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就去買啤酒!”


    程清焰將她扯回來,低頭替她拉上衣服拉鏈,而後又一顆顆扣上扣子:“剛才不是還說難受麽。”


    “現在一點都不難受啦。”


    “不行,燒都還沒退, 喝什麽酒。”


    她嘟囔:“喝酒和發燒又沒關係,而且我就喝一口。”


    “等之後,下次下雪的時候我跟你喝。”


    “下次下雪就不能叫初雪了!”夏莓皺起眉, “這個一定要在初雪的時候喝才行!不然就不靈驗了。”


    程清焰看了她一會兒,沒說話。


    夏莓看著他問:“你不想以後都跟我一直在一起嗎?”


    程清焰一頓,替她扣上最上麵的一顆扣子,一言不發地拉著她走出醫院, 到了對麵的便利店。


    收銀員喊“歡迎光臨”, 程清焰從貨架拿下一聽易拉罐的啤酒,又買了把傘。


    夏莓本來想問怎麽就買一聽, 但轉念一想,一起喝一聽也可以, 更親昵些, 於是也沒說什麽,看著他買下這一聽酒。


    走出便利店, 程清焰拉開拉環,仰頭, 隨著喉結上下滑動灌下一口。


    夏莓伸手去拿:“該我了。”


    他卻忽然揚手避開,沒讓她拿到。


    夏莓一愣。


    旋即,程清焰抬起她下巴,抬手,掌心極輕地蓋在她唇瓣上。


    夏莓下意識睜大雙眼,纖長的睫毛撲閃著,全然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麽。


    接著,隻見他俯身靠近,帶著口腔中的淡淡啤酒味,他的唇就這麽落在手背上。


    滾燙灼熱的鼻息交錯。


    混雜酒精味。


    夏莓看著近在咫尺的程清焰的臉,臉頰開始發燙,鼻間嗅到的都是啤酒氣味,竟也像是喝多了酒,腦袋也暈乎乎。


    他們……隻隔了一隻手。


    三秒後,程清焰鬆開她,重新直起背,幾片雪花落在他頭發上。


    “好了,這樣也算一起喝過初雪中的酒了。”程清焰看著她說,“莓莓,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夏莓有些愣,緩緩地舔了下下唇,唇瓣上似乎都還殘留他掌心的溫度,她眨了下眼,臉上越來越燙,心跳也越來越快。


    程清焰將剩下的酒喝完,將易拉罐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走吧,回家了,去睡個午覺。”


    傘被撐開,夏莓被他牽著手走出去。


    這場雪很大,而且沒有雨,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積起雪來。


    “冷嗎?”程清焰問。


    她搖頭:“不冷。”


    程清焰將她的手揣進自己兜裏。


    過了會兒,夏莓忽然說:“哥。”


    “嗯?”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下雪天不能打傘,這樣雪花落在頭發上,以後就會白頭偕老的。”


    “……”


    程清焰停下腳步,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實在忍不住笑了。


    他問:“這個有要求是初雪嗎?”


    “應該沒有吧。”


    “那等下次,等你病好了。”


    夏莓的確有點不太舒服,頭重腳輕的,也不知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剛才那個帶著酒精味的“吻”,於是點點頭同意了,沒再堅持。


    兩天周末夏莓都在打針,到周日晚上總算是將熱壓下去了。


    趕在12月的尾巴,程誌遠的判刑也出來了,不知道有沒有夏振寧的進一步幹涉,最終判了一年零八個月。


    程清焰算了時間,一年零八個月後,正好到2014年的八月底,到時他和夏莓應該已經在北京等待大學開學了。


    他對程誌遠實在沒有父子情誼,程清焰對他再次坐牢也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


    倒是夏莓怕他心裏會難過,那幾天上課動不動就轉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絲毫的情緒蹤影,但最終什麽都沒發現,於是作罷。


    12月31號晚上,學校有元旦晚會。


    不少晚上有表演節目的同學上午都在排練和化妝,弄得大家也都沒什麽學習的心思。


    中午吃完飯,程清焰被老師叫去辦公室。


    夏莓閑著無聊,走到陳以年旁邊跟他聊天。


    “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生日禮物?”夏莓說。


    “?”


