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兩隻手盡可能包住他剛剛打人的那個拳頭,有些心疼地吹吹,“疼不疼?”


    都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景煜屹揍過去的那麽幾下,自己的手也該很疼吧。


    完璧如心裏泛酸,“別生氣了,這種人不值得。”


    接著又踮腳,試著撫平景煜屹眉間的褶皺。


    而這種安慰卻無濟於事。


    景煜屹慍怒不減,抬腳抵住秦斯銘的胸口,咬著牙,音色不快地吐出接下來的話。


    “你到底怎麽有臉,說出這麽幾句。”


    他的音色帶著反常的顫抖,低沉得嚇人,說到一半冷哼了一聲——


    “當年,你要是上山找過她一次。”


    “爺現在躺在這兒任你打。”


    ……


    完璧如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那一刻,她倏然意識到,從始至終起了關鍵作用的某個節點,似乎和自己記憶中的迥然不同。


    歲月的長河中,有一個真相被塵封了太多年,被掩埋了太多年。


    完璧如呼吸變得有些艱難,猛然抬頭看去,而景煜屹眼圈已經紅得嚇人。


    -


    回程路上景煜屹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任憑完璧如怎麽好言好語哄著他,又或是牽牽他的手、抱抱他的腰,他也一聲不吭地看著車窗外的流動的景色。


    這種無聲的氛圍一直延續到他們進了泓景e座的大門,上了電梯,用指紋解鎖按開家裏的密碼。


    門被打開,她跟著景煜屹進去,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麽繼續哄他,男人有力的手突然扣上她的腰肢。


    接著一帶,輕而易舉地把她提起來按在身後的門上。


    她驚呼一聲,整個人都懸了空,下意識地攀上了他的脖頸保證自己不掉下去。


    而雙腳離地,細長的黑色高跟鞋要掉不掉地勾在自己的足尖,完璧如苦惱地低頭看一眼,猶豫著甩開還是讓他把自己放下來重新穿上。


    “景煜屹……”


    開口剛剛叫出他的名字,景煜屹突然欺身而下,精準又蠻橫地吻上她的唇,帶著一種不由分說的霸道。


    他直白地長驅直入,勾著她的舌尖,咬著她的下唇,比以往任意一次都要凶狠、暴戾,神色就像下一秒要把她拆穿入腹。


    完璧如瞬間被奪了呼吸,艱難地仰著頭迎合他的吻。


    足尖搖搖欲墜的高跟鞋已經在慌亂中落了地,她身上沒有能夠依附的著力點,隻能緊了緊摟住他脖子的手。


    半晌,又抬起細長白皙的腿,不自在地圈在他的腰間。


    這一動作似乎很好地取悅到了男人。


    交纏的吻中,景煜屹在某一刻撤離下來,喉間溢出一聲很低的、沾著情.欲色彩的悶哼,在完璧如還沒來得及順利呼吸的時候,又猛然再次壓上去,不算溫柔地掠奪著她的城池。


    他們之間的氣息在不斷攀升的溫度中絲絲縷縷地交纏著。


    完璧如被吻得意亂情迷,在終於重獲呼吸的那一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之前在洗手間補過一遍的口紅已經被亂七八糟地蹭了出去,而她的唇瓣仍然鮮紅,嬌豔欲滴,沾著不知是誰的水漬。


    她對景煜屹這樣粗暴的吻很不適應,卻在結束以後,還是尚有一絲理智地重新親親他。


    小心翼翼,又帶著十足的珍視。


    她大口呼吸著,“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麽不開心嗎?”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還帶著剛結束完激烈親吻過後的嬌媚,比平常嗲一點,聽上去很乖。


    景煜屹眸色微變,終於才恢複正常似的。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帶著歉疚把人抱到自己的懷裏,讓她的著力點從身後冷硬的門板變成自己溫熱寬大的胸膛。


    就這樣抱著她,一路把完璧如帶到沙發坐下。


    而完璧如稍微變化姿勢,坐上他的腿,等待接下來的回答。


    景煜屹終於開口,“……為什麽不叫我。”


    “剛開始遇上秦斯銘的時候。”


    完璧如眸中帶著心疼,認真地看著他,音色很溫柔,“我想著要自己解決的。”


