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江姑娘是個明白人


    “姑娘在房裏畫了一下午,究竟在畫些什麽?我和青雨看來看去,始終是看不明白呢!”


    “是呀,這好像是什麽地方的圖紙,看起來好熟悉呀。”


    雙溪和青雨圍在江晚漁身邊。


    她緩緩收筆,捏了捏自己的手腕,“這是都城的堪輿圖,我想將它借三公主的手,獻給衛擎衛大將軍。”


    雙溪和青雨相視一眼,更是困惑,“衛大將軍好像是龍翼衛的大將軍,他一個駐守在聖上身邊的大將軍,為何需要都城的堪輿圖?”


    “他不需要,但是皇帝需要,我這份堪輿圖,不同於其他的堪輿圖,我將都城的每一戶每一條路,甚至是每條路上的常駐攤販都畫了上去,簡單來說,就是比普通的堪輿圖更為詳細,


    有了這份堪輿圖,皇上能更好掌握都城,排兵布陣也能更靈活,皇上從衛擎手中得到這份堪輿圖,他定會更加看重衛擎,若是衛擎替我參一本淩伊陽,皇上不會發怒。”


    兩人這才恍悟過來,原來姑娘是想借用他人之手,一點點扳倒淩家!


    “可姑娘不是有將軍麽,何必要拐這麽多彎子?”


    “你們今日沒聽到他的話麽?他之所以安排這麽多護院把守玉笙居,就是想讓我明白,沒有了他做依靠,我什麽也做不了,我何不趁這個機會,與他劃清界限?日後我與他之間,僅剩恩情,這倒是讓我輕鬆了不少。”


    “說得也是,將軍今日實在是太凶戾,聽到他怒吼的聲音,我們都以為他要對姑娘動手。”


    幾人在背後談論祁屹,不曾想祁屹卻在這時到訪玉笙居。


    江晚漁熟悉他的身影,忙收起桌麵上的堪輿圖,緩步走到床榻,一溜煙鑽進被褥裏。


    還站在原地的雙膝和青雨立馬會意,走出房門。


    她們看到祁屹,裝出一副很是驚訝的模樣。


    “奴婢見過將軍,天色已晚,將軍可是有什麽事找姑娘?”


    祁屹不斷往房內看去,“她睡著了?”


    雙溪點點頭,“姑娘一早便睡下了,可需奴婢二人去將姑娘叫醒?”


    他默然片刻,搖頭,“罷了,莫要告訴她我來過。”


    兩個小丫鬟躬身,“是。”


    他悶悶地離開玉笙居,她真是沒心沒肺,竟能和往日一樣入睡,一點不在乎他的感受。


    他手上的傷還疼著,也沒見她像關心李瑀衍那樣關心他。


    祁屹越想越煩躁,毫無睡意。


    回到主院的時候剛好看到餘崇在外院走動,好似要往府兵院子走去。


    他叫住餘崇,“你累麽?”


    餘崇還不知道自己要麵臨什麽折磨,“屬下不知道累字怎麽寫!隻要能跟著將軍做事,別說今日這些事了,就是上陣殺敵,屬下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你隨我到空院來。”他領著餘崇到無人居住的空院,將身上的外袍和兵器卸下。


    餘崇突然感到一絲不妙,“將軍這是要做什麽?”


    “教你練體術,有我親自教你,你應該會有很大的進步。”


    “這、這……屬下體術極差,還沒資格讓將軍親自教授體術,待屬下自己好好練一練,再求將軍教習!”和祁屹練體術,不就隻有他挨打的份兒麽?


    “少廢話,把身上的兵器卸下,站到我對麵。”祁屹沉著臉,一點不容許他拒絕。


    事已至此,餘崇也隻好乖乖就範。


    幾回合下來,餘崇身上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祁屹倒是練得很暢快,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將軍可是遇到什麽煩心事?有時候把煩心事說出來,也不失為一種紓解的方式。”


    他是受不住了,要是再多來兩次這樣的練習,他還沒上陣殺敵呢,人就要嗚呼哀哉了。


    祁屹不語,仰頭望著黑漆漆的夜空。


    餘崇繼續道:“可是江姑娘惹了將軍生氣?”


