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的原委,楚南息等人也不再多留,就回到馬車上,不過這一次,賀淺和楚南息不約而同地坐到了一塊。


    “是這樣,我覺得,如果他家裏沒有錢的話,大約會在哪片區域?”楚南息對著喻泠然問道。


    “我可能知道。”喻泠然點點頭回答道。


    “那你現在,試著把靈力灌輸到這輛馬車裏,不用多,以你的體力出城都應該綽綽有餘,有了靈力的鞭策,馬兒就知道了。”楚南息說道,“不要緊張,估計你很少使用靈力於物體上,所以待會盡量穩住,如果你穩不住就會撞到別人。”


    “師父,我覺得你這麽說她會更緊張。”林夕冥在一旁弱弱地發表意見。


    “師父,還是你來吧,我告訴你路……”喻泠然也有些膽怯,如果自己控製不好,不僅連累車上的人,還可能會殃及他人。


    楚南息不吃楚楚可憐這一套,但還是放軟了語氣,說道:“凡事都要嚐試,如果此時此刻我們正處於危急時刻,而你肩負著驅車幫助我們逃跑的使命,可是你卻不會,或者說,你害怕,那我們怎麽辦呢?沒事,這裏人不多,你可以先聯係一下,待會在上路也行,反正大家都是吃飽了出來的,對吧?”


    賀淺也沒有想說什麽,以前楚南息也是這樣對他的,出於對楚南息的信任,每一次楚南息的命令他都有認真執行,現在楚南息有了其他徒弟,這麽對他們也是應該的。


    不管喻泠然是否理解,但在賀淺眼裏,這樣的楚南息是很溫柔的。


    “那我……試一下,但我可能會在這裏兜幾圈,可能十幾圈,說不準哦……”喻泠然試探性問道。


    “行,你在這轉幾圈都行。”楚南息往後一趟,略帶威脅性的說道,“不過你師父我,坐不是我控製的車會暈車。”


    “……”


    不過好在喻泠然底子不錯,幾次之後膽子也大了起來,甚至在過了一個鬧市之後有些洋洋得意起來:“媽呀我是天才嗎!”


    車上的三人也沒有反駁她,就怕她一個不小心來個翻車,畢竟喻泠然要拚出那種你死我亡的極端事也不是不可能。


    喻泠然也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比起楚南息慢悠悠地駕車風格,喻泠然的駕車可謂是火急火燎,像是火燒屁股般,毛毛躁躁後的下場,就是除了喻泠然一個人快活了,其餘三人手上的事都幹不了,隻能跟著車一塊顛。


    很快,四人便駕著馬車到了盤鬥山下的一個小村莊,這裏離盤鬥山的中心確實有些距離,若此人真的在這裏,那他的誠心可不是一般的大,怎麽會無故入魔呢?


    “雖然每年都有運送物資進來補貼,但是這個村子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別的什麽,都極惡,每年山洪山崩都有他們的事。”喻泠然解釋道,“若沒有幫助,可能這個村子早就不在了,許多人拚著命了也要去中心,這裏出沒的都是些沒有工作沒有錢的人,可以吃我們給的補貼。”


    一個道士,再不濟也能像楚南息這樣以魔充仙混個日子,難不成真是他情人患了什麽大病,急需錢財治病?


    既然有了一定範圍,楚南息用魔氣探魔氣也就方便多了,不管喻泠然他們吵吵鬧鬧,自顧自地走進村子,果然,真的有魔氣,而且剛剛試圖跟他硬碰硬,喲,還是個不怕事的魔。


    “找到了。”楚南息轉過頭,眯著眼睛看向一個地方,很普通的瓦磚房,靜得門可羅雀。


    “什麽找到了?”賀淺問道。


    “找到那個道士了。”說罷,楚南息徑直往那房子走去。


    怎麽找到的?賀淺滿臉不解,但也跟著楚南息走上前去,喻泠然和林夕冥在一旁也突然感覺不對勁,瞬間安靜下來,跟著楚南息一同往那個房子走去。


    第二十章 可憐人


    這房子比家徒四壁要好一點,雖然規矩繁多,道理上講也不應該擅闖其他人的房子,但目前情況特殊,楚南息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步便踏進院子裏。


    楚南息在出發前也告訴了那三人,這次的任務他不會過多出手,是要他們來完成的,所以楚南息打了個頭陣後,便是賀淺一馬當先進了屋子。


    “咳咳……”


    撲麵而來的灰塵,伴隨著空氣中的水分,潮濕得有些陰冷,燭台裏早已沒了蠟燭,水缸裏的水也浮上了一層綠,蟲子肆意滋生,這個場景實在令人不適。


    “有人麽?”賀淺開口問道。


    四周一片安靜,但這份安靜總讓人有種空城計的錯覺,所以眾人便下意識的不敢鬆懈。


    屋裏沒有人,楚南息四下打探後,下了這個結論:“不應該啊……這裏魔氣這麽重……”而且剛剛還跟他硬碰硬來著。


    “難不成這裏還有什麽機關,有什麽地下室之類的?”喻泠然開始掀那些鍋碗瓢盆,“人嘛,既然這塊地是自己的,就會不斷地往上建,或往下建,以這種方式來使自己的房子看起來非常大,這塊地買的非常值……哎,都是灰,不想碰。”


