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子到縣城要乘坐小巴車,十幾公裏的路程,大概二十分鍾就到了。所謂的“盡快發貨”不過是讓霖霖找小巴車司機幫忙帶下去,小巴車司機也成了“城鄉快遞員”,他們的帶貨速度比順豐都給力。


    通常都是把物品交給司機,上麵留下個字條寫著收件人在哪個村子,電話號碼。小巴車司機會提前幾分鍾打電話通知收件人去村子的站台等著取貨。


    十點一刻,我來到了霖霖的紙花店,進門打招呼的時候她還記得我,笑嘻嘻的問道:“今天要買點什麽?”


    “黃裱紙。”我走在店裏四處觀望,發現了放黃裱紙的貨架還自己動手摸了摸上麵的黃裱紙,“哪個厚一點?”


    “左邊那一疊要厚一些,你要多少?”


    “一小刀是15張吧?”


    “對,一塊錢一小刀,我賺3毛錢。”


    聽到這,我忍不住笑了,“你倒是誠實,多少利潤你都告訴我了。”


    霖霖嬉笑道:“主打一個薄利多銷,你要多少?”


    “三百刀。”說著,我從兜裏掏出來現金,這些都是村民來求白清淺辦事給的壓堂錢,在掏錢的時候,不小心把白清淺給我的護身符帶出來掉到了地上,當時我們倆都沒發現。


    霖霖收下我遞給她的三百塊錢後說道:“等一下啊,我給你準備紙去。”


    “不用給我,你一會兒幫我送到小巴車上,找司機帶到村子裏就行。”


    很明顯,霖霖不是第一次接這樣的單,她很熟練的拿起一個本子,同時遞過來一支筆說道:“把收件人的村址還有姓名、電話留一下就行,吃過午飯我統一送到小巴站去。”


    我接過紙筆,在上麵留下了白清淺的聯係方式,遞給霖霖說道:“送到這裏。”


    霖霖接過我遞給她的地址,震驚道:“收件人是白清淺?白清淺是你姐姐?聽說她是吳瘸子傳人?接了吳瘸子一堂的老仙?她……”說到這,霖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捂著嘴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聽別人都這麽叫你爺爺,對不起,我有點失禮了。”


    我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事,我爺爺生前就知道他有這麽個外號,十裏八鄉的說起吳瘸子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但是說起他大名,估計知道的人就沒幾個了,我爺爺說了,名字對於他來說就是個稱呼而已,吳瘸子就吳瘸子,沒啥計較的。”


    霖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最近關於你姐姐的傳聞有點多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指的是哪件事?”


    “聽說她斷言你們村後山的墳地風水被人破壞了,她站在外麵看了一眼,就知道棺材裏麵都是水,是不是真的?”


    “我不是把你的微信推給她了麽?她沒加你麽?”


    “啊?”霖霖震驚道:“那個人就是白清淺啊?我不知道是她,她加了我之後就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包,我不知道她就是白清淺。”


    “那個就是我姐姐,關於剛剛你說的棺材泡水,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這是真的,鄭大奎他爹的棺材被打開時,我就在一旁看著,很多村民都看到了。”


    “我聽說了,沒想到這是真的。”


    這一刻我覺得有點小驕傲,霖霖已經完全被白清淺圈粉了,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對霖霖說道:“我要去火車站乘車去沈陽了,你別忘了一會兒找小巴車司機帶貨。”


    “放心吧,這事忘不了……”霖霖的話剛說到這,她就看到了地上的紅布包的護身符,趕緊蹲下撿起來問道:“這是護身符麽?是你掉的吧?”


    我這才發現我的護身符掉地上了,對霖霖說道:“我姐給我的護身符。”


    霖霖有點不舍的拿在手裏,感歎道:“這針線活做的真好。”


    我大咧咧的問道:“喜歡啊?喜歡送你吧,她說戴在身上可以辟邪。”


    霖霖的表情有點欣喜,看著我問道:“真的送我啊?”


