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至於這麽離譜,但?抱錯孩子的狗血程度和這個比起來似乎也沒差多少。


    江知行則看著她,似乎在想?她到底知不知道鍾家就是自?己仇人的事。


    如?果不知道,似乎對她來說有點殘忍。


    但?如?果現在告訴她,好?像更殘忍了。


    然而林歲卻好?像看懂了他的目光,說:“除此之外,我和鍾家還有一些陳年恩怨是我絕不可能放下的。所以你們可以相信我,我的態度就是,隻要你想?對付鍾家,那我們就是好?朋友。”


    荀熙遲疑了一下。


    從情感角度,和林歲接觸的這些日子,她的確能感覺到她是真的恨鍾家。


    可是她的身份就擺在這裏。


    荀熙看了一眼江知行。


    江知行卻說:“我相信她。”


    “……好?。”


    荀熙掙紮一下,還是給自?己吃了定心丸,“畢竟我們反資本家聯盟的旗杆是你最?早拉起來的,我也願意相信你。”


    她對江知行說,“那正式介紹一下,林歲。最?早找到我,陪我一起看法條,找漏洞,發文劍指鍾家的就是她。”


    江知行剛和她對接上的時候,曾經問過她,你們身後?是不是還有人。


    鍾家想?必也懷疑過。


    的確還有。


    隻不過誰都沒有想?到是一個高中生。


    荀熙:“不過有你當內線,我們以後?獲取一手消息是不是就方便很多了?”


    “不一定。”


    林歲說,“因為一些事,鍾家現在不信任我,我所獲取的情報可能還不如?哥……”


    她本來想?說哥哥,又?覺得很別扭。


    小時候這麽叫就這麽叫了,長大再這麽稱呼有點像撒嬌。


    她糾結好?半天,最?終說,“江、江哥?”


    聽起來感覺似乎也怪怪的。


    江知行:“……嗯。”


    “——還不如?江哥多。”


    林歲補充完了這句話。


    她想?了想?又?說,“我隻知道的是,這個慈善基金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不要信采訪裏吹的。鍾家新開?的這個慈善基金肯定是為了撈錢,順便給自?己立一下形象。”


    慈善就是富人的偽裝。


    有的或許良心好?一點的,會真的把剝削來的資產捐出那麽萬分之一為自?己積德。


    而像鍾家這樣的,鐵板釘釘就是當生意做的。


    最?終能到貧困女童手裏的錢有多少她不知道,鍾家是肯定已經中飽私囊得夠夠的了,說不定還會分一杯羹給高權。


    荀熙憤憤道:“本來這也不是我該管的事,基金就基金,隨便它開?幾個。主要是鍾家利用這個建立了新的慈善人設,有的網友就會覺得,他都願意捐款幫助貧困地區了,怎麽可能不給之前?的家屬賠錢?一定是家屬在訛錢吧?”


    之後?找幾個水軍帶帶節奏,他們好?不容易炒起來的熱度就消散下去了。


    “鍾家都願意又?炒話題度了,送上來的幹嘛不要。”


    林歲笑了一聲,“直接去他們買的任何?營銷下麵刷#鍾家今天賠錢了嗎#,惡心死他們。網友的忘性雖然大,但?前?一波輿論還沒過去的時候直接踩著負麵輿論立正麵人設必被反噬。鍾家既然有空撈錢沒空還錢,但?凡聰明點的就知道這個基金會肯定不正常。”


    她還真怕有人往裏麵捐錢,能勸下一個是一個。


    江知行卻思考說:“……但?這條線似乎可以查一查。萬一能挖出鍾家什麽東西來就好?了。”


    林歲看了他一眼。


    之前?小時候,她並沒有什麽感覺,隻是覺得這位哥哥是個特別特別好?的好?心人。


    現在長大了,她也能察出端倪來。


    江知行不僅僅是為了幫忙,更多的是為了借這個機會抓到鍾家的把柄。


    如?同現在的她一樣。


    可是都十年了,他居然還在為此努力嗎?