    周圍除了林夕冥好像把喻泠然的話當真,感覺搜羅東西外,其餘兩人都是皺著眉頭在找東西。


    既然他有個重病的妻子,那麽這裏肯定不止他一個人生活,他妻子呢?衣物什麽的都沒還找到……


    忽然,賀淺推了推擺著客廳的一副巨大的掛畫,這位道士應該是一個有理想有文采的人,這客廳什麽都沒有,但是這掛畫上的光彩,都能讓楚南息這種門外漢覺得美好。


    這掛畫後麵是空的……賀淺伸手去掀起簾子,在一片黑暗中,一股惡臭先襲麵而來。


    楚南息也發現了賀淺的表情不太對,連忙走過去看:“唷,掛畫後麵才是房間啊?”


    “噓。”賀淺將食指貼在嘴唇上,看了一眼楚南息,然後接著往掛畫後的房間裏看。


    還挺有模有樣的。楚南息在心裏笑了一聲,然後連忙招來了另外兩個人:“現在,我來教你們如何用這符紙點燈。”


    其實這點燈並不難,隻要符紙畫對了,剩下的就是靈力灌輸的事了,灌輸靈力後的符紙便會直立起來,發出持有人心裏所想的顏色,於是,賀淺亮著黃光進去了,其餘兩個也跟著他走,隻剩下楚南息一人玩著彩色的光走在最後頭。


    有了光,整個房間便能看清楚了,這惡臭是藥渣子混合著排泄物的味道,這不大的房間裏,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幾本書,而床上躺著的,赫然是那名道士。


    喻泠然和林夕冥沒見過這種仗勢,一下子就躲到了楚南息後麵,楚南息無奈地搖搖頭,讓二人去調查那張桌子。


    “就是他。”楚南息對著走在前麵的賀淺說道。


    “他妻子呢?”賀淺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並沒有看見他妻子,但若是這名道士真如同徙土大師說的那麽虔誠,不可能沒有他的妻子。


    “埋了。”


    躺在床上的道士突然咧嘴大笑,猛地睜開眼睛,一個翻身,揮手朝賀淺襲去:“不過她還活著嗬嗬嗬……”


    這招式非常劣拙,在一兩年前楚南息就教過賀淺,所以賀淺雖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一下子架住了來人的襲擊。


    “啊——”喻泠然一回過頭,就看見原本躺在床上似乎死了的那個人咧嘴在笑,一個沒忍住叫了出聲。


    那道士眼珠子一轉,甩了賀淺一記妖法,賀淺隻來得及防,沒來得及去顧及不遠處的喻泠然。


    眼看那道士已經撲倒眼前了,喻泠然雙手都不受大腦使喚,“鐺——”那道士的一掌打在了一個木偶人身上。


    “師姐,撤退!”林夕冥提著木偶人跟那道士過了幾招,忽然感覺有些吃力。


    楚南息在一旁也沒打算出手,隻是默默記下了:林夕冥這孩子體質太弱,以後讓他每天繞著盤鬥山跑個十幾圈,回來還能多吃一點,嗯……還一舉兩得,賀淺隻能保命而不能保護別人,將來有老婆了怎麽辦,不行,得提高賀淺應對突發問題的能力。


    至於喻泠然……楚南息無聲地歎了口氣,她是盤鬥山的一塊寶啊,自己能拿她怎麽辦呢?


    那道士幾次進攻都拿不下,顯得有些著急,於是在一次被賀淺一劍劃傷後,瞄準了躲在後頭的楚南息。


    楚南息也沒想到有這麽個大傻子突然殺向自己,嘴角忍不住揚起,然後憑空凝劍,兩力衝撞自然是楚南息略勝一籌,這道士剛入魔,輕狂得很,怎麽會知道自己麵對的是魔尊手下的第二大戰將。


    之戰他殺了那麽多仙,僅次於熾雁之下,如今就這麽一個小道士,他殺一千個都沒有感覺。


    那道士沒想到剛剛和自己叫囂的魔氣就來自於眼前的人,想要逃離,卻還是被楚南息削掉了一隻手臂。


    那道士冷冷地看著楚南息,沒有說話。


    “愛人的手臂斷了,你也不心疼麽?”楚南息問道。


    剛剛釋放了一瞬間的魔氣,給這個道士一個提醒,他跑不掉了,不過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賀淺並未察覺,隻是在一旁抹著剛剛戰鬥留下的鮮血,然後一把拉住呆滯的喻泠然和虛脫的林夕冥在自己身後,冷靜地看著眼前的對局。


    那道士捂著傷口,笑得有些猙獰:“愛人?愛人就是寧願拿著錢去求神拜佛,也不肯花錢給我買藥的愛人麽?笑話,我死了,還不是因為他!你們說他誠心,是啊,對你們倒是誠心了,對我呢?!”


