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怕。


    “都走?到這一步了?, 我們沒有其他退路。”


    荀熙握緊拳頭,信誓旦旦道, “我會拚命努力,一定為能麗姐贏下這場官司!我把話就放在這裏了?,如果輸了?,我一分?律師費都不要,還倒貼給?麗姐一部分?補償費!”


    王麗都被她的士氣給?震到了?,連連說?:“不要不要,使不得,你們做得已經夠多了?。我……我嘴笨,我也不知道說?啥好,但我真的特別謝謝你們。”


    “我現?在已經重新開?始上班了?,有工作了?。這律師費,無論輸贏,我肯定都會給?你的。”


    她擦了?擦眼睛,說?,“人不管怎麽樣?,都有活下去的辦法?。我都想穿了?,走?到現?在,我都不是真想要錢,要東西,我就是想爭口氣。但你們看,現?在網上那麽多人支持我們,我就覺得,這口氣我早就已經爭到了?。”


    有時候,公道自在人心。


    從前她絕望,是以為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相信她的話,相信她丈夫真的勤奮努力地活過一場,卻不明不白地被害死?了?。


    但現?在她知道,大家都是站在她這邊的。


    她已經知足了?。


    林歲點一下頭,說?:“麗姐說?得對,這件事在網上沸騰了?這麽久,如果輸贏結果如何?,我們其實?都已經成功了?。”


    “當然了?,我也覺得我們肯定會贏。”


    “不過即便輸了?,結果一出,發到網上,這件事肯定又會重新被討論起來?,到時候鍾家又會被批判一番。”


    而她要的就是這個。


    她手裏也有關於鍾家為非作歹的證據,隻是眼下熱度不高,直接將矛頭指向?鍾家收獲不了?最好的效果。


    她需要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一個已經沸騰的鍋,倒油下去才會濺出劈裏啪啦的火花。


    林歲看向?荀熙,笑了?聲?說?,“所以說?,壓力別太大。就算輸了?,我也不會讓你荀律師去喝西北風的。”


    荀熙也看著她,忽而一笑。


    誰說?理想主義者會被現?實?擊敗?


    她們隻會越挫越勇,勇往直前。


    “留著你的錢吧。”


    荀熙揚起下巴,自信說?,“我們一定會贏。”


    ……


    接下來?的半個月,荀熙和王麗認真準備開?庭相關事宜。


    而林歲雖然暫住在方家,但方老爺子並不會嚴格地看管她。於是她趁著還沒開?學的這段時間和鍾意一塊整理了?一下手頭所有的證據。


    錄音,監控,還有江知行所提供的十年前事件的材料,以及這些年來?其餘被鍾氏集團資本強權壓迫過的,普通人的受害記錄。


    證據比她想得還要多。


    雖然沒有直接性的,可以給?鍾家定罪的證據,但也足夠燒起一把大火了?。


    林歲用最短的時間整理完畢,又籌謀完接下來?的計劃,說?:“現?在就等王麗她們開?庭了?。”


    鍾意已經從林歲的口中得知了?王麗的整個故事。


    她想起來?林歲去年那段時間的神出鬼沒,不禁笑了?下說?:“你當初瞞著我和鍾家人,就是要和她們見麵吧?”


    她隻能預見危機,不能看透事件本身。


    所以林歲當時每一次出去的時候,她其實?都並不知道林歲實?際上在做什?麽。


    她隻是猜測,林歲應該是在做對鍾家不利的事情,所以選擇一次又一次地保護她。


    “對。”


    林歲點頭,爽快承認道,“我其實?一開?始都沒有打算瞞你,然後你自己先開?口讓我沒必要告訴你,我還以為你是有什?麽特殊想法?,故意不想知道,我也就沒說?。”


    鍾意回想起那次閣樓對話,輕輕笑了?下:“啊,其實?我隻是因為怕你不告訴我,所以自己先給?自己墊了?一個台階而已。”


    那個時候,她對林歲的感?情還很複雜。


    奇妙的是,她們那時候彼此都沒有百分?百的信任對方,卻又出於本能保護著對方,才逃過一次次危機。


    “現?在你知道了?。”


    林歲說?,“雖然我當初隻是出於同病相憐的原因選擇站出來?幫麗姐,但我也沒想到,到了?今天,反而是她能夠幫上我。”


    鍾意有點疑惑道:“她幫你?”


    林歲嗯了?一聲?,道:“我需要一個支點,來?撬動整個鍾家。”


    “而她的案子,就是我找了?很久的支點。”


    無論輸贏,那都是個突破口。


    隻要開?了?庭,那麽結果就一定會被網友關注。


    她問鍾意:“開?庭當天,你要來?一起聽嗎?”


