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舞!”


    張潔回身抱住倒下的江舞,又急又傷心,“江舞,來人啊,救命啊!”


    淩易皺眉,揮又要刺下。


    “叮”一聲,卻是一柄同樣快的劍擋住了他的去勢。


    竟是柳飛。


    淩易咧嘴朝他一笑,縱身便不見人影了。


    柳飛待要追趕,卻又回頭看看地上二人,停住了腳。


    “江舞,江舞,你怎麽樣?”張潔抱著他不停的擦著淚。


    江舞麵色蒼白,後背不斷冒出鮮血,卻依然爽朗的笑了:“我沒事,你不必擔心。”


    柳飛立刻蹲下身,伸手封住了他幾處穴道,鬆了口氣:“沒傷及要害,不妨。”


    見沈憶風也倒在地上,他立刻過去,發現沈憶風隻是被點了穴,他皺皺眉,替他拍開,隨即回身抱起江舞向莊內躍去……


    “江舞……”輕輕的呼喚,張潔心中難受無比。倘若他有什麽事,隻怕此生自己心中也再不得安寧。


    江舞明朗帥氣的臉毫無血色,已昏昏睡了過去。


    鄭少凡見她傷心,輕聲一歎,拍拍她的肩膀:“他隻是皮肉傷,沈前輩醫術高明,不會有事。”


    “鄭哥哥,他是因為我受傷,我……心裏難過。”她擦擦眼淚。


    “那好,下次我替你擋就是。”漂亮的單鳳眼一眨。


    “不!”她立刻驚恐的抬頭,“你也不能受傷。”


    鄭少凡微微一笑,永遠溫柔自信的雙眼,此刻竟似有黯然之色。


    他何等聰明,怎會想不明白其中道理,若是個毫無關係的人,江舞怎會不由自主去替她挨那一劍。而自己空負絕學,不僅讓她被劫走,如今她身有危難救她的依然不是自己。


    “我一直把鄭哥哥當成最親的人……”


    想到那日她說的話,他默默地握住她的小手,心竟有些痛……


    “小舞哥哥在嗎?”


    伴著清脆明亮的呼聲,門外竟忽然竄進一個紅衣女子。


    張潔與鄭少凡皆愣住。


    隻見那女子十六七歲左右,肌膚如雪、杏眼黛眉,十分嬌俏。見到躺在床上的江舞,她立刻驚叫一聲撲過去。


    “小舞哥哥!”


    此時,門外柳飛與沈靜山祖孫才走來。


    “這是江南金刀田老爺子的千金。”沈靜山含笑介紹。這麽多年他早已看破,何況江湖兒女多不拘於禮法,他乍一見這小兒女之情,甚至有些欣慰。


    原來她就是那位田姑娘,長得真漂亮!張潔不由替江舞感到開心。


    “他沒事吧?”田盈盈低頭撫摸了一下江舞的額頭,大眼睛裏滿是焦急,“他怎麽了?剛才你們怎麽不告訴我?”


    一連串的問話問得大家呆住。


    鄭少凡微笑道:“沈老前輩在此,田姑娘盡管放心,江兄弟乃是皮外傷,不礙事。”


    田盈盈方放下心來:“那就好。”


    張潔見她做事果斷爽利,對江舞的關懷之情表露在外,沒有絲毫害羞做作,心裏便暗暗欽佩——這樣的女孩子果然配得上江舞。


    田盈盈這才想起問道:“是誰傷了他?”


    沈靜山到底江湖前輩,並不怪她焦急失禮,他開口回答:“淩易。”


    田盈盈又疑惑得瞪大了杏眼:“不是還有一個多月麽?”


    黑血教的規矩江湖人都知道。


    眾人皆不言語,誰會無緣無故替一個女子擋下一劍?倘若不是位置不對,他此刻哪裏還有命在!眾人心中皆明白,隻是不知如何開口跟她說,明知她是江舞的未過門的妻子,難道要告訴她江舞是為了救另一個女子而受傷?


