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岑詞之前的那句話也令她不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狀!


    她不想相信這有可能就是事實。


    裴陸看著湯圖,輕聲說,“這是羊小桃的要求,而且段意也同意了,我們沒辦法左右當事人的意願。”


    湯圖聽了更是著急,轉頭看岑詞,“咱得想想辦法,我怕……”


    剩下的話沒說,但岑詞明白。


    羊小桃真是像岑詞判斷的那樣,還真是不敢讓她輕易見段意。


    岑詞想了少許,輕聲說,“羊小桃經過這件事要接受心理治療這是必然的,但是不是跟我之前判斷的一樣還有待觀察。這樣,我們先勸勸羊小桃,如果她執意要見的話……”


    “執意要見的話怎樣?”湯圖問。


    岑詞歎道,“那就見吧。”


    **


    翌日,岑詞和湯圖去了醫院。


    羊小桃看上去的氣色尚且不錯,或許,是因為窗外的陽光很好。小桃媽把窗子敞開了,春風竄進來的時候帶著花香,是生機勃勃的氣息。


    小桃媽媽在,正在切水果,見她倆來了,挺熱情的。


    湯圖寒暄了幾句,然後說,“阿姨,我們有些事要跟小桃談,您看……”


    小桃媽挺聰明的,聞言後連連點頭,“好,我正好去問問大夫我家小桃的情況。”


    等小桃媽出了病房後,小桃看著她們,問,“你們是想跟我說去見段意的事吧?”


    岑詞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是要談這件事,但在之前,你需要看一段視頻。”


    羊小桃不解。


    岑詞掏出手機,調出視頻遞給她,淡淡補充了句,“看完之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去見段意。”


    第187章 生氣了?


    是裴陸之前給她們看過的視頻,關於那場詭異儀式的。片子挺長的,但當時岑詞和湯圖因為內心震驚外加想要幫助羊小桃,所以就都看完了。


    羊小桃剛點開視頻那會還是一頭霧水,後來等視頻中的男人開始做儀式後,她全身一顫。


    湯圖和岑詞分別坐在病床兩邊,岑詞始終在觀察著羊小桃的神情變化。


    ……變化還是挺明顯的。


    就這樣,病房裏一度陷入安靜。


    羊小桃就一瞬不瞬地看著視頻,沒快進,甚至靠在床頭連位置都不曾變換一下。岑詞看得仔細,羊小桃除了最開始神情的變化外,整個過程她都很平靜。


    不論是看到視頻裏女人被強暴的畫麵,還是到最後女人像是祭祀品似的血流成河的鏡頭……


    羊小桃的麵色,都很平靜。


    就像是在看著一場跟自己無關的電影,又像是早就預料到了視頻中女人的結局。


    見此,湯圖的一顆心開始七上八下的。


    視頻剛給到羊小桃的時候,湯圖在擔心她能不能受得了,現在見羊小桃這麽冷靜,她反倒擔憂了。


    湯圖眼皮一抬,看向了岑詞。


    岑詞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跟她對視了一眼,給了湯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這期間,小桃的媽媽回來過一次。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瞧見湯圖和岑詞還在就沒進來,想了想,不管是湯圖還是岑詞,這倆人她都放心得過,就去草坪遛彎了。


    ……


    視頻直到最後,直到黑屏了,羊小桃才有了反應,她不緊不慢地把手機遞給岑詞,說了句,看完了。


    岑詞接過手機,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講真的,羊小桃這麽冷靜著實打亂了她的計劃,她是想著這麽個地下片子,像她和湯圖這種常年接觸心理疾病患者的專業人士,看了之後都會引起生理和心理的雙重不,羊小桃這種年輕的小姑娘更難以接受。


    尤其她還經曆了那麽不堪回首的遭遇。


    揣好手機,岑詞盡量把主動權拉回來,她說,“段意已經供認不諱,他要做的就是陰陽合婚,也就是視頻裏的那個,最後的結局會怎樣你也看到了。”


    羊小桃抬眼看著她,少許,輕聲嗯了一下。


    湯圖見狀,趕忙配合岑詞唱紅白臉,“小桃啊,段意的心理疾病很嚴重,你聽我跟你說……”


    接下來的時間裏,湯圖就把段意的心理狀況,還有他早就盯上她這件事一五一十說出來,以及案件牽扯的前後,一樣不落地跟羊小桃說明白。


    這期間羊小桃就一直安靜在聽,沒打斷湯圖,也沒提出疑問。


    等湯圖都說完了,她才問了句,“段意患有心理疾病的話,那法律該怎麽判他呢?會減刑嗎?”