    “這可是很少見的機會,或許可以見證到鍾家落敗的起點是從哪裏開?始的。”


    鍾意怔了?一下,隨即笑:“當然了?。”


    “我也想去見見,能撬動鍾家的支點。”


    ……


    開?庭當天,林歲帶著鍾意參與旁聽。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好奇大於忐忑。


    這是一場民事糾紛,雖然在網上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但更多的人隻是在乎結果,而非過程,所以來?旁聽的人也並不多。


    江知行也來?了?。


    他為了?王麗的事情也奔走?多天,如今眼下微微有烏青,身板卻挺得很直。


    林歲問他:“沒睡好嗎?”


    “還好。習慣了?。”


    江知行看到林歲身邊坐著的女孩子,覺得有點眼熟。


    很快,他回憶起來?在網上有見過她的報道和照片,微微訝異,“鍾家二小姐?”


    “已經不是了?。”


    鍾意表情平靜說?,“我和鍾家沒有任何?關係。”


    林歲則回得很快:“她是我妹妹,我是林家人,所以她也是林家人。”


    很巧妙的回答。


    江知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內心卻思索起來?。


    林歲還好理解。


    她和她的爸媽都是被鍾家毀了?人生的。她又在十七歲才被接回去,和鍾家沒有半點感?情也正常。


    但是鍾意從小在鍾家錦衣玉食地長大,居然能跟著林歲毫不猶豫地反叛鍾家,足見鍾家對她之差。


    自己的孩子尚且如此,難怪會走?向?眾叛親離。


    不多時,審判長法?槌落下,宣布開?庭。


    林歲將目光投向?前方。


    被告代表,鍾家夫妻當然沒有出席。


    對他們來?說?無論這件事情鬧得多大也隻是一場民事糾紛,他們隻需要派遣一個代理人代表他們,然後讓鍾家的律師團代表為他們辯護。


    而原告方這裏,是瘦弱單薄,微微駝背著的王麗,以及勢單力孤,卻一臉正氣的荀熙。


    但林歲卻莫名肯定,她們一定會贏。


    流程其實?並不複雜,由原告方陳述,被告方答辯,雙方舉證後再辯論。


    王麗這邊準備的材料和證據都十分?充足,後續爭議焦點主要圍繞在兩個方麵,第一,合同是和第三方簽署,鍾氏商業管理集團有沒有連帶責任。


    這一點荀熙早就查好了?法?條,認定鍾氏集團既然作為用工單位,對員工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害,就必須和勞務派遣單位一同承擔用工責任。


    其二,則是爭論李代明加班猝死?到底算不算工傷。


    鍾家辯護律師振振有詞說?:“‘根據《工傷保險條例》第十五條第(一)項,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突發疾病死?亡或者在48小時之內經搶救無效死?亡的,視同工傷。’” 1


    “然而死?者下班時間是晚上六點,死?亡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四十八分?,這證明他是自願留在公司,並非工作時間,即便加班也是自願加班,不滿足工傷條件。”


    林歲在旁聽席聽了?都快憤怒了?。


    自願加班?


    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真是不求回報地“自願”?


    所謂自願加班,不過是資本家為了?壓榨員工的詭述,不加班到手的錢無法?保證生存,才選擇迫自願加班。


    荀熙駁斥道:“死?者生前幾?乎每天都在公司內加班到十一點,嚴重超出正常加班時間,且有監控可以證明他的工作記錄。無論員工是否自願,無法?改變被告方嚴重違反勞動法?,壓榨員工的行為。”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戰。


    但林歲能聽出來?,鍾家的律師團雖然氣勢沒輸,所說?的言論已經站不住腳了?。


    勞動人民作為弱勢群體,是被法?律保護的對象。


    即便當初走?仲裁,她們也應該會贏。


    換言之,鍾家就是因為知道真的辯起來?贏不了?,才想辦法?又卡流程又拖時間的。


    等到了?真正開?庭,問題立刻暴露。


    最終,雙方辯論完畢。


    等到陳述階段,荀熙行雲流水闡述完觀點,最後聲?音越來?越激動:“為了?此次訴訟,我方輾轉許久才終於能夠站上法?院,在此之前遭遇過被告方無數次私下的威脅與壓製,已經嚴重影響了?正常生活。但我們還是站到了?這裏,為了?討要一個公道,為了?尋求一次正義。請求法?官支持我方全部訴訟請求。”


    她聲?音動情,表情動容,這一刻不僅是作為一個律師,更是作為一個勇於挑戰資本,說?出真相,平凡而閃耀的普通人。


    鍾意之前雖然聽林歲講了?這個案子,卻也是第一次這麽清晰地明了?所有過程。


    從旁觀者角度聽完,她覺得鍾氏集團必輸無疑。


    然而想到鍾家的勢力,她又不太確定道:“我們會贏嗎?”


    林歲看著前麵,說?:“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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