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關注我是為了隨時能罵我?”齊靜堂繼續哭笑不得,但好歹沒有一無所知時的緊張了,安心看了下去,越看越驚奇:“啊這……”


    “高啊汪醒言,”盛琳差不多和他同步,一邊翻一邊表揚,“玩人性數你最利索。”


    “我能怎麽辦,天下軟文一大編!他的事兒現成擺在那,我不拿來用,哦,找個編劇現場整個?我閑的!”


    “還真讓你整成英雄了。”盛琳看著齊靜堂wb的頭條文章,念起來,“我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早發現這個鄰居的真麵目,他對那個女孩的覬覦早有端倪,但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對她下手……好呀,詞匯都那麽高端,你編劇是沒請,潤筆費還是花了點的吧。”


    “誒,你不會是想怪我這潤筆費沒讓你賺吧!”汪醒言挑眉。


    汪醒言是知道盛琳以前寫小說的,盛琳笑了一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省省吧。”說著又繼續往下看,“我絕不會說我為這個身份自豪,但是在得知他死了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在驚慌害怕的同時,我還有一絲竊喜和慶幸。這種感覺至今沒有變,因為我到現在都想不出,當時這種情況,在明知道他還對她有惡意時,我應該怎麽做才能兩全其美……這裏就刻意了,其實心理描寫不用那麽多詞的,顯得浮誇了。”


    “放都放了你看著辦吧。”汪醒言老賴狀。


    “這是我這一生都要背負的罪名,但我並不以他為恥,或許這確實不符合主流價值觀,會毀了很多人的三觀。但是,我會一直直麵它,如果我因為這一段經曆而不配擁有未來,我認了,但我不會就此氣餒和頹喪,就算是搬磚,去撿垃圾,我也會努力的活,畢竟,這才是真正的我。”


    “哎。”盛琳讀完,搖搖頭,“怎麽說呢,繞了點,容易讓人字多不看,但是表達還是表達全了,氣氛營造也ok……你給列的提綱?”


    “那必須的,畢竟我這個甲方爸爸的表態得跟他對應啊。”汪醒言跺著腳,“剛擬定方案我就假裝剛醒來的倒黴老板,發wb表示他的事兒我早知道雖然不以為榮但是還是希望能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什麽的。”


    “那最大的bug就是乘風的片方一無所知了。”


    “所以緊接著就是道歉信啊,給乘風劇組,表示我早就知道靜堂的事情,是我卑鄙無恥抱了先上車再買票的想法,有事衝我來。”


    盛琳大拇指要豎不豎:“你的語境確實讓我想誇你是條漢子,可又總覺得你在玩戰術。”


    “你特娘就大大方方誇我一次能死?!能死!?我就算是玩戰術,我沒犧牲?我沒付出?我沒熬夜?!”汪醒言又要跳起來,“我出門發蠟都沒抹!”


    “這確實犧牲太大了,”盛琳把大拇指豎的高高的,“是條漢子。”


    “所以,”一直埋頭在一旁看手機的齊靜堂突然抬頭,再次確認,“我,還能繼續演?”


    “聲勢我給你造完了,雙簧也一個人給你唱全了,接下來就隻能聽天由命了。”汪醒言攤手。


    “你公關團隊隨時在線嗎?”盛琳忽然問。


    “嗯?這時候肯定時刻待命吧,怎麽了?”


    “我感覺,”盛琳劃動著手機屏幕,意味深長,“可能還用得著你。”


    “你就說怎麽了吧?”


    “靜堂,”盛琳對齊靜堂道,“你陪汪總出去抽個煙吧,我看他癮大的快刨地了。”


    “……行。”齊靜堂拍拍汪醒言的肩膀,往病房門口走去。


    “怎麽的?這還帶三陪的?”汪醒言問是在問,身體卻很誠實,忙不迭的起身跟到門口。


    兩人走了出去,齊靜堂關上門,汪醒言還是一頭霧水:“怎麽了?她不高興了?”


