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驚懼,再到現在……


    有腳步聲。


    羊小桃一哆嗦,念頭陡然中斷。


    她屏住呼吸,許是在幽靜的環境下待久了,耳朵就會變得靈敏。她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到了鐵門前,然後打開……


    羊小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再一抬眼,是段意回來了。


    第177章 這樣不是更好嗎


    如果沒有這次的綁架,羊小桃還不會這麽深刻地了解段意。


    沒錯,她把這次的事件歸類為綁架,至少前期是這樣,她是在毫不知情下被他強行帶到了這裏,遠離家人朋友,遠離外界。


    段意一如既往的西裝革履,好像不論到了什麽時候他都不曾灰頭土臉過。他帶回來吃的,往石桌上一放,飯香四溢。


    羊小桃沒動,蜷腿坐在床上,頭發披散著,盯著段意的一舉一動。段意見她看著自己,笑了笑,走到床前來,坐下。


    抬手來摸她的臉,低聲問她,“想我了嗎?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的。”


    羊小桃任由他摸著自己的臉,手指溫熱,可她整個人都是繃緊了的。嘴唇微顫,問他,“你什麽時候能放我離開?”


    聞言段意手指一滯,端詳她的臉,目光不解,“離開?你為什麽要想著離開?我對你不好嗎?”


    羊小桃示意了一下手腕,反問他,“這就是你對我的好?”


    段意的視線落下來,目光憐惜,“我不這麽對你,你怎麽能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呢?”


    “段意你——”


    段意豎起食指在嘴唇上,示意她噤聲。


    她不說話了,警覺地看著他。


    段意輕歎一聲,問她餓不餓,餓了的話他就喂她飯吃。羊小桃抿著嘴不說話,也沒食欲,見狀,段意又抬手摸著她,一下又一下的,“別這樣,我會心疼的。”


    羊小桃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我求你放了我吧,我……”


    她想回家,想回去上班,想爸媽,想朋友,想岑詞湯圖她們……這幾天她每晚都在做夢,夢見回到了原來的生活,夢見了自己還跟從前一樣搭上地鐵上下班,可睜眼的時候,就是這冰冷冷的屋子,無聲無息,身邊躺著段意。


    在門會所待了這麽久,她清楚得知道段意肯定是有問題了,隻可惜從前沒看出來,想到之前湯圖對他的心理評估,羊小桃的心總是一陣緊過一陣。


    她覺得段意的心疾隻多不少,這幾日的段意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個熟悉的陌生人,看著挺正常,可做的全都是偏執事。


    為什麽會這樣?


    段意的手從她臉頰滑到了她的脖頸,輕輕撫摸,語氣始終低沉,“小桃,你已經嫁給我了,你還想去哪呢?”


    “我沒有……你清醒點!”


    段意卻笑了,“你是怪我還沒舉行儀式對吧?別著急,很快了。”


    羊小桃一聽他這麽說,心就緊了,很快要舉行儀式是什麽意思?脫口,“你這麽做是犯法,段意,你有大好的前程……”


    段意借著燭光細細打量著羊小桃,充耳不聞。


    經這幾日,羊小桃太熟悉他這種眼神的涵義,心中一凜,身子下意識地朝後縮。可沒等避開,段意就一把將她扯住,手一用力擁她入懷。


    羊小桃的心跳到嗓子眼裏,太陽穴一漲一漲的疼,她推搡著他,驚懼油然而生。


    “我、我是覺得……既然你想娶我,那是不是應該跟倪蕎說明白?你現在這樣她知道嗎?一定不知道吧,她可能還在等著你去給她一個交代。段意如果你真心喜歡我,就該去跟倪蕎談清楚,對不對?”


    段意想了想,起了身。


    羊小桃見狀趕緊一咕嚕坐起來,心中那根線鬆了鬆。她現在就希望搬出倪蕎能管點用,因為她猜想的是,依倪蕎的性子絕對不會跟他分手,那這兩人的感情糾葛就一直還在。


    畢竟沒斷幹淨呢。


    段意眼裏的笑容很清淺,“這樣不是更好嗎?”


    羊小桃一怔。


    ……什麽更好?


    段意抬手,盯著她說,“這樣……你不會覺得更刺激嗎?”


