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陸銘和何默君、郭有南三人慢慢踱步,到了村頭的楊柳下。


    郭有南特意落後了幾步,顯然得到了何默君的吩咐,知道太太和這位曾經的小叔子有話說。


    他陪著出來,隻是免得被人看到太太和前小叔子孤男寡女的夜裏在一起,引來風言風語。


    陸銘心裏歎口氣,心說大兄啊,看到曾經的大嫂有了這樣一位疼她愛她又對她言聽計從的歸宿,你是安心了呢,還是,心情很複雜呢?


    “三子,還有個問題。”何默君見前後左右數步都沒有人,停下腳步,輕輕歎口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和黑老六真的達成協議,我這裏,可能會有些問題。”


    陸銘沒做聲,等她繼續說。


    “老豺你知道吧?”


    陸銘點點頭,黑山裏最大的三個匪幫,黑老六、老豺和旋風馬,其餘什麽三五人的團夥,偶爾出來剪徑或去村落偷盜之類的可以忽略不計。


    三大匪幫中,黑老六勢力最大,老豺最陰險狡詐,旋風馬最神出鬼沒。


    黑老六手下有八大金剛,且火器最多。


    老豺匪眾少而精,號稱十三太保一丈紅,加之三十六行腳,匪眾共四五十人。


    旋風馬依仗的則是來去如風。黑山裏有一種馬匹,是一種山獸,本地稱黑山駒,行走山間極為快捷,旋風馬便能馴服這種山獸,其匪眾據說百餘人,人人都有一匹黑山駒為坐騎,但通常不會傾巢出動,被目擊到最多的一次,也就十幾騎。


    陸銘暫時選定黑老六為目標,因為其一來血債少,手上比較幹淨;二來很守自己製定的規矩;三,就是其餘兩家,都有很大劣勢。


    老豺幫,匪徒少而彪悍,不好管理且又必然都想拿到極大好處,不似黑老六的普通匪眾那麽好打發。


    而且老豺匪幫,血債累累,曾經屠了一個大戶的滿門,三歲孩童都不放過。


    旋風馬,就是感覺有點愚弄鄉民,抓他們不好抓,但真正戰鬥力怕有限,沒準一共也就十幾個人,最多二三十人。


    聽何默君問老豺,陸銘笑笑:“十三太保一丈紅,三十六行腳鎮關中嘛!”


    “那紅豺你知道嗎?”何默君問。


    陸銘點點頭:“聽過。”


    十三太保,是老豺十三個幹兒子,都是狼虎豹為名,又有一丈紅,是老豺的壓寨夫人,叫紅豺,據說膚白貌美,愛穿一身紅,妖冶無比,善使一雙駁殼槍,槍法如神。


    何默君歎口氣:“麻煩就在這裏了,我曾經刻意結交紅豺,和她有密約,我會請動市裏警備隊,幫助老豺幫,將黑老六除掉,紅豺答應我,到時候,我涇陽礦,一年隻需要交給她五萬保境費。”


    “現在,如果你要和黑老六達成什麽協議,我怕,會令她以為我背信棄義,甚至可能,以為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那女人,狐媚子一樣漂亮,但,很可怕,我每次想起她,腳底板都冒涼風,小說裏的蛇蠍美人,比她可差遠了。”


    “好像,老豺已經和市警備隊搭上關係了,甚至給誰送錢去,都是紅豺教的我,她是希望我們兩家合力,又有我郭家煤礦的名義,警備隊就師出有名了。”


    陸銘點點頭:“我知道了。”


    “好,你心裏有數就好,如果你和黑老六達成什麽協議損害了老豺的利益,加之我這個密約作廢,肯定他們瘋一樣報複,而且,市裏警備隊,有老豺的靠山,你也要小心。”


    陸銘看著何默君一笑:“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勇氣,摻和到匪幫的爭鬥中。”


    何默君輕輕歎口氣:“我也知道,與虎謀皮而已,最後是前腳走了狼,後腳來了虎,但走投無路,隻能這樣了,希望將來有什麽變化。”


    陸銘點點頭,“那嫂子我給你個實底,根據我最新的情報,黑老六,怕不會和我合作。”


    “好了,約你出來,就是和你說這事兒,另外,他,我覺得你應該想見一見。”何默君看向站在遠處的郭有南,神情有些複雜。


    陸銘沉默。


    ……


    淩晨,在小鎮西北方向,好像隱隱傳來密集的槍聲,但很快,又一切變得沉寂。


    一上午,陸銘都和丫丫在一起,丫丫被何默君教育的很好,小小年紀,就有點小淑女的意思了,便是很喜歡和“三叔”玩,但卻像個小大人一樣,三叔給變過魔術,她就給三叔講故事作為回禮。


    期間,劉思禮也得到通知,來了涇陽鎮。


    下午的時候,李小耳朵來了,說在二十裏外翠雲嶺下,六爺正候著陸老板呢。


    陸銘便叫李小耳朵領路,帶上劉思禮和何默君,又有黑頭、孫伯等,開上了吉普車和挎鬥摩托。


    但去翠雲嶺道路不通,在一處小溪旁下了車,眾人步行,在李小耳朵領路下,走了幾裏山路穿過山穀,前方陡然景色一變,卻見一處小樹林前,影影綽綽有人。


    等陸銘一行人走得近了,肉香撲鼻,卻是幾名彪形大漢正在小樹林旁烤一隻山獸。


    李小耳朵已經大聲道:“六爺,點子來了,裏麵有炮頭,順水兒去了!”


    陸銘笑笑,炮頭是神槍手的意思,與時俱進到現在,也可以說是狙擊手,這李八眼睛挺亮的,趙同學那從不離身的長盒子,他能知道是什麽。


    下車後,趙同學方才沒有跟過來,現在不見了人影。


    順水兒去了,就是埋伏去了的意思。


    一條鐵塔似黑大漢已經摩挲著光頭迎上來,他長得真跟評書裏說的一樣,靛臉朱眉、銅鈴牛眼,有著十分的凶相,被小孩白天看到,定然被嚇得哇哇哭。


    “陸老板!”黑大漢到了近前拱拱手。


    “六老板!”陸銘也笑著拱拱手。


    黑大漢怔了下,哈哈大笑:“那我和陸老板還是一家子了!”


    這邊口音,六和陸,有點像。


    黑大漢指了指篝火那邊,“來,來,來,剛碰上一頭小牛犢子,先嚐嚐它的肉,嫩著呢!這小牛犢子,看到老虎都不怕,算它倒黴,沒一寸長的角,突然竄出來就想頂老子!哈哈,現在,還不香噴噴的給老子一口口吃肉?”


    劉思禮和何默君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帶上自己兩個,但當時李小耳朵催得急,陸銘開了口,他兩個自不會拒絕。


    本來麵對這個傳說中的悍匪,就都心中惴惴,此時聽黑老六話語不善,更是都心裏一突。


    何默君看著陸銘平靜的神色,心裏更是不解,小叔子這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麽?麵對這樣的悍匪,卻一點也不慌張,或者說,能很好的掩飾心裏的懼意?


    陸銘此時微微一笑:“要吃這牛犢子,這火候不夠啊?這要烤到什麽時候?怕餓死了也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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