    “不是,”齊靜堂神色很複雜,“她要想事情。”


    汪醒言哦了一聲,有煙抽,他氣質都冷峻了,翹了翹嘴角:“這默契,不錯了啊。”


    “不叫默契,”齊靜堂苦笑,“叫自覺。”


    兩人走到外麵吸煙區,敏感的發現周圍有很多拿著手機鬼鬼祟祟的人,看起來是想在昨晚的綁架案上撈出點新聞的,他們都不想惹一身腥,躲到角落處,汪醒言點了根煙,長歎一聲:“舒服……哎,我大概能知道她哪裏用得上我。”


    齊靜堂已經再次點開手機,看起有關自己和綁架案的新聞,默不作聲。


    “盛琳那個直播錄像,估計是壓不住。”汪醒言道,“wb是封了,但是據說wx和其他幾個平台,偷摸著都傳遍了……比起那些男男女女光屁股的小視頻,琳那樣的才叫獵奇又刺激。”


    “我看到了,評論有提到,她應該也看到了。”齊靜堂顯得有些煩躁。


    “要我的角度講,我是說甲方爸爸的角度,你現在應該考慮跟她保持一點距離。”汪醒言道,見齊靜堂看向自己的目光,嗤笑一聲,“你擱我這立癡情人設不夠,你知道昨晚為了給你那頭條推熱度,我還得把我們公司的官方號給刷起來,花了多少錢和精力,哦,還有關係。好不容易把你整成個偉光正,你身邊……說實話,我看了那視頻,也覺得琳是故意想引那倆老東西作死。”


    “……”


    “很爽,說真的,如果這是真的,我愛死這娘們了,你看,多牛逼啊,被捆那麽個破車裏,屁股下兩桶汽油,頭頂一杆獵槍,還能整這些幺蛾子。這邊不讓關直播,這邊幾嘴炮逼的人家對她下手,狙擊手隻要不瞎,光靠著直播就能估著他倆的位置,就算一時半會兒強攻不進,要救她也就啪啪兩槍的事兒,哎,嘖嘖嘖,看這視頻啊,跟看她的畫一樣,有毒!”


    還有她的小說,齊靜堂心裏默默道,都有毒,讓人欲罷不能。


    “可現實殘酷啊,”汪醒言一個猛子抽完了第一根煙,緊接著滿嘴冒煙的又點了第二根,“要想穩住你現在偉光正的樣子,你有這麽個女朋友是萬萬不行的,說不過去,人設立不住。”


    “那就算了吧,”齊靜堂道,“輕重我還是分的。”


    “盛琳重?”


    “盛琳重。”


    “就算她,那麽惡毒?”


    “喜歡她小說到喜歡她的畫到喜歡她的人,我覺得我應該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得,我就知道。”汪醒言點點頭,“隨便吧,反正公司就算倒閉了,我大不了回去繼承千萬家業,小事兒。”


    “……”齊靜堂笑了一聲,還是看著手機,沒一會兒,歎了口氣,“還是來了。”


    “什麽?”


    齊靜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機:“話題來了。”


    #八難綁架案##被綁架女子蓄意導致歹徒被擊斃##八難 反殺#……


    幾個話題的樓,肉眼可見的高了起來。


    第111章 威脅與求饒


    盛琳這些年借著網絡找了很多樂子,卻真的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那個樂子。


    最近至少在她的網絡繭房中,網友們小日子過得有點忙。


    一夜之間,她和齊靜堂就一起貢獻了兩個熱氣騰騰的新瓜,順帶還貢獻了一個曆久彌新的舊瓜。群眾們表示,嘴都合不上了。


    這瓜還不同於他們習慣了的明星緋聞和國家大事,充滿了爭議性,思辨性,讓每一個網友在發言時都能夠發揮主觀能動性,每一個話題下麵都是各種論調的爭吵和各種三觀的碰撞。但有一點似乎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那就是,盛琳絕對是故意的。


    而且他們樂於看到這種故意,喜聞樂見,奔走相告。


    以至於當盛琳認為自己肯定會遭到網暴的時候,她打開評論區,發現一條條都是點讚和鼓勵。


    魔幻現實。


    當然也有個別表示反對的,他們認為歹徒也有人權,林顯貴是可惡,但他父母卻罪不至死。尤其是他們還是喪子家庭,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是情有可原的,如果對他們都要這樣斬盡殺絕,那麽以後犯人的家屬都有可能被列入監視的名單,因為他們都會是危險群體。


    當然這樣的論調都被群起而攻之,畢竟在很多熱衷於在網絡上打造冷心冷麵人設的中二網友都認為這樣的說法著實太聖母了。


    這個網絡對聖母並不寬容。


    而表現的異常不聖母的盛琳成為了他們心中的女神。


    但很有趣的是,即使如此,他們依然認為盛琳不應該和齊靜堂在一起。


    雖然一個是黑蓮花,一個是殺人犯,看起來是絕配,但是在汪醒言的運作下,齊靜堂殺人的理由是如此偉光正,以至於即便被法院判定了有罪,並且坐了四年牢,齊靜堂在一些人的眼中依然成為了英雄。