    祁屹這才橫了他一眼,“還有精力絮叨,是沒被打夠?”


    您也知道這是在打人,不是訓練啊!


    餘崇心中叫苦連天,但為了不再被當作木樁挨打,隻能嗬嗬笑道:“將軍莫要心急,一般說來,這女子很好哄,隻要將軍稍微費些心思,江姑娘就不會再同將軍置氣了!”


    祁屹徐徐偏過頭,“你有主意?”


    “主意也不算,就是一點點拙見!”


    “說。”


    “這姑娘家的,都喜歡收禮,朱釵首飾什麽的最是能討姑娘們的歡心,將軍不妨給姑娘買上幾對好看的首飾,再送些胭脂水粉,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說幾句好話,姑娘保準能心軟!”


    祁屹對於他這個建議,略微有些失望,“她不喜歡這些俗氣的東西,她即便是收下了這些東西,也不是真心喜歡。”


    餘崇撓了撓頭,“那將軍是為何與姑娘吵架?隻要從根源解決問題,不就萬事大吉了麽?”


    為何吵架?


    自然是因為李瑀衍這廝心存不良的小人。


    不過餘崇說的話不無道理,隻要從根源解決問題,解決了李瑀衍,他和她之間就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問題。


    忽的,他像是想通了一般,拍了拍餘崇,“謝了。”


    餘崇先是一懵,接著憨笑道:“能為將軍解難,屬下義不容辭!不過將軍想去哪家首飾鋪,屬下可以提將軍再提提建議,東市有一家首飾鋪就很不錯……哎,將軍人呢?”


    他絮絮叨叨的話還未說完,祁屹早已不見蹤影。


    ……


    翌日,江晚漁一大早醒來,玉笙居外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趙嬤嬤雙手叉腰站在院門口,看她的眼神滿是不屑。


    “江姑娘,叫上你院內的那兩個婢女,五公主殿下有事要同下人們宣布。”


    她回應一聲,與雙溪、青雨一同去主院的正廳。


    正廳裏,早已站滿了將軍府的下人,她經常呆在玉笙居鮮少出主院,如今有很多陌生的麵孔她都不認得。


    主位之上坐著晗月,她對上江晚漁的眼眸時,閃過一絲擔憂。


    江晚漁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出,但從晗月眼神傳遞過來的信息,她知道,這麽多下人集聚在正廳,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果然,她站穩之後,趙嬤嬤就站在眾人麵前,趾高氣昂道:“做下人就應該有下人的規矩,在五公主麵前,你們竟還敢站著?都jsg給老身跪下!”


    下人們被她的陣勢嚇得紛紛下跪,江晚漁也隻好跟著跪下。


    晗月不忍,“江姑娘身子一直不好,趙嬤嬤,江姑娘就免跪,坐到一旁罷。”


    趙嬤嬤冷哼,“公主殿下,江姑娘也是下人,若是給她不同的待遇,其他下人心中不免會有異議。”


    “江姑娘若是身子遭了半點閃失,將軍那邊本宮不好交代。”晗月隻好搬出祁屹的名字。


    “她不過就是一個奴婢,五公主管教奴婢還需得向將軍交代?”趙嬤嬤麵露不滿,一邊在心中叱罵五公主的沒用,一邊命人呈上軟墊,丟在江晚漁腳下,“一個下人不能與五公主同坐,但是念在江姑娘身子不好的份上,就先用著這個罷。”


    “多謝五公主、趙嬤嬤。”她接下軟墊,塞在自己的膝下。


    “今日五公主召你們過來,是為了更好地掌管將軍府,想必你們都知道,將軍升了龍翼衛中郎將,日後要處理的事務很多,沒法在府中主事,這主事之權自然交由五公主手中。


    有規矩才可成方圓,日後凡是府上的下人,都要按照五公主新擬的府規做事,若有違者,當以府中嚴刑處置……”


    趙嬤嬤劈裏啪啦說了很多,她即便是膝蓋下邊墊著軟墊,都覺著有些隱隱作痛。


    終於在近午時之時,趙嬤嬤才將所有規矩交代完。


    本以為就這樣結束,不料趙嬤嬤並未讓所有人退下,而是把目光投向江晚漁。


    “江姑娘,老身聽說府中的庫房鑰匙現在在姑娘手中?平日裏府中開支記賬,可是由姑娘負責?”