    田盈盈見眾人不答,更睜圓了杏眼不解的看著沈靜山。


    在這為難之際,沈憶風微微一笑,麵露慚愧之色:“此事實是因在下而起,在下與張姑娘被淩易追殺,正巧被江公子所救,累他受傷,在下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這番話說得妙極,雖是實情,卻把自己也說了進去,便不會有人單疑到張潔了。


    張潔感激看他一眼。


    男生獻殷勤她是知道的,然而如今是在古代,江舞並不曾有特別的舉動,誰會像現代人那樣露骨的表白?何況她已經喜歡鄭少凡,於別人並不留意,是以她對江舞也沒有多想。此時見眾人表情她才隱約發現江舞擋劍並非全為朋友之情,心中不免有些慌亂與慚愧。


    聽沈憶風這麽說,眾人皆暗中鬆了口氣,卻隻有柳飛皺眉向鄭少凡看了一眼。


    鄭少凡微笑,迷人的眼睛竟帶著幾分黯然。


    “原來如此!”田盈盈不再懷疑,臉上反而出現驕傲之色,她開心的看著江舞,“早知道他會這麽做的,他就是這樣……”


    未曾說完,這才發現自己失禮,俏臉立刻紅了。她站起來喃喃道:“沈前輩……”


    沈靜山不由又露出有趣之色:“丫頭關切舞兒,老夫還要說你錯了不成?”


    氣氛一鬆,眾人皆有些好笑。


    田盈盈臉更紅,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跺腳轉過身去。


    鄭少凡與柳飛已百變不驚,沈靜山亦是見慣,隻是沈憶風臉上又露出藍天一般的笑容,張潔眼睛又變成了月牙,一旁下人也發出低低的笑聲。


    田盈盈尷尬道:“沈前輩與沈公子盈盈方才已認識,這三位是——”


    她這才看向鄭少凡三人。


    “這位乃是鄭少凡鄭盟主。”


    “你真是鄭公子!”田盈盈立刻瞪大眼睛露出敬慕之色。雖然她早聽說鄭少凡在雲台山莊,又見他一襲白衣氣質不凡早有些懷疑,如今親耳聽到卻依然驚喜不已。


    “姑娘不必多禮。”鄭少凡一貫的溫和。


    “方才……”田盈盈有些臉紅,“這位必是柳大俠吧?有禮了。”


    柳飛依然沉著臉,隻點點頭。


    沈靜山咳嗽兩聲,道:“這位是——”


    “我叫張潔。”張潔對她本有好感,見她活潑率真更覺親近。


    田盈盈亦非那等矯揉造作之人,見張潔這麽親切,她不由也喜歡道:“姐姐好。”


    正要說話,卻又有二人進來……


    “江二公子如何?”響亮粗豪的聲音。


    卻是曹讓與長孫成。


    田盈盈皺了皺眉:江舞昏睡,這人卻這麽吵。


    曹讓朗聲道:“魔教向來狂妄,時間未到便不會傷人,此次卻為何……”


    田盈盈更不高興了,這人說來探視卻不問江舞傷勢,倒說起魔教的事來。


    “我等聞江二公子受傷,特來看看,”倒是長孫成開口,語氣透著關切,“不知傷勢如何?”


    見他關心江舞,田盈盈立刻對他升起好感,搶先答道:“沒事,多謝。”


    說完,她順便瞪了曹讓一眼。


    這妙齡女子大膽搶話竟還說多謝?長孫成微愣,似乎又明白了什麽,一拱手笑道:“江夫人?”


    田盈盈臉立刻紅了:“不是……”


    卻是張潔“撲哧”笑了出來。長孫成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好笑。


    沈靜山也笑道:“這是田姑娘。”


    “這……”長孫成立刻尷尬不已,“在下失言。”。


    “淩易?”寒星般的目光一斂,背後雙手微微握起,卻又鬆開。


    “隻求教主莫要怪罪於他。”


    黑風轉過身,靜靜的看著她。


    她竟也突然抬頭,微微一笑:“何況張姑娘並沒受傷,不是麽?”


    風中,眉宇間的憂鬱悲哀之色更濃,那一抹笑竟顯得有些妖豔。


    沉默半晌。


    “下去吧。”淡淡的。


    “是。”。


    又濃又黑的眉毛下,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緩緩睜開,打量著四周。


    “小舞哥哥你醒啦?”


