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抬眼打量她的臉色……


    秦媽一個歎氣,卻是在指責秦勳,“你是男人,應該把心愛的姑娘往自家裏帶,不是天天往姑娘家鑽,你是沒房子還是沒錢啊?”


    這語氣怨懟的,竟令岑詞產生了恍惚之意:不像是未來婆婆的語氣,倒像是未來丈母娘在挑剔未來女婿……


    秦勳為她拿了雙備用拖鞋,歎氣,“媽,小詞每天要上班,診所在新城區這邊,離家近。”


    “每天上班怎麽了,你送她不就完事了。”秦媽進了屋,換鞋的時候懟了一句。


    真真兒是把秦勳懟得一句話沒有。


    岑詞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開口說句話了——


    “那個……lisa,是我比較懶,想著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說到這又覺得不妥當,清清嗓子又補上句,“我是覺得他那個房子一點煙火氣都沒有。”


    秦媽笑了,“你去了不就有煙火氣了?”


    岑詞臉頰微微一燙。


    “他來你這住,你家人沒什麽意見?”秦媽又問。


    這是打從見麵到現在,秦媽第一次問及她的家人。


    岑詞輕聲說,“我奶奶知道我和秦勳的情況,沒反對。”


    秦媽點點頭,似乎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就怕你家人會多想,畢竟你是女方,我要是有個女兒也會擔心,怕孩子吃虧。”


    “媽……”秦勳似無奈,“您兒子是那種人嗎?”


    秦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


    湯圖來送果盤的時候快中午了,岑詞係好圍裙正打算往廚房裏鑽。


    見著秦媽之後,湯圖驚呼:“阿姨,您也太年輕了吧,跟秦總走出去說是同齡都不會有人懷疑的呀。”


    前一句阿姨叫得岑詞心裏一激靈,後麵那句說完她這顆心就放下了。湯圖是出了名的會說話,像是這種性格肯定招長輩喜歡。


    果不其然秦媽笑得開心。


    湯圖又送了一大束花,秦媽連連說破費了。湯圖那張嘴可會說了,但聽著就是故意的——


    “一束花而已哪會破費呀?您是小詞的未來婆婆,是小詞生命裏很重要的人,那我是小詞最要好的朋友,您當然也是我很重要的人了。”


    “這姑娘……”秦媽笑得合不攏嘴。


    進了廚房後,湯圖就陪著秦媽在客廳裏聊天,時不時就能聽見笑聲傳過來。


    岑詞洗菜的時候輕歎了一聲,壓低了嗓音說,“謝天謝地湯圖還沒見她未來婆婆,要不然我真沒做好逗長輩開心的準備,也不是所有長輩都像你媽這樣通情達理好說話的。”


    秦勳抿唇淺笑,“這倒是。”


    岑詞湊近秦勳,接下來有點欲言又止。秦勳轉頭瞅了她一眼,“有話要問?”


    “嗯。”岑詞支吾,“那個……你媽從見著我開始到現在,她都沒問過我家裏的情況,她是不是……”


    是不是,覺得咱倆隻是談著玩?


    是不是對她不大滿意?


    等等這些話都被她湮沒在肚子裏,有這種擔憂,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


    之前岑詞想著,作為秦勳的母親,那對能進入到她兒子生命裏的女人肯定挑之又挑,就算不當麵問,那也會背地裏把對方的家庭情況打聽清楚。


    但秦媽剛剛就提了一嘴她的家長,很明顯是不清楚她家具體情況的。


    那就是不屑於打聽?


    這才是岑詞擔心的呢。


    雖然吞吐,但秦勳明白了岑詞的意思,他停了手裏的活,拉近她,故意笑問,“你在擔心啊?”


    岑詞哪有心思跟他逗樂,推了他一把。


    秦勳又拉住她,不逗她了,“放心吧,我媽肯定是很滿意你的,要不然剛才湯圖說未來婆婆的時候,她怎麽笑得那麽開心?”


    岑詞張了張嘴,好半天……


    “不是因為湯圖會說話嘛。”


    秦勳笑,“我媽保養得好,比同齡人年輕是事實,每天誇她年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像是你,有人誇你長得漂亮,你還會心花怒放的?或者你以為湯圖那束花?她又不缺花,我爸幾乎天天給她送花。”


    岑詞啞巴了半天,說的,也是啊。


    “所以,真正讓她開心的,就是湯圖替你說的那聲‘未來婆婆’。”秦勳眉眼展笑的。


    岑詞心跳加快了,卻是言不由衷說了句,“我……也不是這麽想的,就是覺得奇怪,問問。”


    秦勳眼裏笑意加深,“我媽那個人啊,等你以後跟她相處時間長了就知道了,她不是不關心你的家庭情況,她是覺得沒必要刨根問底。我是她生的,她對我最了解,我喜歡上的姑娘肯定是最好的,所以她不操心。”


    “這是你的想法。”岑詞喃喃了一句,氣息急促的。


    “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她是我媽,我還不了解嗎?”秦勳說著又湊近她,“再說了,從我媽希望你能住我那的態度,你還不明白什麽意思?”