    陳以年,“不巧,我生日剛過20幾天。”


    夏莓頂著他目光,麵不改色繼續道:“這不是上次忘記給你準備禮物了嗎,我打算彌補一下,你喜歡什麽,我給你買。”


    “你已經忘記給我準備17年的生日禮物了,趁這次都補了吧。”


    “呸,我比你小一歲,認識你都還沒17年,哪來的17年生日禮物。”


    陳以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問:“你那男朋友要生日了?”


    夏莓瞪他。


    用一種“膚淺”“渣男”的眼神。


    陳以年點點頭,改口:“行,你未來男朋友。”


    夏莓嘖聲,應下了。


    “下個月?”


    “2月17。”


    “提前兩個半月就開始準備禮物。”陳以年嗤笑,“可以啊,我等了17年了都沒等到你的禮物。”


    夏莓不可思議他會這麽作比較:“你跟程清焰又不一樣。”


    “……”


    “你們男的都喜歡什麽啊?”


    “美女。”


    夏莓睜大眼:“我要去告訴青雲!”


    “……”


    陳以年終於坐直了些,想了想說,“你把你自己送給他吧,別‘未來’了,直接現任。”


    “雖然我知道自己是絕世大美女,但這樣會不會太直接了。”夏莓說,“而且程清焰可跟你不一樣,人家是正經人!年級第一!全市第一!跟你能一樣麽!人家可不好色!”


    “……”


    自從夏莓和程清焰在一起,陳以年都已經習慣她動不動就說“程清焰可跟你不一樣”,語氣裏滿滿都是對他的鄙夷。


    陳以年冷笑一聲:“男的不好色指定是有點毛病,建議你換一個。”


    夏莓拿書砸他:“你認真點回答!到底送什麽啊!”


    “送套五三吧,畢竟學霸。”


    “人家是學神,五三可難不住他,起碼得黃岡密卷吧?”


    陳以年不知道為什麽她語氣能那麽驕傲,簡直有毛病。


    他有點不耐煩地“嘖”了聲:“那你說說你的想法,你想要什麽類型的?給你爹一點參考餘地。”


    夏莓湊過去,小聲說:“送一顆我的牙齒,怎麽樣?”


    “什麽?”


    “我的牙齒,智齒。”夏莓說,“用我身體的一部分來紀念我們和牙齒一樣堅不可摧的愛情。”


    陳以年愣了三秒,而後大笑出聲,笑得肩膀抖,連帶著桌子也開始抖,好像她說了多麽可笑的話。


    夏莓:“……”


    他笑了足足一分鍾,就在夏莓忍不住要打人時,他說,“那你不如直接送塊金條,這才叫堅不可摧。”


    “陳以年。”她怒目而視,“你是不是想死啊。”


    從他這裏看來是找不到認同的了,一旁的黎枝語聽到他們剛才的話,說:“我覺得送牙齒很新穎啊,而且意義很好。”


    夏莓立馬點頭,來勁兒了:“我想給牙齒穿個孔,可以做成項鏈的樣子。”


    黎枝語很捧場,還鼓掌:“哇!可以的!”


    陳以年煞風景:“拿牙齒當項鏈的我就看電影裏的連環變態殺人魔做過。”


    黎枝語幫夏莓說話:“你們男生懂什麽,《情深深雨蒙蒙》有沒有看過,杜飛送了如萍一根肋骨,多有意義啊!”


    陳以年沒怎麽看過這劇。


    但好歹之前大火過,隨處可見,也知道大概的劇情。


    “所以追求了這麽久都沒追到。”


    被頻頻潑冷水,夏莓發火了,她蹭得站起身,一把抓住陳以年領子將人按在椅背上,故意挫他銳氣:“你那麽厲害,這麽久了不還是沒追到青雲嗎!”


    因為其他人都不知道陳以年還喜歡唐青雲的事,她說這話時聲音壓低。


    遠遠看去,兩人挨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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