    這時候就能看出素人和明星在輿論上的製高點落差了。雖然說盛琳在網絡上經營已久,但是熱度遠遠高不過新晉小鮮肉,大量齊靜堂的粉絲湧入盛琳的微博,要求她離開齊靜堂,並義正言辭的認定,你們兩個不合適。


    而這樣的熱潮在一天後,由個別消息異常“靈通”的公眾號透露林顯貴的父母一個成為了植物人,一個殘疾後,到達了巔峰。


    此時人們才開始關注起一些營銷號在所謂的調查後所公布的,林顯貴父母現在的家庭情況。


    孤兒寡母,失去了家庭支柱,他們的未來異常渺茫。


    於是毫不意外的,終於,盛琳被網暴了。


    幾乎一夜之間,垃圾信息就塞滿了郵箱和短信,未接來電破百,汙言穢語充斥了盛琳的微博評論區。


    “你滿意了?”這是評論區點讚最高的評論。


    而公關成功的齊靜堂這邊卻反而沉寂了下來,乘風的劇組並沒有立刻把他踢出去,看來正如汪醒言所說,劇組也在觀望,度量著是不是要蹭齊靜堂這波熱度。但是這一切還要取決於盛琳的公關是不是成功,如果她最終身敗名裂,而齊靜堂不願意離開盛琳的話,那麽一切都將是空談。


    盛琳坐在獨自坐在病床上,卻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周身環繞著漆黑的陰陽鬼臉,碎碎念念著不明語意的陰暗詞匯,顯得孤寂又絕望。


    但看她神色,平靜從容,看起來竟然還挺享受。


    齊靜堂和汪醒言進去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病房歲月靜好,病人深淵冥想的樣子。


    “看,我就說她肯定爽得很。”汪醒言一看就明白,過來一屁股坐盛琳身邊,“喂!想好怎麽辦了嗎?人都給你準備好了?”


    盛琳仿佛剛被拉回神智,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齊靜堂。


    齊靜堂見狀,立刻卸下背上的大背包,掏出一堆家夥什帶過來。


    汪醒言早好奇他帶來了什麽了,一見齊靜堂掏出的東西,瞪大眼:“誒!等等等等,我沒看錯吧,畫板?”


    “對。”盛琳在齊靜堂的幫助下架好了床桌,擺上電腦和畫板,拿起了觸控筆。


    “不是,我最近給你介紹活了?”


    “沒你我不活了?”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是,哎臥槽,以前我親自下場催稿也沒見你這麽積極啊,你怎麽現在開始社畜了?輕重你分得清嗎?!現在啥時候啊!你男人的事業握在你手裏啊!”


    “在想辦法呢,”盛琳開機,電腦屏幕一亮,她臉上就有了幽幽的藍光,與她別有用心的臉相得益彰。


    “你管這叫想辦法?哦!我懂了!你想奮鬥出個全國勞模來!大家對你的看法就會變了是吧!”


    “哥,讓她弄吧。”被掐住命運咽喉的齊靜堂反而是最淡定的,他笑眯眯的,“要咖啡不?我點個外賣。”


    “來個美式,加兩個糖!”汪醒言意有所指,“老了!吃不起苦了!”


    “嗬!”盛琳笑了一聲,低頭畫了兩筆,見汪醒言好奇的湊過來看,歎了口氣抬頭道:“你不信我嗎?”


    “咱倆是遇到什麽事過會讓我對你產生信任嗎?”汪醒言反問,“你拖稿!挑活兒!裝死!瞎話一套一套!我要信也就信你胡說八道了。”


    “噗!”齊靜堂笑了一聲,居然深有同感的搖搖頭。


    “你看,這就是一個喜歡把日子過成狼人殺的男人,”汪醒言立馬拉幫結派,“他肯定覺得跟你過特刺激,每句話都燒腦,絕對預防老年癡呆!”


    “用腦過度也容易老年癡呆的。”齊靜堂立刻反對。


    “得得得我知道你進不了我戰壕了!”汪醒言低頭罵罵咧咧了一會兒,又問盛琳,“那你現在是自己能解決,用不上我了?”


    “不是,”盛琳搖搖頭,“用還用得上,但時候未到。”


    “你不是真想等熱度自己下去吧?”


    “但也不能立刻回應。”盛琳道,“網上的事情,炒太快,容易焦。操作輿論,也是要講節奏的。”


    “你還挺懂,我怎麽不知道你做過公關?”汪醒言嘲諷道。


    “我不懂,”盛琳拿起自己手機看了看,又放下,屏幕停留在短信信箱的界麵,“正因為我一點也不懂,所以我隻能憑直覺來。”


    “所以求求你告訴哥哥你到底打算做什麽啊!”汪醒言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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