    又?聊了一會兒,喝了兩杯咖啡的荀熙舉手說:“稍等一下,我去上個廁所。”


    她一離開?,場麵安靜了一會兒。


    片刻後?,江知行說:“剛剛忘了說了,好?久不見。”


    林歲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你竟然也還記得我。”


    江知行從十幾歲長到二十多歲,差別不算太大。


    但?她可是從小孩子變成了大人!


    江知行笑了下:“當然。”


    這十年裏他雖然遇見過很多人,但?是形形色色的人見得越多,他就越懷念當時那個可以毫不猶豫,不考慮任何?其他因素就答應他要正義?的小女孩。


    “都這麽多年了。當時我還什麽都不懂。現在了解多了才知道,鍾家到底有多可怕。”


    林歲忍不住輕輕感歎一聲,“我也沒想?到,你居然還在堅持。”


    對於她來說,她恨鍾家是因為鍾家毀了她原本美?好?幸福的家庭,帶給了她人生最?大的苦難。


    這個仇恨即便十年也無法磨滅,再給她十年也亦然。


    但?江知行又?是因為什麽?


    林歲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你也和鍾家有仇嗎?”


    “……算是。”


    江知行回?答得很模糊,“隻是這些年我看著它越來越壯大,卻無能為力,感到自?己確實能力有限。”


    這十年,他也做了很多事情。


    收拾情報,尋找蛛絲馬跡的證據,費盡手段在鍾氏集團安插人,他也確實得到了很多訊息。


    但?是有時候得到的越多,他就越感到無力。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當年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到底麵對了什麽樣的對手。


    隻是已經沒有辦法後?悔了。


    “我想?了很多辦法,也有過一些突破口,但?最?後?似乎還是撼動不了鍾氏集團的地位。就算他們短暫受挫,恢複能力也很快。”


    “就像現在,即便我幫助王麗女士打贏官司,似乎也動搖不了鍾氏集團的根基。當然,他們很有可能根本不會讓我們贏。”


    他苦笑了一下。


    即便竭盡全力,依舊一無所獲。


    這大約就是普通人和特權階級之間的溝壑,大得如?同馬裏亞納海溝。


    這些年,他一直注視著鍾氏集團,以及它背後?龐大的陰影。


    他仿佛能聽見它們的嘲笑聲,對他說:“你隻可到此,不可越過。”


    第三十七章


    “所以現在我也隻能盡力而為。”


    江知行說, “就算無法動搖鍾氏集團的根本,能幫到一些人也?是好的。”


    他從來沒想過?放棄,隻是十年的磋磨讓他逐漸認清了事實。


    在這條道路上, 他也?許永遠抵達不了終點,但不妨礙他會繼續想拉一把路上徘徊迷茫的人——至少對?那些人來說,是有意義的。


    江知行的態度讓林歲覺得很舒服。


    他並不把?自己當?不諳世事的小孩, 也?沒有那種年?長者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就像從前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他蹲下來, 平等地和她交流, 用小孩子能聽懂的話,盡可?能地把?事情掰碎了告訴她。


    “我知道。”


    林歲說, “就像你十年?前選擇幫我一樣。”


    她想起?以前在小學時學過?的課文《這條小魚在乎》。


    誰會在乎強權麵前渺小的普通人?


    被?幫助的人當?然會在乎。


    林歲頓了一下,還是問了:“那方不方便告訴我, 十年?前的那一場,我們最後是怎麽輸的?”


    江知行愣了一下。


    林歲笑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知道壞人根本沒有被?打跑,我們也?根本沒有成功, 你不用再騙我了。”


    “我還知道, 吉利建築當?初就是鍾氏集團開的公司。”


    “我的親生父母, 就是我苦難的締造者。”


    她垂下眼,放在桌上的拳頭不自覺握緊了,“所以你應該也?知道, 為?什麽我非要?擊垮鍾家不可?。”


    “十年?前的那個結局,爸爸媽媽不會告訴我, 他們不希望我記住仇恨。但是我想知道, 隻有知道我們上次是怎麽輸的,我們下一次才可?能會贏。”


    “……”


    江知行沉默了一下, 最終點了點頭。


    他選擇告訴她,“鍾家背後有很厲害的人。”


    “這個人,姓高。”


    “你有聽說過?嗎?”


    高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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