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隻十一歲,卻已經被武安侯扔進去京師營裏,操練了將近兩年了。


    七:林紹年嫡女林歲晚,小名晚晚。


    乃呆萌小蘿莉一枚,性子軟,反應慢,奶奶糯糯的十分招人喜歡。


    如今剛滿六歲,還是懵懂不知愁的年紀。


    武安侯府不算正經的主子則是:


    林紹年妾室白瑞荷,小字蒹葭。


    乃林紹年祖母所贈的通房丫頭,與林紹年情誼深厚,未等主母進府,就先生下了一對龍鳳雙胎。


    如今已三十四歲,卻依然嬌美可人。


    *


    跪在最前麵的武安侯林曄亭,頭帶烏紗帽,身穿朱紅色繡獅子紋補子的官服。


    林歲晚隻能瞧見他一個高大寬闊的背影,卻莫名覺得那挺直的脊梁似乎很是堅毅。


    女主眼裏貪慕權勢,重男輕女的封建老頑固,或許是個靠得住的盟友呢。


    林紹年跪在武安侯身後,穿著一身月華色繡青竹紋的織錦長袍,同樣隻能瞧見一個背影,卻佝僂瑟縮得像是沒骨頭一樣。


    看來,在女主心裏最為開明深情的父親,似乎有些擔不起事呢。


    趙華瑩和白瑞荷一左一右地跪在林紹年身邊兒。


    林歲晚看不清她們麵上的神色,隻能從後邊瞧見個側臉,隱約卻能聽見她們似乎都在壓抑著聲音抽泣。


    林歲晚跪在林歲午旁邊。


    這半大小子長得虎頭虎腦的,明明他自個眼裏藏著幾分不安,卻還要寬慰似的衝林歲晚笑了笑。


    那模樣真是比哭還難看!


    林歲午另一邊跪著的則是林歲曉。


    這個身姿如修竹般挺拔的俊秀少年,此時背脊挺得比他祖父的背脊還要直,像是在跟誰較勁兒似的。


    麵上神情卻十分平靜,平靜得讓林歲晚這個在枉死城內飄蕩了百年的小老鬼都有些看不懂!


    ……


    徐大總管很快就回來了。


    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皇帝男主韓瞻遹的聖旨,以及一隊披甲執銳的禁衛軍。


    皇帝大概是真的氣狠了,那聖旨內容寫得十分直白。


    先是怨怪林歲夕不知好歹,又罵武安伯府藐視君恩……


    最後林曄亭被貶官,武安侯府被奪爵抄家,一家子男女老幼全都被罰去北疆自省!


    林曄亭叩頭領旨,伸出雙手自個摘掉了自個頭上的烏紗帽,褪下了那身朱紅色繡獅子紋補子的官服。


    其姿態之從容,語調之淡然。


    讓林歲晚甚至都有些懷疑,這抄家流放在大旻朝難不成隻是平常事?


    不過,當看見林紹年顫抖哆嗦得似散了架,趙華瑩和白瑞荷都失聲哭泣著癱倒在地上後,林歲晚才恍然大悟。


    心說不愧是身經百戰,戎馬半生的當世名將!這心態就是好!


    林歲午小大人似的將林歲晚摁在懷裏,嘴裏不停地安撫道:“晚晚,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別怕啊。”


    “……”


    我真沒怕。


    倒是你……,好吧,這個半大的少年果真是像極了其祖父。


    他眼裏原本藏著的不安在塵埃落定後竟然全都消散,此時堅毅的目光裏隻剩下想要護住幼妹的決心和擔當。


    林歲曉側頭看了異母弟妹一眼,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禁衛軍劉副指揮使掃了武安侯府眾人一眼,語氣涼涼道:“諸位還是等兄弟們辦完了差事再哭吧,……都自覺一些,免得兄弟們動粗,到時候遭罪還是你們自個。”


    林曄亭回頭看了家人一眼,眼裏帶著幾分警示和關懷。


    趙華瑩最先明白過來,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顫抖著手將頭發上的珠釵、耳朵上墜子、脖頸上項鏈、手腕上鐲子,統統都取下來放在了身旁的青石地麵上。


    她雙目含淚,屈辱又憤恨地將自己身上的外裳群襖也都脫了下來。


    “……”


    枉死城裏的老鬼說的果然沒錯。


    這抄家真的是連身上好點兒的錦緞衣裳都會被抄走的!


    那些衙役官差也真的像雁過拔毛的土匪一樣!


    即便林家人全都自己個脫得隻剩下一身單薄中衣了,他們卻還要挨個再搜查一遍。


    趙華瑩和白瑞荷縫在繡花鞋子上作為裝飾的米粒兒大小的金銀珠子都被他們粗魯地扯了下來。


    林紹年父子三人穿著的靴子也被他們脫下來抖了抖,還真從林歲曉的靴子裏抖落出兩張銀票來。


    劉副指揮使語氣有些危險:“小郎君是原本就有這種藏錢的習慣,還是早就知道自己長姐會半夜離家,提前未雨綢繆?”


