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聲說道:“辦事用的。”


    花虎子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對我說道:“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用這麽多金元寶來辦事的,為啥你姐辦事要這麽多?那邊的一疊疊黃紙是什麽?”


    “紙錢。”這個我很熟,我告訴花虎子說道:“不同的紙錢作用是不同的,有買路錢,有打點各路小鬼的,反正說道很多。”


    在我們聊天的時候,霖霖又打開了一包元寶,這些元寶原本是放在透明塑料袋裏麵的,每個塑料袋上還有紅色的元寶圖案,一個袋子和一個登山包大小差不多,霖霖打開袋子將元寶全部倒出來,然後一個個的拿起來重新放進袋子裏。


    花虎子十分好奇的問道:“這是幹嘛啊?”


    霖霖把一袋子元寶都裝完之後才解釋道:“這些元寶是在外麵預定的,一袋是1000個,我查一下數量夠不夠,也順帶檢查一下元寶疊的合不合格,畢竟是第一次在這家店購買,如果沒封口或者是封口不好,是沒用的,很多時候購買的數量可能和實際不符合,我都會買兩包。”


    蘇宇:“多買兩包?比如實際需要3萬個,你就準備31包或者32包,多出一兩千個?”


    霖霖:“是的,寧願多一些,也不能不夠。我自己用機器疊元寶的時候,數量都有誤差呢。”


    花虎子用難以理解的語氣問道:“至於這麽較真麽?燒這個,不就是講究一個心意送到麽?我記得我小時候給我太爺上墳,就是一疊空白的黃紙,我爺讓我拿著一張百元大鈔,放在黃紙上然後用手在上麵按壓,按壓完一次之後,再挪動百元大鈔,到下一個位置繼續按一下,還有什麽天地銀行,現在不是有什麽天地銀行的麽?一張就是一百億、一千億,那不比金元寶爽多了嘛。”


    霖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那邊都要通貨膨脹了。”


    “真的假的?”花虎子明顯不能接受這樣的玩笑,“通貨膨脹,鬧呢?”


    蘇宇的母親也說出了自己的好奇,問道:“每次都要用這麽多金元寶麽?”


    “不是的……”白清淺解蘇宇母親的疑問說道:“每個人、每件事需要的各種物料是不一樣的,具體需要多少也不是我決定的,是仙家告訴我的具體數量,我按照仙家的要求來準備,剛剛花虎子不是聊起來天地銀行的錢麽?在那邊是有流通性的,但是在我的堂口辦事,仙家幾乎是從來不用天地銀行的錢,全都要金元寶,而且要求很嚴格,金元寶的數量要對,不能糊弄。”


    “糊弄?”蘇宇的母親不是很懂,問道:“什麽是糊弄?”


    霖霖解釋道:“有些人買金元寶數量不夠,或者是質量不好,就是糊弄了,燒了到那邊也用不了,鬼都嫌棄。”


    花虎子感歎道 :“我了個乖乖,這些金元寶也得不少錢吧?”


    霖霖:“嗯,沈陽這邊的元寶是不便宜,一萬個接近300了,我家裏有做元寶的機器,自己做就相對便宜很多了,具體的價錢還得看元寶的大小,大元寶用的原材料貴一點,我幫人燒元寶的時候都會和客戶說好價錢的。”


    蘇宇的問道:“這個元寶要去哪裏燒呢?”


    霖霖:“要去土地廟,天不亮就得過去。”


    蘇宇問道:“找你代燒元寶的人多麽?”


    霖霖:“清明節、寒食節這些特殊日子還是挺多的,其實燒元寶也就賺個辛苦錢,每次燒元寶還要起大早,燒完了還要打掃土地廟,有時候燒的元寶多,比如今天這樣的,還要單獨包個車,幹我們這行賺錢是次要的,主要是幫人做事積攢功德。”


    閑聊聊到了今晚要做的法事上,當蘇宇的父母得知今晚要請李桂花的魂上來,馬上就來了好奇心,詢問能不能去現場觀摩。


    白清淺很痛快的就答應下來。


    在蘇宇家吃晚飯的時候,蘇振國親自安排人把各種物料送到了殯儀館,還特別叮囑送物料的工人在那邊等著。


    吃飯的時候,蘇振國還提議喝點酒,被白清淺婉言謝絕了。


    吃過晚飯來到殯儀館已經是八點一刻了。


    聶楷沅和周旭陽帶著一些穿著便衣的警察在這裏等著了,因為白清淺做的事不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所以這些警察不能穿警服。


    李桂花的家人來了不少,這些人聚集到了停屍廳,當我們跟隨白清淺的腳步走過來的時候,停屍廳的人全都站起來了。


    李桂花的兒子錢高峰披麻戴孝,走向白清淺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濃濃的哀傷,他對白清淺的態度還算尊敬,詢問道:“大仙我們要做些什麽呢?”


    白清淺看了看時間,對錢高峰說道:“不著急,先讓霖霖去把準備好的物料送到焚燒池那邊去,還要擺一些法器過去,二十分鍾後,你把你母親推出來,親人可以一起跟過來。”


    錢高峰恭敬的說道:“好的,聽您的安排,我們還有什麽要注意的麽?”


