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學生還是個孩子啊,行為過激點怎麽了?肖長鑫都是大人了,還能跟他們計較?


    電療室裏的反擊行動進行得如火如荼,外麵風聲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停了,開始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敲打在樹上、地上。


    警笛聲傳入耳朵,過了十多分鍾,林舒月聽到許多腳步聲上了樓。


    林舒月走進裏間,拔掉電,對著一屋子的青少年輕聲道:“警察來了。”


    眾少年們聞言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林舒月。


    他們從進入這個學校開始,就每天都在期待著有警察來救他們。可日盼夜盼,警察一直沒有來。他們早就沒了這個奢望了,現在猛地聽到警察來了,他們的對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


    可隨著林舒月的話音落,一群穿著警察製服的人進了這個醫務室,他們下意識地聚到一起,眼中滿是防備。


    尤其是周炳榮!他爸爸在給他說這所學校時,說的是軍事化的管理,教官都是退伍軍人,正是因為崇拜軍人,周炳榮才會鬆口過來這裏上學。


    因為在接他的車上看到這些人沒有一點軍人的特質質疑了一句,又頂撞了兩句,他就被一頓毒打。


    他現在下意識地不相信這些軍人、警察!


    警察那邊為首的是杭嘉白,他看著這一屋子受了傷的青少年,覺得心裏堵著一塊大石頭。


    至於躺在床上嗚嗚做聲的肖長鑫,有警察例行上前檢查,發現看起來淒慘,實際上沒有危及生命,這貨吸著這些孩子的血,把自己養得膘肥體壯,俗稱:耐造。


    把人用鐐銬拷起來,一會兒送去醫院再檢查檢查,沒問題就直接審訊。


    杭嘉白看出這些少年的防備,掏出證件,通過這些青少年們還算信任的林舒月送到他們手裏,朝他們道:“我是鵬城公安局刑偵隊的杭嘉白,這是我的證件。”


    林舒月把證件遞給阿豪。但阿豪從來沒有見過警察證,自己也分不出來真假,就給了邊上的同學,他們也沒見過,最後警察證被送到了周炳榮的手上。


    周炳榮的家裏有親戚在公安係統工作,他以前好奇,曾拿他的警察證看過。還仔細地跟那個親戚請教過怎麽分辨真□□。


    周炳榮沒想到曾經學過的知識能在這裏派上用場。他看過後,朝阿豪等人點點頭:“是真的。”


    因為同屬一個陣營,因為剛剛他們一起反擊了肖長鑫,這些學生們很信任周炳榮。


    女生們捂住嘴,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杭嘉白側開身子,幾個女警察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靠進幾個女生,看到她們身上的傷痕時,眼眶紅了。


    在她們輕柔的的安撫下,女生們看著她們帽子上的警徽,終於放聲大哭。


    女警們跟著這些女生,將她們帶到了教學樓下待命的救護車前。


    看到穿著白大褂的男生女生們抖了抖身子,警察們立馬安撫,看到他們的慘狀的醫生們立馬脫掉了身上的白衣服。


    沒了那身白大褂,學生們沒那麽怕了,他們在警察的陪同下上了車。有這些警察在,學生們的內心充滿了安全感。


    雨越下越大,林舒月看著車子救護車把學生們一個個的拉走,阿豪在被帶走前,衝過人群跑到林舒月的麵前。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雨水打濕了阿豪的頭發,最初看到他的那個超長劉海在入學的第一天已經被強製剪掉,他的臉上還有沒有愈合的傷口,經過雨水的衝刷顯得更加明顯。他眨了眨眼,將落入眼中的雨水眨出。


    那個頂著一頭非主流頭發,眼神桀驁的男生仿佛就是一場夢,隻宰林舒月的記憶裏出現一瞬。


    林舒月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強忍著到喉嚨的哽咽,說:“徐書豪你好啊,我是林舒月。”


    阿豪眼睛瞬間睜大,林舒月這個名字他聽說過。那是跟著他約好,中午十二點要一起打一局的女生。


    怪不得他看她那麽熟悉,原來是她!原來她是記者!


    阿豪露出了來到這個學校後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他覺得,林舒月一定是上天派來解救他的仙女。


    周炳榮在警車邊上叫他,他扭頭看了一眼,跟林舒月揮揮手:“再見!”