    這話倒是把湯圖給問愣了,她是沒料到跟羊小桃說了這麽多,最後她關心這個問題。


    岑詞開口說,“小桃,絕大多數罪犯都有心理問題,否則就不會犯罪。”


    羊小桃放在被子上的手下意識攥緊。


    岑詞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繼續說——


    “你在門會所工作了這麽多年,應該很清楚,隻有在法醫鑒定下犯罪分子患有精神類疾病並且是在精神病發作期間犯罪,可以免去刑事責任。段意的確是患有心理和精神類疾病,但依照他的說辭,他不論是跟蹤你還是綁架你的時候都意識清醒,說明他是有意為之。”


    “夢遊的情況下也算?”羊小桃較真。


    岑詞看著她,平靜又鄭重地跟她說,“小桃,夢遊這件事在別人身上是無法控製,但對於段意來說不是,夢遊已經成了他作案的手段,關於這點,他很清楚。”


    羊小桃沉默了許久,又問,“可是他有病是事實……”


    湯圖在旁直翻白眼,剛要說話,岑詞做了個手勢,打斷湯圖的意圖,說,“像是段意這種情況的,一旦判刑,入獄後也會有心理醫生介入,幫助他恢複健康的心理機製。”


    羊小桃又不說話了。


    湯圖這邊忍不住了,湊上前勸說羊小桃,“所以,從今以後你要一切往前看,不能再去想段意這個人,也別想著去見他了。你跟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撞在一起就是老天爺開的玩笑。”


    羊小桃低垂著臉,食指摳著拇指的指肚,一下又一下的。


    “片子的結局你也看了,段意就是衝著殺人去的。”湯圖下了一劑猛藥。


    豈料羊小桃笑了。


    笑得苦澀。


    這麽一笑倒是把湯圖笑得心裏沒底了。


    羊小桃輕聲說,“他也沒打算活啊。”


    湯圖忍著爆粗口的衝動,努力壓了情緒,“他跟你說的?所以,他跟你說什麽你都信,我們跟你說的你就不信?”


    羊小桃抬臉看著湯圖。


    竟是看了良久。


    湯圖又於心不忍了,羊小桃在門會所這些年來,她可是真心把羊小桃當妹妹看的,小姑娘樂觀積極,工作還認真,她一度覺得羊小桃這姑娘特別美好。


    就是那種能把日子過得特別美好,又能把這份美好帶給身邊人的姑娘。


    所以一時間真是不舍得說重話來訓她了。


    倒是羊小桃開口了。


    一字一句的,態度十分堅決,“我想見他,裴隊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


    “不是,你還見他幹什麽?”湯圖急了。


    羊小桃沒說話,抿著唇,始終看著湯圖。


    沉默多時的岑詞開口了。


    問她,“你想好了?確定要見他?”


    “是。”


    ……


    出了醫院,往停車場走的這一路上湯圖都快把段意的祖宗十八代給罵遍了,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都恨不得別人給她把鋤頭,她都能掘人祖墳去的架勢。


    回到車裏後,湯圖又開始罵倪蕎,說她就是個戲精,就是個心黑透了的、該遭天打雷劈的白蓮婊,罵她故意隱瞞段意夢遊這件事,害得案情耽誤,也害得羊小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岑詞坐在副駕上,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太陽穴漲乎乎地疼。


    於是不得不提醒她,“其實倪蕎在這件案子上起不到關鍵作用,她隱瞞情況,也算是人之常情。綁架羊小桃的是段意,而且他一早就盯上她了,這場悲劇發生是早晚的事。”


    湯圖罵人,是越罵越火的,不像其他人,那火發著發著也就沒了,真要是有人得罪湯圖,那她能罵上一整天都不帶重樣的。


    聞言後,火朝著岑詞使了。


    “我說你剛才也勸勸啊,本來你就覺得羊小桃是有點問題了,怎麽還任由她往火上衝呢?”


    岑詞無奈,抬手揉太陽穴,“那要怎樣,再把她綁起來?”


    “不是這個意思啊,可以促膝長談啊,可以苦口婆心啊,總之……總之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見段意吧?”湯圖著急。


    岑詞歎了一口氣。


    湯圖見狀,皺眉,“不會連你都沒辦法了吧?”


    岑詞放下手,轉過頭來看著湯圖。


    “實話跟你說,今天來醫院之前我想過羊小桃可能會堅持,但沒想到她能這麽堅決,她在看視頻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就知道,咱倆可能勸不住她。”


    “那怎麽辦啊?”


    岑詞深吸一口氣,胸腔挺滯悶的。


    “能怎麽辦?她是個成年人了,做出的一切決定都應該自己負責。”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想了少許說,“所以,由著她去吧。”


    **


    段意判刑這天,羊小桃去見了他。


    在押送之前,騰出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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