道?:“你走得這般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魏耷沉著眉心,道?:“鍾伯清夥同雲督頭?,帶著一眾精兵前來搜洞了,想必是知曉我們沒死,避藏在?此處,故此前來抓人了。”


    呂祖遷不可置信地問道?:“怎麽會突然來抓我們?之前不是一直都風平浪靜的嗎,他們怎麽會突然鬧出這般大的陣仗?”


    委實是逮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魏耷一手摁住腰間的綬刀,一手揉了揉眉庭,凝聲道?:“許是趙瓚之早就料到?了我們避藏在?此處,故意按兵不動?罷了。這個國賊就是想讓我們放鬆警惕,此番他趁我們不備,讓鍾伯清出兵逮人,果然是下得一手妙棋。”


    楊淳麵色煞白,聲音發緊:“這,這可該如何是好?彼盈我竭,敵眾我寡,我們怎麽應付?若是要逃,也根本逃不了。”


    龐禮臣睥睨了楊淳一眼,明顯沒有好氣道?:“你也就這點本事兒了,遇到?了一些?風浪就把你唬成了這般模樣!當初到?底怎麽進鳶舍的!”


    龐禮臣氣勢壓人,楊淳登時大氣也不敢出,但心中?也有一絲頹然與怨艾,靜默了片晌,忍不住說:“龐兄,你素來武學造詣頗佳,衝出去殺敵的話,自當會性命無虞,而且,在?外頭?你有龐樞密使作保,刑部尚書與雲督頭?也不會將你怎麽著,易言之,你背後?有靠山,大樹底下好乘涼。而我們三人呢,處境可就全然不一樣,一衝出去的話,我們的下場就是一個死,你若換作是我,還能說出這般的風涼話嗎?”


    “你說什麽?”龐禮臣青筋暴跳,太陽穴突突滯脹,一記撩袖抻拳,提起了楊淳的衣襟,口?吻摻了一份峻意,肅聲道?,“去他姥姥的,你有本事就再說一遍!”


    魏耷眉心微蹙,攜同呂祖遷一起,橫亙於兩人中?間,將他們逐一推拒了開來,呂祖遷先道?:“龐兄、楊兄,你們二人都別吵了,大敵當頭?,我們理當同仇敵愾才是,在?此節骨眼兒上,我們怎麽能可以起內訌?”


    說著,他看向楊淳,肅聲道?:“你提了龐樞密使,就相當於戳了龐兄的脊梁骨,要知道?,龐兄跟我們是同一戰線上的,大家都是九齋中?人,命是拴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剛剛那番話明顯說錯了,太傷感情,往後?別再說了。”


    楊淳在?目下的光景裏,漸然降下了慍氣,理智回籠,自知說得不太對,麵露怫然,不再言語。


    魏耷抻出了一記沉掌,在?龐禮臣的肩膊處沉沉地拍了拍:“龐兄,你方才所說得那些?話,真?有些?衝了,真?沒有必要去說楊兄什麽,不過,我了解你,知道?你沒那種意思。”


    龐禮臣胸線略微起伏了一下,聽?得此話,怒容稍霽,冷哼了一聲:“你知曉就好。”


    溫廷安與溫廷舜尚未回來,一個去尋覓冶煉場的下落,一個去督查媵王與完顏宗武的談判情狀去了,若是有二人在?,指不定?九齋眾人還能心平氣和地一同磋商辦法,如今他們二人不在?了,眾人幾如群龍無首了一般,人心微顯散亂。


    少時,隧洞之外,倏有一陣火光漫延而來,蔓延而來,這一篇炯炯火光,勢如洪水猛獸一般,咄咄地逼近前至。伴隨著一陣此起彼伏的槖槖靴聲,魏耷他們看到?了一大片濃墨重彩的人影,投射在?了洞壁之上,幽幽地由遠漸近,儼似要將他們催命奪魄。


    甚至,他們都能聽?到?鍾伯清與雲督頭?說話的聲音,愈逼愈近,眾人臉上俱是一派濃重惕凜之色,鍾伯清與雲督頭?封鎖住了整座隧洞的各個岔路,他們已經是毫無退路可走了。


    楊淳的鬢角、後?頸俱是滲透出了一片濕膩的虛冷之汗。


    呂祖遷斂聲屏息,他是比楊淳要淡定?一些?,但他是第一次要同鍾伯清的兵馬迎麵撞上,多少還是有些?心底發虛。


    魏耷與龐禮臣是最為坦蕩自若的,一舉擋在?了呂、楊二人的身前,各自震袖出刀,擺出一副迎敵之態勢。


    眼看那禁兵要逼前而至,那焚燒著的火光,即將蔓延入整個隧洞底下,倏忽之間,一道?修長?的少年身影,如雁過無痕般,出現在?了眾人身後?,“你們快跟我來。”


    是溫廷舜清冷淡寂的聲音。


    他趕回來了。


    “你可算是回來了。”魏耷殊覺自己握劍的手,掌心腹地隱微地滲出了一層薄汗,定?了定?神,凝了凝眸心,驅前一步,道?:“跟你去何處,路都被堵住了,我們還能去哪兒?”


    魏耷問出了不止一人的困惑。


    溫廷舜的唇畔處浮起了一絲極淡的淺笑,對眾人道?:“若是沒有其他的道?路,那你們覺得,我是從何處出現的呢?”


    溫廷舜這一問,可將眾人都齊齊問住了。


    是了,若是溫廷舜沒有走鍾、雲所走的那一條洞道?,那麽,他是從何處出現的呢?


    方才,眾人隻顧著溫廷舜能及時出現,卻是忘卻了他是從什麽道?路潛伏入內的。


    但現在?也沒有問的時間了。


    時間委實過於緊迫。


    溫廷舜對眾人道?:“你們跟我來便曉得了。”


    當成百上千的火光,一舉照亮了隧洞底下,陣仗極大的槖槖靴聲,停駐在?了隧洞的底下,雲督頭?原是信誓旦旦的,但掃了眼前的情狀一眼,僅是一眼,悉身的血液凝凍在?了此一刻,整個人都懵住了:“這,這怎麽可能……”


    這個隧洞之下,居然連一道?人影都沒有!


    鍾伯清橫眉冷掃著這一切,吩咐左右的隨扈上前細細搜尋摸查了一番,俄而,隨扈們驅前稽首道?:“尚書爺容稟,這個洞已然是盡頭?了,卑職翻遍了整座洞底,四處並無可藏身的所在?。”


    鍾伯清陰鷙的眸底,生出了一絲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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