    江晚漁跪了快半日,膝蓋骨早已麻木,她動了下身子,小腿變得又癢又麻,“回趙嬤嬤的話,庫房鑰匙確是在奴婢這兒,當初將軍府中找不到合適的管家,將軍便讓奴婢先保管。”


    “既是如此,那江姑娘今日就把鑰匙交出來罷,按照規矩,即便是府中無管家,庫房鑰匙也需得府中主母掌管,過去五公主還未進將軍府,你暫且保管也就罷了,如今五公主主事,你應知曉如何做。”


    她想了想,將掛在脖子上的鑰匙解下,呈遞給趙嬤嬤。


    “奴婢此前不懂事,還望公主殿下恕罪。”


    這串鑰匙她本就不該抓,隻是當時祁屹讓她保管,她是他的婢子,不敢違命才不得不收下。


    為了保管好這串鑰匙,她隻要出玉笙居,都會把鑰匙帶在身上,生怕自己少看一眼,鑰匙就會被人偷走。


    如今交由晗月保管,她倒是舒心不少。


    “江姑娘是個明白人,無需老身多說,這點讓咱們公主省心不少啊,除了庫房鑰匙之外,老身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江姑娘。”


    “趙嬤嬤請講。”


    “老身到將軍府的這些日子,聽聞江姑娘和另外兩個丫鬟一直是在玉笙居單獨開灶,吃穿用度均是不與眾人一起,如此明目張膽另立別院,不免讓人覺得江姑娘別有二心。”


    “趙嬤嬤明察,奴婢在五公主未進府前,身患重病,將軍為人心善,容許奴婢在玉笙居養病,出於方便奴婢養病,才同意玉笙居的花銷由奴婢記賬,與其他人分開。”


    “老身自然是知道將軍心善,才會讓你一個奴婢住進單獨別院,”趙嬤嬤的語氣不善,話語間都有嘲諷,“可你如今身子多有好轉,花銷還和其他人分開,恐怕不合規矩。”


    她知道趙嬤嬤的意思,也不等對方一步步逼她,直接道:“奴婢明白,等會奴婢會將玉笙居的銀兩交出,由公主保管,日後的吃穿用度,奴婢均聽從公主的安排,一切聽從公主的管教。”


    趙嬤嬤很是滿意,這也省得她大費周章,“江姑娘果然是個懂事的,日後玉笙居的下人,均要按時到下人院子用飯,委屈江姑娘了,但適應多幾日,江姑娘自然會習慣。”


    銀兩交出去,她們自然是沒法繼續在玉笙居開小灶,要想不餓肚子,就隻能去下人院子用飯。


    她本就是府中的下人,和其他人並沒有區別,以前是祁屹寵著她,所以給了她特權,旁人不敢說三道四。


    即便是說,也隻敢在私底下說。


    如今府中不僅是祁屹一個說得算,還有晗月主事。


    而晗月被趙嬤嬤架空,想必今日召集府中下人議事,也是趙嬤嬤提出來的法子。


    她除了乖乖聽命,再沒別的辦法。


    “奴婢不委屈,全憑嬤嬤安排。”


    “好了,既然該交代的事情,老身都交代好了,你們就下去做事吧,今後但凡誰敢不按規矩做事,違府規三次以上者,女的一律府規伺候,再發賣青樓,男的閹了賣去奴市!”


    下人們大聲應下,這一上午的立規矩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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