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嗬嗬笑道:“絕對沒問題,出問題了,我賠你們錢。”


    船老大越是這樣說,我心裏越沒底。


    “害怕了嗎?害怕我黑吃黑?不要搞笑,我們是做長久生意的人。”


    此時,我還是猶豫的,心裏很抵觸上船。


    以前看過新聞,隻要船隻離開陸地,那就是無法之地,船上打死人,直接扔海裏,到時候說工作時失足落海,誰也查不出來什麽。


    心腸稍微好一點的船老大,可能會把屍體放在船上冷凍,不誇張地說,我吃過的海鮮中,肯定有和屍體一起冷凍的,尤其是魷魚。


    “走不走啊?”


    船老大急了。


    我心一橫道:“走。”


    船老大開船,船上就兩個工人,要是他們真想玩陰的,二打三也不是毫無勝算。


    離開陸地後,船老大說我們東西走陸路很安全,口岸有他們的人。


    我問海關不是挨個行李箱過儀器嗎?不少水客都被抓了。


    船老大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解釋,他道:“你看到的是水客被抓,我看到的卻是經驗值,你去口岸混個臨時工,出兩百萬,我能讓你轉正。”


    “怎麽轉正?”


    “讓你查到一批水貨啊,金額過百萬,重大立功表現,在走動一下關係,直接轉正。”


    船老大繼續道:“你看過新聞吧,水客帶幾公斤黃金被查,這種情況,要麽是被舉報點了,要麽就是故意演給你們看的,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誰敢帶那麽多黃金過口岸。”


    說實話,我當時是不信的,所以我一直跟在船老大身邊,要是他們敢動手,我也能快速反應,總比被槍頂著腦袋求饒強。


    (要是早幾年有新聞爆出最大的人販子是醫院院長,許某人當時也不會那麽猶豫。)


    我們很順利地到了香港的漁村,落腳點還是上次那個老表家裏。


    一到香港,四驢子的口氣都變了,他道:“阿狗,那個林仔什麽時候到呀?”


    我斜了四驢子一眼道:“銀錠晚上才能運到,現在讓林仔來幹什麽?”


    “阿狗,這就是你的不對啦,叫過來,喝喝茶,吹吹水,培養培養感情啦。”


    “啦你奶奶個孫子,拉你腦門上。”


    話雖然這樣說,我心裏也覺得應該提前把林仔叫過來。


    上次來香港出貨,我和林仔隻是一麵之緣,後來林仔沒少幫我們忙,應該請他吃個飯。


    本來約定是晚上,我提前給林仔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喝點,林仔滿口答應。


    我又給老表五千塊錢,說我們露麵不方便,讓老表幫我們買點好海鮮,做一桌子有排麵的飯。


    老表也是該死,收了五千塊錢,做的一桌子菜中,燉老母雞算是最好的菜了,要是蝦皮算海鮮的話,那紫菜蝦皮湯算是桌子上最接近海鮮的菜了。


    許某人寄人籬下,也不能當麵爭吵,但我得把事情問清楚,這飯菜五千塊錢,就相當於大學食堂裏的盒飯二百塊錢一份。


    “老表,六個菜,隻有一個帶肉的,五千嗎?不用給我省錢,該買啥買啥?”


    老表操著客家話嗚嗚呀呀說了一段貫口,抑揚頓挫,表情豐富,我許某人都想拍手叫好,遺憾的是我一句都沒聽明白。


    沒想到老表還生氣了,他用筷子在母雞湯中夾出一根人參,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這根人參就值五千塊。


    許某人聽明白了,是我們占了老表的便宜,五千塊錢買的是人參,剩下的幾個菜是人家老表贈送的。


    香港的行情我不知道,在我老家那邊,這種品相的鮮人參八塊錢一斤,十五二斤,稱重的時候,分量都得給的高高的。


    老表的坑爹行為,比東北雪鄉一壺開水賣一百還讓人憤恨。


    沒辦法,我又讓老表出去買菜,這次我學聰明了,讓他先買海鮮回來,然後我在給他錢。


    老表騎著滾筒洗衣機改裝的摩托車去了碼頭,回來又怒賺我一萬塊。


    許某人發誓,走的時候,就算不堵了老表家的下水道,也得往老表被窩裏放二踢腳,炸他個逼破吊散,雙黃蛋給他幹散黃了。


    林仔來後,很自來熟,也很熱情,嚼著檳榔和我們扯最近的事。


    我也不差事,先給他頂了一下,十萬塊錢現金,兩條紅塔山。


    林仔很自然地收了。


    等看到一桌子海鮮的時候,林仔臉上更有成就感了,有那麽一瞬間,許某人覺著自己是惡人,也開始拿捏人性了,林仔原來是古惑仔,講義氣,隻要讓他有麵子,讓他覺得我們夠意思,那林仔絕對拚命幫忙。


    喝了幾杯酒後,林仔說了一件讓我很吃驚的事情,他道:“你們猜,上次你們送來的青銅器被誰買走了?”


    我笑道:“誰呀?”


    “哎呀,讓你猜嘛。”


    “哪個大老板贏了錢,買走的?”


    “不係啦,是一個大陸人,大陸人把所有的青銅器都買走了。”


    “嗯?什麽身份?”


    “就係不知道什麽身份呀,很神秘。”


    我讓林仔形容了一下那個人的長相,林仔簡單說了幾句,我越聽越心涼,根據林仔的描述,那個人好像是張浩。


    那時候張浩和姚師爺他們一起都被送到了北京的醫院,姚師爺幾人被萬把頭帶到了湘西柳家,之後我也沒打聽過張浩的消息。


    “林仔,你有照片嗎?”


    “沒有,不,你別著急,吃完飯我帶你們去看監控啦。”


    “行。”


    又閑聊了一會,我將話題引到出貨,此前,我給林仔發過照片,可還沒談價格。


    “林仔,你們老板想要這批貨嗎?”


    “當然要啦,你們要什麽價?”


    我笑道:“銀價六塊錢一克,我們這東西剛出土,價格你們定。”


    “有沒有搞錯,賣東西怎麽沒有價格。”


    我試探性道:“要不,要不你和老板商量一下,四塊錢一克。”


    說心裏話,就算是賣兩塊錢一克,我也不想再賣給張掖的王總了,呸,什麽王總,是姓王的雜種,賺錢就賺錢唄,還當著我們算賬,明擺著罵我們是傻逼便宜賣了。


    林仔立馬搖頭道:“不行,不行,這個價格不行。”


    “那,那能給多少?”


    我心裏祈禱,香港這邊的老板可別太黑,最起碼也得給兩塊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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