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暖氣充足,女人隻穿了一件吊帶長裙,裸露在外的肌膚紅痕遍布,叫人觸目心驚。


    秦斯銘看到這裏,目光仿佛被灼燒了一下。他自己都忍不住蹙眉,回想這段時間的墮落和荒唐。


    移開視線之後,這才冷聲拒絕,“不必了。”


    他說不清吳瑉柔到底是什麽意圖。


    她嘴上不斷說著自己對他有多麽情深,甚至在明知道他已經放下年少情誼的情況下,還提出重新在一起,甘願幫他激起完璧如的回頭。


    秦斯銘看不懂女人心,但仔細思索過後,發現對自己並無壞處。


    吳瑉柔要的可能僅僅隻是短時間的床伴,而並非長久的愛人。


    “你的方法已經有很大成效了,我今天回去見璧如,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們的這段關係就要終止。”


    麵對這樣風情萬種的女人,他波瀾不驚地訴述完,準備出門。


    吳瑉柔不準備妥協,“帶我一起回去不好麽嗎。”


    她勾著唇笑,“這樣衝擊性更大,你的前女友說不定嫉妒上頭,當晚就會來主動找你。”


    話落之後,空氣中安靜了半晌。


    吳瑉柔知道他在思考。


    玄關處的男人沉著眉目,麵色含冰。理智告訴他不該為了逢場作戲而帶吳瑉柔回秦家,但目前的成效又讓他不得不信服。


    或許女人才最懂女人,她說的也有道理。


    片刻之後。


    秦斯銘帶著吳瑉柔一起上了車。


    一路上他都在設想今天會發生的事情,如果能在完璧如的臉上看到嫉妒和懊悔的表情,複合就一定指日可待。


    唯獨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兒——


    在路上遇見了景煜屹。


    準確的說,是景煜屹的車。


    細花白帕拉梅拉,車牌是囂張的連號。


    按理來說,他大部分時間都居住在泓景商住一體的e座,很少回曄居這邊的景宅。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會這麽不巧地遇見他,秦斯銘心裏煩躁得很。


    又想起這段時間,雖然見他屢次和完璧如糾纏不清,圈裏也沒傳出來這位桀驁二少談了戀愛的事兒。


    想必是沒追到。


    他在心裏嗤笑了聲,一踩油門便報複性地從身邊駛過。


    ——他要去見璧如,景煜屹也就有吃他尾氣的份兒。


    彼時吳瑉柔正坐在副駕駛補妝,被秦斯銘突然猛踩油門的行為嚇一跳。


    手抖帶動口紅一晃,整根紅色膏體差點斷掉,嘴邊更是劃出了一條猙獰的紅痕。


    “嘶——”


    吳瑉柔不耐地擰著眉,在外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經曆卻讓她暫時忍了下來,畢竟她和秦斯銘還不是那種名正言順的關係。


    隻是提醒,“等會兒在老爺子麵前可別這麽浮躁。”


    平心靜氣把弄髒的妝容重新整理好,她一邊照著鏡子,一邊拖長音問秦斯銘,“你說,爺爺會喜歡這種嗎。”


    身邊的男人不知道她心裏那點攀附豪門的小九九,哼笑聲,“有必要麽。”


    “……”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一路上氛圍不佳,停好車之後便直奔秦宅。


    正為了迎接完璧如而在門口反複踱步的秦炅直聽到聲響,喜出望外推開大門。


    自完璧如離開秦家以來,他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別墅裏過得索然無味。


    他是真心把完璧如當小孫女來看待,而不是那個孫媳婦兒的身份。


    這麽段時間過去,他一直在埋怨自己當初沒有留意小輩之間的感情,以至於讓如丫頭在秦斯銘身上耗費這麽多青春卻被傷害。


    人都明顯蒼老很多。


    而看到此情此景,扶著大門的手頓時僵住。


    年事已高的老人不滿地橫著眉,音色渾濁低沉,“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他聲線顫抖說完質問的話,轉而看到站在秦斯銘身旁的陌生女人。


    秦老爺子更為錯愕,在兩個人看似規矩、卻又曖昧的氛圍間察覺到不對勁。


    他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完璧如回秦家看望。


    結果現在又是什麽情況?秦斯銘這小子非來添堵幹嘛,而且還帶著一個女人。


    ——這不是明目張膽欺負璧如,朝著她示威麽!