    賀淺聽了一會,也明白了發生的事情。


    這道士沒有入魔,而是他死去的妻子入了魔,然後殺了道士後附身在其上。


    “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隻希望他能陪陪我,他呢?成天跑去那寺廟裏,一次禮拜便要數個時辰,我在家裏待不到他歸來,心裏有多苦你們懂嗎?”那道士說著說著,頓時潸然淚下,顫抖著嘴唇想要再罵出什麽,卻也說不出口。


    “是啊,我不是當事人我當然無法理解。”楚南息看著那道士,說道,“你們各說其詞,我也做不了什麽判斷啊,無論他是真誠心也罷,隻是做樣子對你好,其實隻是過於迷信也罷,這都不是你去砸寺廟的理由。”


    “嗬,你懂什……”


    “我懂。”楚南息笑著麵對那道士的眼刀,“我的委托隻是找出原因,和除掉作惡者,你已經入魔,念在這道士生前沒做過什麽壞事的份上,我要將你交給盤鬥山的法宴去審判了。”


    楚南息手上的劍幻化為一根繩子:“你們之間的故事,我沒興趣聽,你們之前也應該爭吵過吧,因為不信任,他知道你已經無法挽回,才去拜佛,而你不相信他,久而久之,他也厭煩了,你們開始不信任了……算了,說再多,聽不進去的人還是聽不進……”


    直接動手吧。


    受傷的道士自然是敵不過楚南息的,很快他便被楚南息綁住了。


    “喂,幹嘛呢?走了。”楚南息無奈地撇撇嘴,最後還是他來收尾……


    賀淺愣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楚南息,冷漠,卻看得通透,楚南息這人一向過得自由,讓自己糟心的事他一概不去管,這件事也是這樣,無論這兩人之間的愛情多麽可悲,對於楚南息來說,隻是一段故事,聽完了可能就被忘在心裏的那個角落了。


    賀淺抬起頭:要是自己將來與他分別,他也會忘記自己麽?


    第二十一章 他人的愛慕


    “賀淺?”楚南息再喚了一聲,賀淺才反應過來,跟著眾人走了出去。


    修了仙,他就能和楚南息一樣活得長久,這樣他就不會忘了自己,說不定將來一百年一千年,自己都和他在一塊。


    “師父,這個未免也太簡單了吧?”正所謂得了威風就開始蹬鼻子上眼,喻泠然完完全全地體現出來了,“小瞧我們!”


    “你先修煉催眠術,把我們剛剛記憶中你怕得走不動路的畫麵消除掉,那你就可以放心大膽的這麽這麽說了。”楚南息調侃了一句。


    “師父!我第一次完成任務!給我一點自信心!”


    也是,被父親保護得那麽嚴的閨女,能來做這種事情已經是一位老父親對他最大的忍耐了。


    唉……還是拐個賀淺比較輕鬆。


    四人回了宅子,喻泠然和林夕冥就癱在床上不肯下來了,楚南息無奈地舉起一把白菜,說道:“那隻能我去洗了……”


    “師父,你哪裏來的白菜?”賀淺看著新鮮的白菜,感覺楚南息又去幹了什麽老勾當。


    “嘿嘿,我擺了錢在地上的。”楚南息接收到賀淺的目光後,又補了一句,“那鳥吃完了不僅不給錢,還拉了坨屎呢。”


    “下次別偷了,直接去買吧。”賀淺低著頭說道,“偷的感覺……不好受。”


    想起了賀淺之前的經曆,楚南息就有點無奈了,手裏提著白菜站也不是,拿去洗也不是,就這麽幹愣著。


    打破這一僵局的,是徙土大師的突然拜訪。


    “喲,怎麽來了?”楚南息把白菜往洗菜盆裏一丟,拍拍手上前去迎接。


    “你們將那道士送到法宴我也聽說了,唉……怎麽會有這種事呢。”徙土剛想一番長篇大論來表達自己聽到此事後的悲傷,就被楚南息打住了:“沒人在意,哎,你這帶的什麽東西啊?一麻袋子的什麽?”


    “哦,這是我們寺廟種的白菜,這幾日剛要收成,挺好吃的,你們也那這點吧。”說罷,徙土將麻袋一打開,一顆顆大白菜就這麽晃進了賀淺的眼睛。


    嗯……和剛剛楚南息偷的那白菜及其相似。


    賀淺一個眼神掃到楚南息臉上,楚南息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來就來嘛,還帶什麽禮物……”


    楚南息和徙土能維持這段友誼也真是不容易。賀淺用手支著頭看著楚南息,居然膽子大到去偷寺廟的地,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個這麽大的白菜一直藏到回家才拿出來。


    是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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