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剛才玉廷燈是怎麽滅的,但徐默知道,因為剛才那個下棋的老頭,看了一眼燈。


    燈,就滅了。


    這一盞燈,能在如此詭異的怨怨山長明六十年,甚至能抵擋住各路詭異進入玉廷觀,可見是真寶貝。


    法力極強。


    可即便這東西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也不應該被人一眼給看滅。


    那隻能說明,下棋的老頭,非常恐怖。


    所以玄念子,懸了。


    徐默現在無能為力,因為鏽劍這個殺心十足的劍,剛才也顯露出了畏懼。


    所以即便現在徐默問它,你能斬了對方,鏽劍估摸,也會破天荒的保持沉默。


    這不是膽小。


    而是現實,實力相差太多的現實。


    徐默沒想到船上還有這麽恐怖的存在,可能下一秒,他們幾個都得被弄死。


    可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什麽都沒發生。


    兩個老頭似乎還在下棋,方才那一眼,就隻像是隨意一瞥。


    那種感覺就如同,你行船在江河上,與友人對弈,興致正濃時突然發現幾條落水的螻蟻爬上甲板。


    隨意看了一眼,然後繼續下棋。


    顯然,下棋的人,根本沒有將他們當成是對等的存在,甚至於,完全不屑一顧。


    這種感覺很不好。


    可也沒法子,換做自己,如果跳上船的螻蟻老老實實,或許還能活命,如果不老實,一定會碾死。


    “別睜眼!”


    徐默這時候低聲說了一句。


    玄念子消失,比遭毒手,但徐默不知對方是如何動的手。很憋屈,但沒法子,相對於自己,玄易子和玄真子和玄念子的感情更深,若讓他們知道玄念子不見了,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所以,先穩住他們。


    這種時候,不能衝動。


    忽然,又有一個東西跳上船。


    是那個三頭六臂的邪異之物。


    對方估摸是恨意太重,見水去海要逃,這才瘋了一般衝上來。


    但這家夥明顯來錯地方了。


    而且,徐默他們老實,這家夥可不會,後果就是,下棋的老頭不耐煩的扭頭看了一眼。


    徐默沒有看下棋的老頭,而是盯著三頭六臂的怪物。


    眼見這東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縮,瞬間消失。


    可也不是真的消失。


    而是化作一個棋子。


    那下棋的老頭伸手虛抓,棋子就到了老頭手裏。


    “嗬嗬,我又多了一子!”


    “你作弊!”對麵的老頭說了一句。


    “此乃規矩,若有大怨之物跳上這怨念天舟,便可為棋,咱們商量好的,怎麽能算是作弊,是你下手慢了。”


    “哼!”對麵老頭不吭聲了,看起來,的確有這個規矩。


    徐默這時候念頭一動,悄悄俯下身子,仔細看下麵甲板。


    尋覓一會兒,果然找到一物。


    是半枚白子。


    徐默輕歎一聲,伸手拾起,攥入掌心。


    第224章 屍祖、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船外,黑雨瓢潑。


    但沒有一滴能落到船內。


    就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外麵的黑雨。


    船在飄,隻是不知道此刻飄到了什麽地方。


    可隻要外麵有黑雨,就暫時無法離開,至少現在,兩個恐怖的下棋老頭並沒有關注徐默他們幾個。


    而是在專心致誌的下棋。


    水去海很聽話,一門心思的閉目念經,而且是默念,也不擾人。


    如果你不去看他,甚至不會察覺到這貨的存在。


    坐禪,就是融入自然。


    在山融山,在水融水,在船,自然就是融船。


    和尚很穩,苟的地道。


    徐默很放心。


    不過在這一點上,玄真子和玄易子就差一點意思。


    他們兩個似乎察覺到玄念子出事了,顯得有些焦急,徐默則是過去低聲寬慰。


    “若輕舉妄動,咱們都得死!”


    一句話,兩個道士就明白眼下的凶險。


    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忍!


    徐默握著那半枚棋子,也是耐心等待。


    隻要外麵黑雨停了,他們就走。


    希望這個過程不要再起事端。


    至於那兩個下棋的老頭,惹不起,段位太高,即便徐默不怕死,也沒必要上去觸黴頭。


    畢竟,那麽做沒有任何意義。


    隻是徐默要息事寧人,人家卻未必願意。


    “哈哈,你輸了!”那邊一個白發老頭說道。


    看樣子,棋局上占據了優勢。


    另外一個禿子老頭默不作語,顯然,很不高興。


    突然,這老頭怒道:“螻蟻登船,擾我興致,該死!”


    徐默一聽就知道要壞事。


    我們都一聲不吭,老老實實的,居然也不放過。


    還是那句話。


    如果能撐過去,徐默不介意當孫子。


    畢竟,打起來,的確毫無勝算。


    可如果對方不放過他們,那絕對不能等死。


    就算不能斬他們一劍,也得啐他一臉吐沫。


    當下徐默也不管禁忌,直接看向那兩名老者,方才,說擾他興致的那個是脫發禿子老頭,另外一個,頭發是有,但都是白發,而且身材極瘦,仔細看,和幹屍差不多。


    脫相了都。


    一個禿子,一個排骨,得意個屁啊。


    “這位老先生,你這個對手棋品不行,下次,別和他下了。”徐默開口,這話是說給排骨聽的。


    徐默不傻。


    他不會暴怒,狂罵,然後被人做成棋子。


    因為反擊,不隻是動手。


    尤其是明知道不是對手的情況下,想要反擊,就隻能用別的法子。


    例如,用言語。


    言語,有的時候也是一種武器。


    鬥嘴這一點上,徐默不懼任何人,甭管是誰,隻要讓咱說話,保準最後罵的你們找不到北。


    剛才那句,實際上也是加了技巧。


    明著說棋品,實際上,卻有拉著一方,打壓另外一方的意思。


    同時將話題引到剛才的對弈上。


    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總得試試。


    不然,如果說別的,徐默估摸瞬間就會被壓成棋子。


    排骨嗬嗬一笑,沒說話。


    眼神中有一絲深意,似乎看出了徐默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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