    她用額頭蹭了蹭景煜屹,“我怕被別人看到,說些對景家不好的話。”


    景煜屹嗓音微啞,“可是我會擔心。”


    她把他一個人丟在外麵,自己在角落和秦斯銘談話,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


    “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會了。”完璧如像小貓一樣在他懷裏撒嬌,一遍又一遍地安撫他,“你不要不開心,我以後不會這樣的。”


    看著景煜屹平直而沒有一絲弧度的嘴角,她循序善誘地接著開口,“還有呢,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這句話之後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他們注視著彼此的眼睛,心照不宣地感受到,對方心裏在想剛剛和秦斯銘打鬥過後,那個沒得到結果的真相。


    曄山突如其來的那場暴雨,迷路的完璧如一個人縮在石壁裏瑟瑟發抖。


    那天晚上,冒著瓢潑大雨,探著泥濘山路找到她,一件一件踩著泥土把她背回去的,明明是景煜屹。


    而他從前不知道,完璧如這麽多年以來,一直會在這件事上被秦斯銘欺騙。


    他以為,完璧如是因為其他原因而喜歡上秦斯銘的。


    至少,也不應該,是這麽荒謬的一個錯誤。


    整整八年啊。


    昏暗房間的沙發上,那個一米□□的大男人,突然在沉默中一言不發地紅了眼眶。


    他向來不對任何人示弱,沒心沒肺這麽多年,從來沒體會過現在這樣的情緒。


    男人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很低沉、喑啞,苦澀如茶,字字句句都透著無比的酸澀。


    “不知道怎麽說。”


    “但是,真的很委屈。”


    那份愛明明是屬於他的。


    憑什麽被別人偷走。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嗚嗚嗚,景二在這件事上,真的是有點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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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安全感


    夜色渾濁, 漆黑的天幕中看不見一粒星子,唯有一輪曲高和寡的月亮在夜空的一角孤零零地掛起。


    氣壓很低,似乎馬上就要迎來一場暴雨,空氣沉悶悶的, 莫名讓人覺得喘不過氣。


    完璧如洗完澡出來, 沒在房間裏找到景煜屹的身影。


    她踩著拖鞋走到露台上, 人還沒看到, 一股彌漫過來的煙味就這麽直衝衝竄進她的鼻腔。


    不自在地皺了皺鼻,眉間轉而浮上一種擔心的神色。


    完璧如走過去, 站在他邊上的那一刻突然又發不出聲。


    男人身上還是白日裏的那套西裝,唯獨外套被脫下來搭在旁邊的椅背上。胸前的紐扣被解下來兩顆,露出白皙的脖頸與凹陷的鎖骨。


    昏暗的夜色下,唯有一點猩紅煙火最為惹眼。若是再仔細往他麵前瞧, 矮腳茶幾上的陶瓷煙灰缸裏,七零八落疊著幾個尚未散去餘溫的煙蒂。


    他不聲不響盯著遠處的燈火, 青煙彌漫之間, 眸中情緒難辨。


    看到這一幕的完璧如, 心中泛起無限酸澀, 像是起潮時的浪花, 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在她的心岸拍打。


    她蜷了蜷垂落的手指, 莫名不知道說什麽。


    還是景煜屹在無聲中突然發現了她的到來。


    男人動作稍頓,這才不動聲色摁滅了手裏的煙。


    他也沒說話,隻是在她麵前伸出手, 掀起眼皮對上她的目光。


    眸中的落寞一覽無餘。


    完璧如的心像是被什麽揪了一下, 搭上他的手, 整個人鑽到男人的懷裏。


    她雙手摟住景煜屹的脖頸, 緊緊地圈了圈, 無休止地將彼此的距離拉近。


    四下太安靜了。


    即使身處最中心的商業區,夜晚來往的汽車也不曾鳴笛警示,發出聲響。而耳邊那點微乎其微的風聲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她理應說點什麽打破沉默的。


    可是完璧如清楚現在的境遇,說什麽都太過蒼白。


    八年錯過的時光。


    怎麽可能用簡簡單單的“別難過”這類安慰給搪塞過去。


    她默了默,從男人身上爬起來,垂眼喃喃。


    “抽煙對身體不好……但你要是難受,就抽吧。”


    “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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