    羊小桃驚喘後退,緊跟著就被段意擒住,嚇得她尖叫連連。


    段意貼著她身後,臉壓下來,一手掐住她的腰,笑得低沉陰涼的——


    “不刺激嗎?想想看,倪蕎一直在等著我,日夜都在等著我,也許還哭了,又或者憤憤不平……”


    羊小桃拚命避著他,喊著夠了,叫他別說了。


    屋子裏的蠟燭未熄。


    第178章 做祭


    裴陸帶來的片子並不美好。


    岑詞告知了前台的姑娘,在他們開會這段時間裏不接待任何的預約,也盡量不接待來訪者。


    而後,休息室裏的投影放下來,片子映在牆上。


    像是記實,可又像是部片子。光線很暗,從拍攝手法看像是地下電影。是在戶外,黑夜,看著周圍環境應該是在山野,沒城市裏的萬家燈火。


    看得出片子在拍攝的時候也沒有其他照明工具,唯獨的光亮就是燭光,映得巴掌點的空間。


    片子裏的人看不清楚臉,但明顯也不是段意。


    一男一女。


    男的竟是西裝革履的,女的也穿得豔麗,可一看狀態就不對。


    她看上去很害怕,雖然鏡頭隻著了她的側身,可也能看出她全身都在抖顫。雙手背後,手腕是用繩子捆著的。


    跪在地上,雙腳的腳腕也是綁著的,顯然是被人強行帶到現場的。


    男人卻是清風徐來的,跟女人的反應截然相反。


    湯圖朝著燭光的位置指了指,示意岑詞,“你看。”


    不同湯圖提醒,岑詞也看見了,那蠟燭的模樣不陌生,是龍鳳燭,囍蠟。


    岑詞眉心一凜。


    最開始她以為,不管是不是地下影片,裏麵的劇情或情節都是設計過的,說白了片子裏的這倆人都是演員,不過是在演一部片子而已。


    可隨著一分一秒過去,岑詞就愈發覺得不對勁,也明白裴陸為什麽要獨獨給她們看這個片子。


    這不是在演電影!


    鏡頭固定不動,應該就是用支架固定在拍,換句話說,整場沒有導演、沒有燈光、沒有道具等工作人員,就隻有這一對男女。


    那麽主導這個片子的,就是這男人。


    男人在對著一個石碑式樣的東西跪拜,仔細打量著,岑詞總覺得那石碑就像個墓碑似的,隻是上頭沒刻名字。


    男人將額頭抵在地上,彎下腰的瞬間岑詞看清了,石碑上有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隱約間很像跪著的那位。


    男人像是在做某種儀式。


    嘴裏也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總之讓人聽了不舒服。旁邊的女人抖得更厲害,好像是在哭。


    這種儀式大概做了二十多分鍾,男人起身了。


    沒一會兒又出現在鏡頭前,手裏多了些東西。湯圖眼尖,倒吸一口氣,“怎麽這麽像郊區別墅裏的東西呢?”


    如果不是因為在郊區別墅裏見過,視頻裏男人拿的就是普通東西,可恰恰就是因為之前有見到過,所以就算是個普通東西,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男人手裏就多怪異了。


    是紅線。


    很細的紅線。


    拿在男人手裏。


    紅線的另一頭還掛著黃底紅字的符紙……


    在段意躲著的郊區別墅裏,她們在那龕中就看見了這玩意,中間還有段意和羊小桃的照片。


    岑詞沒說話,盯著視頻裏男子的動作,不知怎的,心裏就翻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果不其然,裴陸給她們打了預防針——


    “接下來的畫麵,會讓人很不舒服。”


    湯圖本就吊著一顆心,聞言後就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問裴陸:怎麽個不舒服?


    裴陸按了暫停,決定用說的。


    “你們注意一下石碑,石碑後麵應該是被挖開了,能容納一人的空間。男人把女人抱進去,強暴了她,然後……”


    裴陸邊說邊將視頻快進,以盡量避開能令她們不舒服和尷尬的速度拉進度條。片中男人果真是把女人抱到了石碑後麵,視頻一閃而過的是女人的尖叫聲。


    男人再從石碑後麵出來的時候,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單是這番舉動就足以教人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那女人又被他抱出來了,一絲不掛的。


    雖說始終麵對著鏡頭,瞧不見正臉,但也能令看視頻的人感受到她的絕望。


    她仍舊跪在石碑前。


    身上被纏上了那些細細的紅線,就跟網子一樣。


    岑詞下意識問,“他要做什麽?”


    眼皮還跳了一下。


    裴陸再次按了暫停,低歎一聲,抬眼看著她倆,“他殺了她,所以……”


    湯圖頭皮一麻,岑詞也明白了裴陸的意思。如果說之前視頻裏的那場強暴畫麵會引起她們的不適,那接下來的畫麵,可能會令人驚恐。


    看,還是快進?


    岑詞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湯圖。湯圖攥了攥拳頭,跟岑詞對視了一眼後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裴陸,“正常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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