    “再見。”林舒月跟他道別。


    阿豪轉身踏入雨幕中,跑著跑著,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站立在雨中,朝林舒月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那麽重視和我的賭約。謝謝你來救我,謝謝你來救我們。


    林舒月強忍著的淚水奪眶而出。


    阿豪鑽進警車,警車穿過雨幕,帶著他們呼嘯而出。


    林舒月捂著眼睛,蹲下了身子,無聲地哭泣。


    一把雨傘不知道什麽時候撐在了她的頭頂,她捂著臉深呼吸許久,才抬頭朝給她打傘的人看去。


    杭嘉白像是一棵青鬆,筆挺的站在她一步遠的距離,一側的肩膀被雨水打濕,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傘上。


    雨幕下,混著不遠處的燈光,逆光而站的杭嘉白也變得溫柔了幾分。


    林舒月站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道:“謝謝你。”


    杭嘉白搖頭,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朗,是那種最撩人的青年音:“不用謝。林記者,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林舒月沒有拒絕,這個鬼地方又偏又遠,平時想出門都要走半個小時去搭車,都這個點了,還下著這樣大的雨,林舒月不想折騰:“謝謝。”


    杭嘉白朝操場那邊招招手,一輛警車開到林舒月的麵前,林舒月站在杭嘉白撐著的傘下,環顧了一眼這所煉獄一般的學校。


    以往到了天黑就陷入黑暗的學校此時燈火通明,一個個警察穿梭於學校的各個角落。


    包括田麗在內的教職工已經被控製了起來,正排成一排在一樓的辦公室裏蹲著。


    學生們已經被盡數帶走了。


    林舒月坐上警車。


    車子緩緩啟動,她結束了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次暗訪。


    警車在市區停下,林舒月站在原地看著警車走遠,沒有選擇回去,這會兒已經十點多了,林舒星必定已經睡了,她這麽晚回去,眼眶通紅一看就哭過,平白讓她擔心。


    林舒月找了一家最近的賓館,開了房洗了澡,換上了房子係統背包中的睡衣躺在柔軟的床上,一秒入睡。


    這是她進入網癮學校後睡的第一個好覺。


    次日她睡醒時才六點鍾,隻覺得神清氣爽。


    林舒月換上昨天換下來洗過又被晾幹的衣服,拉開賓館的窗簾。


    昨夜的雨下得那麽大,今天早上天卻放晴了,東邊的太陽即將升起,染紅了一片朝霞,樓下被雨水衝刷過的路麵還帶著一些潮濕,於是連空氣也帶著一些濕潤,栽種在路邊的樹木更加青翠,隻有花壇裏的花被打落了花瓣,掉在花壇裏。


    林舒月下樓退房,在賓館邊上的早餐店點了一份加肉加蛋的蒸米粉,倒了一杯茶水,聞著滿屋子的香味兒,饞得口水都下來了。


    梅大亮做的飯味道實在是差,林舒月跟著吃了一周多,實在是受不了了。昨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結果記掛著學校的學生,吃得也沒滋沒味兒的。


    蒸米粉上來得很快,林舒月盛了一勺桌子上的剁椒拌了拌,立馬塞到嘴裏。蒸米粉一入口,她就幸福得直冒泡!


    這才是人吃的東西啊!梅大亮做的那個飯菜說是豬食都是在侮辱豬食!!!


    林舒月懷著虔誠的心情吃完了一碗炒米粉,喝了兩杯沒什麽茶味兒的茶水,結了賬朝著公安局走去。


    吃得飽,又解決了網癮學校的事情,想起那些被她解救出來的孩子,林舒月就是看到路邊髒兮兮的流浪狗都覺得它們格外眉清目秀。


    好心情的她在路邊的商店買了幾根火腿腸剝開放在幹淨的地上,那幾條流浪狗一直在不遠處防備的盯著她。她剛剛走遠,那幾條流浪狗便迫不及待地朝火腿腸衝過去。


    她進招待大廳時,招待大廳的椅子上坐了許多的學生,他們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或仰著或坐著,有的幹脆蜷縮在地上,睡得香極了。


    招待室裏的空調開到了26度,讓學生們睡得更加舒服。


    何玉玲正在電腦麵前辦公,看到她來,立馬朝她招手,林舒月走了過去。


    何玉玲起身倒了一杯水給她,輕聲問:“小林記者,你吃了嗎?”


    “吃了個炒米粉,你呢?”


    何玉玲搖搖頭:“沒呢,昨天就加班加到現在,一直都沒合上眼睛。”


    林舒月道了一聲辛苦,然後問:“這些學生的家長來了嗎?”


