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宿敵。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一點,也是常識。


    ……


    寧瀟活了二十來年,能在酒量上比過她的人寥寥無幾。


    在被人攔下的時候,她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想‘請’她喝點酒。


    對方帶幾分自傲自報家門,但她還是不認識,拂掉肩膀上的手就想走。


    但這人又加了兩分力,她沒走成。


    寧瀟掃視了圈現場的情況,都在各玩各的。


    要在這起了肢體衝突……


    就他那自戀程度,到時候趕出來看戲,很難不以為是她要故意引起他注意。


    寧瀟仔細思索了一秒,從善如流,隨意點了點頭。


    “可以。但如果你輸了怎麽辦?”


    左昆誇張地笑開:“妹妹,你說怎麽辦。”


    麵前女生連妝都沒畫,穿了件寬鬆的條紋襯衫,鬆鬆係在腰間,倒是襯得深藍色牛仔褲下雙腿修長。


    一看就不是玩咖。


    混著來,幾杯就得倒。


    左昆卡座早開好了,等人醉得不行,就讓跟班扛到包廂,他這邊還有神藥,到時候再去找他池哥來,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寧瀟沉吟了幾秒,溫和地微笑。


    “你輸了,就繞著合溪路裸奔三圈,中間不能停,停了再疊三圈,怎麽樣。”


    合溪路就在krx門口,這個時間段是最熱鬧的。


    左昆氣得立馬應下:“好,要你輸了也一樣!”


    寧瀟聳了聳肩:“我不去卡座,就在吧台。免得你反悔。”


    他們局開了沒多久,不少人就圍上來看熱鬧了。


    規則很簡單,兩瓶洋的一紮啤的,誰先喝倒誰輸。


    寧瀟是生麵孔,往吧台椅子上一坐,上來先把一排酒杯好好擺正,確保花紋方向一致。


    姿態閑適,壓根沒左昆那麽猴急。


    但她速度卻異常快,整杯威士忌混著啤一口悶,腕骨上的黑銀手鏈輕晃,臉色都不帶變。


    左昆很快發現,自己贏麵沒那麽大了。


    周圍人的起哄聲、口哨聲倒是越來越響。


    他餘光瘋狂往寧瀟的方向瞟,心態很快開s裂。


    這女的為什麽像剛熱完身,還能加速啊?


    而且還一邊喝,一邊倒滿下一杯。


    左昆看到她麵前兩三杯酒,就擺在吧台桌沿,隻要稍微動一下——


    就會打濕衣服,順便打亂節奏。


    不知道襯衫材質怎麽樣,要是透的話,也隻能怪自己倒黴了。


    左昆行動力很強,想到做到。


    他隻稍微動了動手肘,借著倒酒的檔口,便把酒杯頂了出去。


    寧瀟想躲也沒來得及,襯衫下擺接到了一滿杯的酒,濕了個透。


    左昆得意地挑了挑眉,並沒有放慢速度。


    但酒杯的碎裂聲卻遲遲沒到。


    古典玻璃杯從她衣擺滑下去,要砸在地上前,被人順勢撈了起來。


    接住杯子那雙手骨節分明,指節修長。


    起哄聲口哨聲漸漸小了下去。


    來者捏著杯身,把杯子輕放在吧台上,似笑非笑。


    “在玩什麽,這麽熱鬧?”


    左昆聽見男人聲音,後知後覺地轉身,目光都有點渾濁:“池哥——我們在……拚,拚酒呢!”


    池蔚然恍然大悟,眉頭輕抬,麵上浮現了一絲笑意:“哦。你喜歡喝酒?”


    他也根本沒聽左昆回答,微微傾身,指尖在吧台玻璃上輕敲,衝酒保淡聲道,開個黑桃a。


    左昆清了清嗓子,心道機會來了。


    沒想到他能獲得這麽好的時機。


    “是啊,你看這不是跟她有緣嗎,如果我贏了,寧小姐就得繞合溪路裸奔三——”


    左昆興致勃勃地話沒能說完。


    便被冰涼的酒液自上而下,澆了一頭。


    池蔚然動作優雅,慢悠悠的,麵上笑意甚至深了些。


    “喜歡就多來點。”


    在酒瓶空了後,池蔚然走上前了兩步,右手猛地扣住左昆脖頸,砰地一聲給人摁死在吧台上,那動靜聽著像砸下去的悶響。


    池蔚然隨機彎下身去,眼裏半點笑意也沒有。


    “喜歡玩裸奔,去其他家玩,這裏不招待。”


    “——滾。”


    他的聲音幾乎是一瞬間冷到極點。


    變化之快,仿佛有荒暴被壓製在了優雅底下,一朝顯露,令人齒寒。


    周圍圍觀的群眾已經潮水般默默散開。


    寧瀟沒挪窩,視線有兩分倦懶。


    她近距離看戲,撐著腦袋,摸了顆花生扔進嘴裏。


    視線裏都是池蔚然耍橫的樣子。


    很奇怪,她心裏甚至有一種欣慰感。


    這個世界是比以前更爛了,還好池蔚然也沒變得更好。


    樹起敵來,有種明天就死了一樣的不管不顧。


    不過下一秒,她也看不成戲了。


    池蔚然一把拽過她,大步流星地走人。所到之處,人群比剛才更清晰地分出一條道路來。


    比有錢的混蛋更不好惹的,是純瘋子。


    不知道這位是不是,但顯然有這個潛質。


    池蔚然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拉著她很快消失在了眾人視線內。


    晚來一步的鍾亦翎看著一地狼藉,還有目光呆滯的左昆,陷入了頭疼。


    “到底怎麽回事?”


    酒保給鍾亦翎簡單說明了情況。


    鍾亦翎攥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問左昆:“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嗎——”


    “是你說他們不對付的!”


    左昆激動地大吼,打斷了他的話。


    鍾亦翎吼得比他聲音更大。


    “你他媽有病啊!我說他倆不對付,我又沒說他倆關係不好!”


    ……


    krx建築外的樓梯間。


    關係很好的兩個人在黑夜裏纏作一道。


    ——準確地說,是半醉的寧瀟爬到池蔚然肩頭,埋首,牙印也跟著深咬下去。


    池蔚然悶哼一聲,但動都沒亂動,隻是輕笑。


    “四年沒見了,你的見麵禮還真獨特。”


    “寧瀟。”


    第5章 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


    時隔多年,寧瀟在咬他的這一秒,再次體會到了多年前的心情。


    我一定要弄死他——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寧家三位經常能聽到寧瀟失神落魄地發誓,下一秒眸中又重新燃起火焰,衝出家門。


    寧冉雖然是姑姑,但從寧瀟很小開始帶她,身兼父母二職,教育方針一向開明,走自由放養路線,寧瀟喜歡在外麵瘋玩,她就準備好n套換洗的衣服。在她看來,其他事都是小細節,隻要寧瀟不求助,寧冉就不會插手多管。


    寧鈞言和寧鈞廷一開始有點緊張。妹妹畢竟剛上小學不久,要是被人欺負了,他們當哥哥的怎麽說得過去。


    兩個人輪流偵察了一段時間,晚飯都沒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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