    “你……盈盈!”江舞看清後,驚喜得要起身,“你怎麽來了?哎喲——”


    “別動別動!”田盈盈按住他,杏眼忍不住的笑意。


    “不怕。”


    “雖然是皮外傷,可是流了太多血……你怎麽就弄成這樣子……”說著,杏眼漸漸泛起淚水,她忙轉過臉去。


    江舞有些愧疚的拉起她的手:“生氣了?”


    “哪有,”田盈盈沒料到他這個動作,滿臉通紅,“小舞哥哥受傷是為了救人,我………很高興。”


    她終於還是笑了,半是驕傲半是埋怨道:“就知道你會這樣!”


    江舞見她如此情景,心中發熱:“我不對,害你擔心了。”


    卻是他受傷不重,昏迷也隻是因為失血過多,加上沈靜山精湛的醫術,睡了半天精神竟已恢複了好些。


    田盈盈俏皮地笑道:“沈前輩和江伯伯交好,救沈公子又有什麽不對。”


    拉著她的手一抖,緩緩鬆開。


    他移開目光,勉強笑道:“我累了。”


    田盈盈也感覺到他的變化,卻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為何如此。


    奇妙的氣氛竟讓二人陷入沉默……


    “江兄弟醒了?”


    田盈盈立刻站起來,卻是沈憶風與張潔二人。


    江舞手一顫。


    趁沈憶風與田盈盈說話,張潔走到床邊。


    “你……還好麽?”她不知道該如何問。


    “還好,不必擔心。”江舞輕輕回答,頭轉向一邊,二人竟似生疏了許多,一個呆站著,一個默默躺著。


    田盈盈和沈憶風說畢,轉過頭嬌聲笑:“姐姐,你站那裏幹什麽呢?”


    “啊?”張潔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沈憶風立刻走過來,微微笑道:“我二人蒙江兄弟搭救,特來謝過江兄弟。”


    見他這麽說,張潔心中感激不已。


    江舞原本因為失血過多的臉此刻更顯得有些蒼白,他勉強笑道:“沈兄見外。”


    田盈盈有些疑惑,她細細的打量了沈、張二人一陣,突然撲哧笑出聲,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張潔尚未反應過來,沈憶風卻是微微臉紅了。


    “江兄弟醒了就好,我二人就先過去了。”


    說畢他也不叫張潔,轉身就走。誰知剛踏出門,便遇上鄭少凡一襲白衣緩步而來,卻也是來看江舞。


    他立刻尷尬一笑,抱拳便匆匆走了。


    “沈公子何事匆忙?”見他如此失態,鄭少凡疑惑的看看張潔和田盈盈。


    田盈盈卻是以為自己猜對,捂著嘴隻是看著張潔笑,張潔呆住。


    鄭少凡回頭看看沈憶風離去之處,溫柔迷人的單鳳眼竟黯下來,定定的看著張潔。


    “鄭哥哥……不是……”張潔回過神,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得默默無言站著,兩隻手不知所措握在一起。


    田盈盈雖然性直,卻也漸漸看出不對了,她停住笑疑惑的看著二人。


    “小潔,”鄭少凡忽然又露出春風般溫和的笑,向張潔伸出手,“沈前輩他們在廳上,我們過去吧。”


    張潔愣住。


    床上本已裝作沉睡的江舞忽然轉過頭,直直的望著他們,臉更白。


    田盈盈瞪大眼睛,看看鄭少凡又看看她,目中更是不解。


    想不到他主動當著人伸出手來,看著那雙向往已久的手,看著那雙溫柔自信又略帶著期待之色的眼睛,張潔慌亂不已。


    不能拒絕,何況自己不是一直很喜歡他嗎?她終於不由自主伸出小手,放在那隻手上。


    立刻,小手被緊緊握住。


    他的手很溫暖,很熟悉,不知被自己拉過多少遍。然而,心,卻為何又微微作痛?


    江舞立刻閉上眼,煞白的臉毫無血色。


    “田姑娘,我二人先過去了,江二公子就有勞姑娘。”溫和的聲音。


    田盈盈看著他們拉著手遠去的背影,麵露尷尬,心中後悔不已。隻因憶沈風說過江舞是為救他二人受傷,所以她才將張潔和沈憶風當成……


    鄭公子他……


    她後悔得直跺腳,一轉頭卻瞥見了床上白著臉的江舞,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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