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調整好,又是一分四十秒過去。


    盧中山教授看著“模擬成功”的提示,眼眶瞬間紅透。


    屏幕上正在自動推演他剛剛突破的這項研究能夠為整個行業帶來那些變化,推演的觸角幾乎滲透到了各行各業,盧中山教授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呼吸都越發得粗重。


    此時此刻,盧中山教授無比確定,這個山河大數據仿真平台是真的,而且他之前摸索出來的路並不是絕路,是真能走得通的!


    盧中山教授當場就退出了山河大學。


    回到現實中,盧中山教授立馬從土坯炕上坐了起來,因為起得太猛的緣故,他感覺頭有點暈。


    稍微定了定神,理清楚自己在山河大學中捋順的思路後,盧中山教授立馬下炕翻出自己的紙和筆來,開始一行一行地寫。


    寫完之後,他檢查了三遍,確認無誤,便把這封信給自己遠在京城的老友寄了出去。


    許枝雲都睡下了,耳旁突然出現山河小精靈興奮到吱哇亂叫的聲音,“碑林!碑林!碑林出現紀念碑了!”


    許枝雲翻了個身,並不想理會這大半夜不睡覺的山河小精靈,她還需要在夢中撫慰一下自己失去十塊錢的傷痛呢!


    山河小精靈見許枝雲一動不動,它明明已經感受到了許枝雲的心率變化和腦電波變化,可……這分明是說,許枝雲是裝的!


    山河小精靈掐著嗓子字正腔圓地播報,“碑林出現第一座豐碑,山河大學為華-夏巨龍騰飛首次做出了巨大貢獻,將華-夏帶至了複興的轉折點。天地社稷為了表示對山河大學的表彰與嘉獎,為山河大學現任校長頒發萬元獎金,山河大學現任校長月基礎工資翻倍,為山河大學撥付科研專項資金十萬元。”


    許枝雲‘唰’地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真的假的?”她的眼睛亮得像是龍山島上夜空裏亮著的探照燈一樣。


    雷鳴被許枝雲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睡眼惺忪地問,“什麽真的假的?”


    許枝雲有些尷尬,她把剛要坐起來的雷鳴按了下去,“沒事,我做了個噩夢,緩緩就好了,你睡吧。”


    雷鳴打了個哈欠,“你也睡吧。是不是因為劉伶俐和馬紅梅的事兒嚇著了?這兩天別出去,緩緩就好了。”


    “嗯,被海蛇咬了確實有點嚇人。”


    許枝雲正擔心萬一雷鳴問她做了什麽夢,她該怎麽扯個理由圓過去呢,沒想到雷鳴已經替她想好了理由。


    真棒,是一個合格的生活搭子了。


    許枝雲躺下身,背對著雷鳴側臥,意識直接進入山河大學。


    看她的賬戶上,果然多了一萬元的專項獎金,這個是直接可以提取出來花的,也能在山河大學內消費。


    她原先每個月的工資是一百八,現在因為碑林裏多了一座技術豐碑,她的月工資直接翻倍,變成了三百六一個月。


    還有那十萬元的科研專項資金……這些錢不能用來消費,但能用來使用山河大數據仿真平台啊!


    五塊錢一次,十萬元足夠使用兩萬次了!


    許枝雲果斷就調整了山河大數據仿真平台的使用限製,將使用次數上調到兩萬次。


    山河小精靈湊了過來,圍著山河大數據仿真平台轉了一圈兒,給許枝雲提建議說,“建議選擇‘山河大數據仿真平台自動托管’,這樣就能鑒別哪些人是真的有備而來,也區分哪些人是盲目來測試。”


    “還有這功能?”許枝雲立馬選上。


    她也擔心有些專家教授不把科研專項資金的錢當錢看,遇到問題之後不動腦解決,而是直接一遍又一遍地試。


    想了想,許枝雲又從自己的獎金中分出一百塊來,給盧中山教授發了過去,並且將這件事情設置成了全校公告。


    “恭喜機械係盧中山教授突破高壓鍛壓技術,填補華-夏技術空白,為山河大學的聲譽建設貢獻力量!經學校研究決定,為盧中山教授設置技術豐碑一座,已經安置於碑林之中,並為盧中山教授頒發百元獎金,以茲嘉獎!”


    盧中山教授剛躺下就收到了這個消息,他會自己的教師宿舍一看,桌麵上果然擺放著整整齊齊一遝錢,都不用數,隻是目視一遍,就知道那一百塊錢獎金不會少。


    這可是七零年代的一百塊錢啊!


    很多人一個月工資都不到十塊錢的時代,一百塊錢能頂上普通人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了。


    盧中山教授原以為自己一個月能拿到三十塊錢的教師工資就已經很幸運了,沒想到自己隻是驗證了一下當年沒做完的研究,就得到了一百塊錢的獎金!


    獎不獎金倒是其次,比獎金更重要的是山河大學還給他設置了一座技術豐碑!


    人活著,要麽為名,要麽為利,誰能免俗呢?


