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走向顧曼妮的時候,顧曼妮也在向我走來,我們倆在距離病房門不到五米的地方“偶遇”,我擋在顧曼妮麵前問道:“你去哪?”


    “讓開——”顧曼妮的態度十分強勢,“好狗不擋路。”


    我抓住顧曼妮的話柄,故意拖延時間問道:“你啥意思?什麽叫‘好狗不擋路’?我看你也是上過大學的人了,怎麽說話這麽難聽?”


    顧曼妮反駁道:“我再怎麽樣,也不相信封建迷信,不像某些人,無知!低俗!”


    在我和蘇曼妮對話的時候,腦海中又浮現出病房裏麵的畫麵,那個黑影隔著床盯著躺在床頭櫃上喝酒的黃小跳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黃小跳換了一個姿勢,將酒瓶抱在懷裏,對那個黑影說道:“我是來拯救你的。”


    黑影有點疑惑,反問道:“拯救我?”


    “對。”黃小跳懶洋洋的說道:“我就是來拯救你的,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事,把蘇振國從樓梯上推下來的是你吧?腿都給摔斷了,這要是直接的半身不遂或者是直接摔死了,你得背多大的業障?對不對?”


    黑影道:“是他先踩了我家人給我送的錢。”


    黃小跳抱著酒瓶喝了一大口酒,然後說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來這跟你講道理,蘇振國的確是有錯在先,但是你想一想,是他喝醉了,也不是故意的,對吧!無心之過你就大度一點,咱退一步講,因為這麽點小事,你把他弄的半身不遂甚至弄死了,你背業障不能投胎甚至還要下地獄,知道麽?”


    黑影沒說話,顯然是有點猶豫了。


    我麵前的顧曼妮衝我吼道:“讓開——”


    我趕緊張開雙臂擋住顧曼妮,“我就不讓。”


    顧曼妮看了看房門口的花虎子,突然意識到什麽,盯著我問道:“你們在病房裏麵幹什麽呢?”


    “幹什麽?”我反問道:“你說能幹什麽?這個時間肯定是病人在睡覺,你別過去打擾。”


    顧曼妮繞開我,大步走向病房門口,準備硬闖進去。我看到顧曼妮向病房靠近屬實有些著急了,在腦海裏催促道:“黃小跳你快點。”


    黃小跳撕扯著雞腿吃了一大口,繼續對黑影說道:“你不是橫死的,你也不需要抓替死鬼,你還有後人給你立牌位燒紙,你還能投胎轉世,你別因為這點小事毀了自己和這個陌生人的前程,他無心之過,我讓他的家人給你磕頭道歉,賠你紙錢金元寶,這事就過去了行不?”


    說到這,黑影明顯是被說通了,他盯著黃小跳說道:“還得給我跪下來磕頭。”


    “行。”黃小跳答應下來,嘟囔道:“磕頭認錯是應該的,我答應你了,你叫什麽名字?”


    黑影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黃小跳,黃小跳用意念告訴我:讓蘇宇把他的名字寫在黃裱紙上,水果擺好,可以燒紙了,嘴裏叨咕著點。”


    我回過神,趕緊掏出手機撥打給蘇宇,同時示意花虎子擋住顧曼妮,絕對不能讓顧曼妮進去。


    電話才撥通,蘇宇那邊就接聽了。我對蘇宇說道:“記住這個名字,把名字寫在黃裱紙上,擺好貢品,開燒,燒的時候記得叨咕叨咕。”


    “知道了——”


    身後的顧曼妮已經衝到了病房門口,花虎子張開雙臂擋住顧曼妮,對顧曼妮說道:“有我在這,你別想進去。”


    顧曼妮指著花虎子道:“你別給我找事,馬上給我讓開,你們到底在病房裏幹什麽呢?”


    我回到病房門口對蘇曼妮說道:“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大半夜的能在病房幹什麽?不就是睡覺麽?我們擔心你吵醒了病人,你快點走吧,別在這礙事了。”


    顧曼妮:“我是護士,查房是我的職責。”


    花虎子:“你查房吵醒了病人怎麽辦?好不容易才睡著的。”


    顧曼妮:“病人每天夜裏高燒,我必須過來檢查病人體溫,高燒不退引起後遺症,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麽?讓開——”


    我心理催促黃小跳,“你快點行不行?大門要失守了。”


    黃小跳沒搭理我,對那個黑影說道:“已經給你準備好燒紙了,為了表示對你的重視,還給你準備點水果,快去拿錢吧,一會兒被孤魂野鬼搶走,你就什麽都沒有了。”


