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陸銘在韓安妮耳邊低聲道:“第五點,這劉濤,果然是知道點什麽的,徽章本來應該是他機緣巧合找到才對。不過,看他滿臉蠢相,也就是個外圍,還真以為有我嚇他的傳聞,他的主子就會幹掉他?”


    韓安妮耳朵癢癢的,更聽陸銘言語,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時審訊室的門推開,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名檢察官,走在後麵的,正是劉濤,看到陸銘和韓安妮膩在一起嘻嘻哈哈這一幕,他臉沉了下來,冷哼了一聲。


    “陸專員,您好!”走在前麵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西域人,滿臉絡腮胡有點花白,鷹隼般的眼神,大檢察廳資曆最深的高級檢控主任之一,叫紮哈維。


    他很禮貌的伸出手,和陸銘握手。


    能在帝國內取得一點點成就的西域人,那都得是極為出色的人物,在東海,就更是如此。


    陸銘在大檢察廳遠遠見過紮哈維,但並沒有私下接觸過。


    麥肯總長派出這員幹將擔任專案組組長,說明立場還是很中立的,自也是希望將案子真正查個水落石出。


    陸銘和他握手,笑笑:“我的官廳已經被按下暫停鍵,不是什麽顧問專員了!”


    紮哈維微笑道:“例行公事而已,專員您不用介懷,我們族人有句諺語,狂風到最後,烏雲散開,我們都會見到明月,不是嗎?”


    落座後,紮哈維看向韓安妮,“韓安妮檢察官,在帝國950年11月9日22點左右,你在金鍾旅館凶殺案現場進行搜證時,有沒有將一枚徽章證物私自放入自己口袋?”


    陸銘擺擺手,“我的當事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我當事人當時對該物品認知為證物還是個挺漂亮的小飾品,有不同意見。”


    “不論這個小物品,被定義為什麽,韓安妮檢察官,你有沒有在搜證現場將……”紮哈維從文件下拿出個小塑料袋,裏麵是那自由力量左翼團的徽章,“你有沒有將它收入口袋?”


    “我的當事人保持緘默,而且攥在手裏和收入口袋,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有沒有收入口袋,我當事人記得不太清楚了,希望你們能拿出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紮哈維對陸銘笑笑,“陸專員,不用這樣緊張,現在不是在法庭上,我隨意問問罷了,這些問題,也沒什麽大關係不是?對韓安妮檢察官來說,最多是大檢察廳內部聆訊,警告都未必有一個。”


    陸銘擺擺手,“還是那句話,我的當事人無可奉告,大檢察廳要對我當事人進行紀律處分,憑借你說的這些,還不夠!”


    劉濤咬著牙,“我當時親眼見到,她將徽章放進了口袋,而不是攥在手裏。”


    陸銘看向他,“當時,金鍾旅館的後巷裏,路燈是沒有的,僅僅靠金鍾旅館亮燈的窗戶透出的光亮,你們在後巷搜證。”


    劉濤點頭:“是。”


    “你們每個人負責一個幾米的一處區域,那般黑漆漆的環境,眼睛睜大仔細看自己負責的區域都怕漏看什麽,你卻一直盯著韓檢察官看嗎?你是不是,對她有不軌之心?”


    劉濤一呆,“我,我就是抬頭正好看見的!”


    陸銘拿起桌上紙筆,刷刷畫起來。


    雖然畫工不怎麽高,但線條勾畫的很清楚,是當時後巷裏場景,以及金鍾旅館燈光透亮的情況。


    陸銘指著其中一個區域,“這裏是韓檢察官找到徽章的區域,實際上,這裏距離金鍾旅館窗戶透出的光亮很遠,很有點黑,而你,劉檢察官,你是這個區域,在比較亮的區域,當你看向韓檢察官,如果是無意抬頭一看,其實是根本看不到她做什麽的,要適應那裏比較暗的區域,看清楚暗區域裏的東西,你的眼睛,要盯上好一會兒才行,這是常識,劉濤檢察官!”


    “這……”劉濤一時滯住。


    “陸專員對這個案子很上心……後巷去了幾次?”紮哈維笑著說。


    “如果是你,你也會上心的,對吧?”陸銘對紮哈維微微一笑,又看向劉濤,“你一直在盯著我當事人看,你對我的當事人,是不是心懷不軌,由愛成恨,所以誣陷她!”