    林歲曉鎮靜道:“祖父平日管得嚴,想邀同窗去麗人閣裏吃一回酒,還得從姨娘那裏偷著拿錢,叫指揮使大人見笑了。”


    白瑞荷顫著嗓子幫腔道:“確、確實是奴家私下裏塞給他的,他自己估計都忘了。”


    “嗤!”


    劉副指揮使冷笑一聲,不再繼續為難林歲曉,卻轉頭瞧著林歲晚半點不遮掩地拿在手裏的嫩粉色荷包,麵色不善。


    他劈手將荷包奪了過去,把荷包裏的三條小金魚兒給倒了出來。


    林歲午將妹妹護在身後,挺著胸膛解釋道:“指揮使大人,我妹妹才六歲,她什麽都不知道……”


    林歲晚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努力憋出眼淚來。


    她扒著林歲午的臂膀,扯著嗓子哭得委屈極力:“大壞蛋,你還我小金魚兒!我要告訴皇帝姐夫,你把我的小金魚搶走了,那是皇帝姐夫送給我的小金魚兒,嗚嗚嗚……”


    枉死城內的小姐姐們說過,瑪麗蘇女主逃婚那能叫逃婚嗎?!那是在刺激男主認清自己的內心感情!


    所以……


    這聲皇帝姐夫,我可叫得一點兒都沒高攀啊!


    第4章


    古早女主的三觀或許各有不同,但一般來說都是心地善良的美麗姑娘。


    林歲夕雖然極其厭惡刻薄又跋扈的嫡母,可對林歲晚這個呆萌可愛的小妹妹卻還是有幾分愛護之心的。


    去年中秋時候,林紹年帶著妻妾子女一起出門觀賞燈會,期間女主以帶著妹妹去買兔子燈為借口,偷偷跑去和男主韓瞻遹約會了。


    兩人在花間閣樓裏你儂我儂,卻讓林歲晚和徐福(也就是如今的徐大總管)守在閣樓外放風。


    這三條小金魚兒就是兩人風花雪月之後,韓瞻遹作為補償和封口費送給原身的。


    不得不說,這狗逼皇帝哄孩子都這麽小氣!


    三條小金魚兒加在一起也才二兩四錢重!


    但在秦侍郎眼裏,這三條小金魚兒卻極有分量。


    看來陛下對林氏女果然情非一般!


    武安侯府雖被奪爵抄家,但聖心由在,根基也未絕!怕是隨時都有可能翻身,且不能得罪死了。


    果然……


    原本事不關己的徐大管事此時插言道:“劉大人,那小金魚兒確實是聖上親手送給這位小小姐的。”


    徐大總管將“親手”二字咬得極重,意在提醒劉副指揮使不要做得太過火。


    別人或許不知內情,隻以為聖上是有意拉攏武安侯府林氏與太後娘家鎮國公府王氏打擂台。


    但徐大總管在陛下身邊伺候了十幾年,他清楚地知道林氏女在陛下心裏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如今陛下是正在氣頭上,可若是林氏女當真被找了回來,陛下說不得還是會將她捧在心尖兒上寵著呢。


    劉副指揮使此時也明白過來。


    心說怨不得其他人都跟踢皮球似的不願意接這差事,卻原來其中還有這般關竅呢!


    不過也怪自己沒有深想。


    這曆來被抄家流放的官員,大多都會淪為身扛枷鎖的囚奴,其子女家眷也同樣會淪為奴籍!


    可如今陛下聖旨上卻隻說讓林家人去北疆自省,嘖嘖……


    貴妃逃婚,這般明晃晃地打了皇家臉麵,陛下竟然還暗戳戳地為林氏女留著幾分餘地呢。


    劉副指揮使將小金魚兒又裝進了荷包裏,再把荷包扔還給了林歲晚。


    他轉身看著林曄亭,語氣閑閑道:“兄弟們都是奉旨辦事,還請老將軍多擔待……,這宅子諸位是不能再多呆了,不如就先隨在下去禁衛軍大牢裏修整一日,待明日一早,在下親自派人送各位去北疆。”


    林曄亭拱手客氣道:“有勞指揮使大人了。”


    林歲晚:“……”


    你們能不能不要把“坐牢流放”說得跟“串門旅遊”一樣!


    這樣很奇怪的好不好!


    不過自己腳上踩著的銀票算是保住了。


    開心!嘿嘿嘿……


    *


    禁衛軍大營裏的多人間牢房很是寬敞,卻也極其簡陋,連個供人坐臥的床榻都沒有,隻在地上鋪了一層髒兮兮的稻草。


    趙華瑩和白瑞荷縮在稍微整潔一些的牢門處哀哀哭泣,林紹年則守在兩人身邊,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林曄亭看也不看這糟心的三人一眼,隻姿態閑適地坐在稻草堆裏,寧心靜氣,閉目養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女主的妹妹後被流放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溫暖的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溫暖的河並收藏穿成女主的妹妹後被流放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