    岑詞心裏有喜悅炸開,最開始清淺,後來漸漸汪洋。但她還不想表現得那麽明顯,把他推開,“不明白。咱倆就是在談戀愛嘛,有什麽好明白不明白的。”


    秦勳看著她輕笑,倒也沒多說什麽。


    第226章 明白就好


    岑詞做了道拿手菜。


    就是秦勳教她的那道沙律,端上桌時心裏直打鼓,其他菜都是秦勳做的,她就這麽一道,會不會徹底壞了她在秦媽心裏的印象?


    豈料上桌,秦媽瞧著沙律直讚:不錯啊,營養均衡,看著又漂亮。


    又問岑詞,“做心理醫生的都這麽心靈手巧嗎?”


    說得岑詞挺不好意思的。


    秦勳給了她一個眼神:是不是,我說得沒錯吧?


    湯圖識時務者,見好就撤,也沒打算留下做電燈泡。岑詞覺得有湯圖在,起碼在氣氛上不用擔憂,但湯圖聲稱要去給裴陸送飯,先行一步。


    等湯圖走了之後,秦媽不解地問岑詞,“是她男朋友嗎?還需要給他送飯?”


    這下子岑詞可真就徹底相信,秦媽對她以及周遭人際關係一概不知,心中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秦勳說的那樣。她忙跟秦媽解釋了裴陸的工作性質,因為她有預感,對於女朋友主動給男朋友送飯這種事好像入不了秦媽的眼。


    秦媽聞言後恍悟,果然是如岑詞想的那樣,輕聲說了句,“這樣還能理解,我還以為她男朋友被她慣壞了。這男人啊,絕對不能慣著。”


    聞言這話,岑詞不著痕跡看了一眼秦勳,忍笑嗯了一聲。


    秦勳一臉無奈。


    末了秦媽又歎道,“做警察這個職業啊,聽著挺威風凜凜,但太危險了。我要是有女兒啊,可能就不會考慮讓她嫁警察。”


    岑詞聞言,還真替湯圖捏了把汗。態度開明的秦媽都這麽想,據她所知,湯圖的爸媽可很希望湯圖能嫁得安穩。


    “秦勳呢,他從商,雖然都說商場如戰場,但商人相比警察來說就安全了很多,小詞你說是吧?”秦媽突然這麽問她。


    弄得岑詞一愣。


    秦勳輕聲,“媽,您這話問得有歧義。”


    說的就好像岑詞跟裴陸處過對象似的。


    秦媽反應過來,馬上對岑詞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說我兒子的職業更安全,起碼嫁給他之後不用提心吊膽。”


    岑詞的呼吸又促了些,耳根子陣陣發燙。


    她清清嗓子,壓了心底竄起的悸動,低低說了句,“lisa,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秦媽笑著說。


    秦勳忍笑,側過身故意問她,“真明白假明白?”


    岑詞沒搭理他,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


    秦媽是很好的捧場者,至少岑詞這麽認為,一桌子的菜,她把沙律吃得最幹淨,還給了極高的讚譽。岑詞覺得,秦媽情商特別高,桌上沙律她不是沒嚐過,跟秦勳的廚藝比差遠了,更別說秦媽肯定是嚐過世界各地美食的人。


    一時間不受寵若驚也是假的。


    在此期間,秦媽還詢問了岑詞的傷勢,岑詞趕忙說沒事了,傷口恢複得很好。


    秦媽語重心長,“沒想到做心理師也會有危險呢,看來以前我是把心理師這個職業想簡單了。”


    “對於我們這個職業,很多人都不會往深了想。”岑詞一提到職業的話題,整個人就放鬆了很多,“人性本來就複雜,所以麵對複雜的人性,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是安全還是危險。”


    秦媽點頭,這倒是。


    末了,又歎了聲,“我要是有女兒啊,肯定就當溫室的花兒來養了。”


    還沒等岑詞做反應,她話鋒一轉,笑,“不過,我這不馬上要有女兒了?”說著拉過岑詞的手,輕輕拍了兩下,問她,“是吧?”


    岑詞心口一突突,下意識看了秦勳一眼。


    秦勳含笑與她對視,就是不幫腔。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秦媽,就隻能斂下眼眸,含笑不語。


    秦媽見狀,抬眼一掃秦勳。秦勳笑說,“媽,您就別操心了。”


    問及秦媽在南城的行程,秦媽說,“本來是訂的今晚的機票。”


    岑詞驚訝,就連秦勳也沒想到。秦媽笑著對秦勳說,“你爸還在羅馬等我呢。”


    秦勳恍悟,“那你不用這麽著急吧。”


    岑詞雖說對於秦家的處事方式極為想不通,但也還是跟著秦勳一同勸說,畢竟是來看她的,連夜都不留說不過去,便希望秦媽能在南城多待兩天,她可以陪著她到處轉轉。


    秦媽擺手,“南城啊就不逛了,我也是經常過來,對於南城不陌生。隻是我剛才聽你提到了你奶奶,她也在南城吧?”


    岑詞點頭。


    “所以我想了想還是留一晚,行程改一下,去看看你奶奶,方便嗎?”


    岑詞沒料到她會有這決定,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


    湯圖拎著便當盒來警局的時候,正好瞧見竄天猴從小會議室裏出來,身上裹著挺濃的煙味,嗆得她恨不得一個趔趄。


    見她來了,竄天猴原本緊皺著的眉就忽而舒展,一聲“嫂子”叫得脆生生的,眼珠子就往她手裏的便當盒打轉悠,嬉皮笑臉的,“這是給頭兒送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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