    此時的黑影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蘇宇母子倆正在給他送錢,他那身影緩緩的飄向了窗台的位置。黃小跳躺在床頭櫃上抱著酒瓶對黑影說道:“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人家給我準備的酒我也喝了,烤雞也吃了,你別讓我難辦,懂我的意思麽?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再敢回來纏著蘇振國,那就是不給我麵子,打我的臉了,我可不慣著你嗷。”


    那個黑影最後有沒有應黃小跳的話就不知道了,因為我的注意力全都在顧曼妮的身上。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人高馬大的花虎子就站在門口,結果是顧曼妮右手抓著花虎子的衣領,直接將花虎子甩開,當花虎子回過神的時候,顧曼妮已經推開了病房的門。


    被甩開的花虎子一臉詫異,震驚的看著我說道:“這娘們力氣好大啊。”


    我哪裏還管的著這娘們力氣有多大啊,緊跟在顧曼妮的身後衝進了病房,我甚至都想好了衝到顧曼妮前麵,將黃小跳抓起來塞進衣服裏,不能讓顧曼妮發現黃小跳。


    可是當我衝進病房那一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隻見放在床頭櫃上的烤雞、茅台正完好無損的擺在那裏,根本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剛剛我腦海中出現黃小跳吃東西的畫麵,竟然全都是假象?


    衝進來的顧曼妮看到了床頭櫃上的烤雞和茅台,有些吃驚卻沒多說什麽,畢竟在床頭上擺著買回來的茅台和烤雞也沒什麽不合理的,環視一周之後,顧曼妮走向病床邊,拿著體溫槍準備給蘇振國測量體溫。


    花虎子是最後一個進到病房裏麵的,站在我身後看著顧曼妮的背影,小聲對我說道:“沒頂住啊。”


    我沒搭理花虎子,我震驚於眼前的一切。


    就在這時,潛意識裏傳來了黃小跳的聲音,它用那種“鄙夷”的語氣說道:“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是不是在琢磨為什麽烤雞和茅台都是完好無損的?”


    我:“對啊,你不是吃的香喝的爽麽?我都擔心你喝多醉倒在床頭櫃上。”


    黃小跳:“我沒帶肉身過來。”


    我:“你把肉身藏在哪了?”


    黃小跳:“那不能告訴你,藏的可好了。”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黃小跳遠沒有我看到的這麽簡單,我爺爺在世的時候曾說過,動物修煉成精之後,是可以完全脫離肉身的,不受肉身控製,這些得道的仙家會把自己的肉身藏起來,通常是在深山老林或者是某個洞天福地。


    我想到這的時候,黃小跳再次開口說道:“沒錯,你想的沒錯,就是這樣。”


    我忍不住問道:“我明明見過你的肉身,蹲在我家飯桌邊,我還問你吃不吃水蘿卜呢。”


    黃小跳:“那是我隨便找了一個肉身,附身而已,畢竟抓個肉身過來和你交流比較有親切感,不是麽?”


    這話說的我竟然無力反駁。


    黃小跳繼續說道:“別糾結這了,多大點事啊,都到我這修為了,我想上誰的身就能上誰的身,你先在這應付吧,我去一趟路口,那個‘沒臉的’已經去路口準備收錢了。”


    說完這句,黃小跳就消失在我的潛意識裏。此時的顧曼妮正在給蘇振國測量體溫,手裏的體溫槍對準了蘇振國的頭,按下測量按鈕後,屏幕上顯示36.7度。


    這個明顯是正常體溫,顧曼妮看著體溫槍上的數字轉過身,用教訓的口吻對我和花虎子說道:“看到沒有?下午給他的藥裏麵加了一點退燒藥,這晚上就不會發燒了,指望著你們封建迷信那一套,病人怎麽被拖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點頭哈腰的說道:“你說的都對,你的功勞。”


    顧曼妮見我恭維她,她又開始教育我說道:“人的身體的組成就是水、蛋白質、脂肪,並不存在所謂的靈魂,人死了,意識也就沒有了,我真不知道你們年紀輕輕的怎麽就相信這些迷信,你們是哪個大學的?”


    沒等我開口呢,花虎子不服氣了,看著顧曼妮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那你敢不敢現在去太平間溜達一圈?你要是敢去,我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你要是不敢去,就別在這叭叭的說我們哥倆了,你就是口是心非。”


    顧曼妮瞪了花虎子一眼,反問道:“你是不是有病?誰大半夜沒事往太平間跑?”


    “是不是怕了?你就說你是不是怕了?你害怕太平間有鬼,所以你不敢去,其實你剛剛說的那些話,你自己都不敢給自己一個定論,你也是相信這個世界是有鬼的,哈哈哈……”說到最後,花虎子直接送了一個詞給顧曼妮,“虛偽!”


    這一句話無疑是把顧曼妮的自尊心放在火上炙烤,我發現她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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