    何玉玲用手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已經挨個通知過了,離得近的已經被家長連夜帶走了,離得遠的估計等一下也要來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優越戒網癮學校的廣告打遍了整個省,本地的學生多,外市的學生也不少。昨夜雨大,加上這個時候並不是每一家都有私家車,因此許多學生的家長還沒到。


    她坐在何玉玲的邊上,跟何玉玲控製著聲音閑聊,這時杭嘉白從樓上下來,看到林舒月,叫了她一聲,林舒月跟何玉玲說了一聲,朝他走過去,杭嘉白引著她往樓上走。


    等過了樓梯轉角,杭嘉白才說話:“上回你擒獲段陶勇過後,局裏給你申請了見義勇為稱號,獎金跟表彰都已經下來了。隻不過我們之前聯係你的報社,你的報社說你出任務了,所以就一直沒有給你。”


    “昨天你過來,我也忘了跟你說這件事情,正好你今天過來了,局裏說要給你辦一個表彰會....”


    林舒月聽到這裏,打斷道:“杭隊,表彰會我就不參加了。我的職業也算是比較特殊,現在這個階段,我不是很想露臉。”


    林舒月身負善惡分辨係統,往後揭發罪犯這種事情不會少,像這種暗訪任務更是不會斷。這種表彰會肯定是要有記者來參加的,為了她的安全也為了她家人的安全,她越少露臉月好。


    杭嘉白看了林舒月一眼,道:“行,那我跟領導說一聲,我們完全遵從你的意願!”


    林舒月朝杭嘉白笑了笑,兩人拐上了二樓,又到了那件熟悉的招待室。


    杭嘉白把林舒月留在招待室以後出門了,不一會兒拿來了她遺留在網癮學校的包包跟私人物品,林舒月朝他道謝,杭嘉白又給了她一支筆和一個本子:“我想你會需要。”


    兩人像第一次林舒月采訪杭嘉白時的那樣坐下,杭嘉白不等林舒月開口,便道:“你給我們的藥片,我們昨天就找了人去化驗,化驗結果在下午時就出來了。那是一種精神類的抗抑鬱藥物,長期食用下來,有明顯的副作用。”


    “比如胃腸道不適,如惡心、厭食、腹瀉等。亦可出現頭痛、不安、無力、嗜睡、失眠、頭暈等。少見不良反應有過敏性皮疹及性功能減退。然停藥可見撤藥綜合症,如失眠、焦慮、惡心、出汗、眩暈或感覺異常等。”1


    這個藥的處方藥,是一次最多吃一片,而網癮學校給出的劑量是不管學生有沒有病,是什麽病,都必須吃兩片!一吃還得吃三個月!


    這三個月下來,對身體是有一定的損傷的!給這個藥做化驗的人在知道這是給未成年吃的時候當場就已經罵娘了!


    “我們接到你的報警以後,就開始布置了抓捕方案,市局怕網癮學校有‘保護傘’因此沒有伸張,讓網癮學校最近的派出所出警,因此去得晚了一些。”杭嘉白對他們去那麽晚的事情對林舒月做解釋。


    作為一個上輩子的警察預備役,林舒月對此表示完全理解。


    “昨晚我們連夜對涉事的教官、學校職員進行了審查,他們的對於虐待孩子們的指控供認不諱。我們也審查了肖長鑫,他一口咬定他是正規的學校,對於學生們的治療合法合規。”


    “我們會對此做進一步的審理。”


    杭嘉白想了想,又給林舒月紕漏了一些細節:“在我們審理那個叫田麗的會計時,她說學校曾經電死過一名學生,教官打殘過兩個,最後都是花錢才把這兩件事情平息下來的。”


    “淩晨時,我們的同事已經前往他們那邊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了。”杭嘉白說起被電死的那名學生跟被打殘的兩名學生時,一股怒氣從眼中閃過。


    如果說前麵林舒月報案的那些隻能夠讓主犯肖長鑫判刑兩三年的話,在沾了人命後,肖長鑫的罪名就不會是那麽簡單的了。


    林舒月聽了,卻並不覺得驚訝,像戒網癮學校這樣的教育方式,出人命太正常了。


    林舒月隻是可惜了那一條年輕的生命,和那兩個本來可以健健康康成長卻被打到殘疾的孩子。


    杭嘉白沒有再多說,林舒月也不去問,有這一個消息,就已經夠她寫報道的了。


    林舒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結束了這一次的采訪。


    林舒月從杭嘉白的手中拿到了她遞交上去的證據的拷貝版本,其中不適合播出去的,杭嘉白已經給林舒月做了標記。


    林舒月看了,全都是關於女孩子的隱私部分的。


    這一部分,林舒月本來就沒有想要播出去。這個世界對女孩子多麽的苛刻啊,但凡出點跟“性”沾邊的事情,人們永遠不會譴責傷害女性的男人,隻會把目光放在受傷的女孩子身上。


    在遇到這種事情時,永遠不缺有人說:為什麽別人不傷害別人隻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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