    白清淺環視了一周,似乎是在尋找適合的人,但是到最後都沒看到適合的,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等你媽回來了,有什麽話你就盡快說吧,不要讓她停留太久。”


    錢高峰顯然是沒理解這話是什麽意思,霖霖很心疼白清淺,對錢高峰說道:“一會兒你媽媽會借用白清淺的身體跟你們交流,你有什麽事就抓緊問,鬼魂上她的身體,她會不舒服,時間越久,她的損耗就越大,所以你們有什麽想說的,想問的就提前準備好,盡量快一點。”


    李桂花的妹妹聽到這話就產生了疑惑,十分驚覺的問道:“你該不會是裝神弄鬼,裝我姐姐上身吧。”


    霖霖很不喜歡這個李桂香,沒好氣的說道:“是不是你姐姐,你自己還分不清麽?”


    錢高峰急忙勸道:“老姨你別說了,先讓大仙去準備吧。”


    霖霖親自去指揮,通知工人把準備好的物料都送到焚燒池邊,在焚燒池的正前方清理出一塊空地,在空地上擺了一些白色的蓮花蠟燭。


    聶楷沅等人站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白清淺來到聶楷沅麵前說道:“辛苦啦,做法事的時候,一定不要讓別人靠近,尤其是李桂花上我身的時候。”


    聶楷沅道:“放心,有我們在呢,你盡管忙你的。”


    我和花虎子、蘇宇還有蘇宇的父母在空地上看著霖霖他們忙碌,8:48分的時候,白清淺通知李桂花的家人可以把李桂花的屍體帶到空地上了。


    周圍的人全都向後退了幾步,把焚燒池前的空地完全讓出來,李桂花的家人一邊哭一邊把屍體送到了這裏,白清淺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然後指揮他們調整方位,頭的朝向是有講究的。


    花虎子在我身後小聲問道:“是不是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你姐姐要揮舞著桃木劍走來走去的?”


    “滾犢子。”我沒好氣的說道:“我姐又不是道士。”


    在我們竊竊私語的時候,霖霖拿著一個很厚的圓形墊子放在了空地上,也就是屍體頭的位置,還在屍體的頭頂放了一碗香油,在香油的裏麵又放了一根燈芯。


    白清淺對霖霖說道:“看著點時間,時辰到了就點燃吧。”


    此時此刻的霖霖完全變成了白清淺的“小助理”。


    亥時,也就是晚上的九點到十一點之間,白清淺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和地點,全都是“算”過的,如果不是今天的日子適合,可能還要拖延很久。


    黃小跳的虛影出現在我的肩膀上,在它爬上我肩的時候,我是有感覺的,我很嫌棄的在心裏說道:你下去行不行?


    黃小跳:我又沒有重量。


    我:你在我肩上我不舒服。


    黃小跳忽略了我的話,略帶興奮的說道:時間到了。


    就在這時,霖霖彎腰點燃了香油碗裏麵的燈芯,在火苗燃起的一瞬間,一陣風吹過,蓋在李桂花身上的白布突然被掀起,露出了慘白的一張臉,這股風根本分不清楚是從哪個方向吹來的,更像是平地起風。


    白清淺手裏拿著一道符,站在李桂花的頭頂的位置將符從李桂花的額頭上滑過,嘴裏念叨著我們聽不懂的仙家語,看得我有些緊張,真怕這李桂花突然坐起來,那可就熱鬧了。


    我眼睛盯著白清淺,在心裏問道:她在幹嘛?


    黃小跳:她手裏那道符是堂口的仙家畫的招魂符,正在給李桂花招魂呢。


    我:招魂?你不是說李桂花的魂被獨眼老道控製了麽?


    黃小跳:對啊,所以要把這個魂招回來。


    我:我的理解是,李桂花的魂被獨眼老道控製在某個收魂的法器裏麵,這不是得打碎了法器,才能把魂招回來麽?


    黃小跳道:你是影視劇看多了,在你腦海裏有了一個固化的模式,其實招魂的方式多種多樣,因為法門不同,使用的方式也就不同了。


    我:白清淺現在用的是什麽方式?


    黃小跳:手裏的這道符能讓李桂花的魂有感知,即便是她已經被獨眼老道控製在法器裏麵,仍舊能感知得到,因為這道符是元家的教主寫的。


    我:元家?


    黃小跳:就是烏龜!


    我第一次知道,我家的堂口裏麵還有龜仙呢。


    就在這時,周圍的天空突然變得灰暗,前一秒還有明月懸空,這一秒就變成了陰雲密布,不知道為什麽,我第一時間聯想到了獨眼老道和蟒黑龍交戰時的那朵懸在蟒黑龍頭頂的黑雲。


    我甚至懷疑自己又被拉到了虛擬的幻境中,可是看到周圍這些人動作,一個個都在抬起頭仰望天空,那好像又不是幻境……除非我們所有人都被拉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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