    “你,你胡說八道!”劉濤臉漲紅。


    韓安妮也直翻白眼,身邊這男人,簡直就是個大邪神,什麽事兒,從他嘴裏說出來,那就完全走了樣。


    “陸專員,這裏不是法庭,劉濤檢察官也不是證人,好了,我們下一個問題吧!”紮哈維笑了笑,但看劉濤的眼神,已經有了絲嚴厲。


    劉濤好像意識到了,身子微微一顫,低了下頭。


    注意到這一點,陸銘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一閃即逝。


    “韓安妮檢察官,你和陸專員,是什麽關係?”紮哈維也微笑看向陸銘,“陸專員,這問題,也可以你代為回答。”


    陸銘笑笑:“哦?我自投羅網,現在,我也是被訊問的對象了是嗎?”


    紮哈維微微一笑,“當然不是,您可以不回答。”


    陸銘琢磨了下,歎口氣,“好吧,看來也瞞不過你們,其實吧,安妮,是我準備娶回去的第三房姨太太,我每個月,都會給韓安妮母親生活費,另外,還在溫德寶租的長包房,安置我這未來丈母娘。我丈母娘也答應了,要將安妮嫁給我,做第三房姨太太,安妮也基本是默認了。”


    韓安妮立時咬著紅唇,但這時候,自也不能反駁。


    紮哈維呆了呆,是真有些發呆,顯然想不到,問題會向這個方向發展。


    看了看文件夾裏那一堆票據,都是陸千行帝國銀行的支票賬戶轉賬給韓安妮母親的一筆筆款項的明細。


    “好吧,韓安妮檢察官,今天麻煩你了!”紮哈維合上文件夾,又對陸銘一笑:“陸專員,今天也辛苦您了!”


    陸銘笑笑:“韓檢察官和我,都很願意配合,畢竟,我多少還是算大半個檢察廳的人吧!”


    “當然。”紮哈維滿臉笑容。


    ……


    專案組就在北關警署裏。


    從裏麵出來,陸銘和韓安妮上了黑色商務車,陸銘就搖搖頭:“這老紮,不好對付,而且,雖然不見得他也是老雷諾或者巴克洛的人,但對我很敵視,我感覺得到,他很想搞垮我。”


    韓安妮本來正想算賬三姨太什麽的,聽陸銘的話,秀眉微蹙,“我聽說過他的傳聞,他最喜歡查涉及成功人士的案子,而且,手段很殘酷。”


    陸銘一怔,“又是你那小姐妹和你說的?”這自己都不知道,畢竟,和他沒什麽交集。


    韓安妮輕輕點頭:“他有點憤世嫉俗,認為成功人士,大多數都是沒有道德的人,他喜歡的曆史上的人物,都是那些酷吏。”


    “年輕時候,他甚至起訴並絞死了他的父親,這是樁密辛,也就佳玲沒事做,從機密檔案裏看到的,一直提醒我,不要惹他,盡量和他不要發生什麽交集。”


    “他父親,好像是一家大戶的仆人,偷了貴重東西,他主辦的案件,卻沒申報利益關係,誰也不知道的情況下,由他做主控,打贏了官司,法庭判處他父親極刑,那是三十年前,又是鄰省烏蘭,很保守的地方,奴仆偷盜主家當時在烏蘭還是重罪。”


    陸銘搖搖頭,“極度自卑型人格,以自己出身為恥,繼而就會驕狂自大,這樣的人,從事法務事業,也許會是一場災難。”


    “嗯。”韓安妮點點頭,“你分析的好像沒錯,所以啊,你才十九歲,但取得那樣大的成就,很天才的中洲人,紮哈維自己認為自己很有才幹,也是他們族人中的天才了,和你一比,什麽都不算,肯定很嫉妒你。”


    陸銘咳嗽一聲,“安妮啊,你看啊,我這樣優秀,咱們的事兒就趕緊辦了吧。”


    “什麽事?”韓安妮莫名其妙。


    陸銘歎口氣,“而且呀,也是為我惹的這場官非著想,你盡快嫁進來做我的三姨太,咱們今天的口供,才坐實了不是?而且,我很多計劃,要翻盤的話,也需要你嫁進來做為鋪墊,加上我一係列安排,迷惑敵人,讓他們無所適從。”


    韓安妮聽得一怔一怔的,蹙眉:“這樣的嗎?”但她何其聰明,立時明白過來,轉身,再懶得理這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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