    盧中山教授跟著地圖興衝衝地跑去紀念碑林,看著那占地麵積足足有四公頃的山間寬闊地帶,隻有一座石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裏。


    盧中山教授強壓著都快飛起來的嘴角走到那座石碑跟前,隻見那座石碑上雕刻著他的五官輪廓,還寫了他的生平簡要紀實,最大段的內容是關於他剛剛突破的那一項技術的介紹。


    一字一句地看到最後,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盧中山教授還是沒能壓下快要飛起來的嘴角。


    一百塊的獎金可能過段時間就花完了,但這碑林不會啊!


    臧克家怎麽說的來著?有人把名字刻入石頭,想要永垂不朽。


    他這可不是自己刻的,是山河大學給他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盧中山教授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同他那幾位一起在山河大學機械係供職的同事們分享這個好消息了。


    他不僅是機械係第一個立碑的人,還是整個山河大學最先立碑的人。


    許枝雲都沒有想到,山河大學機械係裏有一個學生是首都軋鋼廠的技術員,名叫段燕飛。


    段燕飛是軋鋼廠的子弟,從小就在軋鋼廠裏待著,耳濡目染之下,他深知軋鋼廠麵臨的技術困境。


    這會兒聽山河大學突然通報說機械係的盧中山教授突破了這項製約首都軋鋼廠發展近十年的技術,段燕飛的心頭猛得一跳。


    “盧中山教授……”他還上過盧中山教授的課呢!講得確實有水平,隻是之前從沒聽說過盧中山教授的名字,估計盧中山教授在他讀大學前就已經被下放到偏遠地區了。


    段燕飛一點困意都沒有了,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翻出個本子記下盧中山教授的名字,打算等天亮之後就找人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問到盧中山教授的消息。


    要是能問到,段燕飛打算把盡己所能把盧中山教授從偏遠地區給挖回首都來,首都軋鋼廠需要這樣的技術人才!


    要是首都軋鋼廠的領導不願意出力挖人回來,他就坐軋鋼廠書-記的家門口去哭,誰讓首都軋鋼廠的書-記是他親舅舅呢!


    第43章 誤人子弟


    ◎校長養成計劃!◎


    許枝雲這個晚上睡得並不算安穩。


    先是被山河小精靈給喊醒, 後來又被山河大學給發的獎金刺-激了一下,大半夜得睡不著,意識潛進山河大學裏看了一晚上的書,臨近天要蒙蒙亮的時候才有了困意。


    雷鳴起床時, 許枝雲雖然有所察覺, 可她實在是太困了,隻是象征性地掀了掀眼皮子, 都沒睜開, 然後就沉沉入睡了。


    雷鳴猜測許枝雲是因為大晚上做噩夢沒睡好,也沒喊許枝雲, 他往營區食堂跑了一趟,買回早飯來放好, 又把雷鎮從小臥室抱到他和許枝雲睡得那間臥室, 這才出門。


    因為雷鳴走的時候沒拉開窗簾,許枝雲給家裏添的窗簾又都是特別厚實的布料, 她一覺睡到將近中午十二點才醒。


    許枝雲睜眼時,雷鎮已經醒來在床上玩了半天,又把自己給玩困了。


    “幾點了?”許枝雲迷迷糊糊地問。


    雷鎮哪知道幾點是什麽意思?他學著許枝雲說話, “幾點了?”


    許枝雲:“……”


    揉揉臉爬起來,看一眼牆上掛著的石英鍾,見已經十二點了,她嚇了一跳, 她沒吃早飯不要緊, 睡夢裏早就餓過勁兒了,可雷鎮早飯還沒吃呢!


    這麽小的孩子, 哪裏能經得住餓?


    “鎮鎮, 你餓不餓?給你衝點麥乳精?”許枝雲趕忙問。


    雷鎮一臉懵懂地搖頭, “我不餓……”


    許枝雲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小孩子還是不知饑飽的,越是這個年紀,越是得卡著時間給小孩子吃飯,有些小孩子餓了也不會哭鬧,會硬生生把自己餓成低血糖甚至直接餓暈過去。


    好在雷鎮現在看著還沒有低血糖的樣子。


    許枝雲趕緊下地,把床給收拾利索,窗簾拉開,打開窗戶,讓屋外的新鮮空氣灌進來流通流通。


    把雷鎮抱到一樓,許枝雲趕緊燒開水給雷鎮的奶瓶燙了一下,用開水衝了麥乳精後,放到涼水裏麵把溫度給晾到能喝不燙了,這才裝進奶瓶,遞給雷鎮,“你先喝點兒墊墊,這些湯湯水水的可能喝不飽,我去做飯,到時候再吃點兒,自己玩兒哈!”