    “這是我家,我憑什麽不能回?”


    秦斯銘對此不以為意,開口簡單為他介紹,“這是吳瑉柔,高中同學,我朋——”


    話還沒說完,硬生生被一個嬌媚的女聲打斷,“女朋友。”


    吳瑉柔料到有這麽一副場景,揚著下巴露出一個笑容,接過秦斯銘的話,“爺爺好,我是斯銘的女朋友,我們相互喜歡很多年了。”


    此話一出,另外兩個男人無一不震驚。


    秦斯銘那條假的官宣朋友圈是特意給他和完璧如的共友看的,目的就是把消息傳過去,讓完璧如吃醋。自然就屏蔽了家裏的親人,尤其秦炅直。


    這次回家,他們事先串通好的身份也隻是普通朋友。


    誰曾想吳瑉柔卻亂出招,把原先的計劃徹底打翻。


    秦斯銘心底不耐,卻又疑惑是不是她別有用意。他眉宇間泛起褶皺,到底是個好麵子的人,都在這個份上了,隻能應承下去,“……是的,女朋友。”


    “——!”


    “你小子……不像話!”老人怒目圓睜,明顯是被這件事氣得不輕。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麽大歲數也為難不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隻能壓製著火氣,朝秦斯銘怒道,“荒唐,真是荒唐啊!”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飯點,完璧如這個時候也要到了。


    秦炅直又急又氣,“你還好意思出現在如丫頭麵前,現在趕緊帶著你的新女朋友回去,別惹我們丫頭的嫌!”


    秦斯銘的目的卻偏偏在此,“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大家一起吃頓飯。”


    他輕描淡寫地話讓秦炅直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爺孫倆的火藥味漸濃,互相對峙著不再出聲。


    大廳氣氛劍拔弩張,周圍的傭人都鼻觀眼眼觀心、一聲不吭做著自己的事情。


    就在這時。


    嚴絲合縫閉著的大門突然被一截皓白手腕推開。


    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過來,撕破了眼下安靜停滯的場麵。


    完璧如麵容精致明麗,穿著一條純色長裙,身上帶著若有似無的水氣,從外麵抬步走進來。


    而身上卻未沾染半點雨水。


    等大家反應過來,才猛然發現她身上披著一件男款西裝外套。


    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涼氣,所有人的注意力接著放在她身後那個英氣逼人的男人身上。


    聲名顯赫的景二爺,雖與秦斯銘不和,卻同秦老爺子關係不錯,偶爾會跟著長輩來秦家拜訪。


    這次……又怎麽會跟著完璧如一起過來。


    所有人訝然失語的時刻,完璧如已經微笑著牽起景煜屹的手,掠過站在一旁惺惺作態的男女,直接走過去向秦炅直問好。


    “爺爺。”


    秦炅直也一時無言,“你們……?”


    完璧如先前說過會和景家二少一同過來,他還以為是上次醫院的契機讓兩個人成為朋友,並沒有多問。


    直到當著秦爺爺的麵,完璧如這一刻才有機會好好介紹。


    她輕柔的語調像是天幕間潤物無聲的春雨,緩緩流動在整個大廳。


    “景煜屹是我男朋友,我帶著他一起過來看您。”


    場內再次落入寧靜,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在場人驚愕不已,尤其是僵硬站著的秦斯銘,雙手成拳緊縮。“男朋友”三個字一出,他麵色已然鐵青。


    完璧如渾然不覺,繼續道。


    “來得有點遲,因為路上遇到一位很缺德的車主,上山前把我們的車濺了一身泥。”


    “剛剛去地下停車場停車,卻發現我的車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占了——真巧,恰恰就是那位缺德車主的車。這人簡直就是把沒素質展現得淋漓盡致。”


    “折騰幾遭,我男朋友隻能把車停在院落裏。”


    她腔調柔和緩慢,說到最後,這才想起被忽略的那對男女一般。


    她突然轉過身,意有所指地朝剛剛趾高氣昂的秦斯銘說話。


    “不過,我不計較了。”


    “畢竟濺一身泥,洗洗就算了。”


    完璧如輕輕笑,慢條斯理補充。


    “要是繼續追究下去——”


    “惹一身臭可不好。”


    作者有話說:


    普信男,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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