    我有一種“自家產的”優越感,滿不在乎的說道:“一個護身符而已,我回頭讓我姐再給我畫一個就行了,多大點事啊,你收著吧。”


    霖霖是真的沒客氣,快速的把護身符收起來,“謝謝、謝謝,你都送我護身符了,這300刀紙就當我送你吧。”


    “別這樣啊,一碼算一碼的,你靠這個賺錢呢,你也有進貨成本的,你別謝我了,要謝你就謝我姐去吧,我得走了,不和你聊了,一會兒趕不上火車了。”


    霖霖:“我送你……”


    霖霖把我送到門口,從紙花店去火車站有三公裏的距離,為了省錢,我掃了個共享單車,把行李箱放在車把前麵的筐裏麵騎著走的。


    從縣城到沈陽的火車有很多趟,高鐵、動車隻要兩個多小時就到了,票價有點貴,綠皮火車時間稍微長一些,但票價便宜。我買的車票是十一點發車的,下午七點到沈陽,到了之後剛好回學校,在學校門口吃碗麵就回宿舍休息了。


    結果……綠皮火車的時效性有點差,火車晚點了三個半小時,抵達沈陽已經是接近十一點了,餓得我前胸貼後背,大晚上的打車全都是“一口價”,八十、一百的,屬實有點坑人了。


    黑車師傅見我有點猶豫,看出來我的消費能力了,他故作大方的說道:“我讓你三十塊錢,你給我五十,一口價了,走不走?”


    從火車站到學校接近二十公裏,打網約車更貴,權衡利弊之後我接受了“黑的哥”的價錢,給了五十塊錢。本以為上車就走呢,誰知道他又讓我等了半個多小時,湊夠了四個人之後,司機才開車出發,根據位置把車上的人送到指定地點。


    送完另外三個人之後終於輪到我了,此時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五了,距離學校還有兩公裏,司機很不講道理的對我說道:“前麵就是你學校了,你就在這下吧,我累了。”


    我當時特別震驚啊,看著司機說道:“你收了錢的啊,說好了把我送到學校的。”


    司機說道:“別人都是80塊錢,我就收了你50,你看這條路叫什麽路?上車的時候我就和你說了,把你送到你學校的路口,現在到了!沒毛病吧?你要送到學校門口,那得加30塊錢。”


    “去你媽的吧,我加你奶奶個腿。”罵完之後,我推開車門下車,提著行李箱一步步向學校的方向走去。


    兩公裏還想黑我三十塊錢?做夢!


    司機見我下車還有點不甘心,開車跟在我身邊龜速行駛,打開車窗伸個頭說道:“二十,加二十就行。”


    我沒搭理司機,司機又說:“十塊,十塊就走。”


    “滾——”


    司機見我是真的生氣了,冷笑一聲,踩著油門急馳而去,我是憋了一肚子氣,怎麽就遇見個這樣的垃圾司機呢!


    倒黴!


    就在我覺得自己很倒黴的時候,原本還亮著的路燈突然齊刷刷的熄滅,整條街瞬間變得漆黑,突然失去了光亮,我陷入了短暫的眼盲,我趕緊拿出手機照明,這才發現此時正好是午夜十二點,學校周圍的路燈每天都是十二點熄滅的。


    一陣陰風吹過,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安慰自己就是穿的少冷到了,我眼睛逐漸適應了周圍的黑暗,手機電筒微弱的光替我照亮了前麵的路,我深吸一口氣,關掉了手機電筒,沒有了手機電筒的光,我反而能更好的適應周圍的環境,感覺月光更適合照明。


    走著走著,我就感覺不對勁了,好像身後有個人一直在跟著我。


    這一刻我想起了我爺生前說過的話,他說我八字不夠硬,走夜路容易招惹不幹淨的東西,讓我盡量不要晚上出門,尤其是一個人出門。


    今天這算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一個人走夜路的。


    想到這些,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想要盡快回到學校,哪怕是回到學校前麵那條商業街也行,這個時間段,商業街還是挺熱鬧的。


    就在我加快腳步走快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更急促的“沙沙”聲,那聲音就像是穿著某種特殊材料製成的褲子,在走路時兩條腿摩擦產生的沙沙聲……


    想到這,我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種“雨衣”,類似於塑料一樣,就是這種材料做成的褲子,走路時摩擦產生的聲音。


    我一邊快步走一邊努力回憶為什麽會有這種聲音,我的褲子、行李箱的材料……不可能有這種聲音出現啊,這種“沙沙”聲隨著我腳步的加快,它就越是急促。


    本能驅使我突然站在了原地,如果這種聲音是因為我走路引起的,那麽在我突然停下來的時候,這種聲音也應該就此停下。就在我堅定的認為這種聲音應該隨著我站穩停止的時候,身後的沙沙聲並沒有因此停止,隻不過頻率有那麽稍微的緩和,就像是“它”隨著我的突然停下而放慢了腳步一樣。


    這一瞬間我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把那“走夜路不能回頭看,會吹滅肩膀的燈”的告誡拋之腦後,本能的轉過頭向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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