    許枝雲正做飯呢,突然想到昨兒個撿回來的海貨還在外麵晾著,沒處理完,不放心這些海貨會不會變餿,又去看了一眼。


    大概真是一方水土一方風物,這些海貨要是放在源城晾上一晚上,這會兒絕對又腥又臭的,可是在龍山島上,居然隻是脫了一些水,看著幹巴不少,味道並沒有什麽變化。


    許枝雲這下終於放心了,她原先就想著,既然龍山島上的漁民一直都這麽晾曬,那她這麽晾曬也沒什麽問題。


    “回頭還是得和連萍嫂子學一學怎麽弄,要是折騰這麽久最後弄壞了,得氣死。”


    許枝雲自言自語的聲音還沒落地,隔壁就傳來了王連萍的聲音,“小許,你醒了?我早晨起來的時候,看你沒起,問你家雷團長來著,她說你昨晚做了一晚上噩夢,天亮才睡著,上午原本打算找你聊兩句,怕打擾到你睡覺,就沒好意思過去找你。”


    許枝雲驚訝於說曹操曹操就到,她趕緊問王連萍,“嫂子,這些海貨該怎麽處理?就這麽晾著不會壞吧!”


    “不會,就這麽晾著,要是擔心被蒼蠅叮了,就在上麵遮一塊布,趕上三五個大太陽的晴天,這些海貨就都曬成幹了,收回屋安心放著就行,沒那麽多講究的。”


    王連萍趴在矮牆上,探過半邊身子來同許枝雲聊天,“你早晨起的晚,不知道島上發生的事兒,我給你說說。”


    許枝雲趕緊走到距離王連萍近的地方繼續翻曬海貨,支棱起耳朵,“發生什麽事兒了?”


    “劉伶俐和馬紅梅去鳥洄灘的事兒都傳遍整個家屬區了。兩人都保住了命,還在衛生隊住著掛水,可馬紅梅的工作卻是保不住了。”


    “馬紅梅是子弟小學的語文老師,她被海蛇咬了,肯定有一陣子不能去上課。子弟小學的老師本來就是稀缺資源,全島上找不出幾個識字的閑人來,隻能讓別的老師暫時給代課……可誰願意多代課?”


    “我聽說,子弟小學的校長已經張羅著要找語文老師了,馬紅梅這代課老師的工作肯定保不住。小許你識字不?你要不要去試試?”


    許枝雲當場就毫不猶豫地拒絕,“我識字不多,就不去誤人子弟了。”她有工資賺,家裏還有個雷鎮需要帶,沒必要去再找一份工作。


    有那個工作的時間,不如在家多看幾本書,省得下回再給人治病的時候,隻會治用針-刺放血就能治療的病。


    王連萍不知道許枝雲有來錢的法子,她還一片真心地勸許枝雲,“真不考慮考慮?鎮鎮是個懂事的小孩,你帶他去學校,就把他往教室裏找個角落放張空桌子,他就能安安靜靜地待著,要不你把他留給我,我替你帶。”


    “你和雷鎮遲早得要自己的孩子,不得趁年輕多攢一點錢?不然等孩子稍微大一點,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到了那會兒,手頭要是錢不湊手,日子就過得心酸了。”


    “你看春華和秋實,姐弟倆相隔歲數不大,看起來就用交個書本費和學雜費,平時家裏吃幾頓飯,應該花不了多少錢,可實際上,老李賺的工資至少得花一半進去。別人都說老李賺得多,可我緊省滿省,也攢不下幾個錢。”


    許枝雲沒指望雷鳴的那點工資生活,她現在已經被山河大學發錢時的豪橫給打開視野與格局了。


    哪怕她什麽功績都沒做出來,一個月也有三百六的基本工資能夠拿。但凡山河大學再出現幾個像盧中山教授那樣的專家,她的獎金能拿到手軟。


    見王連萍還想勸她去子弟小學當語文老師,許枝雲靈機一動,問王連萍,“嫂子,春華現在快初中畢業了吧……”


    “初中畢業啥啊,她剛小學畢業,距離初中畢業還得兩年多呢!春華比秋實大三歲,春華剛讀六年級,秋實剛讀三年級,姐弟倆太能花錢了。單是給她們買布匹做衣服這些,一年都是比很大的開銷。小孩子愛攀比,身上的衣服打個補丁就不好意思穿出門,哪像我們?有補丁照樣穿,隻要不是光著屁-股跑就行。”


    許枝雲上下打量了王連萍幾眼 ,“嫂子,我尋思你身上也沒補丁啊……李團長工資那麽高,你過日子也是個節省的,用不著那麽摳著。兒孫自有兒孫福,春華和秋實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將來自己就能賺大錢。”


    果然父母都是愛聽別人誇自家孩子的好話。


    許枝雲才這麽一說,立馬就吹捧到了王連萍的心窩裏,她笑容可掬地謙虛擺手,“哪裏哪裏,都是普通人。我哪敢奢望他們長大之後賺大錢?隻求她們姐弟倆以後不要見天兒地就來找我哭窮,說沒錢日子過不下去就行。”


    “對了,怎麽說起這個事兒了?說子弟小學找老師的事兒啊,現在家長們都著急,孩子沒有老師上課,這不和放羊一樣?可島上識字的人真沒多少,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著。我想著你應該識字,你家雷團長之前同老李賣弄過,說你打小就學習好,還特別愛看書……你去試試吧。”


    許枝雲一臉正經地問王連萍,“嫂子,是不是子弟小學的校長拜托你來當說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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